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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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34

地道后的空间出人意料的深邃，被火光照亮的有限地面外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从朱雀与鲁路修的脚下向外延伸。脚步声似乎也被黑暗吞没，朱雀一时有些恍惚自己正走向何处。

鲁路修捏了捏朱雀的手，让后者抬起头望向在前引路的黑龙。鲁路修身上的黑色外套完全湮没在黑暗之中，只剩下缀在其上的银线和宝石在微弱的火光下闪闪发光，就如同黑夜中的银河一般美不胜收。或许现在这样想有些不合时宜，但朱雀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大脑。

“怎么了？”见朱雀突然停下脚步，鲁路修问道，“你该不会是怕黑吧？”

朱雀摇了摇头，诚实地答道：“只是看你不小心着了迷。”

不知是否是错觉，朱雀觉得黑龙的脸颊在火光的照应下又红了几分，便又道：“你小时候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非要留盏灯。”

“闭嘴，别提什么小时候了。”果然不是错觉，鲁路修的脸更红了。黑龙不再理会朱雀扭过头，向地道的深处继续走去。

被牵着手，朱雀也只能带着笑意地跟上对方。不知为何，只要有鲁路修陪伴在身边，他就会不自觉地安心下来。就算他明知自己或许没有这样的资格，却也无法抗拒去享受这样的感觉。

忽然，朱雀停下了脚步，警觉地微侧过脑袋。

“你又怎么……”

“有人。”没让鲁路修将话说完，朱雀快如闪电地将对方扯过，拉到了走道的边缘，紧贴着冰冷的石墙。

鲁路修略微怔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手中的魔法火焰。顷刻间，倾涌而来的黑暗便将二者的身影吞没。

一时之间，朱雀的耳边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自己的和鲁路修的，交织在一起，在黑暗中无限被放大。不知是不是视觉的缺失令鲁路修感到了几分不安，黑发少年的身体向着朱雀靠来，几乎嵌入后者的怀中。

对此，朱雀索性张开手臂环住了鲁路修的身体，让两人更加贴紧墙壁。鲁路修的身体随着朱雀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连呼吸也蓦地一窒，片刻后才缓缓放松下来。与此同时，不属于两人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一声呵斥之后紧随而至的是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四、五人在朱雀与鲁路修之后走入了隐秘的地道。从声音传来的方向，遥遥有晃动的微光在靠近。

眼见着微光渐渐变亮，一点一滴侵蚀着黑暗向着他们的藏身之地逼近，朱雀不由紧了紧环抱住鲁路修的手臂，试图将两人的存在减到最小。朱雀的胸前，黑发少年的呼吸随着朱雀的动作急促了几分，甚至喉头泄出一声压抑的惊喘。然而鲁路修并没有反抗，他只是微微划动了几下手指。

一个魔法字符浮现在鲁路修的指尖，随即爆发出一阵亮光，将他与朱雀一齐笼罩。待亮光消失，一层似有若无的半透明屏障阻隔在他们的身前。

“好了，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出朱雀的怀抱，半侧的脸颊映在逐渐靠近的火光下，略微有些泛红。

朱雀弯起唇角，张开口刚要说些什么，几个举着提灯人影恰在此时进入了他的视野，截断了他的话头。

来人一共有四人。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穿长袍、手持提灯的男人，与朱雀和鲁路修不同，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是何处，迈步间不见迟疑。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两个畏畏缩缩的的人影，他们手上戴着镣铐，衣衫褴褛，被另一个走在最后同样身穿长袍的男人催促驱赶着前行。

“那是……这里的囚犯？”虽然是问句，但朱雀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在方才进入地牢之时，他见过其中一人的面孔，反而是身着长袍之人。“押着他们的又是什么人？我没在潘多拉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

鲁路修的紫眸微微眯起，如刀的锐利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他没有立即回答朱雀的问题，只是低声道：“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朱雀点了点头。鲁路修的魔法消去了包括脚步声在内的一切声响，让两人得以隔着一小段距离，尾随着长袍男人和囚犯。

在漆黑的地道中走了太久，朱雀已经迷失了方向。悄悄向前方的一行人瞥去一眼，朱雀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恐怕是在潘多拉贡城堡地底的深处。”边走鲁路修边回答道。

“城堡的地底……樱石……”朱雀喃喃着。无数的疑问与猜测在他的脑中闪过，然而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一切都只是浮影。

时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又在一成不变的地道中不知行走了多久，领路的长袍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将提灯放在地上，从长袍中摸索出一块类似令牌的金属制品平举在胸前。刹那间男人身前的黑暗扭曲起来，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缓缓浮现出一面石墙。男人走上前，手指在石墙划下一个魔法法阵，石墙墙面如同朱雀与鲁路修发现密道时那样悄然破开一个洞口。

洞口的另一侧透出了诡异的粉色的光芒，却看不清内中究竟是何景象。正当朱雀翘首张望只时，鲁路修突然叫道：快，跟上！”

在鲁路修出声的同时，两个长袍男人推搡着囚犯走进了洞口，随着几人的身影消失，洞口开始缓缓合拢。

朱雀闻言立即随鲁路修迈开脚步，然而为时已晚，洞口在离他们还有二十米时便已经合上。

重归黑暗，鲁路修再次在指间燃起火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身前——一片平坦的地面。黑发少年拧着眉踏上方才还立着石墙的地面，然而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朱雀借着光亮细细摸索过两侧的石壁，半晌后也徒然地垮下肩。

“鲁路修，你能像刚才那样打开这道门吗？”朱雀看向一旁的黑发少年。

鲁路修垂眼看着地面。“要打开门并非难事。”朱雀的脸上刚扬起微笑，却又被打断了。“然而要不惊动设下魔法之人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朱雀拧着眉，用力瞪视着地面，仿佛这样便能让洞口重新出现。方才那与樱石相仿的粉色光芒像是一根鱼刺深深梗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绪难以平复。

鲁路修忽然叹了口气：“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我的时间不够了。”

朱雀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方，眼露不舍：“鲁路修，你……”

黑发少年映着火光扯起嘴角：“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否则你就要变成这地道里的一具骸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