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61

鲁路修狼狈地穿过花园的低矮灌木，背靠着树丛瘫坐在地上，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Zero的制服从不是为了方便活动而设计的，他迈出的每一个步子都能感受到自己被布料紧紧拖拽。然而身后KMF逼近的声响和杰雷米亚疯狂的叫喊却告诉鲁路修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了。

“Zero！”

鲁路修闷哼一声，拖动双腿驱使自己继续向前跑去。他的心脏在胸口沉重地跳跃，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烧一般刺痛。直到一架熟悉的红色机体让鲁路修的眼前一亮，嘴角微微扬起如释重负的笑容。

“卡莲吗？来得正好，帮我挡下那个橙子君。”

“橙子君？”

卡莲疑惑的声音刚落，一架橙色的KMF冲破矮墙而出，红莲抬起手臂，用巨大的右爪挡住了橙色KMF的攻击。在交战的间隙，卡莲咬着牙根急促地问道：“Zero，这是怎么回事？尤菲米亚呢？”

“计划有变，日本特区落成典礼的会场怎么样了？”鲁路修的呼吸渐趋平静，在通讯器中扬声问道。

“不知道，直播突然中断了。”卡莲闷哼一声，投射出飞燕爪逼退杰雷米亚的KMF。

鲁路修下意识地捏紧了耳边的通讯器，不祥的预感如同一条盘踞在他胸口的毒蛇缓缓昂起脑袋。树丛中间，经过伪装的KMF半弯着腰掩藏在枝干间，鲁路修踏上升降索，对着通讯器质问道：“直播中断？迪托哈特在干什么？”

鲁路修坐进驾驶舱，心神激荡之际，突然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疑惑地取出手机，来电显示上“朱雀”的名字让他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另一颗心又吊起了。

“鲁路修？”朱雀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有些失真，平静下透出些微的颤抖。

“是我，”吞下一口唾沫，鲁路修迟疑着问道，“你……没事吧？”

“我的话，没事，”朱雀的语调带着无机制的呆板，给鲁路修带来一阵颤栗，“但是……他们都死了。”

“他们……”鲁路修倒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一个硬物堵塞在他的喉头。

“雄人、裕之、亮助、哲……还有隆一，他们都死了……”

“怎么会？！”鲁路修按照通讯器的手指蓦地僵住，整个人都好似被浸入了冷水中般冰凉彻骨。

通讯器那头，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朱雀轻声问道：“劫持尤菲破坏日本特区成立是你的计策？”

“……是我。”鲁路修的手指愈加用力，通讯器的外壳在指肚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朱雀的质问上仿佛噩梦的具现，鲁路修只能如同一只木偶一般呆板地听着通讯器那头朱雀的话语。

“那将雄人他们藏身之处透露给布里塔尼亚的也是你？”朱雀再次开口，声音中再也无法隐藏燃烧的怒火。

如梦初醒，鲁路修徒劳地摇着头高声说道：“不！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通讯器那头，朱雀大声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现在尤菲在哪里？”

鲁路修双唇翕动几下，尤菲带着血痕的惨白面庞鲜明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负罪感和为自己辩白的冲动好似天使与恶魔用轻声细语在鲁路修的脑海中交战，让他无法正常地思考。喉结蠕动，鲁路修下意识地艰难说道：“我在和尤菲就日本特区商量的时候，杰雷米亚驾驶着KMF突然闯入，尤菲为了救我被落石砸中，现在情况不明……”

“鲁路修……为什么？我……”朱雀的声音被一声巨大的抽噎打断，棕发少年在通讯器那头发出声仿佛窒息般的声响。

鲁路修咬了咬下唇，刺痛感让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固定在眼前的事态上。深吸了一口气，鲁路修缓缓道：“朱雀，你先冷静，你那里的情况怎样？是否需要增援？”

“增援……已经太晚了。”朱雀的声音轻微得几乎难以听见。

鲁路修舔了舔下唇，微张的口中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飞燕爪重重地击中了他所搭乘的KMF。“轰！”伴随着机体被重重按在地面的巨响，鲁路修在震动间勉强看清楚视野中紫红色的KMF。

“这架格洛斯特，是柯内莉亚？！”紫红色机体头部独特的尖角，让鲁路修的心微微一凉。

柯内莉亚满是恨意的声音从格洛斯特的扩音器中响起：“坐在里面的是Zero吧？”

“Zero，小心！啊！”见Zero专用机被格洛斯特拦截，卡莲操纵红莲二式意欲回转支援，却被旋转着的橙色KMF撞飞出去。

“卡莲，不用管我，专注橙子君。”

落在Zero专用机胸口的飞燕爪逐渐收紧，尖利的金属缓缓刺入KMF的机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手机掉落在地后一度中断的与朱雀的通讯再次从KMF的频道响起，这次朱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鲁路修，你那里怎么了？和你在一起的只有卡莲？”

鲁路修直起脑袋，冲撞中不幸与驾驶舱壁亲密接触的部分正隐隐作痛。压下喉头的痛哼，鲁路修含混地答道：“啊，和尤菲米亚密谈带上太多人就太显眼了。”

朱雀所有的回答都被另一声巨响盖过，连接在飞燕爪上的绳索飞快收缩，将鲁路修连同乘坐的KMF一起拖向柯内莉亚的格洛斯特。

“鲁路修，撑住，我来支援。”

“你？”鲁路修惊讶地反问，“算了，来不及了。”眼见自己驾驶的KMF即将撞上格洛斯特蓄势待发的长枪，他果断按下驾驶舱的弹射按钮。

“Zero，别想逃！伤害尤菲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驾驶舱激射而出的加速度让鲁路修被按压在座椅上，仿佛有巨石撞向胸口一般喷吐出一口气。晃动的视野中，鲁路修勉强看见一只飞速向自己袭来的飞燕爪，随即便是碰撞的巨震和一阵天旋地转。

鲁路修觉得自己一定在某个时刻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当伴随着浑身的钝痛再次恢复视野时，他和他所在的驾驶舱已经坠落在了地面。驾驶舱的外壳破开了一道宽大的裂缝，整个后壳几乎都与其他部分脱开了。鲁路修努力挪动好似不属于自己的四肢，挣扎着向驾驶舱外的光亮爬去。

当阳光真正照射在鲁路修头顶时，一条裂痕出现在Zero的面具之上，从头顶延伸至眼前的玻璃，“咔嚓”一声脆响后，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