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74

朱利亚斯擦了擦湿漉漉的脑袋，裹夹着水汽从浴室中走出。宿舍的客厅里，朱雀、C.C.和菲利普分坐在沙发的三个地方，犹如三国鼎立，没有人开口说话。

微不可见地轻叹了一声，朱利亚斯打破沉默唤道：“菲利普……”

金发少年立即举起双手从沙发上站起，嘴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不方便外人听见的话要说。我就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小子还挺识时务的嘛。”看着菲利普消失在房门后，C.C.戏谑地说道。

朱利亚斯向C.C.瞥去一眼，无声地诉说着在这里最不识时务的就是对方本人。

接收到朱利亚斯的视线，绿发女子像是被逗乐了一般轻哼了一声，直到朱雀警告似的唤道：“C.C.……”

敛起嘴角的笑意，C.C.对上朱雀的目光，静静说道：“抱歉，这次是我惹来的麻烦，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可以跟到这里，而且Code的秘密也暴露了。”

“Code？这就是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吗？”朱利亚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字眼，扭头凝视着朱雀，质问道，“朱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避开朱利亚斯的视线，朱雀拧起眉转而向C.C.问道：“C.C.，他们和你之前提起的组织……”

“先回答我的问题！”朱利亚斯扬声打断朱雀，摇了摇头，黑发少年干涩地说道，“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不，在此之前，为什么C.C.可以死而复生？那个OROCHI又是怎么回事？”

“‘OROCHI’？”朱雀重复了一遍，忽的脸色骤变，急切反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朱利亚斯下意识地蹙起眉，“追杀我的凶徒临死前说的。怎么，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不，”朱雀的神情变换了数次，与C.C.交换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眼神后低声道，“忘了这件事吧。”

“是啊，你们从来就不会告诉我什么真相的。我是你们两个养大的，现在你们一个是超合众国的秘密特工，一个是能死而复生的怪物，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所以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外人吗？”朱利亚斯悲伤地问道，如果不是考虑到一墙之隔外的房间还有别人，他几乎要忍不住叫嚷起来。

C.C.微微眯起眼睛，冷冽的金曈如刀般扫过朱利亚斯，“小子，注意你的用词。谁是‘怪物’啊？”

“朱利亚斯，这其中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朱雀站起身，走到朱利亚斯的身前，试探地将手掌按上少年的肩头。

“我们有的是时间。”朱利亚斯甩开朱雀，“既然你不想开口，就由我发问吧。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怎样认识的？”

C.C.垂着眼把玩自己的发梢，仿佛并未将朱利亚斯的怒火放在心上，“谁知道呢？记不清了。”

朱利亚斯向着绿发女子的方向逼近一步，加重语气逼问道：“说到底，你究竟多少岁？你能够死而复生，那能不能长生不死呢？”

C.C.终于抬起头，直直对上朱利亚斯审视的目光。她金色的眼瞳好似无法看透的幽潭，平静下掩藏了无数无人能知的秘密。片刻后，C.C.静静答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问女人的年龄吗？”

“普通的女人可以死而复生吗？”没有移开视线，朱利亚斯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朱利亚斯！”朱雀劝阻地扯住朱利亚斯的胳膊，却被后者狠狠甩开。

“闭嘴，问话还没轮到你。”朱利亚斯冷冷地瞥了朱雀一眼，收回视线继续与C.C.对视。

忽然，C.C.轻吐出一口气，金曈中的冷硬随着她的垂眸，被尽数敛去，“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了。你得到答案了，然后呢？”

朱利亚斯因C.C.突然的坦诚而怔了怔，双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反正你关心的也并不是我，而是‘朱雀难道也是个怪物吗’。”再次抬眼看向朱利亚斯，C.C.讥诮地微微挑眉，“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吗？”

“和‘怪物’什么的无关，”朱利亚斯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想要更了解朱雀而已。我所知道的朱雀究竟有多少是真实，又有多少是谎言？”

朱利亚斯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他甚至没有勇气扭头看向朱雀。眼眶因为心底的疑问而泛起酸意，少年掩饰地垂下眼眸。朱雀再一次扶住朱利亚斯的肩头，这一次少年没有拒绝。温柔地引导着朱利亚斯，朱雀轻按肩头催促少年在沙发上坐下，随即自己也紧随其后。

挨着朱利亚斯，朱雀松开少年的肩头，将手掌抚上对方手背，“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被牵扯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中来。”

朱雀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达至朱利亚斯的心头，慢慢融化了他的强硬。真是太狡猾了，每一次朱雀都用这样的方式安抚着他的焦躁，就好像对方早已看穿自己会被这份温柔而攻破建筑在心头的壁垒一般。

不行，不能心软，朱利亚斯告诉自己，不能再让朱雀用这种方式逃避回答。

咬了咬下唇，朱利亚斯强迫自己对上朱雀的视线，轻声问道：“那现在呢？现在我已经参与进来了，你能够告诉我真相了吧？”

“我……”朱雀轻启双唇，朱利亚斯紧张地等待着，甚至能够听见胸口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分异样刺耳，让屏息等待的朱利亚斯几乎从沙发上跳起。门口的可视窗口上，身着警察制服的造访者，令少年颓然地叹出一口气。

打开的宿舍门后，造访的两名警察掏出证件向朱利亚斯示意，“你就是朱利亚斯·金斯利吧？爆炸发生的实验楼附近的监视摄像中有出现你的身影，能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吗？”

“我……”朱利亚斯瞥了一眼身后的朱雀与C.C.，不甘地咬了咬牙，还是侧身让开，“当然，请进。”

随同问话的警察在沙发坐下，机械性地用真假参半的谎言回答他们的提问，朱利亚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向朱雀。他知道今晚自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然而下一次朱雀真的就会回答吗？朱利亚斯不得而知，只能像个无能为力的孩子，在心中默默祈祷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