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62

“什么……Zero是鲁路修？”

卡莲惊恐地看到格洛斯特发射的飞燕爪重重撞上弹出的驾驶舱，驾驶舱连同其内的Zero一起骤然改变方向，旋转着直直坠向地面。破裂的驾驶舱静静躺在地上，片刻后Zero才艰难地从缝隙中爬出，勉强挂在头上的破碎面具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掉落，露出一张卡莲熟悉却意料之外的脸庞。

“卡莲，你在那里吧？Zero他怎么了？”

卡莲怔怔地注视着阿什佛德学生会副会长鲁路修·兰佩路基挣扎着在驾驶舱的残骸间坐起，Zero的制服上刮擦着道道污渍和些许血迹，属于面具的黑色碎片散落在他的周围。耳边通讯器中朱雀焦急的询问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无法穿透卡莲此时感受到的巨大震惊。

“Zero是鲁路修。”卡莲喃喃说道，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愈加肯定，蕴藏着更多愤怒。

“诶？”朱雀发出一个短暂的惊呼。

“鲁路修……这是怎么回事？身为皇族竟然与恐bu分子为伍？”公共频道中，柯内莉亚如怒涛般的质问撕破沉默，“难道，尤菲早就知道了，才与你秘密会面？”

卡莲摇了摇头，短短数分钟内接受了太多信息，让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好似灌满了胶水一般无法运转。她用不可思议的语调控诉地向朱雀问道：“鲁路修是皇族？”

“卡莲……”朱雀欲言又止的声音回答了一切。

“朱雀，你早就知道了！”被双重背叛的刺痛戳入卡莲的胸口，考虑到她几乎在学校的每一天都能见到鲁路修，她竟不知是哪一边更痛一些。

通讯器那头，朱雀恢复了冷静，沉声说道：“啊，没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

“那你竟然……”满溢的怒火好似喷发的火山，卡莲真心希望朱雀此时就在她的面前，那样她就可以将所有的愤怒倾注在拳头上重重砸在朱雀那张脸上。

朱雀似乎并未被卡莲的怒火吓住，反而用恳求的语调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拜托你救救鲁路修，就算他是布里塔尼亚的皇子，但帮助我们的事实没有任何虚假。”

“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最好做好被痛揍的准备！”卡莲咬着牙狠狠对着通讯器说道。尽管盛怒依旧如同凝成了固体一般郁结在她的胸口，卡莲还是推动操纵杆驱使红莲赶向破损的驾驶舱。

然而柯内莉亚驾驶的格洛斯特比她快了一步，紫红色的KMF伸出手掌将鲁路修牢牢攥在其中。

“柯内莉亚，放下Zero！”屏幕中央放大的画面上，鲁路修正徒劳地在机械手掌中挣扎，卡莲咬紧牙根按下飞燕爪的发射按钮。

射出的飞燕爪牙眼看就要击中格洛斯特的肩甲，却被一柄金色的长枪截下。“公主殿下，抱歉，我们来晚了。”几架格洛斯特在急停的刹车声中阻挡在卡莲的面前。

“基尔福特，达尔顿，”柯内莉亚的声音中少了些许紧绷，“尤菲的情况怎么样？”

基尔福特干涩的声音从格洛斯特中传出：“尤菲米亚殿下正在接受紧急治疗，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头部撞击恐怕会让她无法苏醒……”

“可恶！”紫红色的格洛斯特调转方向，“这里交给你们了，我要将Zero押送回本国。”

“Yes, Your Highness!”

眼看柯内莉亚的格洛斯特连同鲁路修一起逐渐远去，卡莲焦急地操纵红莲扑向挡路的亲卫队，“我不会让你带走Zero的，给我闪开！”红莲的巨爪上应声浮现出辐射波动的狰狞红色。

还未等红莲与亲卫队的KMF真正接触，卡莲的侧后方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

“Zero是鲁路修殿下？玛丽安娜皇妃殿下……Zero……鲁路修……Zero是帝国的敌人，万恶的根源！Zero，Zero，Zero……啊啊啊啊啊！”

卡莲震惊地微微调转视线，杰雷米亚驾驶的橙色KMF正以惊人的速度旋转，化作一片橙色的残影直直向她和亲卫队冲来。

“什么？”卡莲下意识地操纵红莲避让，在她身前的格洛斯特也被冲乱了阵型纷纷闪躲。

“杰雷米亚卿，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格洛斯特中传出达尔顿的怒吼，但这并没能阻止橙色KMF化身一道愤怒的旋风继续毫无理由地攻向他们。

“可恶！”惊险地躲过杰雷米亚的又一次突袭，卡莲咒骂了一声对着通讯器喊道，“朱雀，Zero被柯内莉亚带走了，到机场，他们要返回布里塔尼亚本土。”

*

朱雀将兰斯洛特催动到极致，机走轮与地面急速摩擦激起一片尘土，然而这样的速度仍是不足够。他紧紧咬住下唇，尖锐的疼痛让他能够暂时忘却在典礼会场时亮助在他眼前坠落的画面，忘记会场不远处半露在驾驶舱外哲人被鲜血浸透的尸体……朱雀蓦地闭起眼睛，让自己从回忆中脱身，他的手指紧攥住操纵杆，指节微微发白。

或许鲁路修利用了尤菲米亚的信任意图破坏行政特区日本的成立，并且导致了典礼会场发生的一切，让他失去了一直以来陪伴在侧的挚友，然而他能够将一切都怪罪于鲁路修吗？鲁路修本可以成为一介普通的高中生，却为了改变世界的理想让自己投身战争之中，甚至背负了他父亲枢木玄武之死这本该与对方无关的罪责，或许也正是这份罪责让鲁路修选择了极端的手段来完成他的目标，而作为对方最亲近之人他却毫无察觉。

自责与愧疚让朱雀不由地将操纵杆握得更紧，独自前往参加行政特区日本的落成典礼本就是他的一意孤行，就算要向鲁路修清算这笔破坏日本特区的账，那也得先救下对方——在行政特区日本失败之后，可以带领黑色骑士团和日本人度过难关的也只剩下Zero了。

从富士山的典礼会场到东京租界至少需要1个小时的路程， 他可以赶到救下鲁路修吗？朱雀摇了摇头，他别无选择，只有相信自己这一条路。将兰斯洛特推进器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朱雀用最大时速向机场奔驰而去。

他已经失去了愿意跟随他到世界尽头的伙伴，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去鲁路修。

*

机场上，巨大的阿瓦隆占据了大部分地面，朱雀操纵兰斯洛特直直向它疾驰而去。兰斯洛特的屏幕上，柯内莉亚的格洛斯特出现在放大的画面中，朱雀能够分辨出它手掌中黑色的人影。格洛斯特隐没在阿瓦隆中，战舰的引擎轰鸣逐渐响亮，庞大的钢铁巨物缓缓离地。

能源量表即将见底，朱雀却丝毫没有减慢兰斯洛特的速度，反而愈加用力地推动操纵杆。在靠近阿瓦隆的一瞬，白色机体蹬向地面，借助惯性凌空而起，手中的震荡剑如同攀岩的钩爪一般刺入阿瓦隆侧翼的下方，让兰斯洛特悬挂在其上。

刮过阿瓦隆表面的疾风将兰斯洛特吹得摇摇欲坠，朱雀咬紧牙根推动操纵杆，兰斯洛特在他的操作下握紧震荡剑的剑柄，腰部的机械一阵出力，让它翻身彻底跃上侧翼。朱雀微微吐出一口气，双眼焦急地扫视着阿瓦隆的外壳，寻找可以让他突破的部位。

忽然，朱雀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异样，他循着直觉调转兰斯洛特，半抽出的震荡剑及时挡住了一杆长枪的枪尖。朱雀的眼前站着一架红褐色的机体，金色和绿色勾勒出它的轮廓，褶皱形的装甲自它的腰间向下延伸。机体的设计与布里塔尼亚的泛用机型相差甚大，朱雀的脑中一瞬间便浮现出“圆桌骑士”的名号。

从KMF中传出的女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诺奈特·艾妮亚古拉姆，Knight of Nine，”红褐色机体的机师干脆地说出自己的姓名，手中的长枪微微放平，机走轮加速运转向朱雀攻来。

长枪与震荡剑的碰撞激起一阵火花，兰斯洛特侧过长剑，循着长枪的枪身斜劈而去，迫使诺奈特操纵机体回旋避让。朱雀驾驶兰斯洛特趁势追击，震荡剑横扫向红褐色机体。红褐色机体的机走轮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机体随之骤然急停，长枪在朱雀回守之前刺向兰斯洛特的胸口。朱雀微微一怔，不退反进，为了尽快救出鲁路修，他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与对方周旋。诺奈特的长枪穿过兰斯洛特的左胸，擦过驾驶舱透背而出，而与此同时白色机体紧握的震荡剑也向着红褐色机体当头挥下。收回长枪阻碍了诺奈特躲闪，就当朱雀即将将震荡剑贯穿红褐色机体的那一瞬，驾驶舱内突然昏暗了下来，兰斯洛特如同断线的木偶停下了所有动作。

——不！还差一点点！只要再坚持一分钟！

朱雀的心中发出悲鸣，然而能源量表上最后闪烁了一下的红色警告仿佛是一张嘲笑的大脸照映在他的脸上。随即，整个驾驶舱陷入彻底的黑暗。

“能源耗尽吗？再见了，枢木朱雀，我承认你作为战士的实力。”

Knight of Nine最后的声音回响在一片漆黑的驾驶舱中，朱雀与兰斯洛特一同向下坠落。在日本特区失败、黑色骑士团又失去了Zero以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日本人不仅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恐怕还会因为他们的叛乱受到更为严厉的制裁。而陪伴他多年的同伴们、尤菲、鲁路修……到头来他谁也没能救到，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一阵剧烈的撞击震动后，冰冷的海水灌入机舱，将朱雀慢慢淹没。

——就这样结束了吗？

朱雀挣扎着将手伸向舱门的缝隙。

“鲁路修——”

-第一部完-

故事到这里基本上进行到一半了，学着TV的样子暂停一段时间吊吊胃口（误）

总之，第二部暂时还在存稿中，过一段时间会恢复连载的，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