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坑多,慢放,一定会填完!

完结文整理请见下面连接(主页连接也有~)
http://haosk.lofter.com/post/1fb1aa_8fdee83

© 团子滚滚
Powered by LOFTER

YOU CAN(NOT) REDO(20)——YOU CAN REDO-26~29

YOU CAN REDO-26

 

皇历2017年9月5日

 

——朱雀,你这个笨蛋,快给我住手!

 

——枢木受了重伤,派救护队到坐标……

 

躲在特派专属的实验室中,塞西尔在电脑上播放出两段音频,用声纹对比软件做出初步对比后,波状曲线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作为科学家最相信的就是数据,然而塞西尔这次有点想破例,怎么也不愿相信几乎已经呼之欲出的事实。

 

“哦,让我看看,上面那个声音是从兰斯洛特被删除的数据里找出的,下面是求救通讯?”站在身后的罗伊德推了推眼镜,语调轻松得似乎只是在看一组实验数据,并对其评头论足,“这就是Zero的声音?听起来那个恐怖组织的首领和朱雀的关系还不错?”

 

“罗伊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塞西尔心乱如麻,她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总是那么正直的少年会做出任何背叛国家的事,但联系朱雀日本人的身份,再加上铁证如山的事实,她什么也无法反驳。不仅是这些,塞西尔还找到了一些更早的被删除的数据,只是时间比较久远,无法恢复得这么完整。但是从能够恢复的内容来看,朱雀在使用兰斯洛特战斗时用私人通讯频道与敌方互通,而那个与他通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Zero。面对如此的事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Zero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也要救朱雀一命。”罗伊德继续着他的念叨,虽然他的分析完全偏离了重点,不过塞西尔也不确定在罗伊德的脑中是否有叛国这个认知,“在没有处理过的情况下,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啊,说不定跟朱雀差不多大,难道也是学生?Zero是学生~啊哈,那可是个大新闻~”

 

塞西尔无法反驳罗伊德的推断。朱雀平时除了学校、特派和宿舍不会去什么别的地方,那么可以与通讯那一头的人接头只有在学校中了,而且在其他音频中塞西尔可以听到朱雀一直在呼唤一个名字,那很有可能是Zero真名。

 

“让我听听还有没有其他的……”罗伊德伸手越过塞西尔的肩,随便捣弄了几下电脑,被提取出来的音频一条接着一条被播放出来。

 

——鲁路修,快让你的部队撤退……

 

在听到朱雀喊出的这个名字时,罗伊德停下手,拖长的语调显得意味深长,“哦~这是Zero的名字?鲁路修,怎么听都不是Eleven,倒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塞西尔猛地转过头。

 

“嗯,但是究竟是不是呢?毕竟官方资料是说已经死了才对。”罗伊德模棱两可地敷衍道,随后又被其他东西勾起了兴趣,“在现场找到的逃生舱呢?”

 

“那个我也检查过了,驾驶员在离开前启动了自动销毁程序,所以什么都没有留下。”

 

“真是有趣,如果朱雀和Zero是一伙的,那么为什么朱雀会受伤呢?在现场发现的另外一具尸体穿着黑色骑士团的制服,手中的枪缺了两发子弹,一发重伤了朱雀,另一发杀了他自己,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黑色骑士团的成员除了Zero之外没人知道朱雀是内应……”塞西尔下意识地回答了罗伊德的问题,却又立即停下打断道,“现在我们该考虑的不是朱雀的问题吗?”

 

“我们的小零件吗?你打算把他供出去?”罗伊德挑起眉,摆出个再明显不过的捉弄人的表情,“不过的确,这是叛国罪,身为布里塔尼亚的子民不能视而不见。”

 

“当然不行!那样的话朱雀就死定了!”塞西尔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朝罗伊德吼道。如果她想将这件事上报的话,在从兰斯洛特被删除的数据中还原出这些通讯的时候就这样做了。塞西尔觉得它应该为自己被背叛而感到生气的,但在此之前,她更关心朱雀的生死。如果这件事被上层知晓……塞西尔拒绝去想那个可能,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好不容易朱雀能够走出鬼门关,她不会让那孩子换一种更加痛苦的方式死去。塞西尔承认她这样是为了私情,就算罗伊德说科学家就该为科学献出感情,她也做不到成为对方那样的没心没肺。

 

“你要这样决定我是没有异议,要完成兰斯洛特没了最重要的零件可不行。”罗伊德无所谓塞西尔的决定,一脸轻松地再加上了一句提醒,“但是一旦隐瞒不报的事被查出,我们也将被视为叛国,你可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我会找机会和朱雀谈谈,让他在把事情弄大之前住手。”塞西尔双手十指相扣,慢慢握紧,她愿意承担风险。

 

“你想怎么做?”

 

“查出通讯中另一个人的真实身份,我们可以从朱雀的私物开始下手,然后……我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想干什么。”皱起眉头,塞西尔看向自己的手,“当然要等他好一点之后,希望他能够尽快康复。”

 

*

 

这已经是被救后的第三天了,朱雀渐渐感到被困在医疗设备中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他知道自己现在全身赤裸地躺在监护设施中,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无菌单,身上连着各种医疗仪器,并靠着仪器和导管维持生命。防护罩下的空间一直被控制在适宜的温度,事实上朱雀觉得身上的被单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为的只是让他看上去不那么难堪。

 

橙色的防护罩压得很低,朱雀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便轻松可及,虽然这个空间可以给予最好的医疗监护,但是有时他觉得这个像透了水晶棺材的设计真是糟透了,狭小的空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也给朱雀带来了缺乏运动的酸痛感,但是为了不因冲动的行为让自己伤上加伤,这样的不适他只能选择忍耐。

 

真正让朱雀感到难以忍受的还是那根插在气管中的管子和呼吸器。它们不仅让他不能说话咽喉胀痛,还影响了他正常的咳嗽和吞咽口水。他觉得呼吸器就像个打气筒,规律地往肺这个气球中打着气,如果自己的呼吸与其有冲突的话,反而会让人感到胸闷,所以朱雀只好配合呼吸器的频率调整自己的呼吸。而且因为呼吸器的影响,朱雀出现了睡眠障碍,晚上靠着医生的安眠药才让他得以入眠。有一次朱雀不由自主地想去动管子,但却被护士急急忙忙地冲进来阻止了他。并且还被警告如果他再这样做的话,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会用束缚带把他绑在床上。

 

无法入睡也无所事事,朱雀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上方,在眼前展开的永远是一片橙色,耳边只有表示了自己的心跳的“滴滴”声与呼吸器运作的声音规律地响起,单调重复,这使得时间的流动变得异常缓慢。 

 

医生所给出的探视时间非常短暂。在那些时候塞西尔会拖着罗伊德一起来探望他,尤菲也在完成工作之后来过一次,这让朱雀很感激。虽然觉得自己果然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感激这一小段时间的陪伴。塞西尔会在那段时间里不断地跟他说话,呼吸器让他无法回答,但对方温柔的嗓音转去了朱雀不少注意力,让他可以暂时忽略身体上的不适。

 

不过这也意味着每一次的探视时间都会很快结束,朱雀不敢也不能告诉,自己其实希望他们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在已经拖累了他们这么多,还背叛了他们的前提下,他已经没资格提出这些任性的要求了。

 

而今天塞西尔离开前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朱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每当独自一人又感到很不舒服时,朱雀都会想起鲁路修,事实上自从他被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后,他都很想见一见鲁路修。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会使人的精神变得脆弱,明明知道依赖他人是懦弱的行为,但朱雀还是忍不住想得到鲁路修的安慰,他总觉得只要见到对方的微笑,听到对方独有的低沉但却温柔的声音,他就可以感觉好受很多。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朱雀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样告诉鲁路修,但是在没人知道的臆想中,放纵一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让朱雀欣慰的是,医生告诉他,今天他就可以拔管了。如果再观察一晚上没有大碍的话,他就能被转去普通的医院了,毕竟阿瓦隆是战略武器而不是救死扶伤的医院,无法长时间地收容他。朱雀不禁有些期待,因为尤菲告诉过他,只要他可以离开阿瓦隆,她就会安排鲁路修还有学生会的大家来看他,这样一想,似乎接下来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YOU CAN REDO-27

 

皇历2017年9月7日

 

在被白色包围的病房大床上,鲁路修在确认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终于送下了一口气。可以亲眼确认那具躯体还在运作,没有被死神所掠夺而去,这对于他是难以言喻的安慰。

 

听到响声,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将头转向门口,动作显得不怎么利索,但在对上鲁路修的视线时立即露出了他最常见的微笑。朱雀没事,鲁路修再次确信了,虽然略显憔悴的面容和那身病号服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精神,但是比起几天前对方浑身是血的模样来令人欣慰得多。

 

“鲁路修,别堵着门口,可以进去了。”利瓦尔从身后推了鲁路修一把,让他一个趔趄跨进了病房中,随即和他同来的学生会成员也鱼贯而入。

 

夏莉和利瓦尔的手上分别捧着探病的常规项目——鲜花和水果,齐齐地搁在了朱雀的床头,“这是代表学生会的大家送的,祝朱雀早日康复。”

 

朱雀看上去很高兴,讲究礼仪端正的他连忙道谢道:“谢谢,大家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慰问礼什么的真的不敢当。”

 

然而朱雀的声音过于沙哑,让鲁路修不禁皱了皱眉,“朱雀,你嗓子怎么了?”

 

“嗯?啊,插管弄的,还没恢复过来。”清了清嗓子,朱雀还是没能让他的声音有所好转。

 

“插管?也就是你伤得还挺严重的?怪不得这几天鲁路修一脸茶饭不思的样子。”米蕾用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调笑鲁路修。

 

“鲁路修,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朱雀语重心长道。

 

居然是躺在床上的伤者抢先一步摆出一副操心的模样,让鲁路修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朝天翻个白眼,“你这个伤员没资格说。”

 

“啊,对了,还有这个,身为学生会长要交给你的。”

 

说着米蕾从书包中拿出一张装饰精美的卡片递到朱雀面前,后者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接过,有些费力地用手指将其翻开。在看到卡片的内容时,朱雀睁大眼睛愣了几秒,随即在嘴角弯起的微笑让他的表情变得更为柔和。

 

“学生会全员签名的卡片,祝朱雀你早日康复,娜娜莉和妮娜虽然没有来,但是她们也有签名。”利瓦尔插嘴补充。

 

“啊,连亚瑟的爪印都有。”

 

“亚瑟也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感谢夏莉的周到吧!”

 

“嗯,谢谢大家,我真的很高兴,。”

 

说着朱雀的眼眶中泛起了些许泪光,让鲁路修忍不住插上一句,“喂喂,你该不会说你感动得想哭了吧?”

 

朱雀并没有露出什么被戳破后的窘迫,反而认真地回答:“鲁路修,这是正常的感情表达。”

 

“诚实的朱雀多好,不过不坦诚的鲁路修也挺可爱的,你们俩还真是绝配。”米蕾挤开鲁路修,从朱雀手中接过卡片,将其装饰在花束前,便立即与夏莉和利瓦尔将病床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朱雀的情况。

 

“朱雀,你运气真差,刚当上尤菲米亚殿下的骑士怎么就受伤了?”

 

“啊哈哈,是啊。”

 

“很痛吗?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行,下个礼拜应该可以出院了。” 

 

“这样会不会留疤?好可惜啊。” 

 

“说什么啊,夏莉,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

 

“话说这病房好厉害,什么都有啊。”

 

“朱雀现在可是尤菲米亚殿下的专属骑士,这点待遇是当然的。”

 

扔下互相抬杠的夏莉和利瓦尔,米蕾又凑上前去,神秘兮兮地问道:“对了对了,朱雀,听说你是被Zero打伤的?是不是真的?”

 

“呜……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似乎感觉到朱雀透过人墙缝隙传递来的视线,鲁路修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拨开三人组成的人墙道:“朱雀还需要休息,你们就不要再追问这种事了。”

 

“啊呀,我还在想鲁路修怎么在旁边和卡莲一言不发的,原来是心疼人家啊。”米蕾斜眼瞥上鲁路修,并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肋骨。

 

清了清嗓子,鲁路修压下心中的细微慌乱,挑眉答道:“才不是这样呢,我只是在陈述医院该遵守的事宜,省得我们被寻访的护士扫地出门。”

 

“既然副会长发话,我们也只能遵命了。”米蕾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金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弯下腰凑到朱雀面前,“朱雀你快把伤养好,三个星期后的学园祭你必须参加。”

 

“会长命令,我一定遵从。”朱雀表情认真得过分,鲁路修觉得如果不是他的肩膀不能动的话,一定会加上一个军礼。但是随后那副表情又很快垮了下来,朱雀垂下眉角,眨了眨眼睛补充道,“但是抱歉,跳舞可能是不行了,巨大披萨的话我会努力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没听到鲁路修刚才如释重负的松气声吗?”米蕾掩嘴轻笑,瞥向鲁路修。

 

“会长,我说你啊……”事实上鲁路修无法否认。

 

“那朱雀好好养伤,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米蕾如此说道,利瓦尔立即谨遵会长的指示,夏莉看上去还有些不舍但也起身离开,然而鲁路修和一直站在门口的卡莲却没有动。

 

“卡莲,你不一起回去吗?”夏莉好奇地问道。

 

“啊,我还有点事想跟朱雀说。”卡莲低下头,轻声答道。

 

“卡莲有事跟朱雀说,还真是少见啊。”米蕾停下脚步,挂上个八卦的笑容,“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吗?”

 

迟疑了片刻,卡莲用细柔的声音道:“……住院心得。”

 

“啊,原来如此,那我们先下去等你。”走到一半,米蕾还不忘回过头促狭地望向鲁路修,“这边这位就不用解释了,我们不会等你一起回去的。”

 

“会长,你可以走了。”鲁路修无奈地抽动了下嘴角。

 

自动门关上后,病房中只剩下了鲁路修、朱雀和卡莲三人,确定门外的人听不见室内的声音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卡莲将视线扫过鲁路修,最后停留在朱雀的身上,用她从不在学校展现的低沉声音开口道:“朱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鲁路修的身份和他联手的?”

 

“卡莲,你都知道了?”朱雀的声音还是嘶哑得不像他,听上去显得有气无力,“之后果然是你救走了鲁路修。”

 

卡莲一改学校中的病弱假象,快步走到病床前,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咄咄逼人,“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鲁路修究竟想骗我多久?”

 

“卡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手拉过卡莲的肘部,鲁路修制止道,他不想在朱雀的病房里讨论这种事。

 

“鲁路修,你们俩真是……”卡莲蹙起眉,抬高手臂,想甩开鲁路修搭在她身上的手。

 

“卡莲,对不起,其实鲁路修之前就想告诉你了,但是没找到机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鲁路修的身份的。”一口气说出的话有些长,让朱雀貌似痛苦地皱了皱眉,稍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向你保证,等找到机会,鲁路修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喂!”根本没找到时机打断,鲁路修只能等他说完后不满地哼了一声,同时在心底第无数次埋怨对方的自作主张,替他乱许诺言。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卡莲转向鲁路修,用她湛蓝色的双眼凝视着他。

 

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重新整理好思绪,鲁路修坦然地接受着卡莲的审视,不改他自信又略感压迫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无论你怎么看鲁路修·兰佩洛基这个人,我都是Zero,今后也不会改变,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背叛我,我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这是我欠你的。”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鲁路修!”卡莲微蹙起眉,脸上纠结的线条代表着她此刻的心情。

 

鲁路修知道此时对方欠缺的只是最后一记推力,“我发誓我会达成你的理想。”

 

“我知道了,我会等候你向我全盘托出的,在此之前我选择暂时相信你。”果然,长吐出一口气之后卡莲终于妥协,然而她还是瞪了鲁路修一眼,压低嗓音威胁道,“但是只要我发现你有什么背叛我们日本人的行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到时候悉随尊便。”鲁路修无所畏惧地笑了笑,他相信卡莲不会背叛他的。

 

 

米蕾她们的等待让卡莲不能久留,在得到一个较为满意的答复后,病房中终于只剩下两人了。

 

卡莲的离开,让朱雀舒了一口气,便将整个人陷回床垫中,闭上眼微微地皱起眉。

 

鲁路修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伤者身上,将椅子移到朱雀没有被绷带和输液管包围的右手边去,“你没事吧?”

 

“嗯?嗯,只是有点累了而已,好久没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了。”朱雀让自己面向鲁路修,稍稍睁开双眼,给予一个安慰的笑容。

 

望着朱雀的笑脸,鲁路修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还可以看到对方的笑容已经是来之不易,只不过他从来不是坦诚内心的代表人物。纠结之下,鲁路修还是问出了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你伤口还疼吗?”

 

“不疼……”大概是看出了鲁路修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朱雀连忙改口道,“好吧,我刚撤了麻醉,现在在用止痛片,所以还是有点疼。”

 

远不止有点吧?鲁路修心中想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朱雀露在被单外的右手。朱雀的伤离痊愈还差得远,他还可以看见从病号服中拖出的引流管,在尤菲米亚告诉他的病历中,朱雀的伤从肩膀开始一直到左肺,一根肋骨在背部的地方有点裂开,沉重的伤势令鲁路修只是回忆起就忍不住眼圈有点泛红。

 

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朱雀回握过来,鲁路修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就听见对方嘶哑中带着些呜咽的声音传来,“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该道歉的不是这件事吧?”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脱口而出,鲁路修的视线停留在朱雀略显惊讶的绿眸上,久久不能离去。心中又开始翻腾起来,每当想起被血色染红的朱雀合上眼的样子,当时的心痛与绝望便会原原本本地被复制出来,鲁路修咬了咬牙,不知不觉中将手中那只有点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你当时为什么要放弃?你那时候是真想死的对吗?”

 

“鲁路修,你不应该留在那里的,我是你的骑士,可以为你付出生命,但是你是Zero,你肩上还担着更多人的生命,你有那个责任活下去。”朱雀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逼迫着鲁路修不得不将那些话听进去。

 

“笨蛋,责任、义务,撇开这些,你想过看着自己重要的人在眼前受伤、死去的感觉吗?”鲁路修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朱雀的固执,还是他真的很害怕那个可能会失去对方的结果,“别为了保护我做那种事,我已经看够了……”

 

“对不起,鲁路修,但我不后悔我当时救了你这件事,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那样做的。”鲁路修蹙起眉刚想反驳,却被朱雀紧接着的话打断,“但是我还是很感激鲁路修你救了我,其实我之后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了,但我总觉得在昏迷中我一直有听到鲁路修让我活下去,虽然听上去很玄乎,不过我觉得一定是鲁路修救了我。”

 

Geass绝对服从的力量,鲁路修心中一颤,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Geass的事告诉对方。朱雀不喜欢Geass的能力,但鲁路修也不后悔当时情急下的决定。算了,这不是一个糟糕的Geass,不一定要在现在告诉朱雀,将来有机会的话,他会说出实情的。

 

发现朱雀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脸上时不时闪过些许因不适而抽搐的表情,鲁路修柔声道:“你说了太多话了,该休息一下了。”

 

“医生说我应该稍微活动一下,然后多咳嗽的,但是……那样果然还是挺痛的,我真是不配合的病人。”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朱雀皱着眉苦笑的样子,有点像想要逃避打针的小孩,让鲁路修也微笑起来。

 

“先睡一会儿吧,然后再稍微活动一下,我会陪着你的,今晚我留在这里。”鲁路修仍旧握着那只已经因他的体温变得暖和起来的手,没有打算松开。

 

“可是,娜娜莉,还有学校怎么办?”

 

“没关系,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娜娜莉也很担心,让我来好好照顾你。”

 

“嗯……”朱雀没有继续坚持,这让鲁路修有点意外,却颇欣喜。望着对方昏昏欲睡的模样,鲁路修用空出的手为朱雀拉上了被子,却故意没有松开那只同样被对方紧握着的手,至少暂时他不想再松开那只手了。

 

YOU CAN REDO-28

 

皇历2017年9月8日

 

在昏昏沉沉中睡去,然后再昏昏沉沉地醒来,朱雀最后清晰的记忆是在七八点的时候被叫醒吃了点东西。大概是医生开给自己的止痛片有镇静效果,自从撤下麻醉后他便开始整天犯困,虽然比起无时不刻隐隐作痛的伤口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朱雀很不喜欢这种整个人都沉甸甸不受控制的感觉。

 

病房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不过他猜想外面应该是漆黑一片,床头旁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已经过了零点。

 

朝右半侧卧着,朱雀的眼前就是鲁路修的后脑勺,对方趴在床沿枕着双臂,无法看见脸庞,然而安静的病房中平稳的呼吸声足以让朱雀知晓鲁路修是睡着了。

 

果然还是任性了一把,把鲁路修给留了下来,朱雀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他现在的伤较几天前已经好了不少,并不需要人时时照看,但在鲁路修表示要留下一晚时,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有些暗暗高兴。 

 

朱雀还记的鲁路修手心的温度,他很喜欢被这样握着手的安心感,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有人生病时,他们都会为对方这样做,因为娜娜莉说过人手心的温度可以有治愈的力量,当然大多时候生病的都是体弱的鲁路修。

 

鲁路修的黑发就垂在朱雀的右手边,让他不由地抬起手,用手指像梳子一样滑过对方的头发,果然鲁路修的头发和自己的不一样,明明是个布里塔尼亚人,却有着一头比自己还要日本人的柔软服帖的黑直发。

 

这时朱雀才突然惊觉,让鲁路修就这样睡下去也许会着凉。备用的毯子在远离病床的衣柜中,对连翻身都有些困难的朱雀而言,要拿条毯子为对方盖上似乎不太可能。正当纠结着要不要叫醒对方时,鲁路修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撑起脑袋来。

 

对上鲁路修朦胧的视线,朱雀歉意地问道:“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你的关系,”鲁路修眨了眨眼,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你感觉怎么样?”

 

“嗯,我很好,我也是刚睡醒。”朱雀没有乱动,只是挂出微笑答道,“鲁路修,你还是到沙发上去睡一会儿吧,壁橱里有备用的毯子,否则会着凉的。 

 

鲁路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用手指梳了梳睡乱的头发,上前帮朱雀拉上有点往下滑的被子,“我说你啊,我好歹也是来照顾你的,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是来干什么的?”

 

任被子掩到了自己的鼻尖,朱雀只是跟着鲁路修转动眼珠,将视线始终集中在对方身上,“但是我真的没事,再说你已经帮我了很多了,那个……帮我翻身,扶我去厕所什么的。”

 

“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现在真的没事,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保证会叫你的,所以你去睡吧。”

 

“你说真的?”鲁路修还是迟疑地挑起眉。

 

“一直呆在旁边看我睡觉也没什么意思吧?”朱雀存心闭上眼,打了个呵欠,只是呼吸稍微用力了一点却扯到了还未痊愈的伤口。怕自己吃痛的表情吓到鲁路修,朱雀睁开一只眼瞥向对方,又加上一句他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鲁路修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而言就是最大帮助。”

 

“朱雀……”鲁路修瞪大眼睛望向朱雀,张开嘴却过了片刻才憋出了不怎么利索的一句话,“那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晚安。”

 

“嗯,晚安。”朱雀回应道,目送鲁路修去橱柜里找出了一条备用毯子,然后脱下校服外套整齐地叠好放置在椅子上,在沙发里躺下后才安心地再次闭上眼。他真的又困了,左半边身体隐隐的疼痛感让他巴不得立即睡着,虽然不喜欢这种成天浑浑噩噩的感觉,但是现在朱雀还是想将自己交予本能,在鲁路修的陪伴下睡一个好觉。

 

 

陪着朱雀做完早上的各种检查后,鲁路修从医生那里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复。医生向鲁路修透露朱雀比他预期的恢复得还要快,这让鲁路修觉得这也许与病人超人的体力有关,不管如何这都让他放下了这段时间来一直悬着的心。

 

但就算恢复得很顺利,朱雀原本严重的伤情还是让他不能自由地下床活动。尽管伤者本人很努力地在做呼吸训练和咳嗽,但这不能让他立即就活蹦乱跳。看着朱雀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鲁路修甚至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揠苗助长,特别是他瞥见对方一脸痛苦地咳嗽的时候。

 

“你也别太拼命了,养伤本来就需要循序渐进。”

 

“嗯,我有分寸的,但我还是想尽可能试试我能做到的,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办法。”

 

这回答太过有朱雀的风范,让鲁路修无力反驳,对方的固执是他从来无法战胜的。轻叹了口气,鲁路修决定还是做些更为有意义的事,便将视线转向昨天以学生会名义送来的水果篮,“朱雀,你想吃什么?”

 

“没有甜瓜吗?”

 

“很遗憾他们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成员。”

 

“那随便吧。”

 

“随便,你真是……”鲁路修翻了翻水果篮,最终挑出了卖相最好看的一只苹果,洗净,削皮,切块,装盘。

 

“鲁路修果然这方面手很巧啊。”朱雀如此评论道。

 

“做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但是驾驶KMF的技术还是很糟糕。”

 

“别把我跟你这个怪物相提并论。”

 

见病床上的人轻笑起来,鲁路修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床边,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送至朱雀面前,并在对方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接过时,向后一缩避开了,“张嘴,我喂你。”

 

“这点事我还是可以的。”小声地埋怨了一句,朱雀还是乖乖地张嘴,没有坚持亲力亲为。

 

“伤员就得有伤员的样子。”将苹果送进朱雀的嘴里,又插起另一块待机,鲁路修本就很习惯照顾病人,而照顾朱雀更加他有种说不上的满足感。想要被需要,被依靠,虽然对方是朱雀的话,这种想法未免有点可笑,但鲁路修却不由地这样希望着。

 

目视着对方将食物咀嚼咽下后,内心涌动的情绪让鲁路修忍不住试探着问出了他思索了很久的提议:“对了,朱雀,你出院后住到我家来吗?”

 

“到鲁路修家住?”朱雀惊讶地睁大双眼,鲁路修敢保证他没有想过出院后的去处。

 

“我的房间很大,你可以住得下,而且还有咲世子小姐在,就算我不在她也能照顾你。除了我这儿你也没地方能去吧?”

 

“可是……”朱雀的脸上仍是迟疑。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就算能出院离痊愈还有很大的距离吧?你受的不是什么小伤,如果你想恢复如初的话,之后的一段时间都需要调养。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回去的话谁来照顾你?你需要照顾。”在这一点上鲁路修没想过让步,他想照顾朱雀,他不会让对方带着伤跑去自己无法看顾的地方,“拜托,你坚持要回自己的住处,我会担心的。”

 

“可是这样真的不会麻烦你吗?”朱雀将视线停留在鲁路修的脸上,显然并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提议,只是有些犹豫不决。

 

“你坚持不来才是真的麻烦我。”鲁路修坚定地回答道,直到得到朱雀的点头答应,才满意地微笑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我等会儿回去一趟告诉咲世子小姐一声,你出院的那天拜托她开车来接我们。”

 

“那个鲁路修,你还是不要老往医院跑了,特别是陪夜。”

 

“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鲁路修不禁拔高了音量,一副朱雀不说出足够信服的理由绝不会罢休的模样。

 

“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吗?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伤耽误太多正事。”

 

“我没有耽误掉什么正事。”

 

“像今天你又翘课不是吗?”

 

“呜……”鲁路修一时无言以对,对他来说翘课太过家常便饭,以至于他都习以为常了。

 

“抱歉,昨天任性留了你一晚上,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好了,根本不需要陪夜,医院里也有护士会关照我。”朱雀抬眼望了鲁路修一下,又将眼神移开,“鲁路修,你一直忙于学校和黑色骑士团之间,其实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吧?再这样下去我会有负罪感的。”

 

“好吧,我知道了。”鲁路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朱雀这样说是为自己着想,但是却让他感到一种不愉快的疏远感。太过在意他人,这与小时候的朱雀差了太多,甚至可以说像是刻意为之,事实上鲁路修不介意朱雀更加任性点,甚至像以前那样自我中心,而不是一味地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朱雀不知道他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但是有空的话,我还是会来看你的,这点你不能拒绝。”

 

“谢谢你,其实鲁路修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朱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学校的课还是多去的好,否则当心留级。”

 

“你没资格说这句活,等伤好了以后有得你好补习了。”鲁路修终于又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拗不过朱雀,他早该认输了,“把这些苹果吃完,然后我回去上下午的课。”

 

“嗯。”朱雀点头,回以鲁路修相同的笑容。

 

YOU CAN REDO-29

 

虽然答应了朱雀回去上课,退出病房外的鲁路修心中还是不情不愿,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回去学校,反正照计划发展他是不能毕业,之所以还留在学校纯粹是为了一个学生的身份作为掩护。黑色骑士团那边鲁路修承认近来是有点懈怠,没把心思放在策划接下的行动,然而之前的那场“胜利”后,他的团员们也需要暂时的休息,在拉库夏塔还没有将高文的系统破解之前,鲁路修不准备发动下一个大行动。

 

因此鲁路修离开的脚步越发慢了下来,思前想后中的他差点没察觉到前方向自己迎面走来之人,万幸的是鲁路修及时反应过来让开了一条道,但当他抬起头想向对方道歉时,眼前的人让他把原本脱口而出的道歉至此卡在了喉咙口。

 

差点撞到的是个女孩,穿着普通的T恤外套和短裙,却在医院中带着有些格格不入的帽子和墨镜,鲁路修总是觉得大人物外出打扮成这样从某种方面而言也颇为显眼。没错,他差点撞到的是个大人物,特别是在他察觉到女孩身后两个穿着西装的职业女性用戒备万分的眼神瞪着自己时,而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在鲁路修看见鸭舌帽下露出的粉色头发时也呼之欲出,但是他没敢把那个名字叫出来。

 

“啊,你该不会是……”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确定了鲁路修的猜测,是啊,能在这里遇见她也不是偶然。

 

尤菲米亚半取下墨镜,朝鲁路修顽皮地眨了眨眼,再配上她一成不变的甜美笑容,“那个,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被尤菲米亚带上了医院的天台,两名保镖留守在通往天台的门前,留出了鲁路修与公主殿下独处的机会。上一次见到尤菲米亚是在河口湖宾馆劫持案的时候,那时候鲁路修带着Zero的面具用手枪威胁着对方,而这一次他以自己的真面目面对着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种奇妙的感觉让鲁路修有些踌躇,就算他们已通过电话交谈,面对面的相会还是让他不知该从何开口。

 

“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鲁路修,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挺有缘的,你说对吗?”尤菲米亚取下墨镜与帽子,让她的样子原原本本地呈现在鲁路修面前,与河口湖宾馆见到的略显忧郁的表情不同,那笑脸与记忆中白羊宫时候总是与娜娜莉一起跟在自己后面的少女一样没有改变。

 

“啊,是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尤菲米亚公主殿下。”恭敬地向尤菲米亚行了一个礼,鲁路修这样做只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与对方太过亲近,不知是否是分开太久的原因,鲁路修对着尤菲米亚总感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他承认小时候他很喜欢这个异母的妹妹,但是当发现对方成为了自己计划的巨大阻碍时,鲁路修又难以自制地讨厌起这个总是被人呵护着的小公主,此时此刻他也不知是哪种感情更占上风。

 

“真是的,鲁路修,这样的措辞太见外了吧?”尤菲米亚装作生气地嘟起嘴,挑起一撮头发在手指上卷啊卷,“我们兄妹失散这么多年,能够重逢真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不过鲁路修,你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啊,不对,你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男人可不喜欢被形容成好看。”鲁路修苦笑着捋了捋他的头发,“倒是尤菲你变成一名美丽的淑女了。”

 

将自己摆成电影女星的姿势,尤菲米亚装模作样地向鲁路修抛来一个不成熟的媚眼,“鲁路修再次被我迷上了?”

 

“我什么时候迷上过你?”事实上这句话有失偏颇,但鲁路修终究还是将他当年对尤菲米亚的感情归咎于少年时代对同龄异性的好感。

 

突然少女银铃般好听的笑声响起,引得鲁路修不禁尴尬起来。尤菲米亚拭去眼角似乎是笑出的眼泪,说道:“真是太好了,在这样面对面与鲁路修交谈后,我更能确信鲁路修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了。”

 

“尤菲……”鲁路修掩饰般地又低下头,果然面对尤菲他还是讨厌不起来。

 

“鲁路修也是来看朱雀的吧?他现在怎么样?”

 

“恢复得很好,他刚把我赶回学校上课。”鲁路修耸肩叹气道。

 

“那就好。”尤菲米亚将手扶在胸口舒了一口气,又用带着羡慕的目光投向面前之人,“鲁路修那么自由真好,我的话好不容易才找到空暇溜出来探望朱雀。”

 

“你说什么呀,明面上朱雀是你的骑士,平时工作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能见到他吗?”鲁路修不假思索地接话道。

 

“诶?”尤菲米亚吃惊地转过头眨了眨眼,这时鲁路修才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有点奇怪,很快对面公主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了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怪不得鲁路修总是对我有敌意,真是的,我又不会来跟哥哥你抢男朋友。”

 

“诶?”这次惊讶的表情接力给了鲁路修,有一瞬鲁路修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对方的话,那几个词虽然不难理解,但组合在一起就诡异非常,“尤菲你在说什么?男朋友?你是说朱雀?”

 

“不是吗?”尤菲回以的惊异表情比鲁路修还夸张,“你还没去告白?”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和朱雀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下意识地否认道,鲁路修窘迫地从自己的头发摸到鼻尖。他承认朱雀对他而已是极为特殊的存在,甚至想去独占对方,以至于可能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了对尤菲米亚的一点点嫉妒,但是他不觉得他们之间这是恋情,至少他们不存在对对方的性吸引力。性吸引力,回忆起他望着朱雀时的感觉,鲁路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朱雀的长相对他而言的确很有魅力,甚至有时候会让他想去亲密地碰触,但是朱雀也会这样做,这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这样玩在一起了……不行,鲁路修觉得他得重新构筑下此事的前后关系,再仔细地分析一遍。

 

“放心,都现在这时代了,大家都不会在意的,修奈泽尔皇兄和卡诺也是这样的哦。”尤菲米亚柔声安慰道。

 

“别把我跟修奈泽尔相提并论,之前的账我还没来得及跟他算呢!”如果不是修奈泽尔打乱他的计划,朱雀怎么会受伤,鲁路修想到他那老奸巨猾的二哥就不禁咬牙。

 

“鲁路修,我知道你不喜欢修奈泽尔皇兄,但这次的事也不能怪他啊。”尤菲米亚眨了眨眼为她的二哥辩护,然后又提议道,“如果你还没信心告白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朱雀。”

 

“千万别去!”鲁路修的心脏就在刚才跳漏了一拍,尤菲米亚的行动力他算是再清楚不过了,在事态还没有明了之前,他绝不能让对方轻举妄动。

 

掩嘴轻笑,尤菲米亚戏弄般地瞥了鲁路修一眼道:“好吧,恋爱果然还是要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

 

“尤菲……”鲁路修觉得他有点胃痛,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刚才从大脑各处蹦出来的信息想法,望着眼中含笑的尤菲米亚,他的头也开始一起痛了。

 

“我差不多得走了,再跟鲁路修聊下去我就没时间去看朱雀了。”尤菲米亚看了看手表,便小跑着向天台门口去,但又在中途停了下来,转过身掩去方才逗弄哥哥时调皮少女的模样,正经带笑的表情让鲁路修觉得尤菲米亚越来越有皇女的风范,“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对鲁路修说,我想成立行政特区日本是想创造一个不用和鲁路修还有朱雀对立的世界,如果鲁路修不能给我一个使我说服的理由,我是不会停手的。”

 

鲁路修望着尤菲米亚水蓝色双眸没有作答,他又何尝不希望对方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等他篡位登基后,会支持他的兄弟姐妹少之又少,而尤菲米亚则是少数几个能够帮助他一起稳定局势的人,在与之交谈的过程中,鲁路修更加这样确信——虽然尤菲米亚从政还过于天真稚嫩,但却有可以稳定人心的资质。只是鲁路修不知道如何告诉尤菲米亚他想要弑父的计划。

 

似乎看出了鲁路修的纠结,尤菲米亚让自己的微笑更加像是一个温柔的妹妹,而不是谈判桌另一头的人,“不过我相信我和鲁路修之间一定有办法和解的,所以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前,就算鲁路修不情愿,还是把朱雀再借我一段时间吧。”

 

*

 

“尤菲遇上鲁路修了?”公主殿下的来访总是让朱雀受宠若惊,努力压下药片带来的瞌睡虫,朱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昏昏欲睡,至少鲁路修可以和尤菲兄妹相见这件事是值得高兴的。

 

“是的,鲁路修果然一点没有变。”尤菲米亚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朱雀也回以微笑,“虽然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你们谈了些什么?”

 

尤菲米亚故作神秘地将食指竖在唇前,对朱雀顽皮地眨了眨眼,“秘密!鲁路修说了,不能让朱雀知道。”

 

“这是一定要瞒住我的意思吗?”朱雀垂下眉毛,让自己显得很沮丧,事实上他并不介意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之间保有什么秘密,就算他有些好奇。

 

尤菲米亚掩嘴轻笑着,又好似引诱般地补充道:“朱雀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鲁路修,说不定他会告诉你。”

 

这时病房门又打开了,朱雀惊奇地发现今天他的访客也很多,这让总是想办法自己照顾自己的他开始不习惯起来。

 

塞西尔拿着一个纸袋走进病房,看到尤菲米亚时连忙行了个礼,“看到门外的保镖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公主殿下来了。朱雀,抱歉没时间来看你,我到你宿舍帮你拿了点换洗衣服,等会儿还有一个测试,我不回去的话罗伊德又要大吵大闹了。”

 

“说抱歉的是我才是,塞西尔小姐没必要这样做的,我受了伤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朱雀满怀歉意地垂下头,塞西尔对他的照顾让他很感激,但却等比地加重了他的负罪感。

 

“别这样说,我们总不能扔下你不管。”塞西尔将纸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递到朱雀面前,“这是你留在运输车上的,我帮你拿回来了。”

 

“谢谢你,塞西尔小姐。”朱雀伸出右手接过手机,将它塞在枕边,虽然它里面只存有几个少得可怜的号码,但这好歹也是鲁路修给他的东西,就这样弄丢了有些过意不去。

 

“朱雀,是你朋友来看你了吗?”注意到床头多出的东西,塞西尔的注意力不禁被花束和卡片所吸引,“我刚才在医院门口看见一个穿你们学校制服的男生背影,我就在想是不是上次我见到的那孩子。”

 

朱雀点点头,微笑着答道:“嗯,就是他,这些东西是他和学生会的大家昨天来探病时一起送的,他陪了我一晚上,刚才才回去,还说等我出院后,让我住到他那里去,这次真是麻烦他太多了。”

 

“朱雀,能融入学校真是太好了,上学果然有很多有趣的机遇吧?”

 

“嗯,谢谢你尤菲,如果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不可能与鲁路修再见了。”

 

“……你们关系很好对吗?”塞西尔脸上虽仍挂着笑容,但看上去有些说不上的僵硬。

 

望着塞西尔疑惑地皱了皱眉,虽然直觉告诉他刚才的塞西尔有点奇怪,但朱雀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评论 ( 1 )
热度 ( 232 )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