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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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黑白】How to be Ridden by Your Dragon(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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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Lesson 32


幼龙趴在床上,成年鲁路修为朱雀缝制的华丽外套平铺在他的身下。阳光透过窗栅洒上一颗颗贵重的宝石,折射出的璀璨光华令鲁路修稚嫩的脸庞上一副目眩神迷的陶醉模样。


朱雀第无数次抬起头来,却只是对上这幅相同的景象,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的,你已经这样看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我才没有羡慕呢……”鲁路修闻声猛地半直起身体,欲盖弥彰地涨红了脸。


朱雀几乎笑出声来,绿眸中满溢出怜爱之情:“这么喜欢,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


“我说了我没羡慕的!”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话语,鲁路修从床上跳下,离开前不忘恋恋不舍地向外套投去一眼,口中却道,“你是我的龙骑士,我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准再被别人嘲笑了。”


“好了,我知道了。”朱雀走上前,一把抱起幼龙,“来,我们去吃午餐了。”说着他抱着鲁路修走到桌边,将幼龙安放在椅子上。这是鲁路修的专用椅,椅面叠着厚厚一层软垫,便于他够到桌上的餐具。


朱雀在鲁路修的身旁坐下,顺手便剥开了一只大虾,将虾肉放进了鲁路修面前的小碟中,口中催促道:“快吃饭吧。”


幼龙抓起叉子,毫不客气地将大虾塞入嘴中。虾肉鲜嫩的口感搭配着酸甜的柠檬酱汁让鲁路修眼前一亮,一直生活在山中的他很少能吃到这样的美食,上一次可得追溯到还在日本王宫的时候了。


余光瞥见鲁路修鼓着腮帮专心咀嚼的模样,朱雀手上未停,更多剥好的虾仁出现在鲁路修的食碟里。


鲁路修一个接一个地将虾子送入嘴中,满足地舔了舔嘴,抬起头却见朱雀正托着腮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幼龙的脸颊一红,叉起一只虾仁,抵上朱雀的嘴唇:“你也吃。”


经过皇宫厨师精心烹调的鲜美滋味蹭上朱雀的唇瓣,当他分开双唇咬住虾肉时,脑海中隐约回忆起与莫德雷德的那段对话,但很快便又淹没在此时的温馨气氛中。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朱雀问道:“吃完午饭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幼龙脸颊一鼓一鼓地做出思索状:“……唔,我要去图书馆。”


朱雀惊讶地抬起眼,恰巧看见鲁路修吞咽下虾仁信心十足地继续道:“这次我一定能找到延长寿命的魔法。”


“你还在纠结那件事吗?”朱雀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依着幼龙的性子早就忘了这回事,看来是他小瞧了鲁路修的坚持。拿起手边的餐巾替对方擦去嘴角沾上的酱汁,朱雀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再提奇怪的话了。”


鲁路修往后缩了缩,有些窘迫的样子。他抬起手用自己的手背抹了抹嘴角,好半天才恢复正色。“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幼龙抿了抿嘴,用不符合他外表年龄的严肃神情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离开我的。你是我的龙骑士,我会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朱雀剥虾的动作顿了顿,垂下眼低声道:“鲁路修,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勉强的……”


鲁路修执拗地拧起眉,忍不住扬起了声音:“我是龙!这世界上最伟大的黑龙!只要我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鲁路修……”朱雀欲言又止地开合了几下双唇,不知该如何作答。或许等鲁路修再长大一点,他便能理解人与龙之间终是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有契约将他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也无法改变。然而如果鲁路修一直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不,不会的,至少未来的鲁路修他明白这一点。


“笃笃。”


两声敲门声打断了朱雀的思绪,他急忙擦拭了一下沾满虾肉汁水的手指,起身应门。打开的房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制服的陌生青年,对上朱雀的视线他开口道:“阁下,皇帝陛下有事召见。”


*


失魂落魄地走在潘多拉贡的长廊之上,朱雀的耳边依旧回响着皇帝浑厚的嗓音——


红月卡莲的公开处刑决定了,就由你担任处刑者。身为吾布里塔尼亚最强的龙骑士之一,你当然能做到的吧?


——我……


朱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关节被他捏得“嘎吱”作响,就算指甲嵌入掌心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他也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手腕忽然被拉扯了一下,朱雀怔怔地低下头,却原来是鲁路修拽上他的袖口。朱雀蓦然松开攥紧的手指。


“朱雀……”幼龙唤了一声,紫眸中满是担忧。他对上朱雀的视线,似乎想要说什么,片刻后却只是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朱雀握住鲁路修的手,掌心的指印贴上幼龙温热的皮肤,只留下隐隐钝痛。“我没事。”他强笑着说道。


也许是朱雀的笑容过于难看,幼龙眼中的担忧不减反增。鲁路修紧了紧握着朱雀的手指,仰起稚嫩的脸庞蹙眉道:“那个女人,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她那样欺负你,还掐着我的后颈。”


朱雀蹲下身,轻抚着幼龙的脑袋:“是这样没错,但是……”


鲁路修闻言眉间蹙得更紧,忽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并不想杀她。”


朱雀抿起唇没有回答,但这同样已给出了答案。他沉默地打开房门走进房间,将自己与鲁路修阻隔在他人的视线之外。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不知何时已被仆人收拾干净,朱雀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一隅之地,直到这时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能够泄下沉重的伪装。


在决定要成为圆桌骑士的那一刻,他早已有了觉悟才对。布里塔尼亚的龙骑士的使命便是铲除一切帝国的敌人,为了得到皇帝的承认,得到属于自己的封地,他早已有了必须手染血腥的觉悟才对。


那么事到如今他为什么还会如此动摇呢?


是因为卡莲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不,只要她是反抗组织的首领,布里塔尼亚便有正当的理由将她处刑。只是因为他的觉悟还不够——作为一个甘愿臣服布里塔尼亚的日本人,却要将庇护了众多流离失所的人处刑——他还未做好承受来自其他日本人的憎恨与仇视的觉悟。


这就是布里塔尼亚测试他忠诚试炼吧。不仅如此,布里塔尼亚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借此引出其他反抗组织的成员以及红莲,将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而在那里,还有藤堂先生……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朱雀知道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然而心底里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质疑,为了理想牺牲他人真的是正义吗?


朱雀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疑问都抛于脑后。他明白在他父亲死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走到床沿坐下,朱雀看见鲁路修也亦步亦趋地走到他的跟前。幼龙抽出了被朱雀握着的手掌,将双手撑在后者的膝头,小小的身体凑进棕发少年的怀中。


朱雀下意识地便伸手环住了鲁路修。


幼龙顺从地贴近朱雀,抬起一只手笨拙地拍抚朱雀的背脊。这样的动作由一个外表不过五六岁的男孩做来难免有些滑稽,朱雀几乎被逗得笑出声来。此时此刻,想要见到另一个鲁路修的冲动无法抑制,朱雀更加用力地将幼龙搂在怀中,贴着对方的肩头闷声问道:“鲁路修,你能不能……用时间魔法唤出未来的自己?”


“为什么要见未来的我?现在的我也可以安慰你啊……”鲁路修不满的嘀咕声越来越轻,直至再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魔法光芒。


强光中,臂弯间的身躯蓦然变大,朱雀感受着传递到自己身上的温热体温,喃喃地低声唤道:“鲁路修……”


一双手臂回抱住朱雀,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更深地沉浸入熟悉的温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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