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54

“那是什么？！那架战舰到底从哪里来的！”鲁路修用手指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烦躁地踱着步子。黑色骑士团和其同盟的伤亡数字几乎化作实质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本该完美的计划被突然打乱，让鲁路修觉得下一秒似乎就会吐出来。

“鲁路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手腕被扯住，鲁路修停下狂乱的脚步，对上朱雀关切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但是……”

“Zero，我进来了。”

扇的声音让鲁路修本能地向桌上探手，在Zero面具扣上脑袋的同时，房门打开了。

“我方的伤亡情况？”鲁路修压低声音问道。

扇嘴角的线条拉长了几分，垂下眼睛低声回报道：“……死亡17人，受伤32人，再加上失去的KMF，恐怕我们很难立即投入下一次战斗。”

“可恶！”鲁路修失控地锤向书桌，摆放在桌面上的电脑与纸笔微微一震，发出“砰”的巨响。他们不能止步这里，失败的代价太过沉重，无论是他还是黑色骑士团都无法承担。如果不是那艘突然出现的战舰，如果不是那漫布天日的炮火……鲁路修任由愤怒操控自己的身体，迈开脚步将扇和他的惊呼全都甩在身后，夺门而出。

*

鲁路修站定在机库敞开的门口，朱雀急急追赶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Zero！”

对朱雀试图劝阻的声音置若罔闻，鲁路修疾步走向正兴致勃勃守在屏幕前的人影。

“啊哈~没想到悬浮系统已经完成，连重强子炮也投入实用阶段了~可惜粒子收缩似乎还没有完成，如果完成了的话破坏力就不局限于这点了……”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眉飞色舞地自言自语着，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Zero的到来。

“告诉我，那是什么？”在塞西尔的一声惊呼中，鲁路修粗暴地扯住科学家的衣襟，强迫对方看向自己，两人身高的差异让后者只能别扭地半弯下腰。

罗伊德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消失，甚至还扩大了几分。维持着古怪的姿势向播放着战场录像的屏幕瞥了一眼，他问道：“你说的是这架阿瓦隆？”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鲁路修手下施力，将科学家的背脊撞上最近的一堵墙壁。朱雀和塞西尔一左一右僵立在两人身侧，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小地发出一声痛呼，罗伊德抚了抚眼睛，歪过脑袋，“哎呀呀~好凶。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鲁路修没心情与科学家玩游戏，咬牙切齿地再次逼问：“我没有在请求你，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冷静点！”朱雀握住鲁路修的手腕将他从科学家的衣襟前撕扯开，扭头向后者恳求道，“罗伊德先生，拜托你告诉我们吧。”

“无所谓，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罗伊德理了理被鲁路修扯乱的白大褂，耸耸肩随意地说道，“这是布里塔尼亚最新型的浮游战舰，所搭载的悬浮状态可以长时间静止在空中，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看见悬浮系统用作实战，看来搭载悬浮系统的KMF也很快会投入使用了吧，可惜如果不是兰斯洛特被你们劫走，一定可以最先尝试这种组合的……”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告诉我，那架战舰里的指挥官是谁？”打断了罗伊德漫无边际的话语，鲁路修隔着Zero面具灼灼地瞪视着对方。

——告诉我不是那个男人，告诉我不是输给了他！

罗伊德淡色的眼睛似乎看穿了鲁路修所有的伪装，他弯起嘴角答道：“修奈泽尔第二皇子殿下。”

“什……”鲁路修猝不及防地向后倒退了一步，修奈泽尔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留在他的EU战场，无暇分身。如果知道修奈泽尔会出现……下一秒分不清是为什么而燃起的怒火遮掩了他的视野，“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罗伊德讥讽地挑起眉，“我有告诉你的义务吗？不要忘了我是被你们劫持的阶！下！囚！再说你有问过我吗？”

“布里塔尼亚的二皇子竟然亲自来到前线……”

朱雀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碎了包裹在鲁路修周身由恐惧与绝望打造的透明围墙。像是惊醒一般摇了摇头，鲁路修蓦地转身离开。

“不，还没输，我们还没输！”

*

“中华联邦呢？为什么联络不上？！”

鲁路修执着地一遍又一遍按下通讯按钮，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静默。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的脑中汇聚，最终凝结成一个冰冷的猜测在他耳边响起——中华联邦背弃了他们的盟约。

“难道中华联邦转而和布里塔尼亚结盟了？”扇的声音点出了鲁路修此时最不愿听见的可能。

“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想的？那架阿瓦隆可以毫无预警地入侵日本，便也可以入侵中华联邦，如果不趁现在联手打败布里塔尼亚，他们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吗？”鲁路修咬住牙根几乎咆哮着说道，然而就算他罗列出再多中华联邦不应该那么做的理由，现实却像是一只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短视、愚蠢、看不清事实的中华联邦在他们和布里塔尼亚之间选择了后者，也许中华联邦很快就会步上后尘，但显然此时此刻暴露在布里塔尼亚炮口之下的是他们黑色骑士团。

鲁路修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Zero的面具在一瞬间变得一样沉重，压迫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卡莲担忧焦急的脸庞出现在鲁路修变得失焦的视野中，“Zero，冷静下来，我们还需要你摆脱现在的困境。”

困境……鲁路修抬起头扫视着周围人期待的眼神。是啊，当他还戴着这个Zero的面具，他便有责任再次创造奇迹，在眼下这个几乎可称为绝境的失态下，他又该怎样做才能从可以预料的布里塔尼亚的猛攻中带领众人脱出重围呢？

“大家快看电视，布里塔尼亚的副总督正在发表实况宣言。”突然闯入的玉城边嚷嚷边打开了悬挂在墙上的电视。

“尤菲？”守在鲁路修身边一言不发的朱雀也惊讶地将脸转向屏幕。

粉发的公主正一脸真诚地面对镜头，“我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今天我有些话向告诉大家。我尤菲米亚·Li·布里塔尼亚宣布，将在富士山周边建立行政特区日本。”

“什么？！”

尤菲米亚甜美的声音仍在耳边继续，却一个字也无法再进入鲁路修的脑海。生平第一次，鲁路修发现自己憎恨起甜美女声的主人。她眼中带着期待，嘴角挂着期盼的微笑，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一般一字一句说出将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推入真正死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