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48

——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是巧合吗？

菲利普的问题正问出了朱利亚斯的疑问。脑科学研究、没有脑袋的尸体、毒品“银河”……仿佛有看不见的细线将这些本该无关的事件一一串联起来，然而待细究时，却又似被迷雾笼罩，让人无法看清。

朱利亚斯将一团乱麻暂时撇开，扭头看向仍在终端上奋笔疾书的朱雀。叹了口气，朱利亚斯用指节在朱雀脑袋边上的桌面轻叩了几下，催促道：“下节是实验课，快拿上该带的材料去实验教室，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笔记……”朱雀瞅了眼朱利亚斯，又低头看向终端，显得有些踌躇。

“回宿舍我借你。”不耐地轻啧了一声，朱利亚斯没有等朱雀回答便先一步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在一声椅子拖拉的声响后，朱雀的脚步声紧紧跟上朱利亚斯，“等等，我也一起去。”

打开置物箱，躺在正中的一封信让朱利亚斯伸向实验手套的手一顿，粉红色的信封和现在这个时代已不多见的特工纸让他觉得这封信似乎不那么单纯。

“朱利亚斯，怎么了？”朱雀从朱利亚斯的肩头探出脑袋，语气一瞬间变得紧张戒备，“难道又是威胁信？！”

阻止的话语还未来得及离开朱利亚斯的舌尖，朱雀已经探长了手臂将信件捏在了指间。

“别——”

“万一里面有危险物品呢？还是我来看吧。”振振有词地瞪了朱利亚斯一眼，朱雀已经迅速地拆开了信封，将散发着甜美香味的粉色信纸展开在眼前。

“真要有化学物品不已经糊你一手了！”在呼吸底下讥讽了一句，朱利亚斯看见朱雀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

“啊，这个……”嘴角似扬非扬，双眉纠结在一起，朱雀飞快地瞥了黑发少年一眼，欲言又止。

“还给我！”不祥的预感得到验证，朱利亚斯面红耳赤地抢回信件。飞快地扫着信件上女性的娟秀笔迹组成的文字，朱利亚斯的脸越发滚烫起来，充满爱意的夸赞与倾诉恋慕的词句让他的大脑也开始蒸腾起来，胡乱地折起信件塞回信封，朱利亚斯窘迫地说道，“别管这些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这怎么行！”朱雀将信件再次抽回自己的手中，重新扫视了几眼信上的文字，再也无法抑制嘴角的笑容，“没想到居然有人向朱利亚斯告白了，看来你也长大了。”

“总比你被橄榄球社的变态看上……”朱利亚斯的话音戛然而止，尴尬地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恨不得能将朱雀连同情书一块儿抛下，“不说了，我们走。”

朱雀匆匆几步追上朱利亚斯，不忘时不时分神瞅一眼情书，“上面写着约你放学后在体育馆后面见面，你要去吗？”

脚步越来越快，朱利亚斯不假思索地答道；“那种无视就好。”

朱雀站定脚步，扬声道：“这怎么行，好歹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放心，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顾不上周遭的视线，朱利亚斯转过身，伸出手指点向朱雀，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别！想！过！来！”

*

站在体育馆后的空地上，被寒风吹拂过脸颊，朱利亚斯看着眼前用含羞带怯的视线不断窥视自己的少女，瞬间觉得地上仿佛长出了无数尖刺，让他想要立即逃离炼狱般的境遇。

“那个……朱利亚斯同学，其实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

如蚊蝇般微弱的细语诉说着少女的情意，如果被告白的对象不是自己，朱利亚斯也许还能感慨一句青春的美好，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飘向一旁的灌木丛。

在朱利亚斯的沉默中，少女再次鼓足勇气，“那个……我……”

朱雀就在灌木丛之后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算不在朱利亚斯也知道对方可以通过一切手段来实行监视，他简直要觉得朱雀只是为了取笑自己，甚至是计划用尽一切手段来破坏这场告白。

猛然间朱利亚斯的心脏跳漏了一拍，当猜想朱雀是否存心破坏自己可能萌发的恋情时，从心底冒出的古怪快意让他感到不知所措，有一种他的内心是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的一般。

“……朱利亚斯同学？”

朱利亚斯的异常似乎终于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少女原本因羞涩而绯红的脸庞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翕动双唇，朱利亚斯在脑海中努力搜刮着礼貌回绝的语句，然而朱雀的存在似乎让朱利亚斯引以为傲的智慧将他彻底抛弃。尴尬的静默在两人间被无限拉长，就连恋爱的红粉气息也无法再抵挡萧瑟的寒风，地上的枯枝树叶被卷起又落下，发出清冷的“沙沙”声。

“你果然是有喜欢的人了。”

少女眼底的期待被水色所替代，微微颤抖着肩膀，慌忙垂下脑袋。

“对不起，我一直偷偷地观察你，所以早有了这样的预感。今天只是我为了下定决心而做的最后的赌注，看起来是我输了。”

“那个……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朱利亚斯的解释就连他自己听来都苍白无力，少女哽咽的声音让他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他看上去很爱护你，也一定会珍惜你的。”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朱利亚斯呆呆地站在原地，知道肩上被碰触的感觉，才让他想起身处此处的另外一人。

“你戏看够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朱雀的侧颜，朱利亚斯语中带刺。

朱雀却似浑然不觉，注视着少女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她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人是谁？”

朱利亚斯气息一窒，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羞恼。将朱雀狠狠推到一边，朱利亚斯头也不回地向宿舍楼方向走去，“走开，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别这样，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朱雀紧跟其后，声音中透着委屈。

“你自己清楚。”

“那我给你赔礼道歉。”

朱利亚斯脚步微顿，“你想怎么做？”

朱雀加快脚步与朱利亚斯并肩，露出邀功似的笑容，“就提前告诉你吧。下周开始的两个星期的寒假，我预约了星际豪华游艇的船票，两张。”

“真的？！”再也顾不上气恼，朱利亚斯惊喜地扭头反问。

朱雀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愈加扩大，“千真万确，就你和我两个人，我们一起宇宙巡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