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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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逆][白黑]Forgotten-1

STAGE 1


一个严峻的问题此时此刻被摆在了“幽灵”少年的面前——他不知为何复活了过来,但似乎又快死了。


胸口的刺痛与溢出的鲜血是不具肉体的幽灵不会拥有的,但只要长剑再刺进几公分他又将再度恢复幽灵的身份,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上天开的一个恶质玩笑,让少年不禁想向天质问自己究竟欠下了一笔多大的账。


不过在此之前,求生的本能率先运作了起来。


躲避着剑尖,少年慌忙向后退去,却不料脚跟撞到的障碍物让他失去了平衡,重重地仰天跌坐下去,幸好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座椅,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随之而来,只是“呜啊”一声不由自主的悲鸣已经脱口而出。


瘫坐在椅子上咽了咽口水,少年发现世界静默了。眼角余光捕捉到的黑压压人群告诉他,刚才失态的一幕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尽收眼底,就连面前的刺客似乎也在惊讶之中扔掉了手中的剑。在遇刺的时候受惊难道是这么古怪的事吗?长剑落地的当啷声让少年又羞又恼,脸颊不合时宜地滚烫起来,脑中随即飞快地搜寻着让自己挽回颜面的方法。然而这时一个更亟待解决的问题浮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该死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前一刻,他与朱雀还在深夜的孤岛遗迹之中,而现在他却身处白天的街道之上正在被谋杀,作为一个本就失忆的人,“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从哪里来?”这世界三大难题一下子让他给集齐了。少年握紧满是冷汗的手心,故作镇定地扫视四周,再次确定了这不是他与朱雀一起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陌生的街景、陌生的人群,就连头顶的天空中也不见那道白天中也隐约可见的月环,唯一熟悉的只有那一柄差点杀了他的粉色长剑。


不,等等,少年的视线顺着长剑向上,落在从刚才起就诡异地僵立在原地的刺客。刺客的身形与少年相仿,黑色的面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庞,但似曾相识的棕色卷发与碧绿眼眸以及那一身还没来得及换的校服让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毕竟那是在他苏醒后所认识的唯一一人,占满了他仅存的所有记忆。还有什么比在巨人国中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小矮人更令人惊喜的?相较之下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想要刺杀自己的凶手似乎也已经不重要了。


对差点杀了自己的凶手爆发出感激上苍的欣喜之情,他恐怕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一瞬间少年忘却了周遭的陌生环境,站起身呼唤那个早已滚至舌尖的名字:“朱雀!”


“刺客”绿色的双眼顿时也亮了起来,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迎着少年的方向踏出一步,“L,果然是你……”


朱雀的声音仿佛一个开关,让周遭静止的世界重新流动起来,嘈杂声中两人感动的重逢被一句仿佛来自电视剧的经典台词打断:“还愣着干什么?!擒住刺客,保护皇帝陛下!”


身着制服的守卫这才如梦初醒般一哄而上,将朱雀按倒在地,随后匆匆赶来的似乎便是方才发号施令的男人。高大的蓝发男人整张左脸覆盖着橘色的面具,身上不同于周围守卫的骑士衣着显示着对方不同寻常的身份,而就是这样的男人猛然单膝下跪在了少年的面前,语气惶恐地道:“有我担任守卫竟还让刺客得以闯入,令陛下受惊,这是我杰雷米亚·哥德巴尔特的耻辱。”


望着对自己恭敬行礼自称杰雷米亚的男人,少年充满了喜悦的笑脸僵成了一团。陛下?难道这就是他生前的真实身份?这个玩笑真是越开越大了。


“等等……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朱雀没有挣扎,只是勉强抬起头,一边解释一边向少年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枢木卿,你竟然还活着?!”男人没有被面具覆盖的半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但没有放松戒备将机械手臂上的利刃对准了朱雀的脖子,“你想怎样解释你行刺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99代皇帝鲁路修陛下的行径?”


不只是自己,那个叫杰雷米亚的男人还认识朱雀?不,在这之前,“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99代皇帝鲁路修”这个该是指向名号少年似乎在哪里听过。


——恶逆皇帝。


一道霹雳在少年的脑中炸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少年越过守卫向下望去,第一次他看到了一副地狱图景——在全副武装的机甲押送下,游行车队的刑架之上捆绑着数名身着囚服的犯人,其中不乏年纪尚幼的少女,而他所在的高台之下一名身着红色囚服的棕发少女回过头,在与对方绝望的视线相交的一刻,少年的心不由剧痛起来,却又同时明白了什么。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99代皇帝,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在处刑俘虏的游行中遭刺杀身亡,享年18岁。


转头向朱雀之处,少年不顾一切地高喊道:“放开他,这是一场误会。”


移开对准朱雀颈脖的剑尖,蓝发男子仍旧面带犹豫,“可是,陛下……”


狠狠瞪向男人,少年不容拒绝地再次重复道:“放开他,这是命令!”


恐惧之色显现在了身着制服的守卫脸上,原本压制住朱雀之人连忙向两旁撤开,不敢再有怠慢,仿佛慢了半秒便会遭到皇帝残忍的处罚。


缓缓站起的朱雀投来一抹复杂的视线,少年心中一片了然——朱雀也知道了,他就是传说中布里塔尼亚最邪恶的暴君,挑起战争杀人无数。仿佛浑身的力气在一瞬被抽干,少年颓然坐回椅中,虚弱地发令道:“结束游行,我们回去。”


“那预定的处刑呢?”


守在少年身侧的侍卫胆怯地出口询问,传入少年耳中却仿佛是对他的叱责。像是寻求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救赎,少年用尽最后的气力回答道:“终止处刑,不容抗命。”


*


皇历2018年12月21日的日本东京街头,被后世称作恶逆皇帝的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在处刑俘虏的游行中被刺杀身亡,为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2000多年历史的画上了句点,也终结了围绕樱石资源展开的旷日持久的战争。


以上这些都是少年(或许现在他该称自己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了)作为幽灵时在朱雀的历史课本上学到的,而如今成为历史书中的主角,他除了将之认为是上天的玩笑之外别无应对之法。


——但可惜,这并不只是一个玩笑。


回到位于东京的临时行宫——那个名叫杰雷米亚的男人告诉他首都潘多拉贡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坑,让他不禁想知道自己究竟多遭人恨才导致了这个结果——少年立即屏蔽了左右,将自己关进了寝室,独留朱雀。


作为皇帝的寝室,这间套房并没有曾经在美术馆中见过的潘多拉贡复原图中那么奢华,但与朱雀的宿舍也有天壤之别。虽然是“自己的房间”,少年对它却是极其陌生,很难想象自己今早就是从这里走出。起居室的案几上,一份当天的报纸被小心翼翼地烫平后放在那里,头版皇历2018年12月21日的日期与处决人犯的游行通告无比刺目,一切的一切告诉少年今天该是他的忌日,然而事实上他却在自己的忌日复活了。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少年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


“L……”


明明这个笑话放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好笑,但少年还是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狂笑不止,或许他会就这样如同传说中的克利西波斯一样在大笑中死去。


“鲁路修!”


终于,房间中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疯狂的笑声。少年循声望去,朱雀站在案几边手中是那份记载着处决游行的报纸,眼中饱含的是怜悯?是惊异?还是失望?痛恨战争之人发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人正是过去掀起战争的元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吧。


“朱雀,你找到答案了,我是恶逆皇帝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布里塔尼亚帝国历史上最为邪恶的暴君。”少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怎么样?后悔知道答案吗?”


朱雀摇了摇头,绿色的眼眸荡起一波涟漪,“不,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与你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残暴之人。”


“那是因为我失去了记忆,刚才的游行你也看到了吧?那些将要被处刑的人中有十几岁的少女,还有我的兄妹……”棕发少女的眼神再次闪回在少年的脑中,让他不禁颤抖地抱住自己的双肩,历史记载中的恶逆皇帝残杀了自己无数手足,而方才的游行正是无疑的佐证,“我应该死在刚才的游行中的,我必须死的……”


突然朱雀的声音再次盖过了少年,“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同罪。”


少年惊异地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雀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报纸递至少年的面前,指出了其中的一段——


“……为慰藉在不久前的战争中牺牲的Knight of Zero枢木朱雀卿,鲁路修陛下决议对在战争中的叛乱之徒处以游行后的公开处刑,而今日正是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苦涩的笑容挂在朱雀的嘴角,“看来不仅是你,连我也和这个时代有着某种关系,如果你真是传说中的恶逆皇帝,那我就是你的帮凶。”


突然置于膝上的手被覆上了温度,少年发现朱雀紧紧握住了他颤抖的双手,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朱雀的体温,少年惊叹那是多么温暖,以至于慢慢平复了他纷乱的内心,甚至让他不禁想要依靠对方。


“朱雀,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朱雀的笑容并未减去,就算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是你还记得在遗迹中出现的绿发少女吗?她说我们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所以说不定来到这个时代正有它的意义,让我们慢慢来发现吧。”


*


无论世界变得多么奇幻荒诞,生活还是在继续。朱雀跨出大得夸张的浴缸,擦拭着身上的水滴,打算换上神出鬼没的侍从替他准备好的睡衣。


事实上那真的是睡衣吗?朱雀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平举在自己眼前,无论是其繁复的花纹还是精致的做工都超过了他之前18年人生中所有的衣服。将这样一件几乎将“手工”、“定制”、“昂贵”几个字当做标签贴在布料上的睡衣穿上身,朱雀总有种会不小心糟蹋宝物的错觉。而似乎这样的东西在这座布里塔尼亚行宫只属于可以随时丢弃的替换品行列。


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朱雀走出浴室,在沙发前局促地交换了一下左右脚的重心。


沙发的一头,黑发少年已从发现自己是“恶逆皇帝”的巨大冲击中平静下来,正表情古怪地低头注视着张张合合的五指,似乎仍不习惯突然得到的实体。察觉到朱雀映下的阴影,少年抬起头,疑惑地挑起眉,“怎么了?站在这里发呆。”


“我只是一想到这房间里的家具在几百年后全都会变成珍贵文物,就什么都不敢碰。”


呼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息,朱雀苦笑着环视四周。他分辨不出在灯光下闪耀的各式宝石究竟是什么品种,但至少能够大概明白它们都不会是凡品。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布里塔尼亚帝国似乎想要将其雄厚的财力与资本全凝缩在皇帝小小的寝居之中,富丽堂皇的装饰几乎刺痛了朱雀的眼睛。


朱雀战战兢兢地模样似乎让少年的情绪也轻快了几分,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沙发上,自如得如同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弯起嘴角,少年用眼角斜斜地向朱雀送来戏谑的一瞥,说道:“也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大灾难毁掉了这里大部分的东西,就算你一不小心弄坏了几件,也不会有人在意。”


朱雀从鼻间挤出一声不知可否的回应,他的视线正牢牢地粘在少年手臂旁的沙发扶手上,沙发的制作者用巧夺天工的手法在狭窄的木条上雕刻出一整丛细致的蔷薇。天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意义!


而少年的安慰并没有让朱雀宽心,甚至雪上加霜。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当自己回到几百年后自己的时代,在博物馆辨认出展出的文物上留下的瑕疵是拜自己所赐时尴尬的感受;或者是介绍展品的工作人员用充满可惜的口吻述说文物受到了些许损伤……


少年不耐地叹了口气,打断了朱雀越来越可怕的想象,“接受现实吧。还是说你打算房间中央站上一个晚上。”


朱雀用称得上惊恐的眼神顺着少年暗示的方向望了眼矗立在卧室的巨大四柱床,轻轻地倒抽一口气,“这张沙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


在来到这个时代的当晚,少年做了他作为幽灵苏醒后的第一个梦。


在梦中,他见到了鲜血、战争,以及死亡……倒在他枪下的金发男子、崩塌的泥石流、身染鲜血的粉发少女、散乱在实验室各处的儿童尸骸、在粉色的爆炸光芒中消失的城市、一批又一批的兵士被作为炮灰送上前线……一幅幅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地闪过,朦胧却又那么的真实。冥冥之中,少年知晓那些都是他“生前”的记忆,让他在睡梦中也不由地感叹——


这真是罪恶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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