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38

芙蕾雅粉色的光晕将大地笼罩，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将一切吞噬殆尽。逝去者的哀嚎和痛失所爱者的悲鸣交织在一起，隐没在风声中，化作一首永远不会完结的诅咒乐章，盘旋萦绕在朱雀的耳边。在渐渐消退的毁灭之光中，鲁路修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朱雀的视野中。映着诡异的粉色光芒，鲁路修苍白的脸颊染着不详的色彩，朱雀瞪大了眼睛，看着生气一点一滴自那张娇艳的脸上褪去。一簇血花好似来自彼岸的牵引，静静盛开在鲁路修的胸口。朱雀急切地想要伸出手，却发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低下头，一把手枪冰冷地躺在他的手心。惊恐地扔下手枪，朱雀竭尽全力探出手臂，却只触摸到一丝黑色的长发，只能徒劳地看着对方倒在血泊之中，与芙蕾雅的光芒一起消散。

“朱雀？我说朱雀，你不要紧吧？”

罗伊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将朱雀拉回了现实。不知何时厕所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人，四肢瘫软地跪趴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喘着粗气，冒出的冷汗已浸湿了衣襟。脖子上细微的刺痛第一次真正传达至脑中，让朱雀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痛处，沁出的血珠沾湿了他的指尖。

“我……刚才是怎么了……那个人……”抬起手腕，朱雀看向光屏中的罗伊德，迷茫又迟疑地问道。

罗伊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的创伤后应激反应过了那么久还没治好吗？”

朱雀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撑着地面的手。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的手指便会拢上持刀者的脖颈，将威胁彻底销抹……不知不觉，朱雀的呼吸随着回忆的重演再一次急促起来，深吸一口气，他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

“话说，你该不会一点都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那可真是绝赞啊！”

伴随着罗伊德止不住的笑声，终端放出的虚拟屏幕已开始播放起了影像，朱雀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以及那个袭击者。袭击者是一个带着Zero面具神采高大的学生——简直与恶作剧朱利亚斯之人同出一辙——将只伸出一小节的美工刀片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到此为止的发展还在朱雀的想象之中，然而之后的画面让他不禁惊讶地长大了嘴——袭击者没有握刀的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上衣中揉搓着。朱雀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一片凌乱，衣扣被解开，衬衣也被从裤子中拉了出来。再抬起头，影像中那只游走在他身上的手，此时已经探向了他的裆部。

“哈哈哈哈哈，戴着Zero面具的学生性骚扰了你，这段影像资料我一定要永久地保存起来！”

罗伊德的大笑在耳边萦绕不去，朱雀却无法分享对方的愉悦。看着光屏上的画面以袭击者被罗伊德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落荒而逃告终，朱雀扶着隔间的挡板从地上站起。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出声，你也许已经被他得手了哦~”罗伊德故意又补充道，“要知道，当时你脸色惨白的模样像极了被美工刀吓到不能动弹，在对方看来你一定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羔羊。”

置若罔闻地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朱雀看了眼脖子上的红痕和衬衫领口的血渍烦躁地抿紧了唇。太显眼了，顶着这样的伤口他根本走不出这里。恶性伤害事件会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而朱雀现在最不需要的便是他人多余的注意。

皱了皱眉，朱雀对个人终端说道：“我的治疗喷雾放在储物柜里了，罗伊德先生，麻烦你替我注意一下门外有没有其他人。”

“说过了，不要像使唤别的AI一样使唤我，”罗伊德不满地念叨了一句，顿了顿又幸灾乐祸地说道，“而且，已经太晚了。”

罗伊德的话音刚刚落下，朱利亚斯便推门而入，“戴Zero面具的刚才就出现在这附近……朱雀？！”

还未等朱雀来得及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朱利亚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朱雀面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你的脖子……是那个戴面具的混蛋干的吗！”

“天啊！竟然有人可以伤到你！那究竟是何方神圣？！”跟在朱利亚斯身后走进厕所的菲利普脚步一顿，视线落在朱雀的伤口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朱雀随意地拢起衣领，遮住伤口，“没事，只是皮外伤，话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视线仍旧停留在朱雀沾着血色的衬衫上，朱利亚斯心不在焉地答道，“用排除法将所有与戴Zero面具家伙同时出现在监视录像中的嫌疑人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我本来还想和那家伙有什么过节，现在你也被袭击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朱雀惊讶地问道。

菲利普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朱利亚斯：“都是他干的，反正我看得是眼都花了。”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朱利亚斯蹙着眉扯过朱雀，“先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朱雀反手拉住朱利亚斯，“不用去医务室，如果你能帮我把置物箱里的包拿来，里面有治疗喷雾。”

朱利亚斯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义愤填膺，“好，你等着。回来我就去报警，让那个蠢货好好接受教训。”

朱雀没有松开手。挣脱了一次没有成功，朱利亚斯疑惑地回过头。

“那个……可不可以私了？”朱雀支支吾吾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这次不是任务，所以我的资料有很多漏洞，如果警方介入的话，恐怕很快就会穿帮的……”

与眼神恳切的朱雀对视了许久，朱利亚斯终于妥协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仍不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但别以为不让警方介入他就能轻松脱身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