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41

“呼——”一声叹息消融了空气中看不见的紧绷之弦，菲利普捂住胸口，像是失去力道一般瘫软在椅子上，“居然没有穿帮……”

顿了顿，菲利普又扭头看向仍旧沉默的朱利亚斯和朱雀，半是疑惑半是抱怨地问道：“为什么看上去我比你们两个当事人还紧张？”

朱雀苦笑几声没有作答。

“话说刚才的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利亚斯似乎终于回过了神，向朱雀问道。

朱雀蹙着眉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个嘛……大概是罗伊德先生帮的忙。”

“那是谁？”菲利普问道。

挠了挠脸颊，朱雀吞吞吐吐地答道：“我的一个朋友……”

“菲利普，我的天，你没事吧？”医务室的电子门被打开的声音截断了朱雀的话头，还没等金属门彻底敞开，一个人影已经飞奔着进了房内，用想将对方揉碎在自己怀里的力道抱住了菲利普。

“妈？！”菲利普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脑袋便被按在了母亲的胸口。一边努力保证自己的呼吸，菲利普一边艰难地呻吟，“妈……快放开我，太丢脸了……”

“快跟我回家，今天我做了一桌的菜给你压惊。”在菲利普窒息的前一刻，他母亲终于松开了手。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前微胖的中年妇女——有着一头与菲利普同样的金发，像是刚刚意识到房间中还有另外两人存在一般，看向黑发少年，“你就是朱利亚斯？”

朱利亚斯点了点头，“伯母好。”

“你也受惊了吧？听说你的家长一直不在家，今天要来我家吗？”菲利普母亲的眼中满是怜惜。

心情复杂地瞥了一眼朱雀，朱利亚斯立即换上了礼貌的微笑答道：“不用了，今晚朱雀会和我一起待在寝室，谢谢关心。”

“是吗？你们自己当心啊。”和蔼地同朱利亚斯和朱雀颌首道别，菲利普的母亲扯过儿子的胳膊嘴里念叨着将人向房外拖去，“小兔崽子你就是让人不省心，快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你爸接到消息都急死了。”

菲利普垮着脸聆听母亲的教诲，竭力扭过身子对朱利亚斯做了个“再见”的口型，连同他母亲一起消失在了电子门之外。

菲利普母子的离去仿佛带走了所有的喧闹，被骤然沉寂的氛围所包裹，朱利亚斯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才是家人应有的相处方式吗……”

朱雀顿感一箭穿心，不禁捂紧了胸口。

“你在演什么独角戏？”朱利亚斯斜斜地瞥了一眼仍旧西施捧心状的朱雀，讥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回寝室，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呢。”

*

“好了，说吧。”

坐在宿舍的滚轮椅上，朱利亚斯如同审讯官一般挑了挑下巴。

担当被审讯者的角色，朱雀正襟危坐在床沿，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说什么？”

不耐地用手指轻点着椅子扶手，朱利亚斯“啧”了一声说道：“达维德·达拉斯的死，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朱雀急忙摇头，“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我也很意外。”

“真的和你的工作无关？”狐疑地上下扫视了一眼朱雀，朱利亚斯沉吟着微微垂下视线，“那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死他……”

三指并拢向天，朱雀一字一句用力说道：“我发誓，不是每一个高中生都能成为恐怖分子的。”

像是暂时接受了朱雀的说法，但朱利亚斯的眉却拧得愈加紧，“那究竟是谁和达拉斯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切下他的头颅呢？”

“可不是只有深仇大恨才需要砍下人头的。”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笑眯眯地显现在屏幕上。

“罗伊德先生？！”朱雀惊讶地失声唤道，“”

面对如同鬼片一般的场景，朱利亚斯努力保持镇定，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就是上次那个AI？”

“BINGO~”唤作罗伊德的AI戏剧性地在屏幕上转了一圈，像是为了迎合他的发言，电视的背景里炸开了许多欢庆的彩带，透过立体投影几乎飞到了朱利亚斯的鼻尖，“小王子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吧？初次见面，请叫我罗伊德，如果想要表示尊敬，可以在后面加上先生。”

朱利亚斯怔愣地与罗伊德的虚拟影像对视了数秒，扭头看向朱雀，“为什么AI会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家伙？”

对着朱利亚斯苦笑了一下，朱雀忽视了他的问题，向AI问道：“罗伊德先生，你知道些什么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摊开手掌抑扬顿挫地答了一句，罗伊德又伸出一根手指，扯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说道，“只是在帮你擦屁股的时候，我不小心在警方的终端上看到了一点调查资料而已。”

“那个学生真的是因头颅被切断而死吗？”朱雀沉声问道。

“是真的哟。”罗伊德推了推眼镜。

朱雀不由双眉紧皱，“但是那出血量……”

饶有兴致地轻哼了一声，罗伊德背着手踱起步来，“在头颅被切下的伤口警方找到了有冰冻过的痕迹，由此推断凶手是用了低温利器砍下了头颅，由于血液瞬间凝结因此并没有血液喷射的现象，直到回归常温后才有血液慢慢渗出。”

“可以让血液瞬间凝结的低温利器……”朱利亚斯垂着头，有点烦躁地咬着下唇，“难道只是为了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吗？……不对，应该会有更便捷的方法，说到底凶手为什么要砍下达拉斯的头？”

罗伊德晃动了一下食指，突然凑到屏幕前，放大的脸孔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不只这样哦，死者的头部至今没有被发现了，我想是被凶手带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