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66

“朱雀，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连我也要写这么多报告？”卢娜的手指愤怒地戳向虚拟键盘，仿佛每一下都想要戳进朱雀的眼眶。

朱雀在打报告的间隙抬眼扫向卢娜，嘴角露出歉疚的笑容，“抱歉，兀尔德的交火、天照的营救计划、你绑架警视副总监的行动，还有杰弗里非法入侵联合金库系统的报告，我一个人是没法在格林威治时间明天9点之前完成的。”

卢娜发出一声恼怒的喷气声，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指却没有停顿。

“队长，此次行动全部的战损清单已经统计完毕，请签字过目。”安将包含了几十个统计文档的文件发送到朱雀的个人终端上。

“是……”朱雀的喉头溢出一声悲鸣，垮下双肩。

就在朱雀和他的小队陷入报告地狱之时，朱利亚斯却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望着朱雀忙碌的背影，原本以为对方是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的朱利亚斯这才发现，朱雀出奇地会应付各类文书工作。朱雀究竟还有多少他所不知的一面呢？扫了眼医务室所在的方向，在大脑彻底做出决定之前，朱利亚斯已经站起身向医务室走去。

与嘈杂得好似大卖场的控制室相反，医务室里却安静得能够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礒野正躺在床上用百无聊赖的视线凝视着天花板，听见朱利亚斯的脚步声，黑发男子像一只警觉的大狗似的立即坐起身，期待地问道：“有给我带蜜瓜吗？”

朱利亚斯停下脚步，微挑起眉，“探望病人带蜜瓜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传统吗？”

“现在的年轻人连这都不知道了吗？”礒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即发出一声痛哼，把自己重重砸回床上，片刻后才闷闷地说道，“至少告诉我你带了个人终端，我快被‘静养’逼疯了。”

扫了眼礒野饱满绷带的双手，朱利亚斯将“就你这样还想玩终端”的吐槽憋在了心底，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我能跟你聊聊吗？”

“聊什么？朱雀的事吗？”礒野探究地看向朱利亚斯。

朱利亚斯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睛，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久前，朱雀在我眼里还是个为人温和、做事迷糊的没用养父，但现在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他了……”

礒野大笑起来，或者说是在不引起疼痛的前提下大笑起来，“我懂我懂，第一次见到朱雀的时候，我也错把他当成了误入狼窝的小绵羊。”

“误入狼窝？”朱利亚斯不解地微挑起眉。

“嗯……”礒野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我才刚刚进入警局，太年轻太冲动，加入了一个不该加入的组织，招惹来了F.E.A.T.E.R.。当然了，当时的我们一无所知，就知道我们抓住了一个到处问东问西的棕毛小子，想要逼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探子。”

“你竟然拷问了朱雀？！”朱利亚斯瞪视着礒野，紫眸中几乎投射出刀子。

黑发男子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把自己努力往床头缩，辩解道：“重点在这里吗？而且我没有动手！”

“然后呢？”朱利亚斯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眯起眼睛问道。

礒野松了口气，干巴巴地答道：“我觉得他大概是被当局欺骗有着一腔热血的高中生，看他被揍得那么惨，忍不住心生同情和他多聊了几句。他说他难受的很，想要一口水，我自然是答应他了，但是没想到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把我揍趴在地。”

“哈，活该。”朱利亚斯将双手环在胸前，讥嘲地勾了勾嘴角。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活该。”礒野捋了捋黑发，吐出一口气，“原本我以为已经吾命休矣了，但那个‘高中生’竟然一脸认真地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拯救数千万的民众。当做权宜之计，我答应了，之后便发现我加入的组织秘密制造了卫星武器，用它对准东部最大的城市以此要挟当局政府，企图政变。所以我就彻底倒戈了。”

“警察系统、卫星武器、政变……难道你以前是中华合众国意图政变的组织‘红色旋风’成员？”朱利亚斯静静问道，礒野在他的注视下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是啊，朱雀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本来应该和其他同伴一样被扔进监狱的，但朱雀替我做担保，说我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正确的路。”礒野摊开双手，“铛铛，最后我就在这里了。”

朱利亚斯蹙起眉，有些不解，“当时你所在的组织也是意图反对超合众国对独立国家过多的政治干涉以及腐败的。”

礒野点点头，微微向后靠在床头，“没错，当时我就是相信了这一点，为了建设一个更美好的社会，所以加入了组织。但事实上，就像你看到的这样，那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

“所以你才认同F.E.A.T.E.R.的理念，并且加入的吗？”朱利亚斯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了然，第一次看清隐藏在礒野外表下更深层的东西。而这让他更加期望有一天能够读懂被朱雀埋藏在内心的想法，能够分享朱雀从未透露的秘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礒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正经的模样与平时插科打诨时如若两人，“如果说这个小队中的其他人还有几分无处可去的因素在，朱雀则是真正坚信超合众国才是给世界带来和平的那个人。”

“那朱雀在加入F.E.A.T.E.R.之前的过去……”朱利亚斯咬了咬下唇问道。

礒野歉疚地耸了耸肩，“抱歉，那我也一无所知，相信我，我们所知道的朱雀并不比你知道的多，事实上，他看着你的时候的表情，是我从未在费奥纳中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