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Date 77

被活生生解剖是什么感觉？朱雀现在可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狰狞的器械像是切割死物一样剖开他的皮肤，带给他令人颤栗的震动。朱雀并没有感到疼痛，布里塔尼亚的止痛药物很好地确保了这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药物同样夺走了他的意识，他只能无比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地切割开来，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僵直地躺在实验台上，如今朱雀全身上下能够自如行动的部位便只有一双眼睛。他尽力地转动眼珠，用余光瞥见了握在研究人员手里的锋利锯器。

“取样已经完成，进行开颅。”

锯子应声以极快的速度转动起来，锯齿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朱雀的眼睛紧紧地跟随着那锋利的锯齿，锯齿转动的“滋滋”声仿佛恶魔的脚步，让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惧意。他的脑袋在外星人的眼中或许与一颗胡桃，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敲开硬壳去除里面的核仁。

电锯移动到了朱雀的额头上方，失去了痛觉，唯有令人牙酸的震动感可以告诉他正有外物切割着他的血肉。于是他就要这样死了吗？不同于以往对死亡的无所畏惧，此时此刻朱雀只觉得荒唐可笑，设想过自己无数死法得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为外星人的“科学事业”所献身。

“住手！”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电锯发出的刺耳声响，朱雀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下一秒那道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嗓音再次唤道：“朱雀！”

朱雀无法抬起头颅用双眼确认来者，但他的心底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喜悦地欢呼“鲁路修来了”。他想要告诉鲁路修不要担心，告诉法老王不要看他狼狈的模样，但是出口的只有一声模糊不清的呜咽。

不知道鲁路修怎么爆发出的力量，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告诉朱雀，法老王甩开了妨碍他的布里塔尼亚人，飞扑到了实验台边。

“朱雀，你怎么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朱雀蠕动双唇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只能贪婪又眷恋地注视着头顶的面容。焦急与担忧仿佛在法老王象牙般白皙的肌肤笼上了一层阴影，让他的脸庞灰暗了几分，然而在朱雀的眼中，这一幕却胜过世间一切美景。

不知是不是朱雀仍有意识这个事实让鲁路修稍微宽了心，法老王微不可见地长出了口气后，扭过头转而怒视在场的其他人，“快把他放下，你们无端掳走了我国的公民，这已经违反了星际法的条约。”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之前拦下法老王的研究人员上前几步，再次伸手想要驱走鲁路修，“他并非这个时空的地球人，所以也算不上你的公民，他是这个时空的异端，本不存在于这里，带走一个本不存在的东西，那又违反了什么条约呢？”

鲁路修让了让身子躲开对方的手臂，厉声反驳道：“不，他是我的奴隶，我赋予了他公民的身份。”

“在此之前，你隐瞒了他的来历，这违反了布里塔尼亚的条款——必须第一时间汇报一切有关虫洞的信息。在不违反星际法的前提下，布里塔尼亚的条款优先于地球的一切法规。”

“那如果他不只是埃及的公民呢，”鲁路修咬了咬牙，将一张薄纸拍到研究人员的眼前，“我们已经结婚了，按照星际法他属于布里塔尼亚的公民。而在布里塔尼亚的法律中，公民的人权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