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 REDO-86

“那个橙子君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逆着人流跑向车站，鲁路修咬牙喃喃道，突发的意外情况不期而至，而这次的骚乱中心竟然是那个橙子君。因为Zero的关系而导致杰雷米亚失势，从而被对方怨恨上并不让鲁路修感到意外，意外的只是杰雷米亚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Zero，并且还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了过来。

“哥哥，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冲到杰雷米亚卿面前，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洛洛紧跟鲁路修之后，眉间扭作一团。

“找机会除掉杰雷米亚，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想弄清楚的事情。”加快了脚步，鲁路修答道，“朱雀的任务没有变化，机情局也没有新的任务下达，那么杰雷米亚找上我就不是皇帝下的令。我不认为单凭橙子君就可以推断出我就是Zero的事实，在杰雷米亚身后一定还有别人，我想搞清楚那究竟是谁。”

不知道杰雷米亚现在的确切位置，那么就先占据高处的有利地形。车站大楼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各个入口处都有穿着制服的人把手，借用洛洛时间静止的能力，鲁路修和洛洛轻松地溜进了车站大楼。

登上了已经基本撤空的车站大楼，鲁路修围着车站大楼的落地窗转了圈，终于在一处发现了疑似杰雷米亚的背影。一名蓝色头发的高大男子正被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围住，车站广场散尽的人群带走了原本此处的喧嚣，让鲁路修可以隐约听见两人的对话。

“杰雷米亚卿，您这样做已经造成了恐慌，就算Zero在此，是不是先通知军方为好？”

“你们只管放出让人群疏散的警报。Zero！如果Zero在这里，我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静候你的挑战！”

“可是，就算您这样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也没见到Zero的踪迹，如果还没有事件发生，我们也只好解除警报，让列车再开了。”

“哈，随你们便，Zero，那个男人一定会出现的。”

没有再理睬车站的警察，杰雷米亚转过身，鲁路修发现对方的左半边脸上多了一张古怪的橙色面具。目送着对方走进了车站大楼，洛洛再次拉了拉鲁路修的袖口，低声道：“哥哥，杰雷米亚卿向这里来了，我们是否该做好准备？”

“啊，他想来便让他来吧。”“正好我也有一大堆事想请教请教他，我Zero就在这里恭候他大驾。”

*

“会长、夏莉、利瓦尔，你们没事吧？”径直走向绿化带后学生会成员躲藏之处，朱雀很轻松地找到了目标，因为站前商业街的骚乱，三人已经放弃了躲藏，在人流中面面相觑。

“朱雀，来得正好，刚才洛洛接了一通电话就跑开了，你知道他去哪里吗？”米蕾握着手机，担忧地问道。

“别担心，洛洛来找鲁路修了，我让他们两个先去避难了。”朱雀连忙安慰道，便顺口撒了一个慌。

“朱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利瓦尔问道。

朱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跟你们一样，我是发现骚动才出来的。”

“听刚才走过去的人说，好像是关于Zero什么的，真是好可怕……”夏莉捏紧手中皮包的带子，不安地垂下头。

“Zero？”朱雀皱起眉，刚才鲁路修就跟自己在一起，那么这场骚动便不可能是Zero所为，眼角余光扫到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从身后走过，朱雀连忙转身叫住了对方，并且对学生会成员叮嘱道，“会长，你们先呆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什么事？”听到呼唤停住脚步的警察疑惑地望着向自己小跑而来的朱雀。

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证件，示于警察面前，朱雀答道：“皇帝陛下直属Knight of Seven枢木朱雀，现在的骚乱是怎么回事？”

“Knight of Seven阁下！”看了眼证件，警官立即站直身子行了个礼，“有消息称Zero在池袋车站出现，所以让我们疏散站内人群，拉起警戒。” 

“消息来源是？”

“是杰雷米亚·哥德巴尔德边境伯阁下！”

消息是由杰雷米亚本人放出的，难道这是引诱鲁路修出现的陷阱吗？朱雀不由地咬紧牙关，找到杰雷米亚也是鲁路修的目的，有洛洛跟着应该也能确保对方平安才对，但朱雀总觉得忐忑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回过神来，面前的警官还站得直挺挺的，似乎在等待下一道命令，朱雀便顺势开口道：“此事有上升到恐怖袭击的可能性，现场的指挥暂时交予我，你们继续待机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Yes，My Lord！”

“我先前往车站周围，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果然放心不下鲁路修，朱雀决定还是亲自前往车站伺机而动。临走前望了学生会的三人一眼，朱雀又向警察吩咐道，“拜托，帮我照顾下那边三个学生。” 

* 

“好久不见了，橙子君。”

慢步走向通往站台的宽阔台阶中央，鲁路修居高临下俯视着来者。杰雷米亚·哥德巴尔特，Zero初次站在舞台上向世人展现奇迹的牺牲品，鲁路修对“橙子君”一事没抱有丝毫惭愧，毕竟是对方陷害朱雀在先。如今橙子君的再次出现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他曾经可以让杰雷米亚名誉扫地，就可以再让对方永无翻身之地。

不过在解决眼前之人之前，他还有些想问的。一路上，鲁路修已经让所有警卫中了他的Geass，无视站中所有的异常，这里变成了他与杰雷米亚对决的私人空间，他有大堆时间可以慢慢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Zero？Zero！你就是Zero？！鲁路修·兰佩洛基！”当鲁路修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杰雷米亚的脸奇怪地扭曲起来，像是在笑但显得有些疯狂，“Zero，你终于出现了，为了洗脱污名，成就我的忠义，Zero，我今天在此将全力将你抹杀！”

“别急，橙子君，我就在这里，不如我们先叙叙旧如何？”将视线扫过杰雷米亚，男人的印象与鲁路修记忆中的有所不同，本以为橙色的面具只是为了掩盖脸上的伤痕，然而经过近距离的观察，对方的左眼似乎都是无机质的义眼，看来杰雷米亚似乎受过重伤，所以才隐迹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成田连山的战场上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找到这里。”

“为了尽忠，我又复活了，Zero！”杰雷米亚双手抱在胸前回答道。

杰雷米亚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鲁路修身上，从对方的眼中鲁路修感受到了不同一般的疯狂与执着，让他不由地一个激灵。不过比起杰雷米亚对Zero执念的原因，他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哈，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用你这样的丧家犬，橙子君。”

“橙子君？不要叫我橙子君！”杰雷米亚声音激昂的喊声过后，车站大楼内安静了几秒。待杰雷米亚再次开口时，对方的声音已恢复了冷静，并隐约透出了丝丝杀气，“向团给了我这个机会一雪前耻。Zero，为了我的忠义，可以请你去死吗？”

“向团？！是V.V.吗？”眼见杰雷米亚向自己冲来，鲁路修转身向站台跑去，一边喊道，“洛洛，要问的已经够了，动手吧。”

“是的，哥哥！”早已埋伏在一边的洛洛冲出，在贴近杰雷米亚身后几米处开启了静止时间的Geass，顿时本还在动作的杰雷米亚如同被定格般静止在了原地，停止了追击的脚步。

没有站在洛洛Geass的范围中，鲁路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面朝杰雷米亚后退着，与对方拉开距离，洛洛则掏出手枪准备给向团派来的杀手最后一击。

一切都结束了——这样的想法刚在鲁路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他如鲠在喉，几乎忘了呼吸。

“Geass能力消除器。”本该被静止了时间的杰雷米亚用低沉的声音喃喃地说出了这个名词，与此同时，从对方的机械左眼中展开了另一个力场与洛洛所释放的Geass力场重合，顿时相互抵消，在五秒的时限未过之前，杰雷米亚便猛地转身，面向洛洛。

“什么？我的Geass没有起效，怎么可能？”洛洛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瞪视着杰雷米亚，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并且再次尝试了他的Geass。

“没用！没用！我的Geass能力消除器可以解除一切Geass，这就是向团赋予我的武器。”说着，杰雷米亚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向洛洛冲去。

慌乱的洛洛只得扣下手中的扳机，却没想到杰雷米亚丝毫没有躲闪，击中杰雷米亚胸口的子弹没有让对方的身体变成筛子，反而在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后弹开。杰雷米亚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机器人一般径直冲到洛洛面前，并且用军队的擒拿术轻松地将人扭获按向地面。

用膝盖抵住洛洛的背脊，制止了对方的继续挣扎，杰雷米亚低声道：“洛洛·兰佩洛基，你果然被鲁路修收买了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鲁路修简直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可以消除Geass的能力？开什么玩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杰雷米亚的那具不同寻常躯体，“你的身体，是机械义肢吗？” 

“啊，这也是拜Zero你所赐，不过正因此我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杰雷米亚答道。

“哥哥，别管我！快走！”被按在地上的洛洛挣扎地向鲁路修高喊，却被杰雷米亚在颈部的一击弄晕在地。

事情出乎意料之外，但鲁路修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然而在正面交锋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他能做到的便是用逃跑来拖延时间。咬了咬牙，鲁路修转身，用他尽可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向站台跑去。

“趁着现在逃命吧！Zero，我一定会用全力抓到你的！”

 

 

YOU CAN REDO-87

穿过警戒线赶回车站大楼，虽然警卫的报告是内中无异，但朱雀还是心有余悸。如果是鲁路修的话，他会在哪里？望着硕大的车站大楼，朱雀不禁自问道，然而直觉告诉他，应该往上走。

车站大楼的下层都是商店和饮食店，顶层则是环状线的站台。因为启动了安全警报，所有的人已经撤出其中，让整座大楼显得异常冷清。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还会传来阵阵回声，除了朱雀以外，只有车站的警卫人员还在执行排查的工作。询问警卫人员，却没能得到任何关于杰雷米亚和鲁路修的情报，朱雀只能凭着直觉往站台奔去。

在通向展台的台阶中央洛洛俯卧着的身影让朱雀心中警铃大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跟前扶起倒在地上之人。刚才明明有警卫经过，但谁都没有发现这里异状，果然是鲁路修对他们施用过了Geas。洛洛的体温和胸口的微微起伏让朱雀稍稍松了一口气，似乎只是暂时晕了过去而已。但是紧接着周身四起的寒意让朱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洛洛倒在这里，那么现在鲁路修在单独面对杰雷米亚。

放下洛洛，朱雀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跨开步子，尽自己所能地登上台阶，只希望自己没有到得太迟。台阶一点点地在缩短，直到站台豁然开朗在面前，当朱雀的双眼捕捉到两个正在对峙的身影时，不由自主地喊出声道：“鲁路修！”

“朱雀！”鲁路修的脸上不由地浮起一丝微笑，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枢木朱雀？你怎么在这里？”被打断了对峙，杰雷米亚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大悟，“难道连你也？”

“杰雷米亚卿，请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回答杰雷米亚的问题，用眼角余光瞄到鲁路修正蹑手蹑脚地向铁轨的方向退去与追杀者拉开距离，朱雀便继续用提问引开杰雷米亚的注意力，“我没有接到皇帝陛下要抹杀Zero的命令。”

“我是向团派来的刺客，目的是抹杀Zero。”杰雷米亚沉声答道。

“这与我接到的命令不符。”朱雀回答道。

“洛洛和机情局的人都已经被Zero收买了，枢木朱雀，如果你还要袒护鲁路修，那么你也是布里塔尼亚的背叛者。”

朱雀无言以对，现状的确是他违抗命令在先，既然如此，就算是暴露身份他也得护鲁路修安全。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朱雀对自己的体术有足够的信心，只要打倒杰雷米亚，剩下的就交给鲁路修去劳神吧。

“看来是我说对了。”见对方摆出了迎战的驾驶，杰雷米亚暂时放弃了鲁路修这个目标，向朱雀一步步逼近，“看在你曾经出手救过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打倒我。”

“既然如此，我接受这个挑战。”先下手为强，朱雀决定速战速决，脚下发力助跑几步，朱雀用自己最擅长的回旋踢攻向杰雷米亚，运气好的话，仅凭这一击他便能取得胜利。

见状杰雷米亚屈身用手臂格挡朱雀的腿踢，但朱雀没有中断自己的攻击。就算对方护住要害，他全力下的一踢至少也能给对方造成伤害，然而这样的计算在朱雀与杰雷米亚的左臂接触之时立即被改写，坚硬没有弹性，那不是人类手臂该有的触感。内心一惊之下，朱雀从杰雷米亚的手臂借力向后一跳，再次与对方拉开距离。而借着这一次进攻两人的位置得以交换，朱雀阻隔在了杰雷米亚与鲁路修之间，让他稍稍安心些。

“好体术，比学校那个女仆还要强。”杰雷米亚甩了甩他的机械左手，重新摆起战斗的架势，“为了表明对强者的敬意，我也不会使用武器。”

“朱雀，小心，杰雷米亚至少有半身都是机械义肢。”鲁路修在朱雀身后提醒道，“抱歉，我失算了，没想到杰雷米亚有消除Geass的能力，洛洛中招了。”

“我知道了，鲁路修，躲远点。”没有转身只是轻点头，眼前的男人作为对手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朱雀知道现在他需要集中注意力来打赢这场决斗。

* 

朱雀的出现给了鲁路修莫大的支持，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能够在武力上赢过朱雀的寥寥无几，然而杰雷米亚却要比他想象的强得多。朱雀的体术就像他操纵KMF的技术一样华丽优美，就像艺术品一般，每一次踢腿或是出拳都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极快的动作让鲁路修的眼睛几乎无法跟上，但就体术而言，杰雷米亚也不遑多让，虽然在动作的灵敏度上略逊朱雀一筹，但是结合了机械义肢的力度却丝毫不落下风。更为麻烦的是钢铁的身躯给了他超越常人的防御力，让朱雀的攻击很难显示出成效。 

两人的战斗进入的胶着状态，鲁路修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谁占上风。如果说他对棋局的洞察有多么敏锐，那么他对武斗比赛的敏锐度就与之成反比。鲁路修很想帮上一些什么忙，但是贸然插入朱雀的战局是极其不明智的举动，他无法在战斗中给予朱雀丝毫的战力，只会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或许他可以趁这个机会逃得远远的，但是扔下朱雀一个人逃跑有违鲁路修的原则，而且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眼前的比试吸引去了注意力。

在鲁路修看来，眼前朱雀和杰雷米亚之间的比斗与其说是一场生死之争，更像是一场赌上了荣誉的骑士决斗，比起这空无一人格格不入的站台，他们似乎更适合一个符合他们骑士身份的华丽舞台。

朱雀是鲁路修引以为傲的骑士，就算少了一身纯白的骑士服，也丝毫不减少他作为骑士的英姿与气概。反倒是杰雷米亚，鲁路修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橙子君的印象有所改观，因为陷害朱雀谋杀克洛维斯的事件，他一直不屑于这个男人。然而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也是一个恪守骑士道的骑士，久战不下朱雀的情况，也未违背诺言拿出自己的武器，鲁路修可不觉得杰雷米亚会蠢到不带上任何武器就来刺杀Zero。

原以为杰雷米亚对Zero的执念来自于“橙子”的典故，然而现在鲁路修觉得似乎不只是这样，让他更为在意的是杰雷米亚口中再三提起的“忠义”二字，对方所谓的“忠义”是对于皇帝或是那个V.V.吗？很快鲁路修又为这个假设感到不快，他不认为皇帝或是那个藏头露尾的V.V.值得一个人付出如此的忠心。然而反正杰雷米亚只是为了抹杀Zero而来，鲁路修没必要为一个要杀死自己的敌人感到惋惜。

此时站台的另一端，三个人影一同走入，鲁路修通过制服分辨出那是两名站台管理人与一名警察，朱雀与杰雷米亚在站台大打出手不可能惊动不到别人，不过因为事先施加的Geass，三人忽视了一切异常，将除了他们之外的不寻常因素都排除在了认知之外。

“怎么样？如果运行轨道没有问题，我们希望可以尽快恢复电车同行。”工作人员的谈话从站台另一端传来，让鲁路修稍稍从朱雀和杰雷米亚的较量中分神出去。

“轨道和电车运行设施已经排查完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车站大楼还……”

“这样的话先恢复通车，不停靠池袋站，因为突然中断运行，被困在列车上的乘客已经开始投诉了。”

“嗯，就这样办吧，杰雷米亚卿也说过没有异常情况便可以恢复列车运营。”

“那好，通知沿线各个站台，环状5号线准备恢复通车。”

一声提示的“叮咚”声，站内广播开启，“亲爱的乘客们，抱歉让您们久等，列车的安全检查已经结束，环状5号线即将恢复通车。但因池袋车站的安检还未结束，环状5号线将暂时不停靠池袋站，请原谅为您造成的不便，具体池袋车站的恢复时间请暂等另行通知。”

因为自己的Geass，环状线就要恢复通车了，如果连站台也恢复运营了的话对他们而言是压倒性的不利。鲁路修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杰雷米亚竟然会那么难缠，不由地开始焦虑起来。再次将视线转向交战中的两人处，鲁路修却发现朱雀的飞踢被杰雷米亚格挡下来，随即整个人被顺势扔了出去。

“朱雀！”没意识过来刚才发生了何事，现下鲁路修只知道朱雀的落地地点有点糟糕，他的肩膀磕在了车站的等候椅上，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

不假思索地想冲到朱雀的身边，然而鲁路修面前的通路被杰雷米亚挡去，“枢木朱雀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是还太过年轻，会因为外界的变化分心，然后自己选择撞上我故意露的破绽。对自己有信心没错，只是应该估量自己与对手的实力差。” 

咽了咽口水，鲁路修不得已向后退去，但是视线不住地往朱雀的方向瞟去，他意识到朱雀的状况可能真的不太好，因为到现在他还没能直起身来。

“Zero，现在轮到你了，我要依照命令抹杀你。”杰雷米亚一步步地向鲁路修逼近，从右手臂的袖子下“长”出了一把利刃。

 “命令？听你说你要尽忠不是吗？那个皇帝有什么值得你尽忠的？” 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着，但是鲁路修故作冷静地撑起笑容质问道，至少他得给朱雀一点恢复的时间。

“我宣誓效忠的对象……我宣誓效忠的对象从来没有改变过。”杰雷米亚顿了顿，虽然言语中没有半点迟疑，但没有被假面覆盖的半张脸上露出了细微的困惑和迷茫，但是很快那样的表情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满满的杀意，“但是Zero，我还是得抹杀你！”

杰雷米亚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引起了鲁路修的好奇，他隐约感到对方所谓的忠义似乎还有别的意义，思考占据了整个大脑，腿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突然鲁路修觉得左脚的脚后跟一空，猛然回过神来的他顿时在心中大喊糟糕，但却已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心脏悬空的失重感和身上特别是脚踝的剧痛让他知道自己竟然掉下了电车的轨道之下。

仰头望去，鲁路修发现杰雷米亚就站在站台边同样俯视着自己，却没有立即跳下来给他最后一击，不过很快他便知道原因了。身下的铁轨在震动着，鲁路修的冷汗从额上滑下，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剧痛的脚踝和发软的四肢已经不听使唤，这时电车开过铁轨的轰鸣声已经近在咫尺。

 

 

 

YOU CAN REDO-88

上次在比试的时候被扔出去是什么时候的事？在藤堂先生的道馆吗？朱雀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左肩却痛得让他一时力不从心。这样的一摔本不该对朱雀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很不巧的是他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让自己旧伤撞到了坚硬的等候椅一角。虽然一年前的枪伤除了在阴雨天会让他有点不痛快之外恢复得很好，但还是经不住这样突然的撞击。

果然是操之过急了，朱雀不住地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明明知道杰雷米亚存心卖了自己一个破绽还大刺刺地撞了上去。朱雀承认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选择，但在实力差距不够悬殊的情况下这样做是很危险的，现在他便吃上了亏。

揉按着伤处，朱雀翻了一个身。他得尽快站起来，杰雷米亚已经去找鲁路修了。然而在朱雀的视线寻觅到两人的身影时，却发现鲁路修已经被逼到了站台的边缘，只要再往后退上一步，鲁路修就会掉下站台。

——糟糕！

朱雀站起身，肩膀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现在的话还不迟，他可以赶在那把利剑触到鲁路修之前扑开杰雷米亚。然而就在朱雀准备这样做之前，鲁路修却已一脚踩空从站台上掉了下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朱雀甚至来不及出声提醒便听到人体落地的一声闷响。

只是这世上永远都是祸不单行，几乎就在鲁路修落下站台的同时，他看见了即将驶进站台的列车灯光。朱雀只觉得气息一窒，手脚冰凉，这是一辆不会减速的通过车辆，站台的列车员因为中了Geass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掉入站台的事实，还在自顾自地聊天。

——鲁路修会怎么样？

答案不言而喻，涌上心头占据朱雀脑海的想法只有一个——他要救鲁路修，不惜一切代价。事实上，在用思考驱动肢体之前，朱雀已经拔腿冲到了站台边，站台下鲁路修挣扎地想逃开这条死亡铁轨，却显得力不从心。

电车已经驶入站台，来不及了。早已无力去顾及一旁的杰雷米亚，朱雀跨出一步也想跳入站台，却以为脑中突然传出的另一个声音停止了动作。

——活下去！

Geass！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因为跳入铁轨的行为被判断为自杀性行为，所以“活下去”的Geass便想阻止他？

电车越来越接近，只再需几秒就会碾过鲁路修所在的地方。朱雀说过他会去试着习惯这个Geass，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现在不想去死，只想活着去救下鲁路修，朱雀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如果“活下去”的Geass真的非要在这种时候发动的话，那就给他可以确保自己和鲁路修一起活下去的力量吧。

突然朱雀觉得身体一轻，Geass加诸在身上的锁链仿佛在一瞬间被切断。不假思索地在电车前灯炫目的照射下跳下站台，朱雀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比往常更加灵活，甚至感觉不到肩膀的隐隐作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朱雀伸长手臂一把拽过似乎脚有受伤无法动弹的鲁路修拥入怀中，在列车的车轮到来之前滚入了站台下的角落中。

将鲁路修紧贴着站台壁上，用身体为对方筑起最后一道屏障，朱雀闭上眼只觉得电车车轮擦着自己的背脊从身后呼啸而过。

* 

刺眼的灯光让鲁路修睁不开眼，但就光凭身下的震动和车轮掠过铁轨的轰鸣声，他便知道电车正离自己越来越近，明明知道得立即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但坠落地面带来的疼痛让鲁路修力不从心，来自死亡的压力更是让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不听使唤。

——自己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吗？

来不及感受对死亡的恐惧，鲁路修只觉得万分不甘，他还不想死，特别是像这样没意义的死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臂膀之上，紧接着鲁路修发现他被紧紧地搂在了对方的怀里。

——是朱雀！

不用睁开眼，鲁路修也不会弄错这种熟悉的触感，保持着被搂住的姿势，鲁路修觉得自己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被紧紧压在高起的站台壁上，就在背脊刚感受到混凝土的冰凉时，呼啸而过的列车带着一阵狂风从身边掠过。

“朱雀？！”被禁锢在飞驰的列车与地面站台隔住的小小空间中，鲁路修睁开眼也只有一片黑暗，但是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脑袋被朱雀按在胸前，隔着衣料对方健壮的胸肌和强健的心跳给予了鲁路修无比的安全感。

很快电车通过了站台，鲁路修的双眼重获光明，渐行渐远的列车还了站台一个安静，中了Geass的列车员丝毫没有发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仍旧在站台上闲聊，这时朱雀的声音他耳边响起，“鲁路修，没事把？”

“我没事……”被朱雀小心翼翼地扶起，扭伤的脚踝在站起的一瞬间还是痛得他直呲牙，抬头望见朱雀关切地望着自己，刚经过一场生死角逐的鲁路修这才不由地感到后怕，“你怎么就敢跳下来呢？如果有个万一的话我们俩就一起……”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而且我觉得我救得了你。”朱雀回答得波澜不惊，便顺势将鲁路修护到了身后，抬头警惕地望向站台之上——杰雷米亚正站在站台边缘俯视着他们，“鲁路修，你还能走吗？到站台的另一边去，如果有列车来了就像刚才那样躲过去，等我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再把你弄上去。”

“朱雀……”意识到自己这次完全成了一个添麻烦的角色，鲁路修不甘心地咬下嘴唇，但还是拖着疼痛的脚踝向后退了几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朱雀分心，担忧地凝视着对方的背影，鲁路修提醒道，“你要小心。”

轻轻点下头，朱雀答道：“啊……我觉得我不会再输了。”

*

在方才的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杰雷米亚的心头，成为半机械人后，他便为了达到“刺杀Zero”的目的而忠实地行动着。他认为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忠义，但是在被问到效忠的对象时，杰雷米亚这才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他曾经立下誓言一定要尽忠义的对象究竟是谁？

在看到列车驶进车站的一刹那，杰雷米亚竟觉得心中无比的失落，仿佛他的目的不能完成了一般。他的目标本应该是抹杀Zero，他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才对，但是杰雷米亚总觉得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更想确认的事在。

于是，在列车驶过后，见到两人竟然完好地活着时，杰雷米亚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枢木朱雀，无论是在肃清战中救了曾经陷害过他的自己，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跳下站台舍身救下了Zero，让恪守骑士道的杰雷米亚不觉感到钦佩。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杰雷米亚跪在站台边向想要爬上站台的朱雀伸出了手，“枢木朱雀，这就是你的忠义吗？”

朱雀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交到了杰雷米亚的手中，一边答道，“我是鲁路修的骑士，保护他是我的责任。”

“保护……吗？”杰雷米亚喃喃着，若有所思地将朱雀拉上站台，又将视线移向了站台下另一个少年，鲁路修·兰佩洛基，他的目标Zero，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年的眉眼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此时一股伤感之情涌上心头，杰雷米亚记起他曾经似乎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是却失败了，“玛丽安娜大人……”

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顿时让杰雷米亚豁然开朗，闪光的玛丽安娜——那个一直以来他敬爱的对象。“鲁路修”是玛丽安娜大人子嗣的名字，眼前的少年正是他来到11区的目的，如果这个少年就是Zero，那么他的目的难道是……杰雷米亚脱口而出地问道：“鲁路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与你的父亲布里塔尼亚皇帝为敌？”

“我想改变现在的世界。”鲁路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然后脸上的表情被愤怒和仇恨掩盖而去，“而且那个男人坐视我母亲被杀，抛弃了我还有因此残疾的娜娜莉，我不能原谅他。”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吗？”鲁路修的眼中没有半点虚假，杰雷米亚终于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了。

单膝跪下，将手伸向站台下的少年，“鲁路修殿下，您是为了玛丽安娜大人……如果是这样，请允许我向您效忠，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

鲁路修对杰雷米亚突然的转变显得很震惊，并还是警惕地没有握住那只手，“你不是V.V.派来的刺客吗？为什么要突然向我效忠。”

“八年前，那是我首次的任务，作为白羊宫的守卫，保护我敬爱的玛丽安娜大人，但是我没能做到……所以我发誓要找到玛丽安娜的子嗣，向他们尽忠。”回忆起往事，杰雷米亚不由地热泪盈眶，“鲁路修殿下，对于刚才的行为我十分抱歉，向团在给我力量的时候在我的脑中设下了指令，让我不得不执行抹杀Zero的命令。但是刚才您的问题唤起了我的本心，我效忠的对象是玛丽安娜大人，不是V.V.，所以鲁路修殿下……请宽恕，再给我一次向您效忠的机会吧。”

望着伸向自己的手，鲁路修迟疑了片刻，终于在将手交到杰雷米亚的手中时用坚定地眼神答复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杰雷米亚·哥德巴尔特卿，请你今后为我效忠吧。”

“如您所愿。”拉上他的效忠的主君，杰雷米亚单膝跪于鲁路修前，将右拳抵住心脏，宣誓道：“我杰雷米亚·哥德巴尔特誓死为鲁路修殿下效忠。”

*

“鲁路修，杰雷米亚卿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

“枢木朱雀，你作为骑士的忠诚让我不得不付出敬意。”

“请不要这样说，今后还劳烦杰雷米亚卿可以与我一起保护鲁路修。”

“朱雀，你没事吧？刚才那一下摔得很痛吗？”

“我没事，倒是鲁路修，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关系，只是扭了一下，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洛洛顺着台阶走上站台，远远地便看见鲁路修、朱雀与杰雷米亚三人在谈论着什么，却听不清谈话内容，只是鲁路修面对朱雀关切的神情在洛洛的心中留下了一道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