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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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戴棒球帽、身穿兜帽衫的身影步履匆匆地走向不远处的体育馆，暗沉的衣服颜色也无法压住他轻快的脚步。体育馆的出入口附近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年轻人，有的手里还举着海报、灯牌。站在出入口两侧的保安用两道隔离栏将围拢的年轻人分列两旁，留出一道供出入的空间。

兜帽衫越过人群，径直走向保安，向后者亮出一张通行证。保安核实了片刻便侧身放行，兜帽衫走进体育馆，将人群中羡慕的轻叹声留在了身后。眼睛瞥向馆内搭建起的醒目舞台，兜帽衫脱下了棒球帽，朱雀那张满是雀跃的脸庞暴露在光线下。

“鲁路修！”一眼认出了站在舞台中央之人，朱雀三步并作两步兴奋地跑到台下，仰起头招手道。

“你来啦。”鲁路修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舞台边。鲁路修身着一套轻便的运动套衫，在太阳的照射下，额角已渗出一层薄汗，他用衣袖轻拭额头，在最靠近朱雀的地方半跪下身。

朱雀高高仰着脑袋，不顾动作的别扭笑得灿烂。他的视线扫过舞台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员，想起方才鲁路修似乎正与后者说着什么，急忙摆摆手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彩排了？鲁路修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后面看着就好了。”

鲁路修却没有起身，只是笑着道：“没关系，我正好也想休息下了。”

卡莲恰在此时从鲁路修身后路过，闻声不由停下了脚步。“这就要休息了？你的体力真的能撑过全场吗？”她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上下打量了片刻鲁路修的小身板，戏谑地挑起眉，“可不要演唱会还没结束就累晕了。”

还没等鲁路修来得及回敬一两句，朱雀仿佛亮着小星星的目光便已转到卡莲的身上。棕发少年朝着少女热情地挥了挥手，又兴奋又赧然地道：“又见面了！那个……上次杀青宴人太多，没好意思提，待会儿结束后你能不能为我签个名？”

“哈？”卡莲怔了怔，被朱雀的直白弄得有些脸颊发烫。

“我是你们的粉啊。”朱雀几乎爬上舞台，攀着高台边缘得寸进尺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要你们全员的吗？”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CD和签名板，递到了卡莲面前。

见朱雀接过签上卡莲名字的CD和签名板时仿佛小狗讨赏的模样，鲁路修不由酸溜溜地轻哼了一声：“你还都准备好了……”

“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嘛，和某人不一样。”

另一个声音从朱雀身后传来，转过头，只见一个绿发的少女噙着狡黠的微笑站在他的身后。“你是……”朱雀兴奋地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者的名字，他手中的签名板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

C.C.用签名笔在签名板和CD的一角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顺势递给了身边的橘色头发的少女。

“诶，没想到鲁鲁竟然和枢木先生是朋友，”夏莉也在CD和签名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微笑着将它们递回给了朱雀，“请多多指教，我也很喜欢你演的朱雀。”

“真的吗？能听到这样的话，我真是太高兴了。”朱雀望着夏莉的双眼闪烁着异彩。

C.C.又轻笑了声：“能收集到全团亲笔签名的机会可不多，好好珍藏起来吧。”

用力地点了点头，朱雀珍惜地把签名板抱在胸前，几乎喜极而泣，正想好好瞻仰一下签名，却看见指节分明的纤长五指平摊在自己眼前。

“你不是要全团的签名吗？”鲁路修不耐地轻啧一声，把手掌又往朱雀的跟前凑了凑，“快点给我，我还没签呢。”

朱雀急忙含笑递出签名板。鲁路修似乎不是很适应朱雀灼灼的视线，脸颊微红，半侧过身子潇洒地写下几笔。拿回签名板时，朱雀一眼便看见鲁路修龙飞凤舞的大字占据了签名板的最中央，将其他几个签名挤到了角落里。宝贝地收起板子，棕发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

“刚才的走位，完整再来一遍。这次加上测试舞台装置和效果。”C.C.一边走上舞台，一边说道。

鲁路修恋恋不舍地看了朱雀一眼，点头应下，从边缘退开。舞台后方的工作人员瞬间忙碌起来，各司其职地调整仪器和机械。朱雀噙着笑略微走了几步，找了个更好的位置注视着舞台上的鲁路修。

熟悉的曲子旋律响起，鲁路修和其他乐队成员一起站在干冰制造的白雾中。变幻的灯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一身便服的乐队成员也让视觉体验远不如正式演出。朱雀却不以为意，跟随着音乐点头轻哼，口中默念记得滚瓜烂熟的歌词。

“OK，辛苦了！切下一首！”扩音器放大的声音打断了鲁路修的演唱。方才还沉浸在歌曲中的朱雀还意犹未尽，然而来不及觉得遗憾，下一首歌曲又紧接着响起。

几首曲目结束，乐曲声暂停。“很好，没有问题！Code Black的各位发挥还是那么的稳定呢。”现场监督比了个大大的拇指，对着通讯器的麦克风问道，“接下去是后半场，准备好了吗？”

鲁路修向监督比了个OK的手势。

“不愧是鲁路修……”朱雀望着鲁路修转身的背影，钦羡地感叹道。

音乐前奏再次响起，听到熟悉的旋律，朱雀不禁激动地站起身来。那是鲁路修的新曲，缓缓流动的前奏不同于Code Black一贯激昂的曲风，柔和了烈日下的舞台。

鲁路修和乐队其他成员分站在舞台前后，在变调的旋律中，他们脚下的升降台缓缓升起，C.C.几人站立的平台先行停下，鲁路修脚下的升降台则还在上升。站在近五米高的高处，鲁路修的口中吟唱出温柔的音符，将歌曲推向最高潮，同时升降台的边缘喷射出炫目的银色烟花。

然而变故也在此时发生。

“呜！”鲁路修的歌声骤停。

朱雀嘴角兴奋的笑容仍在，却看见本应垂直喷射的烟花不知为何偏离了轨迹，跃动的银色花火直直向着鲁路修而去。黑发少年下意识地闭起未被眼罩覆盖的右眼，向着斜后方避让开一步。但他忘记了自己本就站在升降台边缘，落脚之处不是平台而是深渊。鲁路修身形一歪向下坠去，慌乱挥动的手臂攀住高台边缘，然而光滑平整的升降台让他无处借力，鲁路修绝望地感到自己并未止住下滑的趋势，直到只剩下手指紧紧扣住平台边缘，整个身体悬挂在空中摇摇欲坠。

“呀——！”夏莉的一声尖叫通过麦克风回荡在舞台之上。

鲁路修的单手勉强扒在升降台的边缘，然而悬空的双腿却怎么都无法找到着力点，只是无力地在空中挣扎。排演已经耗去了鲁路修不少的体力，被身体的重量拉扯着，他扣住舞台的手指也在慢慢地向边缘滑去。

“鲁路修！”朱雀的身体动得比大脑更快，他如出膛的子弹几步跳上舞台。

“快！快把升降台降下！”工作人员连声向控制台喊道。

然而启动的升降台猛地一震，鲁路修发麻的手指经不住自高台边缘滑脱，身体直直坠下。

“砰！”

一声身体碰撞的闷响后，整个舞台上一片寂静。升降台下，鲁路修压在朱雀的身上，两人叠在一块儿跌倒在冰冷的舞台上。

“唔……”鲁路修的一声痛苦低吟好似打开了某个隐形的开关，舞台上的诸人瞬间动作起来。

“快叫救护车！”

“兰佩路基先生！”

“枢木先生？”一个凑近了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唤道。

朱雀忍住胸口的钝痛怀抱着鲁路修坐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看向鲁路修惨白的脸庞，低声问道：“鲁路修，你没事吧？鲁路修！”

鲁路修探向落地时下意识撑在地面的左手，额角沁出汗珠：“唔，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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