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NOT REDO-35

C.E.2022年7月23日

“鲁路修，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必须跟我出去。” 

“不，这么热的天出去的才是笨蛋。天啊，这里的夏天怎么能这么热。”

“但是鲁路修，你不能总是窝在书房里玩电脑。”

“我这是在理财！真是的，如果不去做些投资，我们这些钱迟早会花光的，搬家换身份需要很多钱，不趁早准备的话……” 

“这不是理由，你还没有忙到不得不足不出户，怕热的话你可以去镇上的超市。” 

“不，布里塔尼亚人的脸太显眼了，我不想老是被人围观，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别帮自己找借口了，你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限。准备一下，跟我钓鱼去，山里没那么热。”

“不！”鲁路修终于发出了一声哀嚎。和朱雀出去钓鱼简直是自取其辱，每次毫无收获地回来时，朱雀叹气摇头的模样都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都说了这种用细线捕获猎物的方法不符合他的风格了，朱雀还强行要求自己同去，这绝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鲁路修，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朱雀同样用眼神表达着不可拒绝。

撞上了朱雀居高临下的视线，鲁路修不由地缩了缩。自知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鲁路修认命地关上电脑和空调，叹了口气道：“好吧，等等我，我去弄一点中午能吃的。”

厨房的柜台上还放着早餐吃剩的切片面包以及刚收获的新鲜蔬菜，打开冰箱还存有熏肉和鸡蛋，鲁路修转头问道：“三明治怎么样？” 

“嗯，好。”紧随鲁路修下楼的朱雀站在厨房门口微微点头。 

“等我一下，你去准备钓具。”朱雀听话地暂离厨房，鲁路修麻利地找出煎锅，撒上又打了两个蛋进锅。

自从开始在山中小屋居住已经过了半年，鲁路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比起大城市，山中的生活多有不便，但少有人打扰也是件好事。较刚到此时一片荒凉的景象，现在这栋小屋以及周围已变得颇有人在生活的气息。

屋外的那片田地已经全权交给了朱雀打理，并且还被打理得不错。种下的各色蔬菜基本可以满足两人的日常需求，其他所需的可从山下镇中的商店购买。不过在屋中的网络环境完善后，鲁路修更喜欢网购这种省时省力的购物方法，只是苦了那些可怜的快递员。 

平时，朱雀会去照顾他们的田地，或者像今天这样去山林里弄点额外的食物。不得不说他们所居住的山中有不少好东西，除了河川中的鱼虾，还有林中的菌菇、竹笋、野果等等，他们餐桌上的菜色基本不用发愁。而鲁路修因为向来讨厌任何需要活动身体的工作，所以选择了窝在家中把他们持有的资金扔进金融市场投资增值，顺带做饭喂饱两人，总之颇有有一种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的感受。 

“鲁路修，你好了吗？”朱雀背着整理好的钓具回到了厨房，亚瑟兴奋地在它主人的腿边转来转去，似乎知道今天它也有加餐了。

“我来了。”小心地将做好的三明治用保鲜膜包好，装进携带式的保温箱，鲁路修又往水壶里灌了昨天就冰镇起来的柠檬红茶，一起装箱带走。

* 

跟着朱雀在山间被人踩出的小道中行走，让鲁路修仿佛觉得回到了与朱雀相遇的那个夏天。朱雀拿上了他们所有的行李，就像过去总是由他背娜娜莉一样，好让鲁路修可以腾出双手，不至于在一个踩空时来不及扶住两边的树木从而滚下山坡。似乎从那时起，鲁路修便已经习惯了气喘吁吁地追着朱雀的脚步，努力不被对方扔在身后。不过好在朱雀比起小时候学会了体贴他人，知道在走了一段路后停下等他，而不是一路跑一路催，还一刻不停地抱怨鲁路修没用。 

虽然越是往山里走越是凉快，但是对缺乏锻炼的人而言，走山路堪比剧烈运动，鲁路修早已是汗如雨下，“果然……这天气真是……太热了……” 

“你可以把衬衫长裤换成T恤和短裤的。”朱雀停下脚步转过身，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朱雀那身T恤加短裤的装扮的确很凉快的样子，鲁路修咬了咬牙，“已经晚了。” 

朱雀在转身回去之前好像又叹了口气，“加把劲，很快就到了。”

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几近极限的鲁路修知道自己终于能够得到解脱了。被挑选为垂钓点的地方是山间较为宽阔之处，从山顶流下的泉水经过一个落差形成小瀑布倾泻而下，在下面积聚起一个深潭。据朱雀所说，在瀑布的冲击下使得水底的饵食被卷上水面，因此这里的鱼类品种丰富而且够肥。 

不过这对鲁路修而言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他什么也钓不上来。自暴自弃地抛出鱼钩，又瞟向属于朱雀的鱼漂，对比之下只能感叹一句自己这边果然好近，鲁路修本就所剩无几的自信更减。 

鲁路修不喜欢这种需要做长久等待才能收获微小结果的非效率活动，因此坐在岸边的大石上不禁将思绪飘到他处。朱雀坐在一块较他的稍高的大石上，聚精会神地望着水面，鲁路修发现在这方面朱雀比他耐心得多。 

很快朱雀那边就有鱼儿上钩，轻轻提竿一条小鱼被拉出水面。朱雀将鱼从钩上取下，比了比大小便又扔回了潭中。鲁路修沮丧地垂下头，为什么用的是相同的渔具、鱼饵，连垂钓的地点都相差无几，他的钩就一直无鱼眷顾呢？

漫长的等待中水面上的鱼漂实在不怎么好看，转头对着朱雀的侧脸，鲁路修倒是看得出神。因为Code相貌不会随着年龄变化，T恤和短裤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像高中生，但半年间朱雀精神了不少，至少懂得把自己拖出房间而不是反过来，这点说明对方的确比在布里塔尼亚的时候好了不少，不过还远远不够。

“朱雀，你最近感觉怎么样？”鲁路修问道，将视线移回水面。 

“没什么特别的。”朱雀仍旧没什么表情，虽然较之前似乎柔和了些。 

“你昨天后半夜还是翻了很久，我还叫不醒你。”

“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有，我反正起得晚……”鲁路修摇了摇头，然后大幅度转身向朱雀，“你最近做得很好，但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还是早点告诉我。”

“鲁路修，”朱雀唤了一声鲁路修的名字，然后挑眉继续道：“你这样动来动去一辈子都钓不到鱼。” 

“呃……”

* 

在太阳还未下山之前，两人提着战利品回到了住处，成果朱雀7，鲁路修0。早已放弃了钓鱼这项运动，鲁路修的心已经可以做到明镜止水了。 

厨房的水槽前，朱雀拿起小刀娴熟地将一条已被拍晕的大鱼去鳞、去鳃、剖腹、取内脏，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60秒。每次对方杀鱼时都可以引得鲁路修驻足观赏，虽然自认烹饪的技术与朱雀相较不知高了多少个台阶，但是这快很准的刀法他是无法企及。 

闻到腥味的亚瑟轻盈地一跃而上厨房柜台，踏着猫步一点点接近刚被清理完内脏的鱼，挤了挤鼻子一路嗅了过来。

“亚瑟，这不是给你的。”眼看亚瑟的鼻子快顶到了已经扑腾不动的大鱼，朱雀伸手拦在了灰猫面前，并果不其然地收到了一次亲密啃咬。似乎在抗议朱雀剥夺了它的美食，亚瑟咬上了朱雀的手便没打算松口，朱雀只能呲着牙用另一只手托起亚瑟把对方放到了地上。

鲁路修叹了一口气，从水槽中摸出条最小的鱼朝亚瑟的方向扔去，灰猫这才满足地竖着尾巴将晚餐叼至它的秘密基地。

揉了揉被亚瑟啃咬之处，朱雀叹了口气，将已被开肠剖肚的鱼清洗干净送到鲁路修面前，“这鱼怎么料理？”

“嗯……日式烤鱼怎么样？虽然大概不及秋刀鱼好吃，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鲁路修提议道。

如法炮制地杀完另一条鱼后，朱雀将尚带有腥味的水往围裙上抹了抹，点头道：“嗯，这样的话我去地里拔一根白萝卜来。” 

“用来泡茶的柠檬还有剩下……”盘算着晚餐需要的食材，鲁路修对着正往外走的朱雀高声道，“磨泥剩下的白萝卜再做个煮菜怎么样？” 

“交给你了。”朱雀挥了挥手，给出了回答。 

往鱼身上均匀地抹上粗盐，鲁路修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便开始如此的田园生活。不过现在这样就好，与朱雀一起离开布里塔尼亚重新开始一段生活，这是半年前他梦寐以求的，既然现在实现了，他又能有什么不满的呢？在他还没有厌倦这样的生活之前，鲁路修决定好好珍惜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