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NOT REDO-48

C.E.2033年4月6日

接到鲁路修的电话，朱雀立即请了假赶回家中，虽然没有从电话中得知详情，但无论是鲁路修电话中的语气还是这通电话本身都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凭鲁路修的能力他基本可以完美地解决绝大多数的事，既然现在需要朱雀的帮助，那便意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就连鲁路修都无法解决的大事。

急急忙忙地赶到到家中，自动门开启后血腥味扑鼻而来，亚瑟扒着朱雀的裤子“喵喵”叫着，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朱雀早在战场和急诊室中习惯了充斥着铁锈味的腥味，但弥漫在家中还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鲁路修！”

“朱雀。”

回应从客厅传来，朱雀没心思去换鞋，一头扎进房中。接近客厅后的血腥味越发浓烈，转过玄关走廊的转角，映入朱雀眼中的景象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鲁路修双手抱在胸前坐在被拉出的餐桌椅上，毫不掩饰一脸怒意，胸口的衬衣被结块的血迹染成了深褐色，甚至连长发也因浸了血而纠结在了一起。客厅的木质地板上同样蜿蜒着一大片血迹，从出血量来看血液的主人一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虽然那如果是鲁路修留下的话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但是想起他们家的另两个成员，朱雀不禁头皮发麻，嘶哑着嗓音问道：“鲁路修，究竟出了什么事？孩子呢？”

“有人闯进了我们家杀了我，抢走了小孩。”鲁路修几乎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握紧的双拳关节都已发白。

“为什么……”朱雀难以置信，看起来家里的财物完好无损，鲁路修的这个身份应该也没得罪过他人，一个一岁大的婴儿更是不可能，“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孩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那些人训练有素，明显是冲着婴儿来的。”鲁路修简直气得发抖，勉强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竟敢从我手中抢人，还杀了我，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鲁路修，你冷静点！”朱雀走到鲁鲁修面前，将双手按在对方的肩上，“我们先报警去，他们只是抱走了婴儿说明小孩还有救，说不定能够把小孩找回来，找到那些人。”

“不行，不能报警！”鲁路修反手拽住了朱雀的袖子，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你就没想过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小孩在我们这里的？一定是警局里有他们的内线，通过内部资料得知弃婴被暂养在我们家。而且为了抢走一个小孩不惜杀人？朱雀，我们这次是惹到大人物的了。”

“等等，鲁路修，我糊涂了。”鲁路修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朱雀微微皱起眉，不是因为手臂被勒得有点疼，而是因为一头的雾水，“鲁路修，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会针对一个小孩？”

“对了……还有那张存储芯片……”鲁路修说着低下头，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我在婴儿的衣服里找到一张缝在接缝里的存储芯片，因为有加密我还不知道芯片里放着什么，但只可能与这有关了。可恶……在那时候我就该提高警惕的……”

“你的意思是说抢走婴儿的人其实为的是他衣服里的东西？”朱雀终于有了点眉目，只是没想到一件单纯的寄养婴儿的事竟然能牵扯到什么阴谋，看来他们与平淡的生活似乎总有些无缘，“如果把那张芯片交给警察的话，是不是能查出些什么？”

“我都说了不能报警！如果芯片里的内容真的事关重大那就更加不行了。警察不能信任，至少我们得弄清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鲁路修激动地站了来，“让我想想……那些人迟早会发现漏了什么，所以应该还会回到这里，这是个机会，我们可以从那些家伙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情报。”

“鲁路修，你打算私下里解决这件事吗？”朱雀皱了皱眉，“如果抢走婴儿的人再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鲁路修唾弃地撇了撇嘴，“他们？怎么处理他们是之后的事，反正他们的手上肯定有不少血债，用不着为他们着想。”

朱雀叹了口气，鲁路修的回答只能说是意料之中，“我会和你一起找回婴儿的，但是你得答应我问出需要的情报后就通报警察。”

“朱雀，他们杀了我！”鲁路修厉声道，眼中透出丝丝阴冷的目光，因愤怒而扭曲的姣好面容与身上的血迹让他简直就像从地狱爬回的厉鬼。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随便将他们处以死刑，我们已经不能再这么做了”朱雀摇了摇头。他们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新的秩序，就算那些人的确十恶不赦，他们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破坏这个秩序。

“他们杀了我，还把婴儿抢走了。”鲁路修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但语气却从愤怒转为委屈，从紧咬的牙关看得出他的不甘。

的确若不是Code，朱雀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永远失去鲁路修了，他不会原谅随随便便就夺取他人性命，并且把一个无辜的婴儿牵扯进来的人。朱雀也能理解无法阻止事情发生的无力感，或许鲁路修现在或许需要一点抚慰。

将郁愤难平的鲁路修拉进了自己怀里，“我知道，不过接下来不会了，我会保护你的。”

“朱雀……”靠在朱雀怀里，鲁路修呜咽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但还是咬着牙挤出几句话，“就算不杀他们，我不会放他们好过的，我一定要把小孩抢回来。”

“只要不太过分……”松开鲁路修，朱雀点了点头，既然是他将婴儿带了回来，那他也有责任护孩子周全。看了看鲁路修狼狈的样子，朱雀扯出一个微笑道：“先去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这里的现场交给我处理。”

*

看着粉红色的血水顺着喷淋下的水卷入下水道，鲁路修觉得一阵作呕。婴儿的哭声和他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杀人者的脸在鲁路修的记忆中挥之不去，他竟然在那时什么都做不到，失去了Geass他就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无力的少年吗？

鲁路修一拳捶在淋浴房的玻璃门上，发出了“哐哐”的震动声，而这一拳终于让鲁路修彻底冷静下来。就算没有Geass那又怎么样？只要有朱雀在他们有什么做不到的呢？鲁路修发誓要把婴儿找回，并将那些凶手以及他们幕后的策划者全部找出来，让那些家伙知道敢惹上他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披着湿淋淋的头发回到客厅，朱雀正趴在地上清理一地的血迹，不难看出水桶里的水已经开始泛红，但地板上的红色还是一样的刺眼。亚瑟在朱雀的身边转来转去，完全不介意在本来就浸满污渍的地上留下一排梅花印。朱雀怜惜地抚摸着亚瑟的皮毛，似乎担心那只猫受了惊。叹了一口气，鲁路修出声道：“放心，亚瑟躲得好好的，就算我被杀了也没出来。”

将被染红的抹布浸到水桶里洗净，朱雀没有抬头，“是吗？亚瑟以前明明救过我。”

“什么时候？”鲁路修挑眉问道。

“第一次东京决战，你的部下差点杀了我的时候。”

朱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鲁路修却是心中一颤，连忙改变话题，“我继续解析那张芯片，恐怕可以找到那些人的线索都在那里面。”

“嗯，你去吧，我把这里打扫完了就去找你。”

朱雀话音刚落，门铃声却突然响起，惊得两人猛地抬起头对望了一下，“这个时候是什么人？”

“不知道。”鲁路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正在毁尸灭迹的犯罪现场皱起眉，无论来者是谁现在都不是一个开门见客的好时机，“我先去看看是谁。”

透过可视屏幕，鲁路修看见站在门前的是个他素未蒙面的男人。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他先退回了客厅，“不认识的人，就装作不在家吧。”

朱雀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警惕地瞪着玄关处。连续响起的的门铃声渐息，就当鲁路修刚想松上一口气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声响。将耳朵贴在靠近大门处的墙壁，仔细分辨了片刻，鲁路修的背后不禁冒出了一阵冷汗，转头向朱雀压低声音，“朱雀，那人想撬电子锁，他现在在拆面板。”

朱雀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向卧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鲁路修，你到里面去，这里交给我。”

“朱雀，把他扣下来，婴儿的线索就在他那里了。”

“我知道。”

*

终于打开了电子锁，男人轻轻地掰开自动移门，举着枪蹑手蹑脚地走进陌生的住所。穿过不长的玄关走廊，清理到一半的血案现场让他怔愣地顿了顿，而这一瞬的松懈意味着他最大的失误。只觉得颈后一阵钝痛，在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后有人之前，男人便重重地摔倒在了木制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