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102

突破大气层红色的倒计时在飞快地接近于零，朱利亚斯不假思索地站起，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拦之前冲出了舰桥，在门口正好撞到了返航归来的卢娜和礒野。

“朱利亚斯？”礒野被擦身而过的朱利亚斯撞了个措手不及，“他要到哪里去？”

“快拦住他！”杰弗里焦急的声音从舰桥传来，“别让他去机库！”

然而已经太迟了，朱利亚斯趁着礒野愣神的间隙，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无法离开舰桥，杰弗里只能半侧过身子，一边张望着朱利亚斯消失的方向，一边苦着脸解释道：“他想用那架试验机和队长一起突破地球大气层。”

卢娜闻言不禁蹙起细眉，“嗯？朱雀不是说他可以单机突破大气圈吗？”

“那似乎是朱雀自己太过乐观的计算。”安监控着控制台上的数据，淡淡说道。

“哈？！”礒野和卢娜怔怔地对望了一眼，似乎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继续回到舰桥，还是该冲出战舰将那个不靠谱的队长揪回来。然而他们最终只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屏幕上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告诉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是那架试验机的话，没关系了啦。朱利亚斯根本就启动不起来，不会有事的。”礒野摇了摇头道，双眼扫向显示着战场画面的巨大屏幕，“比起这个，朱雀他……”

C.C.暂时停下了敲打虚拟键盘的手指，低声叹道：“看来我们只能祈祷事情的发展和朱雀预想的那样乐观了吧。”

*

朱利亚斯焦急地等候着升降绳落到地面，一秒都未停留地踩上绳索。在攀升至驾驶舱的途中，朱利亚斯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脚下空无一人的机库——他很惊讶没有人追赶至机库，强硬将他带回。

耳边的通讯器中，朱雀焦急的声音从未停歇，夹杂着交战的嘈杂声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朱利亚斯，不要冲动，我能应付现在的情况。”

“闭嘴，乱来的家伙没资格在这里命令别人。”朱利亚斯不耐地回道，但并没有切断通信——他希望能够继续听见朱雀的声音，哪怕只是对方的劝阻。

通讯器的另一头，朱雀几乎是在恳求了：“拜托了，战争不是儿戏。你只是一介平民，根本不懂得怎么操纵KMF。”

“但是恶逆皇帝可以。”

朱雀怔愣了一瞬才迟疑着问道：“你说什么？”

朱利亚斯咬住牙根，他可以尝到苦涩的味道在舌根扩散，“刚才罗伊德说了‘如果是陛下的话’，既然他可以操纵，我也可以。你不是说我就是恶逆皇帝吗？”

朱雀陷入了沉默，好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片刻后，他用不可置信地语调反问道：“难道你要为了这种理由，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吗？”

“我是为了救你！”朱利亚斯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

对面的沉默让朱利亚斯的怒火更甚，所有的恐惧与担忧都化作一声声质问和怒吼向对方倾泻：“你以为你这样逞英雄很帅吗？大错特错！我要告诉你，单凭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

打开舱内的启动键，整个驾驶舱变得明亮起来。朱利亚斯惊奇地发现，这台试验机没有其他KMF一般的操纵杆，只有占据了一小半驾驶舱的键盘。

“这就是以德鲁伊系统为原型开发的吗？”朱利亚斯细细扫过KMF的操作台，看来这才是没有人来追赶他的原因，如此复杂的操作方式，难怪这台试验机被摆放在角落无人问津。

“让我看看。”KMF的屏幕上闪过一长串字符，似乎是罗伊德在查看系统程序，“时间不多了，我把操作手册调出来了，你先抓紧着看。”

“罗伊德先生，不要帮朱利亚斯胡来。”朱雀仍未放弃劝阻。

“朱雀，你给我静静。”朱利亚斯一边飞速地扫过试验机的基础操作，一边启动了机体。

正当朱利亚斯尝试着让机体前进时，罗伊德忽然出声道：“太好了，这架机体甚至还配有类似当年达摩克利斯的防御系统，这样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带着兰斯洛特一同突破大气层。”

与此同时，通讯器中响起了来自舰桥的通报声：“离突破大气层还有1分钟，请舰内所有人员都做好迫降准备。59、58、57……”

“小王子，做好准备了吗？如果出去了的话，就没有回头路了。”罗伊德带着笑意问道。

“当然。”朱利亚斯攥了攥五指。

“朱利亚斯，拜托，不要过来。”朱雀再一次恳求道，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朱利亚斯操纵着机体驶向舱门，心中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坚定，“我说过，我会来救你的！朱雀！”

“诶，你真的打算驾驶这架机体上战场？！”礒野惊讶的声音从舰桥传来。

“关闭弹射舱，别让他出去！”朱雀急切地命令道。

“来不及了，我出发了！”朱利亚斯的手指敲打在键盘上，黑色的KMF在他的操纵下马力全开，被弹射舱投入宇宙。

朱利亚斯不适应地紧闭起双眼，再睁开眼时，视野中已经一片只在电影中见过的画面。试验机360°全无死角的屏幕将战场的每一处火光都传递到了朱利亚斯的眼底，少年觉得自己仿佛不带任何防护地漂浮在宇宙中，全然新奇的体验让他不由惊讶地微张开嘴。

然而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感动，耳边响起的警告音告诉朱利亚斯他已被黑色骑士团发现。几道光束与黑色KMF的擦身而过，让驾驶舱略微震动了几下。

“小心别被地球的引力抓住，照我说的，先开启绝对防御系统。”

扫了一眼罗伊德在屏幕的一角显示出的操作手册，朱利亚斯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起来。说来奇怪，他应该从未坐上过这样的KMF，然而他的手指却似乎十分熟悉这样的键盘，在扫过一边操作手册后便自动地执行起了指令，就仿佛他的身体留有操纵机体的记忆一般。

“这是曾经恶逆皇帝操纵过的机体吗？”

“只是它的延伸进化型而已。”

朱利亚斯抿了抿唇，按下心头略带不悦的心情，转而将心思全数灌注在绝对防御系统的调度上。光束能量击中在机体的防护罩上，却只是让光罩如同涟漪一般微微晃动。朱利亚斯彻底放弃躲避，以防护罩强顶住敌人的进攻，催动引擎向兰斯洛特所在的方向而去。

白色KMF的动作略微一顿，调转方向击落了一架正欲攻击试验机的KMF。朱雀焦急又无奈地脸庞出现在通讯屏幕上，“朱利亚斯，你为什么……”

“说了是来救你这个笨蛋的。”朱利亚斯低斥了一声，转而向罗伊德问道，“现在我该怎么做？”

“根据周围的环境演算出最佳的突入大气层的轨迹。”罗伊德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催促，“你得快一点，这台试验机开启绝对防御所消耗的能量远超我的计算，如果不快一点，你们在突破大气层之前就会耗尽燃料。”

“我明白了。”复杂的数据与公式倒映在朱利亚斯的眼中，少年修长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敲击在键盘上，几乎留下道道残影。

“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会自责一辈子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朱雀操纵着兰斯洛特护卫在朱利亚斯身旁，以免绝对防御系统过早地消耗完能量。

“哼，如果我死了，你不是还能去找下一个吗？”朱利亚斯轻哼了一声，半是真心半是玩笑地嘟囔道，“但是你死了，我就没有替代品了，这太不公平了。”

“我……”朱雀一时语塞。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随着话音落下，朱利亚斯敲击下最后一个数字，在等待运算结果的间隙微微勾起嘴角，“听着，只有我在你身边，你才能无所不能。”

“路径计算完成了！真不愧是我们的小王子。”罗伊德欢呼道，屏幕上的虚拟小人撒着鲜花转了个圈。

但不知不觉间，黑色骑士团的KMF已经堵住了他们所有退路，朱利亚斯咬着牙根恨恨道：“可恶，我们被包围了。”

“快按下左下角那个红色的按钮。”AI催促着说道。

不假思索，朱利亚斯按照罗伊德的指示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瞬间一道白光穿过战场，引爆了所到之处所有的KMF，为他们开辟了一条道路。

“天啊，这是什么？！”朱利亚斯怔怔地看着眼前漂浮的KMF残骸，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然而AI再次催促道：“没时间解释了，快趁着这个机会突入大气层！”

“朱雀！”朱利亚斯下意识地看向通讯屏幕中的朱雀。

朱雀点点头，“我明白了。朱利亚斯，准备好了吗？”

朱利亚斯深吸了一口气，敲打着键盘的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了一层薄汗。但少年仍然答道：“当然！朱雀，我们要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