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15

“你终于让鲁路修睡着了？”

退出朱利亚斯的房间，朱雀迎面撞上了一个绿色长发的女人，闻言便蓦地沉下脸。

“C.C.，你不应该这样称呼朱利亚斯。”

“别装了，打心底里把他当作鲁路修的不就是你吗？”被称作C.C.的女子不以为意地轻扫了一下自己的发尾，与朱雀一同走向客厅，“反过来我倒想问问，和鲁路修扮演父慈子孝的你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我找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面对少数几个不需要伪装的对象之一，朱雀也彻底剥去了在朱利亚斯面前时温柔体贴的形象，瞬间冷硬下来的线条给他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C.C.似笑非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真可怕，我从以前就很好奇，究竟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对你我而言，不早已没有意义了吗？”朱雀轻声答道，年轻的声线中却透出一股沉重与疲惫。

“对鲁路修来说也没有意义吗？况且现在的他……”C.C.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转换话题，“你这么着急找我回来，也是为了他吧？”

“阿修福德学院，新·卡梅洛特分校的脑科学研究你知道多少？”朱雀没有作答，单刀直入地问道。

“脑科学研究？你是在暗示什么？”C.C.锐利的眼神扫向朱雀，“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在你们身边有那样的研究，你以为我会不来警告你们吗？”

朱雀闻言叹了口气，既有释然也有说不清的失望，“那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只是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必须得越发小心。”

“我以为之前的恐怖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其实并没有吗？”C.C.微微挑起细眉。

朱雀摇摇头，眉间拢起，“还有疑点没有解开，我不敢掉以轻心。”

“疑点？”

朱雀眉心的皱褶愈加深刻，沉声答道：“在那伙劫匪背后似乎有另一股势力在操纵他们，我还没有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参与绑架学生的劫匪都丧生在爆炸中，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然而从种种迹象表明，那股势力恐怕还与政府、甚至于超合众国有关。”

“超合众国？”C.C.也不禁蹙起眉心，“如果有超合众国参与其中，难道你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你知道我并不了解这些。但是，你看这个。”朱雀按动个人终端，调出两张警察的证件照，“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朱利亚斯遇到的警察，他们的确隶属于下属警察机关，连照片也吻合，然而罗伊德说他们当时正在别的卫星执行任务，且没有被篡改的痕迹，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既然警察的身份是真的，那必然便是任务记录中出现了问题。要在那里动手脚，看来至少警察内部有他们的人。”C.C.点点头赞同道。

“还有劫匪所用的军火，都是超合众国的军用装备，被炸毁的脑神经科研究所，被灭口的替罪羔羊，这一切都让我不得不怀疑。”朱雀越是叙述，越是忧心忡忡，“从一开始那些劫匪便是弃子，如果不是那个能力让我预知到了危险，否则连我也无法逃脱……”

“好吧，我明白了。你的疑虑的确不是无的放矢，只是你急着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用手指卷起脸颊边的发丝，C.C.略带不解地问道，“你说的这些与其说让我帮忙，不如说是你的管辖范畴。”

“你还记得我们找到朱利亚斯的地方吗？这两者让我感到莫名的相似。”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朱雀急急问道。

“硬是在毫无线索的两者间牵上线，朱雀，你没觉得你越来越神经质了吗？”

“就是因为毫无线索，我才会觉得相似……”

朱雀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楼梯口，原应已经睡下的朱利亚斯正穿着睡衣拾级而下。

“C.C.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在客厅做什么？”朱利亚斯揉了揉惺忪眼睛，虽然高烧已经退下，但声音仍旧略带沙哑。

看着少年熟稔地挨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朱雀当做没有看见C.C.戏谑的眼神，柔声问道：“你怎么没睡？”

“睡了好几天，睡不着了。”随口答了一句，朱利亚斯锲而不舍地问道，“为什么C.C.在这里？”

与C.C.交换了一个眼神，朱雀避重就轻地答道：“C.C.听说你被牵扯进了恐怖袭击，所以才赶来看看你。”

朱利亚斯挑起眉，显出不怎么相信的模样，“C.C.会这么好心地来看我？”

C.C.闻言毫不客气地在朱利亚斯的脸上扯了一把，“臭小子，你以为你小时候没有朱雀，是谁照顾的你？”

“哼，你除了叫外卖匹萨还干了什么？”朱利亚斯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一点也不可爱啊。”故作受伤地叹了口气，C.C.嘴角的笑容却泄露了她的内心，“好了，明显某人嫌弃我打扰了他的二人世界，那我就知趣地告辞了。”

看着C.C.站起身，朱雀也惊讶地跟着站起，“你这就回去吗？”

“人也看到了，我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说着C.C.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也没说一定要让你走，”被戳破小心思的朱利亚斯反倒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挽留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来，也没关系。”

C.C.大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只是还有别的事，不能长留，自己多保重。”

“等等，我送你。”朱雀小跑几步上前，替C.C.将大门打开。

将C.C.送出门外，绿发的魔女忽然站定脚步静静地望向朱雀，戏谑地调笑道：“你还真是不懂那小子的心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如早告诉他，我不会当他后妈的。”

“你在说什么啊？”朱雀蹙起眉，疑惑地说道，“我出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注意有关Code和Geass的事，我预感这只是个开始。”

C.C.抬起头，望着朱雀沉默了半晌后，用只有朱雀能听到的低声叹谓了一句：“这是第几次了？”

朱雀没有做声，只是原本虚扶着栏杆的手指蓦地捏紧。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又失败了……”

朱雀强硬地打断了C.C.的未竟之语，“这一次不会了，如果是命运指引了我们的每一次相遇，那就意味着是命运让我去拯救他。”

“也许命运只是在告诉你，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改变那个结果呢？”C.C.对上朱雀的双眼，金色的眼瞳如同利箭直直射向对方。

朱雀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去改变命运。”

“哈，我就知道你不是相信宿命论的人。”C.C.失笑地摇了摇头，“我不会、也无法阻止你，只希望你不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望着C.C.逐渐远去的背影，朱雀抬起手，用微颤着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自从接受了这个被诅咒的愿望，我便已经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