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40

“朱利亚斯，你没事吧？”

朱雀温柔的声音在朱利亚斯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按上了朱利亚斯放在膝头的双手。温暖的体温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递给朱利亚斯，让他冰冷的指尖不再颤抖。

朱利亚斯回握住朱雀的手掌，单单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便仿佛给了他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船锚。少年张开嘴正欲开口，不远处病床上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我觉得你们应该关心我一下才对。”

“菲利普，你醒了？”朱利亚斯猛地惊醒似的凑到了床边。

病床上，菲利普一边揉着失去意识时摔痛了的脑袋，一边发出细碎的呻吟，“啊，醒了。告诉我刚才我是做了一个噩梦是吗？”

朱利亚斯耸了耸肩，残忍地说道：“很遗憾，那都是真的。”

“天啊，我最近究竟是倒什么霉了？”重重地躺回医务室的床上，菲利普用被单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闷声说道，“别靠近我，这一定是被你们被传染的。”

感同身受的朱利亚斯叹了一口气，将视线了瞥向身后的朱雀，得到的是对方无辜的眼神。

医务室的门在“滴”的按键声后被从外面打开，对视着的朱利亚斯和朱雀不由自主地向门口看去。病床上的菲利普也拉下被单，坐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出脑袋。

打开的门口，身穿警察制服的一男一女扫视了一眼医务室内的诸人，“请问，你们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吗？”

“嗯，我是。”朱雀起身回答道。

“探员萨曼莎·杨，这是杰米·伊万诺夫，”女警上前一步掏出自己的警员证，她身后的伊万诺夫关上了房门后也同样拿出证件证实身份，“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朱雀点点头，“可以，我们出去说吗？”

“不用，在这里就可以，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穿着校服的三人互相看了眼，朝探员点了点头。

杨示意朱雀在朱利亚斯身边坐下后，在警方专用的终端上按动了几下，启动口供记录的程序后开口说道：“请问你们的名字。”

“朱利亚斯·金斯利。”

“菲利普·博朗。”

“……”朱雀像是一盘卡了壳的磁带，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请问你的名字？”疑惑地看了眼朱雀，女警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想起朱雀的假身份，朱利亚斯心中也是一阵擂鼓，同菲利普交换了一个慌乱的眼神，朱利亚斯看见朱雀在发现尸体后第一次苍白了脸色。时间似乎被无限地拉长了，就在朱利亚斯觉得警察要起疑的时候，朱雀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轻声答道：“……红月朱雀。”

朱雀话音落下后，警方的终端响起了一声悦耳的提示音，两名探员微微颔首表示身份得到核实，终于让朱利亚斯微微舒了一口气。

“那就开始吧。”

*

“当时情况就是这样吗？谢谢合作。”关上了终端的光屏，杨微笑着对三人说道，“想必今天的事给你们打击很大，我们会联系你们的监护人，让他们过来接你们。”

“监护人？！”朱利亚斯忍不住惊讶地反问。

女警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朱利亚斯僵直着身体，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糊弄地答道：“不，我只是想起来我的监护人任职的布里塔尼亚第二舰队驻扎在外，应该是赶不过来了。”

两位警员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伊万诺夫看了眼终端，“原来如此，我记得你的父亲是朱雀·金斯利……”

随着沉吟声，伊万诺夫的手指在终端上轻按起来，朱利亚斯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脑中只剩下“要暴露了”这一个声音在回荡。眼看警察就快调出作为他监护人的“朱雀”的信息，朱利亚斯用几乎是求救的眼神投向朱雀，却发现对方只是双眼发直地瞪着警方的终端屏幕，似乎正在等待处刑。

——哦，天啊，你不是最强的特工吗？给我想点办法啊！

朱利亚斯在心中无声地怒吼，如果不是碍于警察在场，几乎想要抓住对方的领子狠狠摇晃。

宣告死刑的确认声响起，朱雀的档案连同照片一起浮现在警察的光屏上，朱利亚斯死死地瞪着地面，等待几乎可以预见到的质问。

“看起来没有别的可以联络的亲属了，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代为同你养父所在的舰队联络。特殊情况，部队应该也会愿意给你养父一个短期休假。”

“诶？”朱利亚斯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伊万诺夫，一时无法理解传进耳中的话语。片刻后，他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忙不迭答道，“不，不用了。”

伊万诺夫挑起眉看起来有些意外，但并未深究。在朱雀的档案消失在光屏上的前一秒，朱利亚斯清楚地看见显示在其上的照片属于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与朱雀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朱雀似乎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咳了一声，抢在警员询问前说道：“你们也不用通知我的家长了，发生了这种事我也不能让朱利亚斯一个人呆在学校里，我想留下来陪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向同伴点点头，杨和伊万诺夫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你们早点休息，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

“等等，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朱雀在警员按下开门按钮的同时出声问道，“那具尸体真的是达维德·达拉斯的吗？”

停下正跨出门外的脚步，杨转过身摇了摇头，“很遗憾，DNA比对的结果，应该就是他无误了。”

“那他失踪的头颅……”朱利亚斯也不禁追问。

“抱歉，这些都还在调查中，在得到确切的结果前不方便向你们透露。”说完，杨走出医务室，合起的房门遮住了两名警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