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57

行政特区日本开设纪念典礼的会场空空荡荡，位于正中的舞台上有一些布里塔尼亚士兵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几排座椅上零星坐着布里塔尼亚的军官。走进会场，朱雀认出了其中身着紫色制服的安德列亚斯·达尔顿。

达尔顿扫过入口处的视线顿了顿，布里塔尼亚的军官惊讶地站起身，“枢木朱雀？！只有你一个人吗？”

“啊，没错。”朱雀走向高台，置身会场之后愈加能够感受到这里的冷清，无数冷冰冰的空位像是嘲笑的大嘴讥嘲着这场纪念典礼。

“真没想到你会单独赴约。Zero呢？”达尔顿的视线扫向朱雀的身后，微微蹙起眉。

“他没有来，只有我一人，不是以黑色骑士团的身份，而是以我个人。”朱雀的脚步略微定格了一瞬，静静答道。

朱雀在距离达尔顿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后者挑眉问道：“所以你是抛下了同伴，选择臣服于我们布里塔尼亚了吗？”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朱雀的眉间拢起了一瞬又随即平复，“可以帮我将通讯连接到尤菲米亚副总督吗？”

“你找尤菲米亚副总督有什么事？”另一个布里塔尼亚军官戒备地质问。

朱雀依旧注视着达尔顿，坦然对上对方的视线答道：“没什么，只是在典礼开始前有些话想说罢了。”

“无妨，帮他接通吧。”达尔顿率先移开了视线，向一旁瞪视犯人一般审视朱雀的军官下令道。后者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但仍依令拨通了尤菲米亚的通讯。

“是朱雀吗？”通讯器另一头响起尤菲带着喜悦的声音。

“是我，尤菲。”

朱雀平静的面具裂了一条细缝，他没有办法分享尤菲米亚的乐观。鲁路修和剩余的黑色骑士团拒绝了公主递出的橄榄枝，而会场无人问津的模样也表明了大部分日本人对于行政特区日本的看法。强权下的和平是那么的脆弱，以至于经不起一点来自外界的压力，朱雀不知道这场纪念典礼会以何种情况收场，然而如果拒绝其结果便是数以千计的伤亡。作为一个决策者，他不想看见自己的决定带来的死亡，所以参加行政特区日本便能够给那些不愿战争的平民提供一个除了战斗选择。为了这样一个可能性，朱雀愿意尝试，就算失败，牺牲者也只有他一人。

“怎么了？一直沉默着。你是有话想对我吧？”尤菲的声音打断了朱雀的思绪。

喉结滑动了一下，朱雀轻声问道：“尤菲，你能保证无论今后的局势如何变动，你都会保护行政特区日本中所有平民的生命与权利吗？”

“当然，这也是我想要做的。”尤菲的语调脱去了些许轻快，通讯器另一头的公主认真地说道，“布里塔尼亚人和日本人之间不一定只有战争这条途经。其实，朱雀，你也是如此希望的，不是吗？”

一股细细的暖流流淌过他的胸口，朱雀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喃喃答道：“啊，是啊……只是还有很多人相信战争才是得到和平的唯一途经，”苦涩渗透进朱雀的声音，让其逐渐低沉，“其实他也向往着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然而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

“你说的‘他’是指Zero吗？”尤菲轻吟了一声问道。

朱雀觉得自己的喉头仿佛被一个肿块堵住，润了润嗓子，他低声道：“抱歉，我没有办法说服他。”

“没关系，我相信他最终一定会选择行政特区日本的。”尤菲清脆的声音满是自信的肯定，仿佛拥有魔力似的让朱雀想要去相信。

*

阿什佛德学园花园的一角，粉发公主低垂着头看向回复黑屏的通讯器，几乎在与朱雀的通讯切断的同时，尤菲米亚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黑紫。转身对上属于Zero的黑色面具，她露出欣喜的神色，“Zero，你来了！”

Zero向前迈动脚步，谨慎地保持着自己与公主间的距离，一贯带着嘲弄语气的声音透过面具响起：“是我约你来的，不是吗？”

“就像约定的那样，我单独前来，除了我没有别人知晓。朱雀在行政特区日本设立典礼等着我，让我们长话短说。”尤菲偏过头静静注视了Zero片刻，问道，“Zero，你可以脱下你的面具吗？”

Zero发出一声讥讽地冷笑，“你觉得我会取下面具吗？向敌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还没有那么愚蠢。”

“你知道我决定成立行政特区日本的原因吗？”尤菲米亚仿若未闻地向Zero跨出一步，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Zero的身上，渴望自己的视线能够穿透对方的假面，“这个11区是我三个手足殒命之处，因为布里塔尼亚与日本之间的战争。所以我想如果没有了战争，那个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兄长是否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Zero浑身震了一下，面具和斗篷都无法掩饰他一瞬间的动摇。随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他的肩头提走了一般，Zero全身的姿态都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抬起手按下面具后隐藏的按钮，露出黑色头盔下尤菲米亚猜测中的面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黑色短发、紫色眼眸，尤菲米亚记忆中的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轻声问道。

尤菲轻吐出一口不知从何时起屏住的呼吸，对上对方的紫眸，“从河口湖宾馆开始就隐约察觉到了。”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鲁路修平直地说道，听不出其中的感情。

“鲁路修，你也是。”尤菲的眼中闪过怀念，湿意侵染了眼角，“知道你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时，我真的很欣慰，娜娜莉也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她很好，只是双目失明，不能行走而已。”恨意渗透在鲁路修的话语中，几乎化作实质滴落出来。

“这就是你仇恨布里塔尼亚的理由吗？”尤菲米亚眉心微微拢起，靠向鲁路修语带急切地继续道，“但是这一切都能够改变的，只要我们共同致力于行政特区日本……”

“不，我想你误会了，”鲁路修挑起眉，冷漠地避开尤菲探向自己的手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不会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