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7

“怎么回事？”朱利亚斯下意识地看向朱雀。

朱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皱起眉侧耳倾听。但是刚才的闷响仿佛昙花一现，再也没有出现，只能听见零星的人声从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证明后台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存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朱雀挥挥手，示意朱利亚斯和菲利普在橱柜里躲好。

朱利亚斯却并没有听从的意图，生怕对方甩脱他一般，上前一步扯住朱雀的衣袖说道：“不，我也要去。”

“这很危险。”朱雀眉头紧蹙，严肃的模样倒是让他看上去更接近朱利亚斯养父该有的年龄。

“不不不，至少你有枪。如果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你却不在，那才是真危险。”如果不是还在意一点形象，菲利普几乎都要冲上前抱住朱雀的大腿了，“拜托，不要扔下我们。”

朱雀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带上两个拖油瓶的优劣。最终，他妥协了，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但你们得答应我，一定要服从我的指示。”

*

红外线探测装置虽不能让朱雀在黑暗中视如白昼，但至少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象，只可惜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眼前的情形，随身携带的只有去哪里都不离身的F.E.A.T.H.E.R标准战术道具，没有冗余的探测装置可以分给朱利亚斯和菲利普。他只能尽可能地观察着四周，带着两个少年小心翼翼地缓慢向前挪动，生怕后者撞到什么引起动静。

随着他们向身处后台的劫匪越发接近，人声也逐渐变得不再那么模糊。朱雀蓦地停下脚步，按住朱利亚斯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比划，示意他和菲利普留在这里。再往前走，同受过训练的朱雀不一样，两个毫无经验的高中生太容易暴露自己。

朱利亚斯眼中闪过不满与挣扎，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而菲利普一向奉行朱利亚斯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乖乖地同好友一起留在了原地。

见朱利亚斯没有再坚持跟随，朱雀不由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像只大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劫犯。逐渐地，看见了劫犯们携带的光源投射出的光线，朱雀提高警戒隐身在黑暗中。

*

在黑暗中，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滞了一般，朱利亚斯只能感到靠在一起的菲利普身上传来的体温，明知处于危险之中却目不能视又不能交谈，这样的时间太难熬了。

握了握扶在菲利普手臂上的手掌安慰对方，朱利亚斯知道其实自己心里的紧张并不比友人少上半分，也许更甚。

朱雀那里怎么样了？为什么那么久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一连串的疑问徘徊在朱利亚斯的心头，让他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关心则乱。朱利亚斯深吸一口气，用理智告诉自己既然没有传来什么大的声响，那就证明朱雀并没有被发现，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胸口仿佛被什么牵扯住的紧张感。

终于，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后，亮起的灯光让朱利亚斯一时睁不开眼。

“朱雀……”在看清来人相貌的瞬间，心脏好似从最高处落至谷底，朱利亚斯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朱雀已经脱下了红外线探测眼镜，向他们招了招手道：“没事，你们可以过来了，他们已经走了。”

咽下“走？走到哪里？”的疑问，朱利亚斯和菲利普满头雾水地跟着朱雀往之前听见动静的方向走去，直到一个障碍挡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

朱利亚斯和菲利普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事实正摆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礼堂后台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容纳数人通过的大洞，洞里黑黝黝的一片看不真切，但隐约可以感觉到它通向深处一片巨大的空间。菲利普凑上前朝洞口好奇地探出脑袋，又因为脚底下异样的触感惊吓地连退了几步。

朱雀绕着洞口走了半圈，半是解释地说道：“地面周围融化的痕迹可以看出，刚才那些人用热能武器在地面开了一个洞。”

“可是这个洞通向哪里？礼堂的下面有什么？”朱利亚斯猛地惊醒，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是下水道。”朱雀一边回答，一边用个人终端投影出一片立体影像，朱利亚斯怔愣了半晌才认出那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有城市底下结构图？”朱利亚斯瞪视向朱雀，咄咄地质问，“我觉得你对我隐藏的东西可是越来越多了。”

被遗忘在一旁的菲利普忽然仰天长叹一声，“你们父子吵架可以先停一停。重要的难道不是热能武器吗？拥有热能武器，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哦，天啊，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不重要，”朱雀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回答朱利亚斯的意思，“重要的是有这个通路，你们就能逃出这里了。快，你们从这里离开，礼堂里的学生我会再想办法的。 ”

朱利亚斯立即拒绝：“不，我要留在这里。”

“但是你刚才答应我会服从我的一切指示的。”朱雀双手环在胸前，用之前的承诺堵回朱利亚斯的意见。

“不，那不算……”虽然仍未放弃，但朱利亚斯的语气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强硬。

“你待在这里没有任何帮助。”朱雀不由分说地在朱利亚斯背后推了一把，“尽快离开这里，至少别让我担心。”

然而朱利亚斯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低着头望着眼前黑洞洞的大坑，仿佛自己的心已经掉入不知底深渊之中，闷得难受。理智告诉朱利亚斯，朱雀说得没错，就算他坚持要呆在这里也不能给对方多少助益，但是被朱雀毫不留情地否认了所有价值，受创的自尊心让朱利亚斯几乎流下不甘的眼泪。

“抱歉，是我失言了。”似乎是意识到了朱利亚斯沉默的原因，朱雀放柔了嗓音，“你并不是没有任何帮助。至少如果你能够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守在礼堂外的警察，就能帮上很多了。不过记住不要提起我，我现在处于离职阶段，不想引起无谓的麻烦。”

朱利亚斯仍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开口：“我知道了。但是你也要记住，等回去后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说着少年扯着友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洞口边缘攀爬进了黑漆漆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