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Date 47

朱雀的意识逐渐复苏，他可以感受到亮光洒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这是他第几次在相似的环境从昏迷中醒来了？说实在的，同样的经历他在另一时空的埃及体会的次数居然比他在前半生还要多，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鲁路修时不时地就会用“你是个傻瓜”的眼神来看他。

“你醒了。”

忍住强光照在眼睛里的刺痛，朱雀终于勉力睁开了双眼，不出意外地看见法老王正坐在他的床边，脸上的表情难以测读。朱雀想要从趴伏的姿势翻过身，但是随即从全身侵袭而来的痛楚让他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朱雀的肩头，“不要动，你背上的伤很重。”随后法老王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

朱雀张开嘴，直觉地想要对鲁路修说些什么，但是干涸的喉头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他的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背景里的罗伊德一副想要插话的模样，但却被塞西尔阻止了，温柔的女士用与她笑容不符的强硬将前者拉出了房间，留下鲁路修和朱雀在一室静默中独处。

一只手握住鲁路修递给自己的水杯，维持着趴伏的别扭姿势，朱雀就着鲁路修的手急切地让水滋润自己的喉咙。一瞬间，他居然还有余裕嘲弄地想着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享受过被法老王服侍的殊荣。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朱雀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鲁路修，你为什么会来救我？”

“哼，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被活活烤成木乃伊了。”法老王答非所问地移开了视线，而他自朱雀醒来之后一直空白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嘴角以一个讥讽的角度微微扬起了些，可是那些从紫眸中一闪而过的是恐惧与伤痛。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朱雀下意识地开口：“鲁路修……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法老王移开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朱雀的身上，如同拥有实质般穿透了朱雀，“你是后悔当初离开我的决定了吗？”

“不是……”朱雀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他知道自己从没有一秒钟后悔或质疑过那个决定，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有些难以坦然地承受鲁路修的目光。

“那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鲁路修再次移开了视线。

“鲁路修，我并不是要离开你，只是……无法背弃我的信念。”看了眼自己攥紧的拳头，朱雀抬起头望向不愿正视自己的鲁路修，“所以我道歉并不是后悔当初的决定，而是为因那个决定而伤心的你。”

法老王回以一声嗤笑，“伤心？为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我，”朱雀忍住痛楚撑起手肘，在他龇牙倒抽一口气的同时，他看见鲁路修用不悦又担忧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随后将手掌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的肩头。朱雀勾起一抹浅笑，在鲁路修谴责的视线下探出手，轻触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你伤心的模样。”

“别逞嘴上之能了，你继续睡吧。”似乎有笑意在法老王的脸上一闪而过，但朱雀不敢肯定，因为下一秒鲁路修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目光追着法老王离去的背影，朱雀突觉心中一阵空荡，少有的他希望鲁路修可以留下，至少可以再听听自己那个决定背后的真意，在“等等”这个词还未出口之前，风中飘来一句如精灵低喃的声音。

“真是输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