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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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Mirage-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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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随着一声象征结束的蜂鸣，整个模拟驾驶舱暗了下来。朱雀握着操纵杆，一边喘息一边恍然地看向面前的屏幕，“命中率62.3%”刺目得令他垂下了眼睛。松开操纵杆，朱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因为用力他的指肚仍泛着白色，张开的五指似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不断颤抖。棕发少年猛地攥起拳头，然而右手的微颤并未因此停止。将拳头砸上控制面板，朱雀终于颓然地将脑袋抵上手背。
“朱雀！朱雀？”
一道光线忽然射入昏暗的驾驶舱，朱雀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被打开的舱门。
“……塞西尔小姐？”棕发少年喃喃唤道。
塞西尔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柔声劝道：“今天的模拟测试到此为止吧。你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不能太过勉强。”
“可是我……”朱雀的声音被梗在干涩的喉头，屏幕上的测试数据映在他的眼底让一双绿眸泛起淡淡的红色血丝。
“你再试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突破的，从第五轮开始的数据就在下降。”罗伊德在塞西尔身后凉凉地开口道，说着说着还颇为苦恼地摊开手叹出一口气，“哎，最关键的零件出了问题，要怎么样才能修好呢？”
蓝发女子闻言扭过头，用温柔却不失警告的声音缓缓道：“罗伊德先生，我没教过你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吗？”
“是，是……”罗伊德耸了耸肩，摇着脑袋走出了朱雀的视野。
塞西尔重新看向朱雀，眼底浮现怜惜的神色：“朱雀，操之过急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你已经很努力了，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一定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的。”
“真的吗？虽然这不是我的专长，但是现在的研究表明，重度的Refrain中毒会造成大脑不可逆的损伤。”罗伊德的声音遥遥地从房间另一头传来。
“罗伊德先生！”塞西尔恼怒地向模拟驾驶舱的右侧扭头，似乎正在怒视开口之人。
然而罗伊德的声音还在继续，科学家拖着他一贯的戏谑语调说出残酷的话语：“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有的时候还是不要随便给人希望，到时候希望落空只会更痛苦。”
塞西尔拧眉抿唇，瞪视罗伊德的视线中更添几分怒火。
“罗伊德先生并没有说错什么，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朱雀的声音消融了塞西尔的怒容，棕发少年顿了顿，才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但是就算别人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不能恢复，我也不会再放弃了。”
没错，是他的懦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悔恨之情积蓄在他的胸口久久无法平复。为什么当时他选择了逃避，将手伸向了Refrain？让自己沉浸于药物之中就可以偿还亲手杀死尤菲的罪吗？不，他只是自私地选择了一条让自己轻松的路，沉溺于美好的幻想，却忘了现实中还有他必须保护的人。
是的，他还有必须保护的人，虽然已经有点太晚了，但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朱雀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就算这些天来Refrain仍像塞壬的歌声，引诱着他继续投入旧梦的怀抱，他也不会再放弃自己了。
塞西尔的轻叹声打断了朱雀的思绪，蓝发女子从模拟驾驶舱前退开了几步，不容拒绝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现在你还是得听我的，好好休息，我为你准备了我新尝试的蓝莓派。”她转过身，捧起一只餐盘，餐盘上小山似的高高捋着好多只蓝莓派。
“呜——！”罗伊德猛地跳起，好似看见了洪水猛兽般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墙壁。
朱雀麻木地拿起一块蓝莓派，轻轻地咬了一口。蓝莓的酸甜中夹杂着花椒的辛辣，刺激着味蕾，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塞西尔小姐的料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啊。”
塞西尔闻言把整个盘子都塞进了朱雀的手里，笑眯眯地说道：“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朱雀看了眼塞西尔含笑的脸庞，又看了眼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蓝莓派，正心生犹豫的时候，房间另一头的自动门“唰”地滑开了。
塞西尔的笑容在视线触及到门后的身影时淡了几分，神色复杂地怅然道：“是你……”
鲁路修走进房间，紫眸在与朱雀对上的一瞬变得柔软。收回视线，黑发少年道：“我奉Zero的命令来检查枢木朱雀的状况，可以让我们单独相处吗？”
塞西尔闻言却侧身阻挡在了朱雀的身前，迎上鲁路修质问道：“连你也加入了黑色骑士团？Zero到底想让朱雀做什么？”
“鲁路修不要紧的，他不会伤害我的。”朱雀放下了手里的食物，从塞西尔的身后走出。看着蓝发女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向对方安抚地笑了笑：“我们是朋友。”
尽管朱雀的笑容有些勉强，塞西尔还是沉默地让开了一步。
“借里面的更衣室一用。”说着，朱雀便领着鲁路修向房间角落的更衣室走去。
随着更衣室的门合起，鲁路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朱雀，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勉强自己？”
“我没事，虽然测试还不怎么顺利……”朱雀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抿紧唇角拉开机师服的拉链，转而问道，“是Zero让你来的？”
鲁路修的视线上上下下巡视过朱雀的身体，似是在寻找对方有没有被欺负的证据。半晌后，他才缓缓答道：“是我拜托Zero让我担任监视你的任务。”
“Zero……他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朱雀的动作顿了顿，脱到一半的机师服挂在他的腰间，露出了被药物和自暴自弃折磨得脱了形的上半身。朱雀看着自己难看的身体，就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价值。驾驶KMF？可他现在连操纵杆都握不稳，回忆起模拟测试时的场景，朱雀不由攥起手指。
鲁路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Zero自有他的用意吧。”
朱雀低垂着眼睛，强迫自己松开被捏紧的手指。“无论Zero想让我做什么，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在娜娜莉被绑架，而我却无能为力之时，我才意识到我真正想要做的事。”他拿起悬挂着的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声音涩哑，“我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发现……”
“现在还不晚，Zero说会给你最善的治疗，让你恢复如初。”鲁路修的手蓦然按上朱雀光裸的肩头，后者这才意识自己竟不知何时微微颤抖起来。鲁路修手上稍稍用力，一字一顿地认真道：“而且我也会一直支持着你的。”
朱雀反手盖上黑发少年的手背，哽咽地道：“鲁路修，谢谢你，是你给了我摆脱Refrain的勇气。”
“朱雀……”鲁路修的紫眸凝视着朱雀，眼底的情意好似漾起的波纹微微闪烁。
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朱雀握住鲁路修的手将其从自己的肩头取下，缓缓收紧了手指与对方交握在一起。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黑发少年的脸颊，鲁路修似是被烫到一般震颤了一下，他抬起眼，清澈的紫眸中映着朱雀的身影。朱雀慢慢地向鲁路修凑近，他可以感到鲁路修的身体随之僵硬了起来，却没有逃离。鲁路修只是用他紫色的双眸回望着自己，仿佛在静待他的下一个举动。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自沉溺在药物之中以来，朱雀第一次感到自己还能对现实产生如此剧烈的感情。闭上眼，他消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将自己的唇瓣与鲁路修的贴合在一起。
鲁路修的喉头发出一声闷哼，没有被朱雀握住的手攀上了棕发少年的肩头。朱雀顺势将更深地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分开双唇，用舌尖舔过对方的唇瓣。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朱雀这一简单的动作被抽离，鲁路修软软地倚靠向棕发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朱雀慢慢松开了鲁路修的唇。望着对方被血色所染的双颊，朱雀展露出了一度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微笑：“抱歉，刚才我还说你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