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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ivate Life of Lelouch and Suzaku(91-93)

91

杰瑞米亚走进镜厅时,鲁路修不由得愣了一下,将近两个月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涯让他曾经的皇城守军统领苍白憔悴了不少。

 

在鲁路修回过神出声慰问杰瑞米亚之前,杰瑞米亚已经抢先一步在皇座之前单膝跪下,满是悔恨地向鲁路修沉痛地说道:“鲁路修陛下,都是属下失职,没有察觉到库埃尔的阴谋,才使陛下蒙受了屈辱!”

 

鲁路修摇了摇头,V.V.的向团连他也能够瞒过,又怎能责怪杰雷米亚没能察觉到副官的叛变,挥了挥手,示意杰雷米亚起身,“这并非你之过,用不着自责。”

 

“叛变的皇子,帕利库斯已经被擒,陛下是否需要属下将其带上,由陛下为其定罪?”杰瑞米亚又低头向鲁路修行了一礼,才站起身继续向鲁路修禀报道。

 

帕利库斯?听到这个名字鲁路修内心的怒火在此窜起,地头瞥了一眼脚边已经冰冷的尸体,一抹冷笑掠过嘴角,“把他带上来。”

 

被士兵押上来的帕利库斯,完全没有失败者应有的悲戚。他向自己哥哥的尸身投去了一枚并不怎么意外的眼神,然后就毫不回避地对上了鲁路修冰冷的仇恨视线。

 

“你到现在还不愿承认失败吗?很快,你就会和你的哥哥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鲁路修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用鄙夷的眼神嫖过帕利库斯这个最终的手下败将。

 

帕利库斯却没有如鲁路修所愿,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略带狂意的笑容,神色依旧坦然。“怎么会?能够看见你和你皇妃痛苦挣扎的模样,死也是值得的。反正我从10岁开始就是个死人了,又怎可能惧怕死亡呢?”

 

帕利库斯最后的疯狂彻底激起了鲁路修的恨意,甚至让他冰冷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疯狂之意,“真可惜基斯塔尔死得太干脆,但你就不同了。”转头向守候在一旁的杰雷米亚,鲁路修发令道:“把他还有基斯塔尔的尸体带下去。至于帕利库斯的处罚,杰雷米亚,就交给那些在监狱中受他折磨的你的属下吧。我要把他的恶行原原本本地回敬给他。”

 

“遵命,陛下,”站在下首的杰瑞米亚如同叛乱发生之前那样,仍然恭敬地应对鲁路修的每一道指示,“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

 

目送基斯塔尔的尸体和帕利库斯一起被士兵带走,鲁路修沉吟了片刻,随后低声继续向杰瑞米亚说道:“清点叛乱中牺牲士兵的名单,然后好好安抚照料他们的家属。”

 

杰瑞米亚领命退下之后,等候在外的Knight of Three,基诺•拜因贝鲁克派遣了一名下属求见,鲁路修立即挥手准许他们进入。

 

同汇报战况的基诺一同进入镜厅的,还有鲁路修心心念念的两位妹妹。“哥哥!”“鲁路修!”娜娜莉和尤菲米亚惊喜地呼唤了一声后,纷纷提起裙摆,激动不已地向阔别两个月的哥哥跑去。

 

鲁路修眼角闪过泪光,紧紧地搂住妹妹们,在经历了六十多个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中大石落下的安全感。用实际的行动确认了两位妹妹平安地回到了自己身边,鲁路修才舍得放开手,微微退开了几步,一面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娜娜莉和尤菲米亚,一面声音哽咽地询问着:“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倒是哥哥你……”扑在鲁路修的怀中,娜娜莉已经泣不成声,“基斯塔尔和帕里库斯……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不用再想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感受着怀中妹妹们的体温,鲁路修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过去地狱般的两个月终将像噩梦一般随着醒来烟消云散,“将你们从我身边夺走的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

 

尤菲米亚在最初的激动之后,已经抹干了眼角的泪花,在向左右张望了一番之后,语带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没有看见朱雀?鲁路修,朱雀呢?”

 

尤菲米亚的问话把鲁路修从与妹妹们重逢的喜悦中拉回了现实,不知朱雀现在的情况,鲁路修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只是抱着不让妹妹们担心的目的回答道:“朱雀……朱雀他累了,所以先去房里休息了。”

 

闻言尤菲米亚微微蹙起眉,不怎么信服地注视了鲁路修片刻,最后还是在他不愿多谈的表情下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朝尤菲米亚点点头,鲁路修又想到了他另外两名被扣留做人质的皇妃,便转头向基诺询问道:“米蕾和夏莉现在怎么样了?”

 

“两位皇妃已被安置回他们原来的住所,由我的部下守护。”基诺回答道。

 

“那就好。”经过了多日的离别,鲁路修巴不得将娜娜莉和尤菲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亲眼确认她们的安全,但是理智告诉他,将她们俩交由专人保护起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鲁路修思忖了一下,保护妹妹的人选至少得是圆桌骑士级别的,而原来保护着娜娜莉的阿妮亚在遭受了这次无妄之灾后,鲁路修决定还是先让那名少女暂歇几天吧。“拜因贝鲁克卿,传我口谕,这几日娜娜莉与尤菲米亚的安全就暂时由Knight of Four,多罗特亚•恩斯特和Knight of Twelve,莫妮卡•库鲁席夫斯基负责。传我令之后回到这里,拜因贝鲁克卿,接下来几天由你暂代我守卫一职。”

 

“遵命,陛下。”

 

见基诺点头领命,鲁路修重新回头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娜娜莉,尤菲,你们先回自己的房间暂作休息,等我处理完了手头的公务,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娜娜莉和尤菲米亚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是满满的不舍,但鲁路修还是咬了咬牙送走了妹妹们,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鲁路修才收回了视线,而摆在他面前的是基斯塔尔留下的烂摊子。

 

 

二皇子殿下求见的通秉将鲁路修从焦头烂额的地狱中拯救了出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满心喜悦地期待着自己二哥的到来:这种繁琐复杂的事务再适合修奈泽尔不过了。鲁路修迫不及待地将面前的一堆破事扔给了他的二哥:“这里就交给你了,皇兄,我相信你的能力。”

 

修奈泽尔因为眼前的这个发展怔了一下,片刻后又重新挂上了毫无破绽的宠溺笑容:“交给我吧,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了修奈泽尔,鲁路修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后寝室,寝室门口被几个医生堵住了,见到皇帝驾临,纷纷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朱雀情况怎么样?”鲁路修劈头盖脸地问出了这句他一直憋在心头的话,他皱了皱眉,不满地看了眼守在房门前的医生,又加了一句,“你们不去为朱雀诊治,全都堵在门口做什么?”

 

“这……我们……”几名医生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不敢直视鲁路修,“枢木殿下他……”

 

“朱雀怎么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面对鲁路修的怒喝,医生们心惊胆战地缩了缩脖子,过了许久,直到鲁路修几乎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怒意,其中一人才鼓足勇气回答道:“陛下,我们已经尽力了……枢木殿下恐怕撑不下去了……”

 

“……什么叫撑不下去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鲁路修推开堵在门口的庸医,冲进卧室,帷幕中床上的景象让他一时忘记了呼吸。

 

朱雀躺在皇后寝室的大床上没有了神智,衣物已被除去,而床边的地毯上还掉落着被剪断了的绷带,被移除了遮蔽物后,对方身上暴露在外的伤口让鲁路修顿感心如刀绞,眼眶中不觉地湿润了起来。一眼望去,朱雀的皮肤几乎无一完好之处,青紫的瘀伤、红褐的擦伤遍布肉眼能见的地方,鲁路修不可想象床上之人究竟是受了怎样的虐打才会留下这样一身伤痕。然而比起那些,最为触目惊心的则是朱雀左肩处已经看不出被什么所伤的巨大创口,伤口已经完全发炎,红色的皮肉外翻着,黄色的脓液粘稠地聚在周围似乎还在向外流着,让鲁路修只想用可怕来形容,他简直不知道朱雀究竟是怎样带着这样的伤还能站在他的面前,说是要保护他。

 

从后跟上的医生战战兢兢地解释道:“枢木殿下的伤拖得太久了……感染成这样已经几乎没有医治的可能……”

 

“连这种伤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医生?”在巨大的冲击之后,鲁路修迁怒地将矛头指向最先告诉他噩耗的医生,把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全都化作满腔怒火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滚,都给我滚!上次也是你们说朱雀没救了的,后来还不是转危为安了?替我把罗伊德叫过来,剩下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在医生惶恐地退出卧室后,只剩下鲁路修的房间中,传出了细小的抽泣声,夹杂在床上伤者的喘息声中,带来几分难以名状的悲痛。凑近朱雀,鲁路修将手在对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同之前一样异常的高热再次告诉着他朱雀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得多,便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似乎是落下的滚烫泪水唤醒了床上之人些许的意识,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勉强伸出虚弱的右手,轻轻地抚过鲁路修的脸颊,为他拭去落下的眼泪,“鲁路修……不要哭……救出了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朱雀,你在说什么?你是想就这样放弃了吗?”鲁路修急忙抓住朱雀将要无力放下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影。

 

痛苦地吸了一口气,朱雀皱了皱眉,“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死了……说不定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不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扳倒了那两个疯子,你却死了这是什么最好的结局!”鲁路修摇着头,从脸颊滑落的泪水滴落在了他紧握住朱雀右手的手背上,“你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我不允许你这样简单地放弃自己!朱雀!睁开眼睛看着我!”

 

朱雀快要合上的双眼在听到鲁路修的呼唤声时再次费力地睁了睁,绿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悲伤和歉意。

 

鲁路修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着朱雀的右手,“朱雀,我要你为了我,活下去!”

 

 

 

92

当塞西尔跟随罗伊德踏入进皇后寝室时,就算做足了准备的她也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作为复辟计划的部分参与者,塞西尔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鲁路修皇帝再次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然而在皇位易主的消息传来后不久,与罗伊德一同宣召觐见皇帝的命令却又再次让塞西尔的心脏狂跳起来。

 

朱雀在与Knight of  Ten一战中的伤势一直让塞西尔挂心不已,然而无论她想尽任何办法都没有能在那一次卧室中的紧急处理后再见到朱雀,而只能听说皇帝的骑士一次次地奔赴战场。在听闻士兵的传令后,塞西尔立即想到了皇帝鲁路修宣召他们前去的目的,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罗伊德在士兵的引导下来到了主宫殿的二楼。

 

镜厅的大殿中一改平时的庄严安静,穿着各种制服的人群忙碌地出入于此。然而塞西尔没有见到鲁路修皇帝,取而代之在大殿中主持大局的是修奈泽尔二皇子。负责引导的士兵匆匆地将她和罗伊德引至镜厅尽头的皇后寝室,在穿过皇后会客室后,映入塞西尔眼帘的是守在寝室大门外的Knight of Three。

 

基诺在见到来这后便立即下令放行。怀着激动却忐忑的心情,塞西尔几乎想抢在罗伊德之前去探望朱雀的情况,但是在皇宫中任职习得的常识压制住了她的冲动。在听到有人进入后,坐在床头的鲁路修抬起头,塞西尔不难看出那名刚从囚禁生活中得到解脱的年轻皇帝的脸上充满着憔悴的容貌,而微红的眼眶更加让人觉得眼前的那人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而只是一个需要安慰关心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的无理与逾越,塞西尔连忙从皇帝身上移开视线,随着罗伊德行了一个礼,立即得到了鲁路修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的手势。从床边站起身,少年皇帝几乎用恳求的眼神投向罗伊德,“救救他……”

 

帷幕后的大床上,朱雀的样子似乎只能用惨状来形容,塞西尔死死地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在皇帝面前抽泣起来,而罗伊德却没什么感情上的表示,立即动手查看起了朱雀的情况。

 

虽然罗伊德或许并没有被房内哀戚的气氛感染,但总归识相地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伸手翻翻朱雀的闭死的眼皮,探探额头的温度,罗伊德凑到朱雀的耳边轻声声呼唤道:“朱雀,啊不,殿下,您是否能听见我的话呢?”

 

罗伊德的询问只换来了朱雀小声的呜咽,叹了一口气喃喃着“伤口已经感染得很严重了,这的确令人头痛啊”,罗伊德掀开毯子,让朱雀身上的大小伤口完全暴露在了视线之下。就算曾经过多次为战争中的伤者处理伤口,但塞西尔却也不忍直视朱雀这一身的伤痕,她简直不敢相信竟有人还能带着这样的伤站得起来。

 

罗伊德在朱雀肋间瘀痕最严重的地方轻按了一下,便换来了朱雀一阵压抑在喉间的痛苦呻吟,“看起来这里的肋骨断了”,罗伊德说着又继续查看起别处的伤势。彻底将朱雀全身上下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遍,罗伊德最后将视线集中到了肩部的伤口上,“虽然其他的伤口多多少少有点感染,但是最糟糕还是这里,创口很深又没有得到很好地医治……”

 

听到这里,塞西尔终于没能控制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掩面抽泣起来,“如果当时我可以将伤口处理得再好一点的话……”

 

“啊啊,别这样,就算你能处理得再好,都无济于事。”挥舞着手臂制止了塞西尔的自责,罗伊德转过头指着朱雀左肩的伤口,“你看这里伤口附近的淤青还有不同于刀伤的不规则裂口,这是二次伤害的证明,他一定是受伤后又被揍了。还有这一地的绷带,将伤口绑得太紧这简直是自杀行为啊……”

 

“够了!”在一旁焦心等待结果的鲁路修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罗伊德的话,年轻的皇帝的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还是两者皆有。在好不容易缓下汹涌的情绪之后,鲁路修只是问道:“罗伊德,告诉我,你究竟能不能治好他。”

 

思索了片刻,罗伊德眨了眨眼,看似诚实地答道:“嗯……如果是以前的殿下的话,我觉得还有勉力医治的价值,只是现在……”

 

罗伊德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而塞西尔的心却为这个消息和少年皇帝眼中瞬间消逝的希望的光芒凉了一截。鲁路修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前的话还可以救?”

 

“那是求生意志的问题。”罗伊德耸了耸肩,“如果殿下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愿,勉强医治只是徒增他的痛苦,还不如就这样给他一个痛快……”

 

“不,朱雀会想活下去的,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斩钉截铁回答后,再次坐回床边,握住朱雀垂下的右手,鲁路修乞求着在朱雀的枕边您呢喃道,“拜托朱雀,就算为了我,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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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思维与意识已被病痛侵袭得千疮百孔,但是朱雀仍隐约能听到罗伊德、塞西尔,还有鲁路修的谈话声。果然他的伤就如同意料之中,已经到了难以医治的地步了,然而此时本已经打算放弃生命以赎罪的朱雀却犹豫了起来。

 

——活下去!

 

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朱雀而言却是最为困难的考验,理智告诉他在夺取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后,他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然而鲁路修带着哭腔的祈求声还回荡在耳边,从心底涌上的感情让朱雀无法痛快地继续他的决定。

 

就算痛苦继续蚕食着他的意识,朱雀也能清楚地记得,曾经那个天真又无畏的他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要永远陪伴在鲁路修的身边,那时他自信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护那个他最重要的人。然而接下来的现实嘲笑着他的自大与无知,并让无数的鲜血和悲痛来一遍又一遍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现在他非但不能保护鲁路修,还徒增了对方的痛苦,对自己的厌恶与憎恨让朱雀越发想选择哪条通往地狱之路。但就算如此,他却还是无法做到拒绝鲁路修。

 

守护鲁路修是他的责任,如果就这样放弃诺言,便是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一遍遍地说服着自己,朱雀努力想给自己找到一点活下去的理由。

 

——拜托朱雀,就算为了我,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或许除了责任与承诺,朱雀也无法轻易地放下鲁路修,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对于鲁路修而言比他所想象的要重要的多。不想辜负鲁路修对自己的期待,也不想让对方伤心,朱雀咬紧牙关,可能的确如同罗伊德所说,现在选择死亡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解脱,既然这样,活下去接受惩罚的选择才更适合他,就算还无法弥补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至少先弥补上没能保护好鲁路修的过失。

 

用力回握了一下鲁路修的手,朱雀用尽全力回答道:“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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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的回答让早已堕入谷底的鲁路修的心中再次燃起了些许希望,抬起头望向罗伊德,鲁路修急切地道:“听见了吗?罗伊德,朱雀没有想要放弃,救他!”

 

“好吧,既然殿下这样回答了……”挑了挑眉,罗伊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床上的朱雀,又将故作惧怕的眼神投向鲁路修,“对了,陛下,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把殿下救活,如果有什么万一,您该不会迁怒于我吧?”

 

罗伊德是现在唯一有可能治好朱雀的人,鲁路修摇了摇头,“你只管尽力一试,无论结果如何不会影响我之前答应过你的报酬。”

 

“有陛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古怪的伯爵回过头唤了一声作为他助手的女官,“塞西尔,做好手术的准备。”

 

“现在?”塞西尔猛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可是就朱雀现在的身体状况……”

 

“那有什么办法?放任他的伤只会越来越糟,还不如尽早将创口感染的部分清理干净,说不定殿下还能奇迹般地恢复。”罗伊德歪过脑袋反问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参与伤员的救治了,现在应该做什么你也明白吧?”

 

就算从未亲眼目睹过对伤员救治,但鲁路修从书上习得的知识也让他知道接下来朱雀需要得到的治疗是什么。望着已经进入准备的罗伊德和塞西尔,鲁路修还是惴惴不安地询问道:“会很痛吗?”

 

没有抬头,罗伊德只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所以我才说了如果殿下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愿,就没必要让他遭这些罪了。”

 

心抽动了一下,鲁路修不忍地向朱雀投去一瞥,他不能看着朱雀就这样死去却毫不作为,只要能够活下来,现在的付出会值得的。双拳握紧又松开,鲁路修坐下了决定,“没关系,只要朱雀能活下来的话……”

 

罗伊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个药瓶塞进了鲁路修手中,“那就拜托陛下让殿下喝下这些药,这会让他好受点。哦,对了,再把拜因贝鲁克卿叫进来,这时候大高个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93

从皇后寝室中走出,揉了揉被朱雀抓得生疼的手腕,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朱雀在手术中虚脱地失去了意识时,鲁路修竟然心下一松,他实在不想再看着对方忍痛咬牙不愿叫出声的样子了。

 

现在朱雀已经沉沉地睡去,塞西尔还留在床边照顾着他,而罗伊德已经兴奋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说是要为朱雀的伤势量身定做更加精确的治疗方案,为此,他需要一点准备。

 

本想离开压抑的房间给自己得以喘息的时间,但早就等候在会客室的卡诺,修奈泽尔的亲信,让鲁路修没很快再次回到朱雀的身边。

 

“修奈泽尔殿下吩咐我将这些文件交由陛下您过目。”卡诺弯腰向鲁路修行礼,随后递出了文件,退到一旁待命。

 

鲁路修别无选择地接过文件,这已经是他能让修奈泽尔代为处理的最大限度了,剩下的步序不能够再假手于他人。尽管依旧挂心朱雀,但鲁路修还是咬了咬牙,开始定神认真审视手里的文件。

 

“眼下最为紧急的还是边境的战事,修奈泽尔殿下的建议是尽快增援留在战场的柯内莉亚殿下。”卡诺在鲁路修的视线落在第一份文件上时,适时地开口为他解释道。

 

鲁路修一边颔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与欧罗巴联盟和萨拉森帝国的战事已经刻不容缓,而日本方面也在蠢蠢欲动。除了增援之外,等潘多拉贡的形势稳定之后,鲁路修打算把回援的圆桌骑士也再次一并派往边境。这次没有了基斯塔尔和帕利库斯的搅局,边境的战火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被扑灭。

 

然而蠢蠢欲动的日本边境也让鲁路修头痛不已,先不说自己签订的两国合约在前,且布里塔尼亚的兵力是否可以维持三线作战,就算只为了朱雀,他也不愿与日本兵戎相见。

 

将增兵与静观其变的两份决议递回给卡诺,修奈泽尔的亲信见机又补上另一番话,“政变的参与者已经被全部控制了起来,以待陛下的裁决。”

 

听到这里,鲁路修猛地抬起头,“那群作为朱雀亲随的前宫廷侍卫呢?”

 

“也同叛乱者一起关押在监狱中。”卡诺微微垂下头,向鲁路修答道。

 

“一个也不要放过,把他们严加看守。”上窜的怒意让鲁路修将手上的关节捏到发白,等到大局安定下来他一定会好好招待那群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鲁路修发誓将他最珍爱的东西肆意蹂躏,让朱雀痛苦不已的这笔账,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是的,我会吩咐下去的,”娜娜莉和尤菲米亚到来的通传让卡诺又行了一次礼后躬身退出了房间,“我先告退了。”

 

鲁路修随着大门开启的响声抬起头,只见娜娜莉和尤菲分别端着茶具和点心架小心翼翼地走进会客室,“听说哥哥还没来得及用餐,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你送来一点点心和茶水。”

 

“娜娜莉,尤菲……”鲁路修连忙站起身,吩咐一边的侍从接过两人手中的餐食,“谢谢你们,但是你们不用亲自送来的。”

 

“我们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为哥哥分忧,所以只能这样做希望能帮上一些忙。”娜娜莉摇了摇头,和尤菲一起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迎来的侍从,脸上挂满了对于鲁路修的关切之意。

 

“鲁路修,我还想与你商量一件事。”空出了手的尤菲米亚,转身再次看向鲁路修,“现在布里塔尼亚的边境情势紧张,恩斯特卿和库鲁席夫斯基不能总是这样跟着我们,圆桌骑士的战力可以左右战局,只是作为我们的守卫实在是太屈才了。”

 

“嗯……”鲁路修点了点头,尤菲米亚的建议他也明了,但是正是因为现在潘多拉贡不稳定的局势,他无法让这两个妹妹处于危险之中。望着娜娜莉和尤菲极力掩饰着担忧与不安的面容,鲁路修叹了一口气,就算再舍不得两人远离自己,似乎也只有剩下的这个办法,“等到阿尼娅的身体恢复,你们两个就先搬去白羊宫暂居吧。白羊宫的地势易守难攻,有阿尼娅以及她的亲卫队守卫,一定不会让之前的疏忽再现的。”

 

娜娜莉和尤菲米亚顺从鲁路修的决定,互看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向了基诺身后紧闭的大门,“哥哥,我们能去看看朱雀吗?”

 

鲁路修的表情立即僵硬了起来,又强迫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朱雀刚睡下,你们进入的话可能会吵到他的。”

 

随着鲁路修的再次拒绝,不只是尤菲,连娜娜莉的脸上都现出了犹疑不信的神情。

 

鲁路修努力咧开嘴角,却只是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的古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尤菲和娜娜莉看到朱雀现在的样子,否则这两个善良的少女一定会伤心不已,“别露出这样失望的表情,今后机会多的是,想见总是能见到的。”

 

无法再强求她们的哥哥做出让步,娜娜莉和尤菲米亚表示理解,在叮嘱完鲁路修记得早点休息后也退出了会客室。

 

目送妹妹们离开后,鲁路修转过身,将视线投在跟随在他身后的基诺身上。金发的骑士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主动开口询问:“陛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拜因贝鲁克卿,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我希望你能守在朱雀的旁边,护好他的安全。”鲁路修说着,不由自主地又将目光扫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基诺惊讶地呆愣了一瞬,随即略带焦急地提出了异议:“可是,陛下……那您的安危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反正我也不会怎么离开这里,暂时我也住在皇后寝室。”突然想起了什么,鲁路修又转头向守在一边的侍从命令道,“对了,吩咐工匠将皇帝寝室全部翻修一遍,我不想看到基斯塔尔留下的一点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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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惊魂不定地慌乱扫视四周,片刻之后才想起自己正身处皇后寝宫。之前因为他不愿意离朱雀太过遥远,同时也因为鲁路修不愿入住还未去除基斯塔尔痕迹的皇帝寝室,所以他屈就在了皇后寝室角落的沙发上。鲁路修向房间中央投去视线,朱雀好好地睡在不远处的大床上,方才所有的一切全都只是场噩梦。

 

鲁路修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脸,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借着透进房间的微弱月光,鲁路修的视线落在静静躺着的朱雀身上,胸口因为先前的梦境而激荡不已的心跳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是突然之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挟住了鲁路修的心脏——朱雀睡在那里,那么安静,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万一,万一他并不是睡着……鲁路修几乎从沙发上跌落,刚稳住身形迈开步子,却又被自己的被褥绊了个趔趄。但是对于这时的他来说,摔倒的疼痛根本没法阻挡放慢他的脚步,鲁路修用力甩开了缠在脚上的被褥,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床边。

 

一直到探出手,感受到了朱雀微弱的呼吸喷吐在自己的指间,鲁路修才吐出了那口不知何时屏住的呼吸。他彻底放松下来,跪在床边一只手抓住床沿,另一只手顺势握住了朱雀的手掌,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维持着那个动作,鲁路修沉默地倾听着朱雀规律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完全从噩梦带给他的惧怕的余韵中清醒过来。回忆起梦中以为自己失去朱雀时所感受到的撕裂心神的疼痛,鲁路修小声地抽了口气,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握紧了朱雀的手。他根本不愿也不敢松手,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那些令他避之不及的恐怖画面会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冷静下来的鲁路修缩了缩脖子,汗湿的衣服已经变得冰凉,就算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回暖,但是在夜晚还是令他感到了寒意。

 

思忖了一下之后,既然回沙发继续安睡已经不再是个选项,一直这么瑟缩着受冻也并不现实,鲁路修索性走回沙发抱起了之前绊倒了自己的被褥,又从一旁挪来了一张椅子,打算坐在床边,守着朱雀入眠。

 

鲁路修裹起了被子,把自己的手覆在朱雀的手上,趴在他身边的床沿,为自己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后满足地叹谓了一声,慢慢合起了双眼。这样就可以了,只要能够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热体温,鲁路修就不用再担惊受怕自己会从梦魇中醒来了。

 

虽然不管是最初的那些庸医还是后来赶来的罗伊德全都告诉鲁路修朱雀的情况不容乐观,可是鲁路修坚信朱雀会好起来的,就和之前的时候一样,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因为朱雀已经答应他了,答应了鲁路修,自己会为了鲁路修而活下去。朱雀从来没有令鲁路修失望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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