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新坑之二，cp白黑，不是很长，算是半AU？

>>正文

EP 1

一场大战打破了山林的平静。

谁都不会想到布里塔尼亚的大军会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倾覆，而在战争的尾声，远离大军之处上演了一场两人的追逐战。

逃亡者是头戴金色犄角的无赖，其驾驶员是不久前名声大噪的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而追击者是布里塔尼亚的第七世代KMF兰斯洛特。黑色的机体已经失去了双臂，狼狈地穿梭在树林之间，而紧追其后的银白色机甲射出的飞燕爪牙如同毒蛇的利齿向其吐出致命的蛇信。

胜负看起来是那么的毫无悬念——如果没有那一声爆炸的轰鸣。

“哈，白盔甲的驾驶员，这就是你的死期。”残酷的话语响起在无赖的驾驶舱中。

烟雾散去后，只见兰斯洛特的白色装甲在金属断裂扭曲的吱呀声中开始解体，燃烧后刺鼻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之中，彻底掩去了自然的气息。参天的巨木在爆炸中倾覆倒地，让阳光毫无阻碍的倾泻在机甲之上，驾驶舱裂开的缝隙之中年轻的驾驶员的面容一览无余。

 

胜利最终属于黑色骑士团的Zero，然而——

“……为什么会是你……朱雀？”战争的胜利者从喉间挤出了嘶哑的声音，就算假面也无法掩盖其动摇。

 

白色机甲的驾驶员杂乱的棕色卷发被鲜血浸染，更多的鲜血蜿蜒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将白色的驾驶服染上了刺目的红。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驾驶舱应声打开，从残破的机体中爬出的面具男人踉跄地向白色的机甲跑去，在刚从山顶冲刷而下的泥泞土壤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颤抖的手指尝试了几次终于解开了头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与兰斯洛特驾驶员相同的年轻的面容，而此刻他们的面容亦是同样苍白。

黑发少年随手将面具抛掷在地上，在后者坠落的闷响声中来到倒地的白色KMF前。爆炸后的炙热仍旧残留在扭曲的金属板之上，透过手套灼烧着黑发少年的双手。然而黑发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奋力掰开驾驶舱的裂缝，向受伤的驾驶员探出一只颤抖的手掌：“……朱雀？”

 

没有回答、义无反应，失去意识的驾驶员倒入鲁路修的怀中，鲜血蹭染了Zero的制服，留下近乎黑色的湿痕，只有对方胸口微弱的起伏告诉着黑发少年，对方还一息尚存。

 

“……为什么会是你……朱雀？”

 

少年的低语中夹杂着颤栗，破碎的声线不知是因为被欺骗的愤怒还是恐惧。兰斯洛特的驾驶员是Zero最大的敌人，而枢木朱雀却是鲁路修·兰佩洛基唯一的挚友。

 

朱雀的呼吸低浅又急促，每一个喘息都仿佛在消耗身体中所剩无几的生机。鲁路修按压上对方额角最醒目的伤口，粘稠温热的液体很快便顺着他的指缝渗出。黑发少年的脸上浮现无措的神情。

 

“啪嚓、啪嚓、啪嚓……”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鲁路修的身后响起。

 

鲁路修猛地转过身，下意识地将朱雀隐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眼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深色的身影——啊，他记得那个男人，那天晚上悄然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那个头戴Zero面具的男人。

 

神秘的男人仍是与那晚一样，做着与Zero别无二般的装扮（只有上衣燕尾服的设计让他看起来略显不同），覆盖着这张脸的面具让鲁路修无法读出对方此时的表情。

——Zero？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一晚，当鲁路修这样问道时，被夜色笼罩的神秘男人如此回答道：

 

“Zero，我是来帮助你消灭你最大的敌人的。”

 

男人带来了布里塔尼亚军部署在成田连山的详细部署，更重要的是他还提供了一套确保可以诛杀布里塔尼亚最新兵器“兰斯洛特”驾驶员的计划。这样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提议让鲁路修抑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他在答应了对方提议的同时，设计了46种应对可能而至的陷阱，并加以利用反将一军的方案。

然而这样的结果从未出现在鲁路修的计算之中——

“你早就知道枢木朱雀是兰斯洛特驾驶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质问，宛如从地狱中传来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之中。

鲁路修瞪大着眼睛，看着头戴Zero面具的男人仰头长笑着，然而从那笑声之中，鲁路修听不出属于胜利者的喜悦，有的只是疯狂中的绝望。

突然鲁路修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那是人类在未知面前与生俱来的反应，因为此时就算是他也无法揣测对方的意图，而他怀中的躯体也开始渐渐冰冷。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笑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低沉的嗓音，他缓缓地、就仿佛是如卸重负般地回答道：“这样就好……东京可以得救了……”

 

——他简直是疯了。

对于疯子便没有对话的必要，鲁路修会用Geass解决一切，而他所需要的只有：“取下你的面具！”

“好吧。”男人顺从的答应了。男人的右手伸向了脑后，“咔嚓”一声，面具的机关被打开，脑后的滑片向上收缩，露出了男人棕色的卷发，然后男人轻轻取下了面具，将自己的容貌毫无掩饰地展示在了鲁路修的面前。

“不……不可能……”鲁路修瞪大了双眼，就算现在他直视着对方的双目，却也早已忘了Geass的存在。面具下的是一张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面孔，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他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他的大脑就算被一片白雾笼罩也能呼唤出对方的名字：“……朱雀。”

没错，眼前促成这一切之人拥有这一头棕色的卷发和碧绿的双眸，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告诉鲁路修他的名字——枢木朱雀。然而同样拥有这样容貌、身体、名字的人正躺在鲁路修的怀中，奄奄一息。

鲁路修低下头再次确认那张全无血色的面孔，怀中的沉重告诉他这绝不是一个幻影，那么站在他面前身着Zero制服之人才是海市蜃楼吗？

当鲁路修这样做想时，身着Zero制服的“枢木朱雀”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喂，等等！别走！”意识到了什么，鲁路修不假思索地出声唤道，“你是朱雀吧？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笑了。

如同一缕幽魂的男人的嘴角，泛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然而却能从那微小的弧度中感受出男人的悲哀、绝望与一丝欣喜。

“……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神秘人与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山林之中，留下的只有怀抱着朱雀的鲁路修，在绝望中发出一声悲鸣。

*

朱雀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天空，寂静的空间中只有自己的心跳有规律地“砰砰”作响，就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我这是在哪里？

在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席卷而来，让朱雀不住地呻吟起来。他的大脑仿佛一台许久未曾使用的机器，生锈的零件在强行运行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噪音。

——难道我已经睡了很久了吗？

“呜……”朱雀忍受着剧痛，努力地开始回想，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他所需要的记忆——它们就像是散落在磁盘各处的文件，让朱雀无从下手。

身体的知觉终于开始恢复，然而它们也像大脑一般僵硬地不听使唤。朱雀咬着牙，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右臂，然而仅仅是曲轴向上的动作就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十度、十五度、二十度……当朱雀好不容易看见自己手掌的同时，他的手在空中意外地碰触到了什么。

那是一层透明的天花板，仅距他鼻尖不过三十厘米，而这一举动似乎触到了什么机关，“玻璃”天花板随即打开了。

顿时，朱雀所在的世界发生了改变，就如同一张一无所有的纯白纸张上被绚烂的颜料所染。空气中弥漫着鲜花与青草的香气， 耳边萦绕着微微的虫鸣，惊讶之中，朱雀扒着微微高出的“床沿”，撑起身体向四周望去，生机盎然的绿色夹杂着色彩缤纷的花卉一同跳入他的眼中。

没错这是一个花园，不，因为没有感到阳光的照射，这更接近一个温室。而他则在其中安眠，为什么？

疑问充斥着朱雀的大脑，驱动着他向外探索的心，而他的身体在此刻却唱起了反调，让刚向外翻出半个身体的朱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床边”松软的草坪起到了缓冲，让他在落地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不过，多亏了如此，朱雀终于看清了放在自己所睡之处的原貌——一个治疗用休眠舱。

——所以我是受伤了吗？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像是回应了朱雀内心的呼唤，突然一道门打开了。贯穿花园的碎石小径所连接的门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熟悉身影——蓝紫色镶有金边的燕尾制服、如同蝠翼般包裹着身躯的黑色斗篷，以及那朱雀永远不可能忘记的郁金香形黑色头盔。

没错，那是Zero！然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名字也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朱雀不由自主地开口道：“鲁……鲁路修！”

如破风箱般嘶哑的嗓音让朱雀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出自自己的喉咙，然而复苏的感情让他很快无暇这些了。痛苦、愤怒、悲哀、绝望……朱雀觉得自己的大脑与胸腔几乎就要在下一秒炸开，他在地上挣扎着，匍匐着向着男人的方向爬去——他想知道、他必须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步、两步……身体沉重得犹如背上压着透明的千斤之鼎，朱雀只能如同蝼蚁般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然而就算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也没能缩短自己与假面男人之间的距离。

这时，不知是察觉了朱雀身体的异常，还是看够了他落魄的模样，男人迈出脚步，漫步向他走来，知道对方连着长裤的鞋尖几乎碰到朱雀的鼻尖时才停下了脚步。

男人取下了面具，面具下鲁路修温柔的笑容仿佛一张温暖的大网将朱雀包裹在其中：“朱雀，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鲁路修……我……”朱雀奋力抬起头，看着那张他最为熟悉的面孔。然而胸腔中涌动的感情又是什么？欣喜？怨恨？愧疚？悲伤？

“我说，朱雀，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呢？”

——杀死自己？

猛然间，记忆的洪流鱼贯而入——战争、流血、粉色的爆炸光芒、东京租界的巨坑……

——如果没有枢木朱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就请让我用自己的双手结束自己。

“我……”朱雀的嗓音卡在了喉头。

鲁路修微微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两步。朱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妙龄少女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对方的两侧。

鲁路修转过身，对少女道：“照顾好他，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少女们微微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Zero大人。”

见鲁路修踏出了向门外的脚步，朱雀慌张地向对方伸出手，用尽可能做到最大分贝出声挽留：“等等，鲁路修，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鲁路修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为他的呼唤而放慢离开的步伐。

得到命令的少女将朱雀扶起，并劝说道：

“枢木大人，请不要激动，Zero大人所做的决定自有道理。”

“没错，因为Zero大人是为我们创造奇迹的神。”

——鲁路修是神？！

震惊再次席卷了朱雀的大脑，头痛欲裂使他再也无法思考。不可置信地望着鲁路修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他甚至忘记了阻止对方的离开，就这样让自己被混沌所支配。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