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44

学生会室的自动门轻声开启，路德维希跨进房间略微讶异地挑起眉，“只有你一个人在吗？我以为红月同学和你在一起。”

投影屏幕前，黑发少年正眉头紧皱，垂首苦恼地思索，闻声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不悦的神色，“你说朱雀？不知道神神秘秘地出去做什么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吧。”

“话说回来，你们还真是多灾多难啊。”路德维希好似觉得朱利亚斯的反应颇为有趣，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从黑发少年背后擦身而过，学生会长走向惯用的座位，摇了摇头轻叹。

“彼此彼此，这次的事件又让校长老头高血压爆表了吧？”朱利亚斯轻哼一声，随即灵光一现，侧首用余光看向路德维希，“对了，你在协助警方的调查工作吧？有没有听说什么？”

路德维希从刚打开的电脑光屏上抬起头，一贯平静的脸庞犹如龟裂的面具泄出些许古怪的神色，斟酌着答道：“警方认为凶手利用Zero的面具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学校里彻查类似的面具头盔。”

“结果呢？”朱利亚斯焦急地追问。

“截止30分钟前的统计，学校中已经发现了48个Zero面具。”

“48……天啊，这就是学校怪谈的由来吗？”对上路德维希无奈又带着笑意的视线，朱利亚斯眉尖抽搐了一下，脱力地抬手扶上额角，“我早该想到了，否则Zero面具怎么会在nozama成为销量第一的。”

“所以，名侦探，你下一步又想走向什么方向呢？”支着下颚，路德维希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知道。”朱利亚斯颊边的软肉，视线飘向空白的墙壁，“如果没有其他的线索的话……”

*

“好慢，我以为你不打算回电了。”

朱雀刚接通个人终端，便听见一道冷艳的女声用慵懒的语调抱怨道。

“你知道我不是一直方便接电话的。”朱雀压低声音回答，然而在空荡荡的厕所隔间里并没有什么作用。

C.C.嗤笑了一声，略带嘲弄地说道：“是啊，你现在正在鲁路修的学校里被杀人事件搞得焦头烂额了。”

朱雀不禁挺直背脊，“你都知道了？”

“我自有我的渠道。”C.C.淡然答道。

顿了顿，朱雀转换话题，“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不会没事找我的。”

“这就是你对我们这么多年来交情的诠释吗？”C.C.戏谑地道，同惯常一样缺少起伏的语调使得这句调笑愈加虚假，“算了，我的确有事。你上次拜托我调查的事比我想象得还要水深，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我不能和你保持联系了。”

“那很危险吗？”朱雀追问。

“一向都是。”轻描淡写地堵回了朱雀的担忧，C.C.沉默了片刻又凝重地补充道，“最后告诉你一个不确实的传言，据说那个组织正在从脑科学方面进行研究。”

“脑科学……”朱雀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其在舌尖碾碎一般咀嚼着这个名词。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将朱雀拖回了现实。

“抱歉，有人来了，我先挂了。”对着个人终端那一头的C.C.匆匆说了一句，朱雀便掐断了通信。

推开隔间的薄门，静悄悄的厕所令朱雀警觉地收紧眉心，视线狐疑地扫过两侧虚掩的隔间门。方才，他的确听见了有人进入厕所的脚步声，但是……

“什么人？！”自右侧袭来的劲风使得朱雀下意识地向左避让，一股彻骨的寒意与他的右臂擦过，在他的校服留下一道破口后重重地砸在朱雀走出的厕所隔间门板上。

低温的霜白覆盖在薄门的裂口上，朱雀的双眼却无法捕捉到造成这一切的凶器。稳住身体，朱雀飞快地扫视四周，搜寻行凶者的踪迹。然而就仿佛有一层薄膜隔绝在他与行凶者之间，朱雀能够确定对方一定就在左近，然而他的意识却拒绝将其定位。

并不陌生的冰冷杀机再次袭向朱雀，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凭着直觉向攻击袭来的方向猛地挥拳。朱雀感到自己的手掌擦过了类似人体的温暖物体，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一声吃痛的闷哼。

一击得手，朱雀还欲追击，只是却挥了个空，耳边传来向远处跑去的慌乱脚步声。

——这就是砍下达拉斯脑袋的凶手！

结论闪过朱雀脑海的瞬间，他的双腿已迈动了起来，跟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冲出了厕所。追缉的意图与潜意识的忽略激起了一种奇妙的冲突，仿佛大脑分裂成了两半，各自遵照的不同的程序运行着一般。只有那个脚步声成了唯一的道标，让他有了得以追寻的方向，只是——

“你回去寝室吗？”

“回吧，最近怪不太平的。”

“明天的小测验该怎么办？借我你的笔记。”

“又来？谁让你平时上课从来不听。”

放学时间的学校走廊，学生纷乱的脚步夹杂着嘈杂的谈话声，让朱雀彻底丢失了他的猎物。拦下离自己最近的两名女学生，朱雀不由分说地问道：“你们看见刚才有人过去了吗？”

“没有啊，你呢？”

被突然拦住的学生茫然地摇摇头，看向同伴。

“我也没有。”

“抱歉。”侧开身体让出道路，朱雀毫无目的地左右巡视着，终究选择了放弃。

“脑科学……”朱雀的耳边再次回响起C.C.的话语，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这种感觉，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