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59

时间一分一秒接近典礼开始的时刻，属于尤菲米亚的座位却一直空空如也，朱雀可以听见人群中不时响起的怀疑的低语。

“还是联络不到尤菲米亚殿下吗？”朱雀的眼角捕捉到达尔顿焦急的神色。

焦躁的情绪像是瘟疫一般无声无息在会场漫延，朱雀的胸口也随之慢慢收紧。与尤菲米亚通话时对方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更让她的迟来愈加显得疑点重重。

“达尔顿将军！”

“怎么了？”

神色匆匆的士兵在达尔顿耳边急切地说了一句，后者的视线如利剑般射向朱雀，神色未明。

“枢木朱雀，我们接到了黑色骑士团的联络，他们自己称绑架了尤菲米亚副总督，要求我们放弃日本特区的计划。”

“什……”朱雀的呼吸一窒，溢出口的惊呼截断在喉头。他蓦地合起嘴，紧咬住牙根，眉心拧在了一起。这是鲁路修为了彻底破坏行政特区日本而出的下策吗？朱雀的心脏如同掉入了无底深渊般不断向下坠去。

“明明知道你在这里，还选择了绑架公主，看来你已经被视为黑色骑士团的叛徒，被Zero舍弃了。”

达尔顿话音一落，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朱雀，布里塔尼亚的士兵将他团团围起。朱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最恳切地语调说道：“等一下，也许其中有什么误……”

“将黑色骑士团绑架尤菲米亚副总督一事直播出去，让11区的Numbers知道是黑色骑士团放弃了他们可以恢复‘日本人’这一名称的唯一机会。”

“达尔顿将军，直播的回线出了问题，电波无法传送出去。”

“租界内一处实验室突然爆炸，有目击者称在爆炸现场见到一架橙色的KMF。”

“难道是齐格飞？怎么可能？巴特列将军在做什么？”

“发现会场外埋伏的黑色骑士团的KMF，立即进入歼灭行动。”

朱雀的声音被接二连三的报告打断，与此同时他耳边通讯器的频道被打开，嘈杂的背景声中响起亮助夹杂着粗喘的愤怒声音：“朱雀，我们被Zero出卖了！布里塔尼亚的军队突袭了我们！”

通讯器那头突然响起雄人的一声惊呼，随即两人的声音都被一阵轰隆的炮火声盖过。

“亮助？雄人？”朱雀的手指用力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声音隐隐因为紧张而颤抖，“告诉我你们哪里的情况！”

亮助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但谢天谢地他还能够出声。雄人在咒骂布里塔尼亚的间隙喘息着答道：“我们被冲散了阵型，该死的布里塔尼亚军像蝗虫一样多，还以为之前的战斗已经将他们耗得七七八八了。”

朱雀按着通讯器的手指指节失血得发白，他强迫自己用平静的语调对通讯器另一头道：“听着，你们立即撤离那里。不要管我，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可能！”裕之没有丝毫迟疑地答道，“逃脱布里塔尼亚的包围圈而已，这样的任务我们不知道已经完成了多少次。朱雀，坚持住，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们马上就会和你汇合！”

朱雀张开嘴，但达尔顿和在场的其余布里塔尼亚士兵显然没有耐心继续听他与队友之间的对话，达尔顿挥了挥手，持着机枪的士兵向朱雀逼近了一步。

“枢木朱雀，你觉悟吧。如果公主殿下平安归来你或许还可以得到审判，如果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幸，你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的。”

朱雀咬住了下唇，亮助“Zero出卖了我们”的嘶吼仿佛烧红的铁条烙印在他的心口。他们所藏身的地点除了朱雀之外无人知晓，除非有人拥有权限，能够从黑色骑士团的联络定位系统中搜寻到他们KMF的具体方位。

——不，但那不会是鲁路修。

朱雀能够想象鲁路修为了阻止特区而绑架尤菲，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相信他会故意出卖他们。也许在别人的眼中Zero是一个为了目的可以舍弃绝大部分的战略家，但朱雀很清楚鲁路修的底线在哪里。

“隆一——！”通讯器中哲的悲鸣划破了朱雀的耳膜，与之同时响起的爆炸声让朱雀如坠冰窖。

*

迪托哈特按下切换键，让行政特区日本纪念典礼现场直播陷入了一片雪花，连着黑色骑士团绑架了尤菲米亚公主的消息一起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

“背着Zero这样做真的好吗？”迪托哈特的身后，一个黑色骑士团成员忐忑地问道。

迪托哈特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抬眼看向此时唯有他们能够看见的直播画面，嘴角扬起一个残酷的弧度，“这是必需的牺牲，只有枢木朱雀的死亡才能换来Zero和黑色骑士团真正的崛起。”

*

机枪子弹呼啸着向鲁路修袭来，黑发少年狼狈地扑倒在地上，子弹从他的头顶擦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排斑驳的弹孔。橙色KMF下压枪口，若影随行地紧跟着鲁路修，后者顾不上形象，在枪声响起前用手撑地，翻身滚开，几乎在下一秒倾泻的机枪子弹便将鲁路修刚才所在的位置射得千疮百孔。鲁路修来不及平复呼吸，肾上腺素让他的身体爆发出平时难以企及的迅速，趁着机枪冷却的时间猛地跳起，凭着直觉向前跑去。一块细小的碎石“啪”地坠落在鲁路修前方不远处，还未等他的大脑来得及理清情况，被机枪扫射出的裂痕扩大到极致，眼前的墙壁再也无法支撑其完整性，巨大的石块径直向鲁路修砸来。

碎石带着死亡的阴云缓缓将了鲁路修彻底笼罩，让后者一时忘记了呼吸。鲁路修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无助地等待无法避免的那一刻的来临。

“鲁路修，当心！”一道焦急的女声在鲁路修的身旁响起，下一秒他便在一记推力的作用下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痛和石块砸下激起的尘土让鲁路修过了半晌才能够睁开眼睛。

“尤菲米亚……”鲁路修从碎石瓦砾中撑起身体，扑倒前的瞬间尤菲米亚的呼唤声伴随着耳鸣在脑中回荡，他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驱动到处都疼的身体向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

交错的碎石间，鲁路修捕捉到殷红的鲜血和一抹熟悉的粉色，恐惧瞬间攫取了鲁路修的心脏，夺走了他的呼吸，“尤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