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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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Forgotten-23

Stage 23


朱雀仰躺在冰冷的地面,蔚蓝色的天空映入他绿色的眼眸,他的身下是粘稠的血液,仿佛不会流尽一般从子弹贯穿的伤口汩汩流出。他中了几枪?朱雀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血泊中为了一线生机而挣扎。


——活下去!


朱雀猜想这个声音也许有些熟悉,它们与他在凡尔赛宫花园合起眼睛时鲁路修的声音十分相似。但当一个声音如同占据了你所有的思绪一般回荡不止时,声音之间的分别就变得非常模糊了。


血液不断流失的同时身体也在不断失温,朱雀觉得自己仿佛被塞进了冷藏库一般从指尖开始一点一滴逐渐麻木。耳边重复不停的命令声也随之变得朦胧,好似被冰块凝结,化作一团纠结在一起的模糊低喃。


朱雀的眼睑颤动了一下,有些灰暗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俯视的脸庞。依旧是没有五官的扭曲面容,只有那一团混沌的轻微动静显示了男人正在说话。


“真是难看,”尽管看不见表情,朱雀依旧可以从对方的语调中听出深深的鄙夷,“到了这种时候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去死呢?”


一支枪口对准了朱雀的双眼之间,子弹出膛的一瞬似乎在他的眼中被无限放慢,又或者一切只是朱雀的想象。身下的鲜血、耳边的呢喃、不远处愤怒叫嚷着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按下了关闭的按钮,由一片黑暗代替,朱雀的意识在虚无中逐渐下沉。


“滴——滴——”


朱雀感受到亮光照在自己紧闭的眼睑上,然而沉重的眼睑似乎不愿睁开。在有节奏的“滴滴”声中静静躺了片刻,他才积攒出足够的力气让双眼睁开。随即,太过明亮的光线让他不得不再次闭起双眼,生理性的泪水伴随刺痛从眼角溢出。


“朱雀,你醒了!”


朱雀循着声响微微转动脑袋,瞥见鲁路修惊喜的面容,一瞬之后,他又闭起眼睛,小小的动作便让朱雀的脑袋仿佛敲响了巨钟一般轰鸣不已。


“鲁、鲁路修……”


朱雀努力眨眨眼睛,从干涩的喉间挤出比吐气声响不了多少的微弱声响。但显然鲁路修听见了,因为下一秒黑发少年便握住了朱雀的手掌,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太好了,你醒了……”


扯动嘴角露出微笑,朱雀开始感受到被灌到血管里的止痛药的威力,他就仿佛躺在一块棉花上漂浮在空中,无法让自己的大脑切实得运转起来。


“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朱雀蠕动嘴唇,他的嘴里干得好似沙漠,让他不禁好奇自己昏睡了多久。


“没关系,再睡一会儿吧。”鲁路修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朱雀的手背,用哄骗小孩睡觉的轻柔语气继续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朱雀想要开口对对方说“不用陪着也没关系”,但短短的几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他积攒许久的力气,黑甜的混沌再一次攫获住朱雀的意识。在视野被黑暗笼罩的一瞬,朱雀仿佛仍能听见脑海中有一个用鲁路修的声音说出的低喃——“活下去”。


*


自朱雀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去三天,鲁路修终于从几乎失去对方的恐惧中逐渐挣脱,而朱雀的恢复也很顺利,顺利到棕发少年已不愿安分地躺在病床上。


“想都不要想,”鲁路修环起双手,瞪视向朱雀,希望自己的眼神能足够打消对方愚蠢的念头,“就算你可以强撑着墙壁挪动到厕所,不意味着你已经可以摆脱静养了。给我躺回去。”


“可是已经三天了。”朱雀坐在床头,几乎撅起嘴,垂下眉眼露出委屈的模样,“我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


鲁路修告诉自己不要屈服在对方小狗似的眼神下,毕竟这样的表情应该出现在八岁男孩而不是十八岁少年脸上,但仍是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一瞬。咬了咬脸颊边的软肉让自己振作起来,鲁路修轻咳一声说道:“首先,你不会生锈。其次,在生锈之前,你的身体先需要把该长好的伤口长起来。”


像是突然得知圣诞老人的故事全都是虚构的,朱雀郁郁地吐出一口气,躺回床上。也许是突然的震动牵连了伤口,他吃痛地拧了拧眉。


鲁路修发出一声了然的嗤笑,故意用手掌在对方绑满了绷带的胸口上按了按,力道足够引起痛楚,却不至于影响伤口。朱雀猝不及防地痛呼了一声,用遭到背叛的眼神仰视鲁路修。


“如果你继续这样不肯好好养伤的话,也许留在病床上的时间还得延长。”勾起嘴角,鲁路修促狭地说道。


朱雀回给鲁路修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突然窗户处传来的细微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鲁路修抬起眼,正好看见灰猫灵巧地跳上窗台,用身体挤开漏了一条缝的窗户,钻进了病房。


“亚瑟!”如同每次见到灰猫时一样,朱雀绿色的眼眸立即露出惊喜的光彩,对于猫的喜爱也许是他与这个世界的“枢木朱雀”最大的相同之处。


灰猫跳到地上,高翘着尾巴,沿着床边绕了半圈,金色的眼眸仿佛估量一般微微眯起,凝视的目光投向朱雀。片刻后,它似乎决定满意于自己所见到的内容,一个蹬腿跳上病床,惯例性地用牙齿同朱雀问好。


“嗷!”朱雀把手掌捧在胸前坐起身,鲁路修凑上前去查看,发现亚瑟只是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个牙印,并没有真正咬破皮。


又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亚瑟如同来时一般突然地跃上窗台,蹬动双腿,几下便消失在了鲁路修他们的视野中。


“也许它是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收回视线,鲁路修耸耸肩,忍住自己因为朱雀苦兮兮的表情而笑出声来的冲动。


“又或者它只是来完成咬我一口的日常任务。”朱雀垮着脸又揉了揉被咬的手指。


“哈,”鲁路修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来,“也有可能它只是知道你是个受虐狂,来满足你的需求。”


朱雀闻言皱了皱鼻子,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偏过头看向鲁路修,“对了,开枪的犯人被抓住了吧?”


“啊,”鲁路修敛起笑容答道,“他被关押在牢里等待审判。”


事实上,在上一次的审讯之后,鲁路修便没有再去见过伯纳德。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对方,也不知道究竟该给予那个男人怎样的刑罚。一半的鲁路修强烈希望伯纳德能够为了伤害朱雀而付出代价,而另一半的鲁路修却也能体会到对方的绝望与痛苦。不管鲁路修怎么想,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和朱雀就是这个世界的“恶逆皇帝”和“背叛骑士”,连同名字一块儿背负的还有属于两人过去的罪与责。


“我想去见见他。”朱雀若有所思地说道。


而这是鲁路修最不愿见到的。听完伯纳德诉说他的过去令鲁路修都不得不从那间牢房落荒而逃,鲁路修不敢想象朱雀听闻后会是怎样的心境,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也不想知道。紧了紧牙根,鲁路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淡笑,敷衍着说道:“在你养好伤之前不可能。”


朱雀叹了口气,用羡慕的眼神瞅向窗外,活脱脱一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狗的模样,让鲁路修忍俊不禁。


先暂时这样吧,鲁路修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尽管他也明白拖延的期限不可能是永远。


*


粘稠滑腻的鲜血在身下漫延,黑色枪口稳稳停留在视野正中,在子弹出膛的一瞬,脑海中低吟的声音仿如被惊扰了的蜂群一般汇作一片嗡嗡蜂鸣。


——活下去。


朱雀猛地睁开眼睛,胸口急促地起伏,病房昏暗的天花板静静地悬在他的头顶,这样的惊醒令他觉得似曾相识。


“朱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鲁路修,”听见对方熟悉的声音,朱雀轻吐出一口气,对着夜色中模糊的人影露出一抹微笑,“你还在吗?我说过你可以回去休息的,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在这里也可以休息。”鲁路修从为他加置的单人床上半坐起身,布里塔尼亚皇帝的身份显然给了他这项特权,但若要拿它与皇帝寝室舒适的大床相比,朱雀不用太多猜测就能得出结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鲁路修继续说道,“而且我也说过很多次,你离好得差不多还很远。”


朱雀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声地合上。这样的争论他与鲁路修之间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


“介意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噩梦吗?”黑暗中,鲁路修静静地问道。


朱雀舔了舔下唇,回忆那个在梦中不断重复着“活下去”的声音,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觉得在中枪昏迷的时候我看见了些什么,但也有可能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错觉。我的记忆很模糊,只能回忆起一些大概。”


鲁路修沉吟着应了一声,无言地鼓励朱雀继续。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朱雀竭尽所能地向鲁路修描述萦绕在他脑海的混乱画面,越是述说,那些画面似乎越是在他的眼前鲜明起来。神秘的面具、广场上的行刑、愤怒的人群、被推倒的塑像……下意识地,朱雀隐去了在梦境中听见的诡异声音,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连他都无法确定这些声音究竟是梦境的一部分还是只是求生本能在叫嚣。轻咳了一声,朱雀最后说道:“我知道它们听上去很奇怪,更像是我的大脑在昏迷时想象出来的。但作为想象,它们又太具体了一些。”


“嗯,”鲁路修不置可否地微抬起下颚,“但那些作为梦境出现的回忆不都是这样?”


朱雀摇了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我看见一座纪念雕像被人群推倒,如果它们真的是发生过的事情,那至少应该留下些许痕迹。但就现在可以得到的情报来看,并没有在哪里发生过类似的动乱,更没有什么公开处刑,除了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终止的那场游行。”


鲁路修拧了拧眉,反驳道:“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和利瓦尔他们的记忆一样,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将范围这样大的事件整个抹去,真的能够做得到吗?”朱雀狐疑地偏过头。


“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鲁路修伸出一个手指,意有所指地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个一圈,“如果那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把我们从数百年后的未来带到这里,并且让我这个幽灵重新‘复活’,只是从历史中抹去一些事件想来也轻而易举。”


朱雀觉得自己的头疼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停用了止痛剂的缘故,还是思考这类哲学性的话题带来的结果。他蹙起眉,将五官皱成一团,迟疑着问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们真的有可能找到神秘女人让我们寻找的名字吗?所有的线索都会被抹去,不是吗?”


从鲁路修的方向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借着朦胧的夜色,朱雀可以勉强辨认出鲁路修重新躺倒在床上,重重叹出一口气的动作。黑发少年将一条手臂横在头顶,无奈地说道:“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闪回的‘记忆’了,也许它们能够告诉我们答案。”


“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个可靠的计划啊。”朱雀喃喃说道。


“我比你更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鲁路修轻哼了一声,在黑暗中对上朱雀的视线,“别用这些事情折磨你自己了,这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是什么意思?”朱雀发出一声自尊受到了侮辱的咕哝,但嘴角却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


“意思是先好好睡一觉吧,”鲁路修翻了个身,面对向朱雀这一侧,“把这些都留到伤好了之后再说。”


“你得知道,这个‘等伤好后’的借口是用不了多久的。”朱雀嘀咕了一句,随即顺着鲁路修的意闭起眼睛,让熟悉的黑暗将自己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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