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 REDO-49

 

摩天楼在震颤着，伴随着游客们的惊叫与骚动，赌场内的照明一时全灭，在黑暗持续了几秒后切换为了备用的电力系统。

 

“呜哇！是怎么了？”基诺的惊叫声响起。

 

“爆炸？像是从下面传来的。”阿尼娅回答的语调依旧毫无起伏，但眼神已经锐利了起来。

 

站稳身子的朱雀没有立即参与同僚的对话，他清楚实际上发生了何事。扫视向周围，鲁路修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洛洛也是一样，看起来是趁着混乱从保镖的手中逃了出去。朱雀松了口气，但还是不由地忧心对方的安危。鲁路修会在这种时候招惹到染指黑社会的贵族纯粹是一个意外，朱雀也因此陷入了上前搭救与贸然出手遭致监视人员怀疑的两难境遇中。幸亏有基诺待他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而爆炸又出现得恰到好处，现在朱雀需要做的是专注于实行他的那部分计划。

 

“什么？运输机撞入了大楼，还有KMF的袭击，疑似来袭者是黑色骑士团？！”

 

赌场内保安接到通报后情不自禁的复述加重了赌场内的恐慌，众人一窝蜂地涌向了电梯。走向离自己最近保安的话，朱雀出示自己的证件下令道：“圆桌骑士Knight ofSeven，枢木朱雀，介于此事疑为恐怖袭击，这里的指挥由我们接手。基诺，阿尼娅！”

 

“对方是黑色骑士团？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上他们，终于有我们出场的机会了。”基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让罗伊德先生用阿瓦隆把兰斯洛特和崔斯坦送来，另外叫了后援，阿尼娅，拜托你协助平民避难，莫德雷德威力太大，不适合在这里开战。”

 

“知道了，交给我。”阿尼娅终于一时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向朱雀和基诺点了点头，转身与保安一同指挥惊慌的人群撤离现场。

 

“基诺，我们先去楼下查看情况。”

 

“哦，来了。”

 

* 

 

“这究竟是怎么了？”脚下还在摇晃着，鲁路修趁着按住他的两个保镖松手的刹那挣开了钳制，借着黑暗的掩护冲向了方才洛洛所站的方向。 

 

“哥哥！你没事吧？”黑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当鲁路修的双眼再次捕捉到亮光时，洛洛就在不远处，一脸担忧朝他挤来。

 

“我没事，你呢？你没事吧？”鲁路修将洛洛从头到脚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送了口气，“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刚才的震动不像是地震，恐怕楼下是出什么事了。”

 

“嗯，哥哥，我们快走。”洛洛连忙点点头，握住了鲁路修的手。

 

“我会保护你的。”鲁路修回握住洛洛的手，然而还没来得及拉起对方跑出几步，却被一波逃难的人群冲开。鲁路修努力地想拉住洛洛，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对方的手从自己的紧握中滑出。

 

“哥哥！”

 

“洛洛！”

 

两人的呼喊声很快淹没在了被恐慌所控制的人群的惊叫声中，鲁路修不知被什么人推撞出了人流，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稳住身体再抬起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洛在人群的簇拥下被推向了电梯处。

 

自知无法再追上洛洛，鲁路修忆起之前看到的楼层示意图，快步跑向了工作人员维修用的楼梯的方向。因为之前的停电，电子锁已经失灵，推开厚重的门，鲁路修的眼前是昏暗中不见尽头的楼梯，咬了咬牙，为了洛洛他只能这样做了。

 

* 

 

用布里塔尼亚的运输机暗度陈仓撞进巴比伦塔，从运输机中待机的KMF一涌而出，黑色骑士团在沉寂多时后，以摧毁压迫日本人的黑暗赌场为由，再次行动。虽被运输机的承载能力限制，可以参加作战的KMF只有包括红莲二式的6架机体，但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他们暂时占有绝对的优势。被认为是Zero复出后的第一战，参加行动的黑色骑士团成员都拿出了一等一的干劲，然而只有卡莲才知道这实际上是为了Zero复出的一战。

 

“啧，鲁路修那家伙到底在哪？”操控着红莲二式中的放大摄像头，卡莲在人群中搜索着鲁路修的踪迹，然而更多映入她眼帘的是四处逃窜的布里塔尼亚人，以及他们罪恶的娱乐设施。就算是在被死亡威胁的情况，他们还不忘踩在日本人的头上，想让他们心中的“下等人”为自己创造出逃命的机会。卡莲不由厌恶的咋舌道：“真是恶心的地方，就算不为了鲁路修，我也要毁了这里。”

 

“据报鲁路修正利用维修用的楼梯向下移动，我已经让卜部去追踪了。”C.C.冷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想搞破坏请随意，不过卡莲，别忘了你的任务，你可是我们唯一可以与圆桌骑士一较的王牌机师。”

 

“有你这句话，我怎么能懈怠呢？”卡莲的嘴角挂起自信的笑容，用拇指转动着操纵杆上的转钮，“圆桌骑士的小子放马过来吧，让我红月卡莲大人会会你。”

 

* 

 

黑色骑士团的KMF奔走在赌场内，破坏着内中的设施，朱雀和基诺避开KMF，来到被破坏的大楼窗边待机，不一会儿便在上空确认到了阿瓦隆的到来。

 

跳上前来迎接他们的小型飞行器，朱雀与基诺迅速换上机师服，驾驶着自己的机体出击。配备有悬浮系统的兰斯洛特与崔斯坦轻而易举地飞回了混乱的袭击现场，此时从底楼进入的布里塔尼亚军也开始向巴比伦塔内部进军。

 

隶属黑色骑士团的机体并不多，但是却已经分散在了巴比伦塔的各个角落，在平民还未疏散完全的情况下，两架高性能的KMF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不能活动自如。

 

“我可不喜欢东躲西藏，黑色骑士团赶快出现吧。”

 

仿佛应了这句话，基诺的声音刚从通讯器中传来，一道红色的机影用极快的速度朝基诺冲去。知道来者是卡莲的红莲二式，朱雀不禁喊了一声：“基诺，小心！”

 

在建筑物中悬浮系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面对开足马力直冲而来的红莲二式，来不及变为喷射机形态崔斯坦举起长镰抵挡，却被红莲二式右腕射出的辐射波动的红光笼罩。似乎察觉到情况不妙，崔斯坦也加大输出功率向后退去，在长镰被辐射波动溶解前，利用内藏式机枪的发射，与红莲二式拉开了距离。

 

“呜啊，这就是红莲二式，敌方的王牌机体？”基诺的语调虽是惊讶，但也交杂着遇到强敌时的兴奋与冷静，“圆桌骑士级别的操纵技能，不愧是敌方的王牌机师。”

 

第一回合的交战，崔斯坦与红莲二式势均力敌，让朱雀一时不知该为谁担心才好，然而按照计划行事，他仍旧按下了通讯器，“基诺，这里交给你行吗？我去带领支援搜索其他的黑色骑士团成员。”

 

“求之不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动真格了。”基诺的话音落下，崔斯坦与红莲二式已经将战场转移到了无人之处。崔斯坦双臂的发射器合并，朝红莲二式射出能量炮，却被后者闪避而去。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切小心。”留下这句话，朱雀驾驶兰斯洛特离开了崔斯坦与红莲二式的战场。

 

至此，整个过程仍按照计划进行，让卡莲拖住基诺，朱雀便从两名随行的同僚中获得了一时的自由，接下来他只要将增援部队带离C.C.预定与鲁路修会合的地方。此时，兰斯洛特中的私密频道闪起，朱雀皱了皱眉开启了通讯。

 

“枢木卿，目标失去方向，是否需要我们出击。”

 

机情局的联络，传来的消息让朱雀松了一口气，但他仍保持着军中一贯无起伏的语调回应道：“你们出击只会引起布其他布里塔尼亚军的质疑，目标的行踪由我负责。”

 

“但是基于黑色骑士团的袭击，目标很有可能与C.C.会有接触。”

 

“关于这件事我也会一并负责，请你们继续保持待机。”不能让机情局插手此事，朱雀回以强硬的答案，“你们的出现会妨碍到我们的行动。”

 

“Yes，My Lord.”

 

得到对方服从命令的答复，朱雀切断了通讯。没有得到C.C.那里传来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鲁路修的所在位置，在赶往目的地的途中每每见到逃亡的人群，朱雀还是不由地放大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去确认鲁路修是否混迹于其中。若是以往，朱雀自认一定不会答应参与会卷进平民的行动中去，然而这次他妥协了，除了为了早日结束战争与歧视，也是因为一点点私心，他迫切地期望鲁路修能够恢复记忆。

 

*

 

不知道楼梯究竟延伸到何处，鲁路修只能咬着牙继续朝着下方前行，开始的快跑已经渐渐化为了慢走，他的体力已经不堪重负。只有在这时鲁路修才会后悔没有好好去上体育课，让自己可以变得更强壮点。

 

如果洛洛被那波人流带进了电梯，那么对方说不定已经到达了摩天楼的底层，但就算这样都不能保证对方是安全的，恐怖分子或许在巴比伦塔的周围也设有埋伏。鲁路修抹去了额头滴下的汗水，无论如何都要走到底楼确定洛洛的安全，这个信念让他继续迈动着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朝着目的地艰难地挪动。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在漫漫无尽的楼梯中几乎陷入麻木的鲁路修心中一惊，在一阵光线刺入楼梯通道处，一架KMF打破了墙壁朝着他冲来。难道因为自己是布里塔尼亚人，所以遭到了黑色骑士团的攻击？鲁路修来不及思考，便下意识地转身逃离巨大的机器。几发子弹从鲁路修的身侧擦去，毁坏了阶梯旁的安全扶手，惊慌之下，鲁路修一脚踩空，从楼梯的空隙处坠落下去。

 

失重的感觉让鲁路修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与冰冷的地面做一个结结实实的碰撞时，身下柔软的网状物接住了他下落的身体。翻滚在张开的网中，挣扎着爬向与网子连接的地面，此时鲁路修才感到后怕，如果没有这一张网，他应该已经当场因高空坠落而死亡。

 

不知道自己掉到了何处，翻过护栏，一扇黑压压的大门竖立在鲁路修的面前。

 

——去打开它！

 

不知道在心底的何处，有一个念头似乎促使着鲁路修去推开那扇大门。无法抗拒脑海中的声音，鲁路修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厚重的大门，在昏暗的大厅内没有走上几步，又是一架KMF矗立在他的面前。在鲁路修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跑之前，KMF的驾驶舱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绿发少女从驾驶座上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鲁路修，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的同伴，我们是共犯。”

 

鲁路修怔怔地望着绿发少女却不知对方话中的含义，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发生在他周遭的事太过打破常识，就算鲁路修也无法继续冷静地对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认识你吗？”

 

一大堆质疑脱口而出，并如同他设想的那样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然而出乎鲁路修意料的是，踩着升降绳落到地上的少女向他一步步走来，最后在他的跟前停下，并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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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发少女的吻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被封存的资料库，庞大的信息瞬间涌入脑内，鲁路修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大脑像似被爆炸般涌出的信息撑得头痛欲裂。似曾相识的莫名片段，鲁路修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地球之外俯瞰着整个世界，洪流般将意识吸入的通道，飞鸟状的记号，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曾经见过，在他得到力量的那一天——Geass。

 

被禁锢在牢笼中名为记忆的信息得到释放，与那些记忆重新浮出水面的还有与之相伴不可分割的感情，对父亲的仇恨、对国家的愤怒、对死亡的悲伤，以及本该牢牢记住的那些微小的幸福时光所伴随的快乐。这就是为什么在平凡的日常中，鲁路修总感到有什么格格不入，犹如芒刺在背的原因，就算被植入的虚假记忆可以覆盖缺失的那一部分空白，却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对被刻意构筑起来的生活焦躁不安，半年以来他就像一个生活在玩具城中的牵线人偶，照着精心策划的剧本行动，被监视着一举一动却不自知。

 

布里塔尼亚的皇帝，他的父亲用Geass的力量一手操纵了这个虚假的世界，不甘与愤恨一时占据了鲁路修的内心。他被迫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的理想、他想改变的世界、Zero的身份、C.C.和Geass、黑色骑士团、令人憎恶的父亲、温柔的母后、血染的白羊宫、10岁那年在枢木神社度过的那段最快乐的时光、最心爱的妹妹娜娜莉，以及枢木朱雀对他而言真正的意义。

 

没有这些宝贵的记忆，他只能是一个与兰佩洛基这个虚假的姓氏一样虚假的人，而现在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终于得以复活。

 

鲁路修回过神来，眼前绿发的魔女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默默地注视着他，“C.C.，现在的情况怎样？”

 

“哈，只能说不愧是鲁路修吗？对刚恢复记忆的人而言，这样的回答还算不错。”C.C.金色的双眸闪烁着嘲弄的光芒，拨弄着自己发尖回答道，“现在卡莲正在与Knight ofThree交战，其他团员正四处分散布里塔尼亚的军力，幸亏有他们还有枢木朱雀将布里塔尼亚的兵力调离这里，我才有机会接近你。”

 

“朱雀他……”一手捂着额头，刚恢复记忆的鲁路修还需要点时间将思路整理清楚，朱雀与他串谋，以出卖自己为条件接近皇帝，没想到假戏真做，自己真成了布里塔尼亚的阶下囚，而朱雀则借此事成为了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中的一员。没错，一切的原因都错在他没有计算到皇帝也有Geass，如果不是这样，他就能以自己“绝对服从”的Geass篡夺圣神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皇帝之位，“C.C.，皇帝有Geass这件事……”

 

“啊，我知道。”C.C.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鲁路修不禁将怨气发泄到C.C.头上。

 

“你有问过我吗？”毫不退缩地将眼刀掷回鲁路修身上，C.C.抬起下巴冷冷地道：“要不是你和朱雀不征求我的意见贸然行动，也不用我花这么多功夫帮你恢复记忆。”

 

“呜……”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个决定有些轻率，但鲁路修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C.C.，“皇帝说要利用我将你引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可以解除皇帝的Geass，难道……”

 

“不是我，是V.V.。”打断鲁路修的话，C.C.否认道，“我刚才只是通过接触将你储存在C的世界被封印了的记忆还给你而已。”

 

“接触……”一个片段突然闪回在鲁路修的脑内，让他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你刚才……”

 

“哎呀，纯情的男孩，放心，他没有看见。”C.C.凑到鲁路修的耳边，捉弄般地在他的耳边吹上一口热气。

 

鲁路修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便听见从远处传来并急速接近的的KMF引擎声，在鲁路修还来不及判断敌我之前，一抹熟悉的白金色让他立即放下了还未来得及吊起的心，兰斯洛特长得与他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但其中的驾驶员只可能是一人，“朱雀！”

 

巨大的KMF停在鲁路修面前，随即背后的机舱打开，从驾驶座上站起的驾驶员让鲁路修一时间百感交集。在不久之前他才刚见过朱雀，但是对刚恢复记忆的鲁路修而言，这一眼却充满了久别重逢之感。朱雀已经换上了机师服，虽然仍旧是以白色为底色，但衣服上变换的纹样象征着对方圆桌骑士的地位。半年的时间让朱雀看上去更加稳重，在鲁路修对上对方的视线时，他也可以察觉到对方眼中闪烁的复杂神情。

 

“鲁路修！”朱雀从驾驶座上降下，快步朝鲁路修走来，当鲁路修以为对方要给自己一个拥抱时，朱雀却停在了他身前两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下低下头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娜娜莉，在你被皇帝施予Geass以后，我就被告知娜娜莉已经被V.V.派去的人接走了。那时我选择了继续呆在布里塔尼亚军中，但是还是没能做到你交托给我的任务，也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

 

娜娜莉，这半年间从他身边消失的最重要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鲁路修的心脏不禁狂跳起来，脱口而出问道：“娜娜莉现在在哪里。”

 

“被皇帝作为公主接回，现在在潘多拉贡的宫殿中由专人照看，但是其实……”朱雀微微抬起头，从他的绿眸中折射出的目光充满了愧疚，“真的很抱歉。”

 

松下一口气，鲁路修随即又蹙起眉，朱雀自责的表情让他感到些许不自在，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方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就算真的忧心娜娜莉，朱雀没有必要将娜娜莉被作为人质这一事当做自己的责任，“这与你无关，在那个时候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只要娜娜莉没事，我就有办法将她夺回我的身边。”

 

朱雀的愧疚没能很快从脸上消散，只是在示意下慢慢地从半跪着的姿势站起。突然的变故导致分别的两人之间似乎多了道隔阂，这或许是在鲁路修失忆下压抑着的再见，令他们无法在此时完成一个激动人心的重逢。然而想要触摸对方的冲动让鲁路修情不自禁地跨出一步拥抱住朱雀，轻揉对方蓬松卷曲的毛发，并放纵自己的脑袋靠上对方强壮的肩头，“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朱雀被环住的肩膀僵硬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卸下了力道，让自己的双臂同样将鲁路修也圈在臂弯之中。虽然朱雀的力道让这个拥抱有点微疼，鲁路修却甘之如饴，特别是他又听到了对方在自己耳边的低语，“嗯，我也是。”

 

“情侣间久别重逢的心情我能体会，但还请你们看看场合。”

 

C.C嘲弄般提醒的话让两个人像触电般分开，鲁路修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垂，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把你们的计划从头至尾告诉我。”

 

“嗯……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C.C.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绿色的长发，“首先是地点，依照你的个性将目标放在新建又是靠近租界边缘的赌场最为合适，在赌场开张之际，我就以Zero的命令为由，让黑色骑士团的成员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混迹于其中。”

 

“这样说来，在骚乱开始把我推出人流的那个日本人……现在想想果然有点眼熟。”鲁路修轻笑了一声接话道。 

 

C.C.点头道：“没错，他们的任务是确定你的位置，以及在行动开始之后，将你与你的监视者冲开。”

 

说到监视者，鲁路修皱起眉头，朱雀再次被派回11区在阿修福德学院复学也是为了方便监视自己，而且除了朱雀应该还有许多人负责此项任务，那么代替娜娜莉的空缺作为“弟弟”在自己身边洛洛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朱雀，洛洛是……？” 

 

“隶属皇帝直属的机情局成员，被下令来监视你的行动，诱出C.C.。”朱雀回答道，“我已经以圆桌骑士的身份稳住了机情局，所以暂时你的身份还是安全的。”

 

“关于那些用来观察你动向的团员，虽然我以你是掌握某个秘密的重要人物让参与者不要将此透露出去，但是事后还是用一下你的Geass为好。”

 

“于是你们就通过朱雀知晓了我接下来的行程，用袭击布里塔尼亚压迫日本人的赌场为由，和朱雀里应外合，趁乱把我逼去了工作人员用的阶梯，还让人把我推下楼？”鲁路修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瞥向C.C.，“这是谁制定的计划？”

 

“我和那位公主殿下，怎么样？”C.C.挑眉反问道。

 

“我能说女人真可怕吗？”鲁路修夸张地耸了耸肩，让一旁的朱雀发出一声轻笑。 

 

C.C.不置可否地在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向鲁路修提出下一个问题，“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不能让机情局的人察觉到我已经恢复记忆，否则娜娜莉会有危险，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黑色骑士团。”鲁路修咬了咬牙，只要娜娜莉还受皇帝的控制，那么他便很难放开手脚，“你们的撤退计划呢？”

 

C.C.与朱雀互视一眼后，由朱雀回答道：“我可以帮助C.C.和卡莲混作布里塔尼亚军脱身，原本安插在赌场内部的成员应该也已经作为避难的平民被疏导出去。但是其他KMF驾驶员我无能为力，布里塔尼亚后援的大军已经来了，他们逃不了了，我只能保证给予他们作为战俘的基本权利。

 

“所以鲁路修，你就先跟着避难者撤离，这里交给我们。”C.C.提议道。

 

“我们、卡莲，还有黑色骑士团的人都还需要你。”朱雀也同样附和道。

 

“不行，我不能这样离开。”这样回答不出意外立即遭到了两人反对的视线，但鲁路修只是轻松地笑了笑，“别用这样的眼神瞪我，既然Zero回来了，我们何不给布里塔尼亚一个惊喜呢？”

 

“鲁路修，你想怎么做？”朱雀问道。

 

“给我巴比伦塔的结构图以及双方的兵力布置图，如果什么都没有做就让布里塔尼亚军胜利，那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就算俘虏了这样的对手，也不能给朱雀累积功勋。”鲁路修一手抵着下巴，将目光从满脸疑惑的朱雀移向饶有兴致的魔女，“C.C.，你们有带炸药和烟雾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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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骑士团全军听令，反击的时间到了！”

 

“Zero？！鲁路修的记忆恢复了吗？”在Zero发出命令的振奋鼓舞下，卡莲转动操纵杆躲过崔斯坦挥舞而来的长镰，在心中默念，“真是让人操心的家伙。”

 

虽然已经将崔斯坦引到对自己有利的狭窄空间，但机体性能的差距让卡莲感到渐渐不支，就算设有辐射波动的右爪让崔斯坦难以接近，但是对方KMF改良过的“世界树”樱石动力装置在速度威力上都胜自己一筹。

 

“P3移动至位置G3，预计45秒后3点方向会有地方两架萨瑟兰经过，击破他们。P5退后200米，30秒后朝8点方向向上45°角发射飞燕爪牙，上层会有两架萨瑟兰经过。各机击破敌人后目标上层屋顶移动……”

 

“没错，是Zero的指挥。”卡莲咬了咬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就这样被击败，在场能挡住圆桌骑士级别的机师就只有她自己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家伙去碍事，“哼，就算是圆桌骑士，我也不会认输的。”

 

红莲二式的可动时间还剩不到30分钟，卡莲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按下几次发动辐射波动的按钮，这时她仪表盘上的私人通讯按钮亮起了。

 

“卡莲，报告你的情况。”

 

“鲁路修，你太慢了。”卡莲操纵红莲二式射出飞燕爪牙与崔斯坦拉开距离，并绕道墙体后抵挡对方能量炮的攻击，“我还在与Knight ofThree的崔斯坦交战，对手有点难缠，我恐怕不能很快脱身”

 

“红莲二式还能撑多久？”

 

“……30分钟不到。”

 

“这样就够了。”鲁路修，或者说Zero的声音还是如同过去那般冷静且令人信服，“在听到我的指示后，启动红莲二式的自爆系统后脱出，趁敌方机师失去目标之际潜伏逃走，朱雀告诉过你脱逃的路径吧？”

 

“可是……剩下的人怎么办？”卡莲不由问道，本以为鲁路修会告诉她怎么摆脱圆桌骑士，前去救援其他人的办法，但是对方却似乎不想让她这么做。

 

“只能暂时委屈他们一段时间了。”鲁路修的语调没什么起伏。

 

“这是让我独自逃命吗？”卡莲沉下声，在又闪过几发崔斯坦射来的能量炮后拒绝道，“我不会丢下大家不管的。”

 

“这是命令。”鲁路修的声音坚定得让人难以辩驳，“我也有办法在事后救出剩下的人，但这需要你的协助，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逃出来。”

 

虽有犹豫卡莲还是点下头，虽然这个动作在无人能见到机舱内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然而在回答鲁路修之前，卡莲问道：“鲁路修，你还是Zero吧？”

 

“他们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我会昭告天下，Zero回来了。”鲁路修低沉的声音让人不得不信服。

 

“好吧，我明白了。”卡莲终于做出了回答，在应付崔斯坦的间隙，轻轻抚上了红莲二式的仪表板，“红莲，对不起了。”

 

* 

 

洛洛·兰佩洛基，自有记忆开始，他便为了“任务”二字活着，为此他不知从几岁就参加了各种暗杀活动。洛洛只是一个代号，而兰佩洛基则是为了现在这个新任务冠上的性而已，所谓的任务就是代替娜娜莉装作鲁路修·兰佩洛基的弟弟，在Geass不被泄露的前提下，近距离监视鲁路修。

 

现在他的任务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阻碍，暂时还不能让非机情局的布里塔尼亚军得知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使用自己的Geass的情况下，他被卷入了人群组成的洪流，不得已乘上了下降的电梯，就这样来到了底楼，并在布里塔尼亚军的指挥下撤出了巴比伦塔，被引导至了安全区域。由此，他失去了目标，兄长鲁路修的下落。

 

用手机接通了监视鲁路修的机情局总部，洛洛在避开人耳目的地方道：“这里是洛洛，请求回答目标的行踪。”

 

“在混乱中失去目标行踪。”

 

“什么？”得到的答案让洛洛不禁动摇起来，找不到鲁路修就意味着他任务的失败，如果任务失败了，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焦急之下，洛洛质问道，“那为什么机情局没有出动？这次的来袭者是黑色骑士团，明显是冲着Zero而来，说不定C.C.也在其中。”

 

“枢木卿拒绝了我们的参与，对方也是是皇帝陛下直属，所以我们不得不服从命令。”

 

“Knight of Seven？”洛洛咬了咬牙，圆桌骑士的命令的确难以为抗，但监视鲁路修找出C.C.的任务只有他才能完成，他无论如何不能错失这个机会，“找到C.C.是最为首要的任务，给我一架能用的KMF。”

 

还没来得及挂下电话，周围的骚乱吸引去了洛洛的注意力，循着众人的视线，广场大型显示屏上的画面让他无法再移开视线，熟悉的头盔、披风、衣着，这是每一个生活在11区的人都无法忘怀的身影。

 

慢慢地举起手，挥动披风，面具下那个低沉的声音却激昂的声音使得整个广场顿时肃静下来，“我是Zero，我从地狱回来了！”

 

“Zero？那是Zero？”

 

“Zero不是已经死了吗？”

 

“恐怖分子！”

 

“Zero大人……”

 

“怎么可能？这难道是……”提起还没有挂断的手机，洛洛不住惊慌的问道，“喂？！现在电视上的转播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实况转播，所用的回线像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发信地点是……”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用同样震惊的声音答道，“黑色骑士团袭击的巴比伦塔楼顶！”

 

“战争、歧视、死亡，经过那么多变故，但这个11区仍旧没有改变，所以我不得不复活过来。”电视中的人扬起手再次挥动了一下外形如蝠翼披风，“只要强者还在欺凌弱者，我就会继续反抗，摧毁这个由布里塔尼亚人建立在日本人痛苦之上的罪恶赌场只是一个开端……”

 

——难道鲁路修已经接触到C.C.，恢复记忆了？不行，他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望着手机上鲁路修赠与他的挂件，洛洛感到心中一阵抽搐。就在这时他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惊之下抬起头，鲁路修温柔的笑脸映入眼帘、惊讶之下洛洛回头望向广场的大屏幕，Zero的演讲还在继续。

 

鲁路修还没有恢复记忆？这个Zero是另一个人？种种疑问浮上脑海，让洛洛一时不知不知如何开口。

 

“洛洛，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鲁路修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双手搭在洛洛肩上，将他从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你没受伤吧？”

 

“我……我没事……”洛洛终于从因震惊而停止思考的状态下回过点神来，点点头回答道，“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被人群冲散后，我跑下楼梯正巧遇上了前来救援的布里塔尼亚军，他们把我引导至避难的路径，我就随着人群出来了。”鲁路修拧起的眉间让他显得还没从焦虑中完全恢复，“你的手机也不通，我找你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只要你没事，那就够了。”

 

“对不起，哥哥……”不由地低下头道歉，洛洛瞥了一眼还在直播的大屏幕，低声喃喃道，“Zero他……”

 

“Zero？”鲁路修看似疑惑地望了一眼大屏幕，皱了皱眉，“光顾着找你没有在意，Zero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嗯，他应该是死了。”这个答案让洛洛突然欣慰起来，鲁路修还没有恢复记忆，那他便能继续扮演这个弟弟的身份，那他的任务也没有失败。只是Zero的复活和鲁路修失去踪迹的时间如此巧合，让人不得不觉得狐疑，洛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对方。

 

“洛洛，你还在害怕吗？”鲁路修轻抚上洛洛的背，将对方往前推了推，“Zero怎么样都不管我们的事，洛洛，这里太危险，我们赶快回去吧。”

 

*

 

“Zero在楼顶，剩下能够行动的兵力全部跟上我，俘获黑色骑士团的余党。”

 

“Yes, My Lord！”

 

Zero演讲的开始也是朱雀这边行动开始的信号。比起作为指挥官，朱雀更习惯于自己独自冲锋陷阵——在EU战场也是如此，然而如果需要的话，一旦试着发号施令，朱雀也开始投入于这个角色。

 

“呜啊！自爆？！”基诺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也不用做到这一步吧！”

 

“基诺，你没事吧？”操纵兰斯洛特率先通过楼梯向巴比伦塔的楼顶冲去，在听到基诺的报告，朱雀不免担心起基诺和卡莲双方的安全，“敌方驾驶员呢？”

 

“幸好我躲得快，崔斯坦也没事，只是受到辐射波动一时动弹不得。”基诺轻松地答道，没让朱雀担心太久，“敌方驾驶员启动了弹出装置，只能让阿尼娅疏导避难群众的时候留个心眼了。话说敌方的驾驶员真是不赖，是圆桌骑士级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与他再战一场。”

 

“那么那边就先交给你了，我去追缉Zero。”朱雀松了一口气，切断了与基诺的通讯，“阿尼娅，那你那边怎么样了？”

 

“人员疏散，还没完毕。不过后援即将到达，他们逃不掉了。”阿尼娅仍旧用毫无起伏的语调答道。

 

“我明白了。”

 

兰斯洛特·征服者的速度将萨瑟兰甩在身后，在接近顶楼时，几架隶属黑色骑士团的萨瑟兰阻拦在通往楼顶的必经之路，似乎在守护着Zero。在捕捉到兰斯洛特的身影，萨瑟兰立即开启了机关炮，向朱雀扫射过来，要躲避这样的攻击对朱雀来说太过简单，加装与胸部和腿部的能源光盾全部开启几乎覆盖了兰斯洛特的整个正面，绿色的光盾摊开了萨瑟兰射出的所有实弹，并在敌机还未来得及做出防御姿势之前，两把MVS已经避开躯干处的驾驶舱，划过了萨瑟兰的头部和四肢，让它们停止了运作。

 

将飞燕爪牙射出抓住头顶的天花板，兰斯洛特灵巧地翻上了最高层，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冲击炮，逼迫又一架萨瑟兰的紧急脱出装置启动。

 

当朱雀查看剩下己方的兵力是否已经赶上时，从侧面一架灰色的月下突然冲出，将兰斯洛特撞向了墙边。对方是藤堂的手下，四圣剑之一，朱雀咬了咬牙，让兰斯洛特跳起用回旋踢逼退对方，又顺势射出了飞燕爪牙。月下避开了第一发却没能躲过第二发，被削掉一只左臂的机体开足马力，挥舞着武士刀向兰斯洛特冲来。朱雀让兰斯洛特侧过身闪避了敌机的纵劈，反手将MVS插进了月下的发动机。

 

按照计划，如此一来再加上C.C.驾驶的机体，所有的KMF都被悉数击坠，天台上只剩下“Zero”了。身后姗姗来迟的萨瑟兰以及被灰色制服全副武装的下等兵都已经全数到位，在兰斯洛特的带领下来到了最上层——巴比伦塔的屋顶花园。

 

为了阻挡高层建筑上空的大风，为屋顶花园留下一个优美的环境，整个屋顶的花园被透明的玻璃罩所覆盖。在屋顶花园正中空地处，身穿Zero服装的人影立在其中，身前一台摄像机似乎刚刚停止了运转。守在入口处，兰斯洛特举起冲击炮，身着灰色防爆服的士兵一拥而入，在Zero的身边围成一个圈。

 

“Zero，放弃抵抗，你已经被包围了。”千篇一律的台词从朱雀口中道出，可往往在战场上这只是一句近似玩笑的话，这一次虽然也是这样，但朱雀却觉得轻松异常。

 

Zero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示出了手中的控制器，并在士兵没来得及扣下扳机之前按下了按钮。顿时爆炸声四起，紧接着玻璃破裂的声音，屋顶花园四周安放的炸弹炸毁了屋顶花园的玻璃罩，玻璃碎片落下时紫色的烟雾顿时将整个花园笼罩。

 

布里塔尼亚军顿时陷入了异常混乱，但因视线受阻没有人敢扣动手上的扳机，而且比起扣动扳机，护住身体要害不让玻璃碎片弄伤自己才是他们的首要选择。幸而楼顶的大风很快驱散了紫色的烟雾，然而在烟雾消散后，却已不见Zero的身影。

 

“Zero呢？”

 

“Zero消失了！”

 

“冷静下来，Zero不可能凭空消失，搜索整个花园平台！”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众士兵下令道，朱雀却越发想为这出由他自导自演的拙劣演出发笑。

 

搜查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Zero如同方才爆炸产生的紫色烟雾般消失在风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撤离现场时，全副武装的士兵将脸都覆盖在头盔与面罩之下，无法分辨每一个人的长相，但是当作为负责人者的朱雀在确认到一人从头盔间露出一缕绿色的头发时，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屋顶花园中只剩下了兰斯洛特，朱雀打开了驾驶舱——他还得回收兰斯洛特脚下的头盔与衣物，不过罗伊德和塞西尔应该会帮他把这些东西处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