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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授权翻译】My Mirror,Sword and Shield(7)

Chapter Seven

 

2017年8月16日

 

柯内莉亚睡意朦胧地对着屏幕眨了眨眼,努力把注意了集中到她哥哥的脸上。她感觉自己刚躺到分给她的床上就给摇醒了。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清醒一点。她不能让自己流露出软弱,那样的话修奈泽尔会接管整个行动,而他不会在意夺回尤菲,他只在乎怎么把鲁路修拖下皇座。

 

 “柯内莉亚。”他向她微笑,就算看到她一声未吭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你安全抵达了。辛苦的旅程?”柯内莉亚只是看着他作为回答,修奈泽尔轻笑着向后靠了靠。“我明白了。但你全身而退了。还有,JLF——”

 

 “他们会和我们合作。他们也想要鲁路修消失。我很确定在事后我们会被丢开。”柯内莉亚迟疑了一小会儿,仔细斟酌自己的说辞。“之后我们可能会失去11区。”

 

 “失去?我们会把他们的国家还给他们。”修奈泽尔挥挥手,明显正盯着房间的后面看。柯内莉亚转过身,眯起眼睛扫视着房间寻找JLF可能用来窃听他们的装置。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找到,柯内莉亚正准备让基尔福特彻底搜查整个房间的时候她想了起来,紧紧闭起自己的嘴转回头看屏幕。

 

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修奈泽尔继续对她露出微笑。“他们没有资金来窃听他们自己的房间,他们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解放自己的国家,而我们将把它还给他们。”

 

 “修奈泽尔——”

 

 “我们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下他们的政府独自奋战直到他们发现他们已经习惯了某些只有布尔塔尼亚才能提供给他们的产品。这是其一,其二是他们政府初期的不稳定,这两者就会让他们忙到我们回去再次接管了。而这次,他们会欢迎我们。”

 

她瞪着他,看到他在座位上换了个姿势,不禁心下翻涌。修奈泽尔和鲁路修非常像,精心计划的时候对象总是国家而不是国家的人民。作为战地指挥,人民才是她打交道的对象,也是她唯一知道如何处理的东西。她可以理解复杂的政治,但必须有个可以胜任的导师从旁指导。但是修奈泽尔和鲁路修却可以像那样思考,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游乐场。

 

这有时令她好奇,谁是更邪恶的一方;修奈泽尔还是鲁路修?

 

也许有一部分的鲁路修依旧是那个害怕的小男孩,突然意识到世界可以和给予一样快地夺走事物。也是这个小男孩失去了母亲,差点失去了妹妹,他的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也许同样是这个小男孩正试着把全世界整合起来,把它纳入掌控,因为世界充满了未知。鲁路修不喜欢任何他无法控制的东西。

 

但是,他会变成这样也许有一部分是她的错。她一直在把他推开,想要分散玛丽安娜的注意力,因为玛丽安娜是她的偶像。柯内莉亚很早就发现,只要鲁路修有别的事可干的话玛丽安娜会更乐意教她指挥军队或者是驾驶Knightmare。所以她利用每个机会把鲁路修差走,通常来说就是把他丢给克劳维斯和修奈泽尔。

 

是修奈泽尔教会了他下象棋,也只有修奈泽尔鲁路修无法击败。所以毫不奇怪他为什么选择粘着他的异母哥哥。而在那个时候,柯内莉亚完全不关心这些,她正得到她榜样的全心关注。

 

娜娜莉则让问题变得更糟,吸引着玛丽安娜和尤菲米亚两个人的注意,但是柯内莉亚没办法像对着鲁路修时那样厌烦娜娜莉。事实上,比起那个闷闷不乐的皇子,柯内莉亚更喜欢娜娜莉的陪伴。

 

然后玛丽安娜被暗杀了,娜娜莉和鲁路修都被送去了日本。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鲁路修和娜娜莉从来不谈,至少对娜娜莉来说这很罕见的。尤菲在他们俩被从旧称日本的地狱救出来后花了很多时间陪伴娜娜莉,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他们俩从来没有讨论过那个话题。至少娜娜莉暗示过一些事情,但鲁路修完全闭口不谈,他直接变成了一个行为举止都和他们父亲期望的一样的皇子。就连修奈泽尔也在鲁路修变得如此冷血后时不时地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他变得更像查尔斯,而不是他们从前认得的那个皇子。

 

柯内莉亚听见修奈泽尔的轻咳声猛地抬头,看见对方正露出期许的神色。她假装打了个哈欠,拖了会儿时间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他的身上。“我们应该先关注怎么打败鲁路修。”

 

修奈泽尔摇摇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组成一个优秀的团队。你不能只关注击败鲁路修,你还得确保他没有机会逃脱。”他在座位上动了动身子。“我会把大部分的军权都交给你,在这方面柯内莉亚你是天才。”

 

她脸红了。“不——不,我不是。”

 

 “你是的。除了鲁路修,没有比你更好的战略家,当然也没有更好的Knightmare机师了。玛丽安娜会为你自豪的。”

 

柯内莉亚听到这儿张大了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不是公主该有的行为。但是这声称赞背后的分量让她吃惊。玛丽安娜大概是最伟大的Knightmare机师,没有可能她能接近那种程度的技巧。“我……我……”

 

 “这就是为什么你是战场的指挥;这是你最大的力量。我只要你把计划给我,让我们可以看看鲁路修会试着从哪里突破。如果我们时间拖得太久,这会让他更有利。JLF只有在确信你能帮助他们取得胜利的时候才会和我们合作,而在EU决定把我交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之前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们的进攻越快越好。我们等得越久,他那儿就越有优势。”

 

她的建议让修奈泽尔露出笑意。“我同意。而且所有的战斗都要集火在鲁路修身上。如果他倒下了,他的帝国也会随之瓦解。”

 

柯内莉亚正打算同意,但是当她思索他的话语的时候停了下来。“杀了他?”

 

修奈泽尔扬起眉。“在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后,在他杀了基尔福特后,你还在犹豫?”

 

她不知道修奈泽尔怎么会已经知道基尔福特的事的,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奈泽尔说得对,这个鲁路修已经不再是从前她在白羊宫看到的那个鲁路修了。这是那个小男孩堕落后的样子。将他从痛苦中解放出来是对他的仁慈。这是对他犯下的所有罪行的惩罚。

 

柯内莉亚缓缓地点点头,抬起眼和修奈泽尔对视。“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如何都要救尤菲和娜娜莉。”

 

 “柯内莉亚——”

 

 “她们没有参与其中。鲁路修只是拿她们当人质。她们不应该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有那么一会儿,她很害怕他会拒绝,修奈泽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柯内莉亚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紧张起来。她想要在修奈泽尔的帮助下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而这样她就必须确保修奈泽尔会是她的盟友,得到修奈泽尔最大帮助;他一向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她别无选择的话,她会自己一个人单干。她可以接受在战场上失去她的下属和骑士,但她无法接受失去她剩下的两个妹妹。

 

修奈泽尔慢慢地点了点头,柯内莉亚差点就没看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对的,她们只是被卷进来的可怜女孩,只是鲁路修用来确保同盟的政治工具。”

 

柯内莉亚因为这个想法胃里翻江倒海,太容易就能想象出鲁路修把尤菲米亚卖给中华联邦的一个老头,让他们闭嘴,让他们以为自己很安全。鲁路修永远不会让自己去政治联姻的,这大概也是他让两个妹妹活下去的另一个理由,用来安抚世界上的另外两大势力。

 

 “现在,你可以在准备好计划后再来联系我,不用管早晚,计划更重要。”修奈泽尔顿了一下,又看了她一会儿。“但是,我必须建议你多睡会儿。一直半睡半醒的你可没有太多作用。”

 

 “没问题。”柯内莉亚想要笑出声,但是声音却在喉头哽住了。

 

修奈泽尔察看了下他所在的房间四周,然后前倾身子压低声音。“听到基尔福特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柯内莉亚。那时候卡诺——”修奈泽尔停下了话头,柯内莉亚看见他提及他参谋的名字时微微一震。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修奈泽尔只是朝她露出悲伤的笑容然后坐直身子。“让我们在失去更多人之前阻止他。”

 

屏幕突然暗了下去,柯内莉亚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腿。她不喊的话没有人会进来,她确保了这一点。这是她可预见的未来一段时间里唯一可以得到的独处的机会,她剩下的时间都将忙于找到个困住鲁路修并杀死他的计划。

 

柯内莉亚打起颤,把头垂下埋在膝盖上,感觉到眼泪流过脸庞。她被自己的反应震惊了。她伸手抹掉泪水,然后当她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的时候她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以前在所有那些用Knightmare好好打一场也无法平复心情的少见时刻,她哭泣的时候基尔福特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他总是在那儿,而现在,因为鲁路修,他不在了。

 

她站起身,紧握着手转过身走向门,不在乎她是不是仍在流泪。她总能晚点再睡,现在有更紧急的事在手。

 

*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吓了朱雀一跳,他低下头看着不小心丢到地上的工具。花了点时间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从他手上掉下去的,他涨红脸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回头看向时间机器。

 

塞西尔正在努力工作,拿着一叠纸和一支笔在车子内部忙上忙下,匆匆地写下几个字过会儿又划掉。朱雀眨眨眼看到她对自己露出微笑。上次过来的时候,罗伊正坐在车子里,填写测量数据,小心地把部件拆下来以作更深入的研究。在那时候到他现在醒过来这段时间里头,罗伊德显然已经做完了他的工作,留下塞西尔来检查系统。他了解罗伊德,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起草他的进展,让塞西尔干修复汽车零件这种枯燥的事。

 

朱雀叹口气站起身,小心地伸个懒腰,但是他的脖子对他抗议起来。他能靠着墙睡着本身已经很让人吃惊了,但这很容易就能归咎于之前那天的战斗和他差点死在鲁路修手上的经历。朱雀颤抖了一下伸手去揉脖子,很肯定那里现在有淤青。他放下手,不得不说承认自己知道JLF的藏身之处又找不出一个解释的理由绝对是他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情。

 

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后颈,感觉到在自己的动作下那里的肌肉放松了一点。朱雀小心地抬起头,试着不要从他找到的这个舒服的位置动作太大,看着塞西尔从车子里钻出来,阅读着自己的笔记然后摇摇头看向他,露出笑容。“早上好。”

 

 “早上好。”朱雀憋回了打呵欠的冲动。“我睡了多久了?”

 

 “几个小时,大概3小时左右。不怎么长。你应该让罗伊德闭嘴然后回自己的床上去睡觉。”

 

朱雀笑起来,转动了下肩膀站直身子。“我还是不回去比较好。”

 

塞西尔向他投来关心的眼神,然后嘟囔着什么早饭匆忙离开了。想起塞西尔的厨艺,朱雀觉得自己的胃不怎么舒服,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太饿了还是因为他太害怕她的料理。至少,他吃着她做的饭长大也活下来了。塞西尔的厨艺是他一开始去学做饭的原因,他急需一些看了不会想吐的食物。现在,他相信自己只是饿坏了,但是他的胃一会儿就会受到教训。

 

他弯下腰把工具丢回工具箱里,注视着时间机器浑身一震。太多东西要修了,里面基本没坏,但是车子的外面看上去情况糟透了。就他已经看到的地方就有10处金属和装甲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电线。罗伊德和塞西尔得要把所有的装甲去掉,检查所有的线路和连接确保一切正常,而这需要时间,朱雀他不确定自己有这些时间。在鲁路修召唤他要求他说出他为什么知道JLF的事之前会有多久?

 

但是他又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一种不被嘲笑的说法来解释他是从未来来的?

 

朱雀向后靠在墙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一边。他被就站在他身边的罗伊德吓了一跳,绊到了工具箱把工具都踢到了地上。他缩缩脖子急忙蹲下去收拾工具,下意识地就按照罗伊德偏爱的方式摆放它们。

 

罗伊德微笑着俯视他,顺着墙坐到地上,然后画了张时间机器的草图给朱雀。他困惑地接过那本本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哪个方向是正的。他皱起眉慢慢地辨认罗伊德潦草的字迹。

 

科学家马上就对他失去了耐心,把小本子抢了回来,指着画的某一个部分说道,“你说我造了这个,所以我把自己会怎么造时间机器的给画了下来,用的是我可以轻易拿到的材料。当然,这和我未来能做的不一样。我怀疑过了某个时间后鲁路修就不会再让我在这儿晃着了。”

 

朱雀马上移开视线,感觉到罗伊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罗伊德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望向时间机器。“解释一下。”

 

 “我觉得我解释不来。”

 

 “那我就不知道我要研究什么了。”

 

朱雀瞪着他然后摇摇头,伸手往后捋头发。“车子和时间机器……就是用来时间旅行的东西是由两个不同的东西驱动的。车子就和普通的汽车一样。时间机器的部分,你叫它通量电容器,它的能源由Yggdrasil引擎供给,能源光盾系统也是。显然通量电容器只有在时速88英里才会被激活。”朱雀暂停了一会儿,在罗伊德和时间机器间来回看了几眼,然后无助地耸耸肩。“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东西了。”

 

罗伊德看着那辆车,朱雀的胃咕咕作响,他捂着肚子缩在墙边,继续收拾着工具箱,但是罗伊德突然把本子抛向空中,唬得朱雀差点没有再次打翻工具箱。“这不科学!所有的连接都是错的!”

 

科学家双手环胸,盯着车子看了会儿恼怒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去肢解掉兰斯洛特的?我到底变成了怎样一个恐怖的疯子?”

 

朱雀踯躅了片刻,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罗伊德的肩上,在罗伊德甩肩的时候放开了。他垂下头,向后倚着墙壁,看向地板。“这不是你的错。你——你是被命令这么做的。”他听见罗伊德动了动,朱雀咬着下唇思忖该怎么说。“只有一些被特别选择的Knightmare留了下来。兰斯洛特没被选中,所以你只能摧毁它,否则他们会亲自动手来消灭它。”

 

 “禽兽,他们都是。”

 

 “是啊。”朱雀把腿蜷在胸前,看向在他左侧的Knightmare机体。朱雀怎么也想不明白罗伊德说的是谁,但他更愿意把这归咎于他太困了。他仰起头,把头靠在墙上合起眼。

 

他不知道是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是他刚闭上眼睛塞西尔就过来摇醒他,递给他一个花生酱加果冻三明治。朱雀虚弱地朝她笑笑然后拿起三明治,看了它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自己实在太饿了管不了那么多。他咬下的第一口似乎挺正常,直到他开始咀嚼,朱雀颤抖着尝出了三明治里的另外一种味道。为了确认,他掀开上层的面包,瞪着里头与花生酱、果冻放在一块儿的疑似鱿鱼的东西。

 

他看了这个组合一会儿然后放回了面包,他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关心这个。他又咬了一口,尽最大努力忽视那个味道。这只是为了让他的胃不再抱怨。他晚点总可以找机会偷溜出去在厨房找点吃的。他没法离开行政大楼去买东西,因为他还没拿到过工资。但是,严格来说,他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这也无所谓了。

 

朱雀吃完了三明治,斟酌地看着摆在他和罗伊德之间的盘子。第一个三明治没有要吐出来的迹象,而且他还是很饿……

 

罗伊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把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朱雀微笑着示意感谢,狼吞虎咽吃起三明治,感觉到罗伊德一直看着他。“你不是人。”

 

 “我是吃着这些长大的。”朱雀迅速地咽下了满嘴的三明治。“我会做饭,但是我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到家。”

 

罗伊德只是摇着头,转回身继续画画,朱雀窃笑着听见那个科学家嘟囔着什么“非人”然后吃完了最后的三明治。他叹口气靠回墙边,瞪着他们头顶上的支架,闭上了眼睛。“你觉得这要花多久?”

 

 “你很急吗?”

 

 “有点。”朱雀慢慢睁开眼。“我想要在大概一年后走。”

 

 “我猜是因为什么未来事件。”朱雀笑了,罗伊德摇摇头。“注意少给点提示,你这样养刁我的胃口了。”

 

 “嘿,是你问我车子的事情的。”

 

 “这是我的权力。”罗伊德宠爱地看了眼车子,回过头继续涂涂写写。

 

朱雀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想要在肌肉僵硬前四处逛逛。他伸了个懒腰,溜达着去坐在电脑前的塞西尔那儿。他爬上平台,看着她正查看的数据,猜测应该是他战斗回来后他们从兰斯洛特里导出的。

 

塞西尔放下工作,看着他皱起眉。“你还穿着那件制服吗,朱雀?”

 

他腆红脸。“呃,我每天都会拿到一件干净的制服和……别的东西。”塞西尔的眼神让他知道这个解释没让她满意。“真的,除了这件制服,我的校服还有机师服,我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我们得解决这个问题。”

 

朱雀在她试着站起来的时候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塞西尔小姐,真的用不着。我都没钱还你。”

 

 “不……”她眯起眼站起身,往机库的门走去。“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别!”朱雀跳到她的面前,露出歉意的笑容。“严格来说现在我还不存在,所以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我和我的上司关系也不是那么好。”

 

 “你的——”

 

 “啊,所以传言是真的。”朱雀看见罗伊德站起来瑟缩一下,那科学家放下了手中计算的活儿缓步走到他们这边。“我以为那只是宿舍里的流言蜚语。”

 

 “朱雀,什么传言?”

 

他吞下一口唾沫,出下头,想要找出个好听点的说法来形容自己的状况。“我……呃……陛……”

 

 “我想他没有真的让你睡到他的床上吧。”朱雀苍白着脸瞪向罗伊德,眼角的余光扫见了塞西尔脸上惊恐的表情。当罗伊德对着他笑的时候他愈发有种冲动想抓起罗伊德的脑袋撞到什么东西上去。“或者说他这么做了?”

 

 “朱雀,”塞西尔轻轻地扯扯他的衣袖来引起他注意。“就算他是皇帝,你也可以拒绝的。他没法因为这个就杀了你。”

 

 “暂时。”

 

 “罗伊德!”

 

 “事情不是这样的,塞西尔小姐。”朱雀脸上发烫,几乎没有停顿地匆忙解释。“他……他只是因为那样会比较安全……之类的才命令我睡到他房间里的沙发上。”

 

 “或者他只是不想看到你再被揍。”罗伊德沉吟片刻站直身子。“我们也许需要为此重新开赌。我想要找回上次的场子。”

 

 “罗伊德!”

 

科学家微笑着看向朱雀。“哦,别这样看着我。我想要复仇。上次是塞西尔赢了。”他踱着步子离开了,留下朱雀和塞西尔两人面面相觑。

 

朱雀清清嗓子,回头看向塞西尔想要说点什么挽回,现在他们彻底冷场了。他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脚,清咳几声等尴尬过去,相信塞西尔会追上罗伊德斥责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朱雀抬眼看见塞西尔正对他微笑。她微微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然后伸出手臂环住他。“你不当值了?”

 

他偏过头,回忆起鲁路修前天晚上愤怒的命令。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或者鲁路修有没有改变主意。从他对皇帝的丁点了解来看,鲁路修很可能现在已经改变主意,正不耐烦地等着他,他没法确定。朱雀叹口气,最后耸了耸肩。“我……我其实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想要我驾驶兰斯洛特。”

 

 “罗伊德不会让别的人驾驶的。”

 

朱雀庆幸地出了口长气,很高兴至少能有些事来消磨时间。“是啊,我猜是吧。”

 

 “好了,”塞西尔看了眼手表然后回头看向他,“听起来你是没有在当值了,而且你需要点日常必需品。换回你的校服,我们去购物。”

 

 “但是,我付不起!”

 

 “别担心,你可以晚点还我。”

 

 “塞西尔小姐!”

 

她拉近他给了他个拥抱,朱雀僵硬了会儿才放松下来。他抬起手想回抱住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放回了自己身侧。她还不是他的塞西尔,抱住她想要得到她同样的回应是不公平的。朱雀叹口气,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保持着身体的接触。

 

塞西尔很快就放开了他,给了他一个担忧的眼神然后后退了些。“把这个当做谢谢,谢谢你答应驾驶兰斯洛特让罗伊德有事可做。”她瞥了眼他的表情,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就算我不相信你说的关于自己是我们未来养子的话,我也没理由对你区别对待。”

 

“谢谢你。”

 

 “不客气。”塞西尔伸过手关掉了电脑,朱雀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罗伊德。那科学家已经回到了机库的大厅,现在正坐在时间机器的车盖上匆忙地记笔记。“罗伊德,别忘了皇帝陛下要的Knightmare!“

 

罗伊德挥挥手。“去,继续折磨那个可怜的男孩。”

 

 “罗伊德!”

 

 “好吧。我会继续弄那个悬浮系统的。”

 

 “Knightmare,罗伊德。”

 

 “先是悬浮系统,Knightmare过会儿再说。我不能让拉克夏塔领先。”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含糊,朱雀憋回了嘴边的窃笑。

 

塞西尔摇摇头,转过身揉揉额头。“我该拿那个人怎么办?”

 

 “容忍他。”

 

 “你也只能这么对罗伊德了。”塞西尔大笑道,示意朱雀先下去。“先换衣服,然后我们出发。”

 

朱雀尽可能标准地敬了个礼,知道这和他的行礼一样笨拙,然后跳下了楼梯。他一拿到工资就会把钱还给塞西尔,朱雀想到这儿心下一颤。鲁路修完全有权力把他从军队踢出去,因为他只是个学生,而且现在还是可疑的JLF内应。但是他会想出办法来的;就算要他躲在A.S.E.E.C他也要待在时间机器旁边。

 

*

 

鲁路修完全陷入了沉思,连尤菲米亚和娜娜莉擦身而过也没有发现,他被他的妹妹伸手拉住了。“鲁路修?”

 

他被那轻柔的触碰惊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的妹妹。娜娜莉平静地回视他,她的手指抚过他的手背然后翻过他的手轻碰他的手心;这种读他的办法让他回忆起当初她盲眼的时候。幸好那只是心因性的,他们从11区被救回布尔塔尼亚之后她就恢复了视力。更庆幸的是她从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父亲下令执行的屠杀。她没有见过他们唯一的朋友的尸体,看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布尔塔尼亚士兵射杀。

 

鲁路修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发抖,直到娜娜莉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扯着他无声地让他蹲下|身。鲁路修没有多想就照做了,吃惊地发现娜娜莉环抱住了自己的肩把他拉得更近。“你又在想他了。”

 

 “算是吧。”鲁路修没有看向娜娜莉,感觉到他的妹妹握了握他的手作为回应。他叹口气站起身,站在他一贯的位置独自推着娜娜莉的轮椅,向着尤菲米亚坐着的长椅走去。

 

他的异母妹妹从正读着的书本里抬起头,放进了书签然后皱起眉向前倾身。“你昨天晚上有睡觉吗?”

 

鲁路修挑起眉,坐到了长椅上,娜娜莉立即又握住了他的手。有一会儿,他很想把手抽回来,娜娜莉通过握住他的手能够读懂太多,她一直很擅长于这么读懂他。他润润嗓子,看了看他妹妹然后让她继续握着自己的手。鲁路修微微转身面向尤菲米亚,努力维持住自己一贯的假笑。“我有更紧急的事要做。”

 

她扬起眉,尤菲米亚看了眼娜娜莉然后叹口气。“你让他睡觉了吗?”

 

 “他?”

 

 “朱雀。”

 

鲁路修感觉到娜娜莉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是她在鼓励自己还是因为吃惊。他把另一只手放到娜娜莉手上安慰她。“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管他。”

 

尤菲米亚瞪了他片刻然后耸耸肩又捧起了书。“我只是以为你已经解决了你们俩之间的事。”

 

 “不。我们俩之间没什么需要解决的。”他听见娜娜莉发现了他在说谎疑惑地轻哼。鲁路修回头看了娜娜莉一眼急忙掩饰刚才的说辞;他晚点总可以找机会私下和尤菲米亚谈谈。“不是你说的那个方面。”

 

尤菲米亚缓缓点头,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你得好好照顾自己,鲁路修。”

 

他翻个白眼。“遵命。”

 

 “不,我是说真的。”尤菲米亚严肃地看着他,鲁路修被这个短暂眼神后面的强势震住了。她叹口气,垂下视线,伸手把头发捋到耳后。“就算你全都计划好了,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

 

 “你之前已经告诉我了,尤菲。”鲁路修站起身,没有把手从娜娜莉那儿拿开。“我也告诉过你我知道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他们想要什么?”鲁路修回头看着娜娜莉。她微笑地看着他,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想要让他再坐下来。鲁路修站在那儿没有动,等着她继续解释。娜娜莉皱起眉,又拉了他一下然后就让他继续站着。“我们已经确保了其他殖民区,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和他们谈谈然后达成合约。他们大概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国家。这很简单。”

 

鲁路修瞪着他,下意识地摇着头。不,这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娜娜莉这么觉得。甜美天真的娜娜莉完全不懂政治,觉得人们只要谈一谈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但是这没法那样解决,如果他让步了,那么他们会要求更多,要求一些他为了从内部瓦解布尔塔尼亚而不能放弃的东西。如果一个殖民区很快就被解放,那么其他的殖民区也会再次揭竿起义。他们需要在差不多时刻被解放,在那之前先要设立一个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系统。

 

他退后一步,把手从娜娜莉那儿抽开。鲁路修抬眼看着她的脸,看到了她眼里的受伤然后转身离开。他觉得自己听到尤菲米亚在喊他,但是他不能肯定,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复推敲着自己的计划,寻找着薄弱环节和遗漏的的地方。

 

他知道他的妹妹们是怎么看待他给自己树立的形象的,那和他对待她们的态度完全相反,和她们一直认得的鲁路修背道而驰。但是这是为了整个世界,为了她们他必须扮演一个魔鬼。这是对他父亲抛弃他和娜娜莉的复仇,对布尔塔尼亚整个腐朽帝国的复仇,为了他挚友的死亡的复仇。复仇、男孩的愤怒和扭曲的赎罪混合在了一起,但是鲁路修已经分不出它们的区别了,它们已经相互交织在了一起。

 

鲁路修伸手撩开眼前的刘海,冲进皇宫回自己的房间。他突然很想扯掉自己象征皇帝的标识,重新成为鲁路修,皇帝面具背后的那个人,但是他已经不知道那个鲁路修是否还存在了。

 

他停步在自己的房门外,用手揉了揉脸然后打开门。他将会让自己埋首在计划里,他还得想出几个计策才能审视整个完整的系统。那之后就是困难的部分了,自己起草法律并且想出个办法让民众能接受它。鲁路修想到这儿几乎放声大笑,他走进了房间。他可以直接解散布尔塔尼亚整个司法系统,他们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事实上,这能帮助他树立形象,与他自己的国家为敌的恶魔,让所有人都恐惧。他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憎恨他恐惧他,然后他们就会袭击并且杀了他——不考虑他对尤菲米亚的誓言的话。鲁路修相信那样他会从他背负着的难以承受的内疚中解脱出来,没有能救他母亲、他妹妹和他朋友的内疚。就算是现在他也救不了他的妹妹们,他一直在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撒谎。

 

鲁路修低下头,站在房间中央,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抑制住自己嘴边竭斯底里的笑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扮演着恶逆皇帝的角色,而是让自己彻底成为了恶逆皇帝。鲁路修咬住嘴唇直到自己尝到了血的味道,但就算颤抖着肩膀他还是没让自己笑出来。

 

他坐到自己的床上,向前靠着闭上了眼睛,想要让自己恢复平静。他这样子什么事情都完成不了,但他发现自己没法在那个念头上集中太久的注意力。鲁路修做了个深呼吸,在咬紧的牙关间呼出一口气。

 

沙发那儿传来的轻微响动让他猛地抬起头,鲁路修飞快地眨了眨眼把视线移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的身影。他瞪着那头卷曲的棕发,在朱雀转过身的时候急忙向后靠了靠。对方盯着鲁路修看了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滑下沙发单膝跪地。“很抱歉,陛下。”

 

鲁路修瞪着他,喉头发出了好像被掐住了的声音。他想要朝朱雀大吼,他居然还以为自己会欢迎他再过来,但是他所有的思绪都飘到了杰瑞米亚整理给他的报告上。那是两张纸,写着杰瑞米亚能找到的有关枢木朱雀的所有细节——什么也没有。没有就读记录,没有就医记录,甚至没有出生证明。枢木朱雀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就在这儿。

 

杰瑞米亚总结了一些他自己的猜测,有一个士兵和朱雀同一个姓,但是那人没有什么可疑的。而他则和皇家有关系,这让他想起了皇神乐耶,那个被他下令和京都六家一起处死的小女孩。

 

鲁路修摇摇头,用掌根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女孩控诉的眼神一直是他现在噩梦的一幕,她因为他对她国家所做的一切而憎恨着他。那时候,他自己也恨着自己,但是他已经挺过来了,他变成了一个恶魔。

 

 “陛下?”听见朱雀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鲁路修怒视那个守卫。朱雀正担忧地注视着他,好像要站起来的样子。下意识的,鲁路修做了个手势让朱雀平身,注意到朱雀脖子上的他造成的淤青他的手停在了半空。鲁路修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颤,逃回了床上,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拿朱雀怎么办。

 

朱雀缓缓起身,走到床边向他伸出一只手。“您没事吧,陛下?”

 

鲁路修的视线没有从朱雀的脖子上挪开。那时候他差点就杀了这个守卫,而他对此感到完全坦然。再过多久他就能说服自己杀掉自己的妹妹们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她们拖了自己的后腿?或者更糟,想着这是从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那儿保护她们的唯一办法?他张大嘴,倒回床上蜷成一团,故意不再去看朱雀。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必须成为恶魔,必须让人信服地成为恶逆皇帝,否则他的计划无法成功。但是他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停手?

 

他感觉到床沉下去了一点,这是朱雀把他翻身平躺的唯一预警。鲁路修抬眼瞪着那个守卫,几乎想也没想就伸手把对方拉到了自己身上。他无视了朱雀的惊呼,把自己的手和脚缠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攀附着他。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固定的东西,能让他不被他世界中的虚伪和面具淹没。他想要一个他自己的东西并且只属于他,另一个自己可以不用在他身边伪装的人。

 

鲁路修把自己的脸贴在朱雀的肩上,感觉到对方试着起身。他加大施加在朱雀背上的力量,张开嘴想要命令他不准动。当朱雀只是让他们转过身侧躺时鲁路修放松下来,但他仍旧没有触碰鲁路修。他皱起眉把朱雀拉得更近些,感觉到自己的惶恐开始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总是会这样,一直思考直到自己处在焦虑症的边缘,不停地检查批判自己的想法,这是他自己版本的疯狂表现。至今,他想出的唯一控制的办法只有牢牢抓住谁,身体上的接触会提醒他有固定的东西在。短时间里枕头也行,但是有另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完全不同。鲁路修皱皱眉,往朱雀那儿又凑了凑,无视了对方的颤栗。当然,他在这个人选上非常谨慎,他不打算随便去触碰谁。这之前是他的母亲,妹妹还有他最好的朋友,直到后者被射杀。

 

鲁路修在朱雀用手轻抚他的后背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发出了声音,鲁路修皱起眉伸手把朱雀的手打开。他只要保持接触一小会儿,到那时为止,他才是那个主导的人。而且,从他现在放松的程度来看,他不需要靠着朱雀太久了。

 

他闭上眼睛,做深呼吸,为了他们两个都能舒坦,加速这个过程。他越早能放开朱雀,对他们两个越好。皇帝和他守卫之间的尴尬不是什么好事。鲁路修又深吸一口气,注意到朱雀闻起来真的很好,然后他睁开眼,清了清嗓子挪开了身子。他最好在对方提出疑问前快点离开,改变话题。

 

 “让我们从头来一遍,你怎么知道成田连山的?”

 

朱雀一时间没有回答,鲁路修在肚子上敲了几下手指然后转过头。朱雀仍旧侧躺着,用一种交织着震惊和恐惧的表情瞪着鲁路修。鲁路修侧过头,看着朱雀从震惊中回过神,紧张地盯着守卫往他这儿伸过来的手。“你没事吧?”

 

 “让我换个说法。”鲁路修挪得离他更远一点,期望朱雀能读懂他的意思。“你确定他们会在成田连山?”

 

朱雀碰他手臂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把手从对方那儿抽了出来,蹭到了床的另外一边。鲁路修转头瞪着朱雀,不让他爬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朱雀退了回去,跪坐在自己腿上注视着鲁路修。他尽可能地不在他的视线下有所动作,看着墙壁不去与朱雀眼神接触。朱雀在他身边动了一下让床垫往下一沉,鲁路修正打算命令朱雀回答他的问题,对方叹了口气。“我确定。”

 

鲁路修暗自勾起唇角。“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你不会信我的。”

 

 “我不在乎,只要消息是对的。现在,”鲁路修用手肘撑起自己,目视朱雀。“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朱雀不愿看他。“你拥有我可以给你的所有东西,我的生计和生命。我可以拿来向你发誓的东西已经都在你的手上了。”

 

鲁路修沉吟片刻,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用眼角偷瞥了朱雀一眼。“杰瑞米亚相信你,尽管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句话让朱雀一颤,鲁路修扬起眉然后躺回了床上。“但是他相信你,这个说明了很多。自从我母亲被谋杀后,他一直对能接近我的人选很谨慎。然而,就算你的出身他似乎还是认为你是当我贴身保镖的最佳人选,你最好别让他失望。”

 

 “陛——陛下?”

 

 “你没有保持对我的衷心的理由,但是你依旧继续这么做。逻辑上来说,你不是在等待背叛我的时机就是你不会背叛我。你应该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更愿意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

 

朱雀下床的时候推了他一下,鲁路修困惑地坐起身。他看到对方走到床的另一边弯腰行礼。“我听候您的差遣,陛下。”

 

鲁路修露出微笑,伸出手放到朱雀的头顶,轻抓他的头发。他感觉到对方在他的触碰下猛地一颤,知道自己已经太过逾越,但是朱雀的头发那么软。“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朱雀抬头看他,鲁路修没有高兴把手从朱雀头上拿开。在守卫吞咽的时候他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脖子,瞪着他那儿的淤青。朱雀的一声轻咳让他重新抬起视线,鲁路修移动了下自己的手,让它只是放在朱雀头上,而不是像刚才那么亲密。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可能会怎么做。”

 

 “可能?”

 

朱雀脸红道:“我……我不知道其他的了。”

 

 “而且你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朱雀摇摇头。鲁路修微笑着站起身,把手从朱雀头上拿开。他走到象棋棋盘,坐到一张椅子上,然后示意朱雀坐在另一张椅子。“那让我们看看你知道些什么。”

 

朱雀还是单膝跪在地上,瞠目看着鲁路修。鲁路修侧过头,看见朱雀慢慢地站起来蹭到桌子边,瞪着象棋棋子。他摇摇头,重新看向鲁路修。“有人会死的。”

 

 “人都会死。”

 

 “有我……认得的人。”

 

鲁路修听到这扬起眉。“一个一无所有也没有亲人的人会害怕有人死?”他笑起来,伸手拿起白色的骑士棋子,在手里把玩。“有人会死,朱雀,我们正在开战。你不可能救所有人。”朱雀张开嘴想要说话,被鲁路修用眼神打断了。“重要的是去衡量在逝去的生命下你的行为是否还能被称作正义。你是为什么而战的?”

 

他向前倾身,把白骑士放到了朱雀的手里,看见那守卫低头注视那枚棋子。鲁路修又向前靠了靠,把手肘撑在了桌上,视线越过手投向朱雀。“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值得你付出的代价吗?”

 

鲁路修静静等待着朱雀目视手中的棋子,看到对方用力握住了它,他露出了微笑。他说服朱雀了,他可以从对方紧绷着的样子看出来。有趣的是,朱雀心中仍有抵触,鲁路修从朱雀环视四周然后坐到桌边的动作中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他看上去几乎像是想要找到个能够阻止他的人。所以朱雀的原则和目的正在交战,接下来几天得好好注意他,确保他的目的能获胜。至于现在,鲁路修不关心那些情报是从哪儿来的,只要它们是准确的就能帮他取得胜利。但是这些和朱雀本身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他是鲁路修现有的最好的Knightmare机师,他不愿失去的资源。

 

朱雀颤抖着叹了口气,把那枚白色骑士棋子放到了棋盘的边上注视着棋盘。鲁路修看着他把一排卒拿到棋盘两边,放了一个卒在棋盘中央,另外四个围着中间那个排列成正方形。朱雀舔了舔嘴唇然后把手指点在中间的那枚卒上。“这是成田连山的顶峰……这最好能用地图来解释。”

 

 “我想看你在这儿说。”

 

朱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敲了敲那枚卒然后把手放到了棋盘上。“JLF实际上在山的里面,但是通往他们藏身之处的入口在山顶附近,伪装成了一幢旧房子。你没办法直接袭击哪里,他们有派人守卫。”

 

 “说得好像我会那么做似的。”

 

 “最……最初他们进攻的计划会——可能会,可能会是用炮塔向山下的军队开火,减少进攻的人数。”黑色的卒被他放回到棋盘上,演示鲁路修军队的安排。朱雀的手在棋盘上迟疑了一下,拿起了白色皇后棋子放到了“山”上。“他们会让柯内莉亚和别的Knightmare一起待机,解决掉那些从炮轰中幸存下来爬上山的人。”朱雀暂停片刻,皱起眉看着自己放的棋子,突然摇了摇头。他伸手拿起黑色国王棋子放在了卒的中间。“她会等在那儿直到你进入战场。”

 

鲁路修冷笑一声,摇摇头。“这战略听上去可不怎么保险。”

 

 “他们不是为了防御他们的总部,他们有足够的逃生路线可以逃脱。这是为了除掉你。”朱雀抬起头看他。“他们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杀掉你。他们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我可以想象。”鲁路修倾身拿起那枚黑色国王,在手里摩挲着那枚棋子。“他们正在和柯内莉亚合作,不管他们是不是在逃亡,她都是他们的死敌。他们之间毫无信赖可言,只要我死了,他们就会反目。”

 

他暗自思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弯曲成了一个笑容。朱雀是对的,在地图上看起来会更清楚点,那样他就可以在朱雀摆出的进攻的轮廓周围看见山四周的地形,但是时间拖得久一点朱雀也许就会改变主意。

 

 “不管怎么说,”鲁路修翻过手,接住黑色国王又靠到了棋盘边,“我和他们一样想快点结束,他们的联手太危险了,不容忽视。”

 

他把黑色国王棋子放到了山的范围里,把白色皇后移动到了一个充满威胁力的位置。鲁路修靠回到椅背上,偏过头看向朱雀。“将军?”

 

一声轻响,朱雀把白色骑士放在了黑色国王旁边,鲁路修露出微笑。


 

卡莲跟在一排拖着步子走出房间的黑色骑士团成员后面,路过扇的时候抬眼看了他一下。让她心下安慰的是,他也过来走到了她的旁边,卡莲环视了下走廊。在他们经过那个布尔塔尼亚公主的时候她眯起眼,立即转过头。这就是那个他们为之损失了超过一半残余兵力的女人,那个理应从皇帝手中拯救他们的女人。卡莲很怀疑柯内莉亚在不在这儿会有什么区别,她的计划听上去和他们以前用的没什么差别。JLF得依赖于安放在山周围的炮台,然后自己击破那些突破火线封锁的Knightmare。

 

听上去很简单,而卡莲讨厌它。

 

这就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计划?一个小孩都能想出比它更好的。卡莲弓起身,无比想要回到放着Knightmare的仓库继续修理红莲。

 

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止住了她的动作,看脸回头看向扇,然后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她急忙站直,回视他的目光。那人对此露出微笑,伸出了一只手。“我猜你就是红月卡莲。”

 

 “对。”卡莲握了握他的手。

 

 “啊,非常荣幸终于见到了黑色骑士团的王牌。我是片濑少将。”卡莲克制了自己想要弯腰的冲动,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仔细地观察对方。片濑看上去完全不受影响,仍旧对着她微笑。“有些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从人群那儿离开,卡莲看了眼扇然后跟上他。片濑少将带她回到了他们刚出来的那个房间,看向仍靠在墙上的那些人。她觉得自己认出了其中几个,努力不让自己不要太过明显地观察那四个筋疲力尽靠在墙的一处的人。她咬住下唇,把视线投向地面。这是他们剩下的几个最好的机师,他们看上去都好像稍微强一点的风就能把他们刮倒。这足以证明JLF在采取行动前浪费了太多时间。

 

她在片濑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又抬起头,他的动作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朝所有人笑了一下然后安静下来,等其他人都靠近了才开口。“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们明面上的计划,是时候告诉你们真正的计划了。”

 

听到这卡莲站直了身子,吃惊地看着他。少将没有注意她,转身回视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脸。“简单来说,我们要引诱皇帝来攻击我们。你们所有人都会和巡山的Knightmare小队一起,但是一旦看到信号你们就要离开自己的位置。考虑到我们拥有的王牌机师的数量,在那儿杀死皇帝应该是个简单的任务。而我要求,不,是命令你们如果陷入危机就抛弃你们的Knightmare。”

 

惊呼声平静下来,卡莲向前一步。在战场中央抛弃Knightmare?战斗到最后也比放弃要好。

 

片濑抬起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等到机师们平静下来他叹口气。“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许多事,而我们意识到我们等的太久了,已经没有时间减少我们将要面对的布尔塔尼亚军的数量。此时此刻,所有的进攻都将致力于杀死皇帝,我们需要我们所有的最佳机师活着来完成这个任务。很有可能我们接下来的几个月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频繁移动,引着皇帝掉入陷阱,但是这是我们唯一可行的计划,他比我们的军力多了太多。”

 

他环视着他们,慢慢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好消息是,印度决定帮助我们了。在我们行动的时候我们可以得到物资。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们的Knightmare机体都在得到升级,下一次货运会在我们下次驻营的时候抵达。以上。”

 

房间里所有的机师都弯腰鞠躬。卡莲也跟着他们一起,吃惊地看到片濑少将又制止了她。他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容然后退后一步。“为了我们的安全,你理解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所有人整个计划。”

 

 “我们中发现了间谍?”

 

 “还没有。但是我们不会给他们变成间谍的机会。”片濑叹口气,摇了摇头。“皇帝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足够说服某些人叛变了。”

 

 “日本人恨他。”

 

 “恨他和活下去是两回事。”

 

卡莲摇摇头。“大部分人都只是龟缩起来。但没有日本人会想去给皇帝通风报信的。”她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提起荣誉布尔塔尼亚人政策,但是他们已经被认为是他们国家的叛徒了。“我们可以指望自己的同胞。”

 

 “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在那段时间里疏散成田连山山脚下的居民。”这句话让卡莲睁大眼。片濑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以防万一皇帝逃跑我们有一套备案。山顶上装有炸弹,足够引起大规模的山体滑坡。我们运气好的话就能活埋皇帝,不然也能干掉他足够多的兵力有机会和他一战。我们需要你在山顶。”

 

 “为什么是我?”

 

 “红莲的改装让它成为引爆炸弹的最佳选择。”卡莲叹口气,听见片濑的笑声让她惊讶了一下。“之后你会有足够的时间追杀皇帝的。”

 

她又弯下腰。“谢谢你,长官。”

 

卡莲在他能继续开口之前离开了房间,她感到紧张。现在她觉得他们的赢面更大了,但她没办法彻底信任布尔塔尼亚公主制定的计划。毕竟,柯内莉亚和皇帝一起长大。这意味着她很了解他,但也同时代表皇帝一样很了解她。

 

她摇摇头,快步走过走廊,在人群穿梭往停放Knightmare的地方走去。她想要监督红莲的升级,她会是那个要适应新调整的人。她不想要在最后追逐皇帝的时候拖队伍的后腿。

 

接近仓库的时候卡莲小跑了起来,有人突然伸手抓住她让她惊叫了一声。她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去揍那个人,但在拳头刚要接触到那人身上时,她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扇震惊的表情。扇闷哼一声,伸手揉揉肩膀。她缩缩脖子。“对不起。”

 

 “不,是我的错。”扇转动肩膀。“所以,你怎么看待这个计划的?”

 

 “我觉得……天啊,扇,我不知道。”她靠到墙上,注视着他。“它能成,也许它真的能成。但是那是她制定的。”

 

 “少将说她是和另外那个……不管他叫什么的皇子一块儿想出来的。”扇不怎么在意地挥挥手,清了清嗓子。“显然,在他俩的合作下,我们有了个有保障的计划。”

 

 “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但是我们有多少个有保障的计划没有成功?”

 

 “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应该做,我们一直可以投票表决下。”

 

 “扇……”她用手拂过头发摇摇头。“我们没法再投票了。我们不再是黑色骑士团,而是JLF的一部分。”

 

 “但是领导者仍有他们各自队伍的话语权。”

 

 “什么队伍?只剩下我们和JLF了,扇,其他所有的抵抗势力都不在了。”卡莲呻吟一声摇摇头。“如果我们现在走了,我们会被当成叛徒的。而且这个计划他们需要我们。”

 

 “卡莲,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在问你觉得这计划能成功吗。”

 

她抬头注视他,缓缓摇头然后耸肩道:“它应该能成。但这不意味着它会成功。”

 

 “卡莲……”

 

 “我愿意附和这个计划。”她抬起一边肩膀。“只剩下这条路了,扇,我们战斗到死,也许我们能得到自由。”

 

 “这听上去不像是——”

 

 “现在我已经为了自己的国家奋斗了整整一年了,我变了,扇。我不应该再听上去和当初一样。”她向他露出微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扇慢慢点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只是……别死了,卡莲。”

 

 “我不会死的。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你会日渐凋零的。”

 

 “这一点也不好笑。”

 

 “这很好笑。”卡莲大笑起来,走回到主廊上,去往放着Knightmare的地方,一边仔细着听扇说话。如果扇真的这么担心她的话,他一定会忙着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并且照顾好他们的人。只是因为这个组织叫做日本解放战线(the Japanese Liberation Front)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是为了所有日本人的利益而战;他们已经让别人心存疑惑了。他们等待了太久,而且寻求印度的支持就把中华联邦也牵扯了进来。卡莲也许不了解全世界的政治,但她知道中华联邦对日本一直有企图。JLF的举动让日本处在了世界两大势力的夹缝之间。

 

她厌烦地摇摇头,在门完全打开前就钻进了Knightmare仓库。过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看着她眼前展现的混乱景象。显然,所有的升级都在同时进行,这就让仓库变得一团糟。唯一有条理的声音只有站在中间拿着烟斗的女人大吼着的指令。

 

卡莲翻了个白眼,穿过人群,挤到了红莲的位置。突然发现做最后的那个也有好处,红莲被摆在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还是有一些人正围着红莲忙上忙下,给Knightmare丢掉的那只手臂换上新的。卡莲扬起眉看着那条手臂尽头的巨爪,然后走到了那个应该是负责的人的身边。

 

她拍了拍他的肩,看到对方吓了一跳,把手里的一块书写板和厚厚的一本书掉到了地上。卡莲等他匆忙捡起自己的东西,朝她怒吼才清了清嗓子,拿出红莲的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做了哪些升级?”

 

 “哦,哦!”他轻咳了一声看向手里的书写板,暗自嘀咕着读着清单。“我们已经安装了辐射波动,”他示意右臂,“然后我们现在正在运行适应性测试。我们还有个新的驾驶舱要装,那个会比原来的轻,还有我们要装一个全新升级的操作系统。”

 

卡莲吃惊地瞪着他,试着消化他说的一串改动,回过头正好看见他们把驾驶舱从红莲里拿出来,机械师们把它砸到了地上,发出的巨响让她浑身一颤。她转回头看着他,正打算讨个说法就被硬塞了一本书。“两天后过来报到,进行试运行。那时候我们会告诉你更多详情。不,那个反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那些机械师说的,卡莲看了他们须臾,然后摇摇头,把启动钥匙挂回了脖子上。她走向遍布了整个房间的简易支架,爬了上去又走回了红莲的地方。她不可能掺和进机械师们现在在干的活儿里去,这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太多了,但是这不是说她会就这么丢下她的Knightmare在这儿。

 

卡莲靠着墙壁安顿下来,看着下面的红莲长长地叹了口气,翻开了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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