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115

“这是什么？”朱利亚斯在朱雀的怀中勉强抬起头，瞪视着高高在上的战舰。他当然知道那是敌方的军队，也在转瞬间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手段与计谋，但这依旧无法抹去少年此时所感到的震惊。

“哈哈哈哈，什么拥有最强防御系统的秘密基地？在绝对的暴力下根本不堪一击。”果然，“鲁路修”畅快地大笑起来，恢复到了最初胜券在握的态度，噙着笑意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不过我还是得再次感谢你们，不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并且耐着性子听我说完了那么多话，我也不能精准地计算出刚好可以摧毁这里顶部所需要的炮击威力。”

这个男人简直疯了。望着眼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朱利亚斯不禁如此想到，只要计算有分毫的差错，就连对方自身也会葬送在炮击之下，对于这种敢于将自己暴露在如此的危险之中的男人，除了疯子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吗？

似乎是朱利亚斯与朱雀的神情很好地娱乐到了对方，“鲁路修”慢慢向前踱了几步，用那种刻意的虚伪语调说道：“Checkmate。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朱雀。”

那个仿佛毒药与蜜糖掺杂在一起的声音简直让朱利亚斯反胃，脱开朱雀保护的怀抱，少年不假思索地出口反驳道：“什么过去的情分……”

然而朱雀只是轻抿了抿唇问道：“你想说什么？鲁路修……”

“鲁路修”三个字好似一柄大锤重重敲击在朱利亚斯的胸口，让他在一瞬忘记了呼吸。不管否认了多少次，朱雀依旧会在不经意间称呼对方为“鲁路修”。也许是他想得太多，又或者是他疑虑太甚，但朱利亚斯总是不由自主地自问，朱雀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那样，分辨得清谁是真正的鲁路修吗？还是说那个人所说的才是事实，朱利亚斯只是一个恰巧与“恶逆皇帝”长相相似的无关之人……

“把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们离开。”“鲁路修”的声音将朱利亚斯从令人窒息的思绪间拖回现实。

“我拒绝。”朱雀几乎立即答道。

“鲁路修”眉间微蹙，嘴角的笑容略微淡去，带着几分恼怒质问道：“为什么？就算超合众国甚至是我一手建立的？”

朱雀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我们的约定，我的任务是守护超合众国，守护它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哦，你所谓的别有用心之人指的是我吗？”“鲁路修”微偏过脑袋，那张与朱利亚斯如出一辙的脸庞上缓缓展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朱雀轻吸了一口气，“你看看你身后的军队，你用Geass控制他们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他伸手指向“鲁路修”身后如同牵线木偶一般的士兵，质问的声音裹夹着愤怒在空气中震颤，“你的做法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我不能把超合众国交给你，真正的鲁路修……”

“真正的‘鲁路修’？”截断了朱雀的话语，自称为“恶逆皇帝”的少年嗤笑了一声，“Geass原本就是我渴望而得到的力量，对了，说到头，拥有这个Geass是我身份最好的证明。”

恶逆皇帝的Geass，那是朱利亚斯从朱雀口中听说的，拥有操纵人心的神秘力量。就算朱利亚斯想极力地否定，他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否定对方身份的理由。而如果对方是真正的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那他又是什么呢？

“还是不愿意承认吗？那也没关系，就让我换一种说法吧。”“鲁路修”将朱雀攥紧的拳头和沉默不语的模样尽收眼底，轻笑着继续道，“交出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不然我就杀了你身边那只冒牌货怎么样？”

朱雀紧绷着的身体震颤了一下，让“鲁路修”的语调也愈加愉快，“反正我看他不顺眼也很久了，拥有这个模样的人这世界上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来吧，选择吧，朱雀。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还是你那么宝贝的冒牌货。”

“住口！”一遍又一遍的“冒牌货”戳中了朱利亚斯心底从未褪去的恐惧，少年忍不住扭头看向身旁之人，“朱雀，别听他的，就算你在这里交出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因朱利亚斯的话语而不耐地轻啧了一声，“鲁路修”拧起眉说道：“好了，我可不想看什么‘不要管我你先走’的戏码，我数十下，十下后你不做出决定的话，你就要失去你的宠物了。十……”

朱雀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紧咬住牙根。“鲁路修”轻哼了一声，开始了倒数。在他喊出“八”这个数字时，朱利亚斯蹙起眉。对方的表现总让他感到一丝违和感，无论是之前故意激怒他们拖延时间，还是现在洋洋得意咄咄逼人的架势，都有点太过刻意。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对方拥有恶逆皇帝的Geass，又何必对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虎视眈眈？

“……五……四……”“鲁路修”缓缓地数道，眉间的皱褶愈加深刻，好似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朱雀的脸色随着数字的变小越来越难看，直到他深吸了一口气，挫败地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把超合众国的最高权限给……”

“等等，朱雀，别听他的虚张声势，他肯定还隐藏了些什么。”朱利亚斯打断了朱雀的话语，注视着眼前与自己拥有相同外貌的少年。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们都太过于被对方的话语所影响，以至于忽视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不要垂死挣扎了，选择权不在你，”没让朱利亚斯把话说下去，“鲁路修”继续道，“三……二……一，倒计时结束，朱雀做出选择吧。”

对方的态度证实了朱利亚斯心底一个隐约的猜测，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问道：“你失去了之前游刃有余的态度，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不耐？还是说，因为你并没有自己所宣称的那么胜券在握？”

扯动了一下嘴角，“鲁路修”无视了朱利亚斯，直视着朱雀催促道：“做出决定了吗？”

“朱雀，不要动，他不敢杀我。”朱利亚斯挺直背脊，瞪视着眼前之人。

“你没有这里的主宰权！”“鲁路修”愤怒的声音与扳机扣动的声音同时响起，子弹从他手中的枪口射出，笔直射向朱利亚斯。

“朱利亚斯！”朱雀转身扑向少年，然而还是没能完全阻止子弹射中后者。

朱利亚斯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让他不由地屈膝跪倒在地，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痛苦的呻吟漏出。

“朱利亚斯，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朱雀慌张地扯开朱利亚斯的右手，想要查看他左臂的伤势。

“……你果然不敢杀我……”推开朱雀，朱利亚斯勉力站起，瞪着眼前与自己相同模样的少年，鲜血汩汩地从左臂的伤口冒出，沾湿了他的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地面。然而这样的剧痛反而让他越发清醒起来，虽然这其中包括了他的直觉，但他感到了对方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急迫，而这正是他们的转机：“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鲁路修”冷冷地说道，“我不打算杀你，毕竟你死了也就没有当作筹码的价值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让你觉得生不如死。”他视线微移，对朱雀又道：“如果你现在无法立即做出决定，可以在同我一起回去后慢慢考虑，我会想出更多办法来好好‘说服’你的。”

在朱雀来得及做出回答之前，“鲁路修”已对着耳边的通讯器下令道：“地面部队，将他们押回战舰。”

然而预想中的回答没有传来，“鲁路修”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语气焦急地对着通讯器再次唤道：“地面部队？回答我！”

通讯器中传来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朱雀扶着受伤的朱利亚斯，一直紧绷着的脸庞稍微松懈了几分，开口道：“看来你不是唯一一个准备了后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