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6

“啊，崔斯坦和莫德雷德终于抵达日本了。上一次因为缺少机体所以没能登场，但下一次就该轮到我们大展身手了吧。”

鲁路修侧首看向说话的金发骑士，这个看似轻浮的男人却拥有不俗的实力，Knight of Three的称号便是其佐证。

“你说呢，阿尼娅？”基诺半侧过脑袋，垂眼看向沉默的娇小少女。

“嗯。”阿尼娅双眼未曾离开手机，一面用拇指飞快地按动按键，一面敷衍地应了一声。

基诺却不以为意，将双手挥过头顶，抵在脑后，拖长了声音感叹道：“啊啊，听说黑色骑士团的那两个王牌机师都很厉害，真想和他们交手看看。”

“反正不会是我们的对手。”阿尼娅淡淡说道。

基诺怔愣了一瞬，随即展露笑颜，“说的也是，圆桌的战场不会有败仗。”

尽管鲁路修不喜金发骑士太过于自来熟的态度，但不得不承认正如他所说。圆桌骑士即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武力的象征，凭着枢木朱雀和他破破烂烂的兰斯洛特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就算再加上红月卡莲也无济于事。

“我说鲁路修殿下，您也别一直板着一张脸，笑一笑会轻松很多。”基诺突然微微弯下腰，嬉皮笑脸地将脑袋凑近鲁路修。

“哦，是吗？”鲁路修扯出一抹笑容，同基诺所期望的欢愉微笑相差甚远，更像是食肉动物对着猎物咧开双唇露出锋利的牙齿。

基诺干笑了两声，直起背脊，一副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鲁路修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他倒要看看，枢木朱雀面对布里塔尼亚最强的圆桌骑士会有怎样的表现。不知为何，与棕发少年的面对面相见激起了鲁路修的兴趣，让他将对方不再简单地划为碍眼的恐bu分子。

来吧，枢木朱雀，鲁路修在心中默默念道，我会用最盛大的典礼迎接你的。

*

朱雀徘徊在租界外围的新宿贫民区，这里较一年之前更加破败。在一年前对新宿的彻底围剿后，为求生存的日本人都渐渐地离开，而留在这里的只有那些无处可去，将自己沉浸在药品与幻想中的人们。

扶了扶遮掩了他大半张脸庞的墨镜，朱雀的视线一一扫过残留着战争伤痕的城市，最后落在自己的双脚前，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全都是他的责任。他和鲁路修曾有机会改变眼前的这一切，只是朱雀的一意孤行让他们与其彻底失之交臂。是朱雀的天真和愚蠢夺走了日本重新找回名字的机会。

尽管明知这一切毫无意义，但朱雀有时候忍不住会去设想：如果那一天他没有离开黑色骑士团，如果他一直留在鲁路修的身边……雄人他们不会死，尤菲不会受伤，而鲁路修也不会……

但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被改变，只会留下深深的悔恨和对自己永远也不会抹销的愤怒。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吧……”

“要东西的话就把钱拿来。”

“我已经没有钱了……求你们了……再给我一点……”

“没有钱就滚一边去，肮脏的Eleven。”

远远飘荡而来的零星对话让朱雀蓦地抬起脑袋，在他斜前方不远处的小巷中，可以看见正在纠缠不止的三人。一方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布里塔尼亚人，紧皱在一起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另一方则是一个佝偻着身形的日本人，没有神采的眼中盛满了恳求，不顾一切地紧抓着其中一个布里塔尼亚人的胳膊。

被扯住胳膊的布里塔尼亚人似乎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猛地挥动胳膊让日本人跌倒在地。随即犹嫌不够似的朝对方踹了一脚，举起拳头挥向地上蜷成一团的人影。

“住手！”

朱雀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下了布里塔尼亚男人挥下的一拳，轻轻一扭变换来男人的一声惨叫，“啊！你是什么人？”

一眼瞄到从男人胸前的口袋中露出了半截的注射器，朱雀的脸色阴沉下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伴随着男人的惨叫，朱雀质问道：“那是Refrain？你们知道那已经被禁止了，就不怕被处罚吗？”

“这还轮不到你一个Eleven来唧唧歪歪，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日本人离不开它。”另一个男人一边吼叫着，一边向朱雀的脑袋挥来拳头。

朱雀侧过脑袋，轻巧地避过了对方的挥击，随即微微沉下肩，伸腿扫向对方的下盘。“嘭”的一声，男人应声倒地，脸上兀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可恶，你这个下等人居然敢动手？！”发出一声嘶吼，男人的脸上因为怒火而涨得通红。

“滚开。”朱雀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呀啊啊啊！”伴随着吼叫，男人的同伙挥舞着一根从废弃建筑物中找来的细钢筋，裹夹着劲风从身后袭向朱雀。

朱雀回转过身，扭住持着凶器的胳膊，抬起手肘撞向对方的胸口。男人的同伙发出一记闷哼，细钢筋随之脱手，而与它同时落地的还有朱雀的墨镜，男人的胳膊在挣扎间擦过了他的墨镜。

“啪嗒”。

布里塔尼亚人看向朱雀显露出的面容，缓缓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通缉犯枢木朱雀！”

朱雀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出手捂住了男人的嘴。一声惊呼淹没在朱雀的手掌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之前倒地的男人试图逃跑，朱雀用另一只手扯过被自己制住的布里塔尼亚人，猛地向下摔去，让两人的脑袋重重碰撞在一起。两个布里塔尼亚人随即同时失去了意识。

“你没事吧……”

朱雀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墨镜，转头向跌倒在一边的日本人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人爬着扑向倒在地上的布里塔尼亚男人，在他的衣袋中翻找着什么，“Refrain、给我Refrain……”男人在嘴中嘀咕着，终于在将注射器捧在手中之时，露出了欣喜的面容。

眼见男人将注射器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朱雀想要上前阻止，却不知为何没能迈动自己的脚步。

注射了药物的日本人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被钢筋遮蔽的天空，然而脸上充斥着的却是幸福无比的笑容，“啊，Zero大人，请带给我们公平与权利，从布里塔尼亚手中夺回日本……”

怔怔地站在原地，朱雀注视着对方的笑容，几乎被胸口的窒息感淹没。

——日本需要Zero，世界需要Zero。

而将Zero重新带回，是他枢木朱雀必须完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