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4

无人的走廊上回荡着两个清脆的脚步声，朱利亚斯和菲利普为了今日的校友演讲先其他学生一步向学校大礼堂而去。通往学校大礼堂的回廊两侧挂满了历代著名校友的肖像，这是现任理事长的兴趣，那个爱显摆的老头巴不得每一走进阿修福德学院的人都可以知道这所学校的光辉历史。

“说起来，阿什佛德不愧是创立了数百年的名校，名人校友真是多啊。”漫不经心地看着肖像，菲利普啧啧赞叹，“这条走廊都快挂不下了，到时候怎么办，再开辟条新的吗？”

看了眼友人，朱利亚斯毫不留情地说道：“考虑这些，你不如多想想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

“你还真是无趣啊……”菲利普瞥了瞥嘴，漫无目的游荡的视线在接触到某一处时忽然又兴致盎然地出声，“你说那个校长老头那么爱显摆为什么不把恶逆皇帝的肖像给挂上？”

见到菲利普放慢了脚步，朱利亚斯陪着对方一块儿在某幅肖像前停下脚步。抬起头，朱利亚斯发现引起菲利普兴趣的是曾任布里塔尼亚代表的前皇室成员娜娜莉·vi·布里塔尼亚。叹了口气，朱利亚斯摇了摇头，“我觉得也许他也想炫耀一下的，但别忘了恶逆皇帝没有毕业。”

“说得也是，”随口应了一声，菲利普便放弃了先前的话题，跳脱地说道，“啊，想一想娜娜莉 当上代表的年纪比我们现在还小呢，真是厉害。”

没有附和菲利普，朱利亚斯反而不甚赞同地蹙起眉，“让那么可爱年幼的弱质少女当国家代表，那时候的布里塔尼亚可真离谱。”

 “你啊，”菲利普忽然扭过头盯着朱利亚斯瞅了会儿，随后又像是长者般晃了晃脑袋，“明明对其他女生都不假辞色，偏偏每次说起娜娜莉代表都是这样的语气。怪不得他们总是开玩笑说你像是穿越的恶逆皇帝。”

“哼，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何止我一个，想出什么‘穿越’的人才是无聊。”朱利亚斯不屑地挑眉。

菲利普哈哈一笑没有接口，短暂的小插曲后两人又重新迈动脚步。片刻后，忍耐不了沉默的菲利普再次开口：“朱利亚斯，这次来做演讲的校友叫什么来着？罗……罗……”

“罗德尼·罗德里格兹。著名社会学家，曾经参与推进由超合众国主导的宇宙一体化进程。”一边流利地报出一串事迹，朱利亚斯一边把个人终端上显示的个人简历扔到了菲利普的终端上，“身为学生会的一员，你连这些基本资料都不知道吗？”

读着终端上的字图，菲利普发出“哦哦”的惊叹，“啊……不愧是优等生朱利亚斯，别告诉我你读过他的著作。”

“并没有，但我以为罗德尼本人的成就是属于常识范畴。”

“原来如此，怪不得还有杂志要来采访。”

这回轮到朱利亚斯不可思议地看向菲利普，“你记不住演讲者的姓名，但是却知道有杂志要采访他？”

无辜地耸了耸肩，菲利普露出自豪的笑容，“请叫我八卦小分队队长。” 

“好吧，队长，请加快脚步，否则罗德尼先生都要到场了。”朱利亚斯促狭地勾起嘴角。

菲利普则行了个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旧礼，回敬道：“是是，恶逆皇帝陛下。”

*

阿什佛德学园大门正对的一栋出租公寓中，本该留在家中的朱雀正注视着眼前的GPS。代表朱利亚斯的小点安全地在校园里移动着，让朱雀得以放下心来。GPS发射器被安放在了作为生日礼物的个人终端里，朱雀知道一旦朱利亚斯发现他将承受对方怎样的怒火，但唯有时时刻刻掌握朱利亚斯的行踪，朱雀才能让自己不被担忧和恐惧压垮。

朱利亚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礼堂中，架在窗口的高倍率望远镜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剩下GPS一个途径确认对方的方位与安全，朱雀忽然空闲了下来。

自收养朱利亚斯一转眼已过了八年。当初在“设施”中刚发现还是个孩子的朱利亚斯时，对方空洞又无助的表情让朱雀永远无法忘怀。好在记忆的缺失让朱利亚斯已经忘却那段不幸的国王，然而未消除的隐患永远都是扎在朱雀心头的一根芒刺。

随着朱利亚斯的成长，那个日子也一步一步地逼近，朱雀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栗，那也是他身在此处守护着朱利亚斯的理由。无论敌人是谁，他都不会再让意外降临到朱利亚斯的身上。

余光中的一辆货车打断了朱雀的思路，他扭过头看见那辆货车停在阿什佛德学园的门口。看着校园保安检查了一下货车车厢便爽快地放行，朱雀却皱起双眉。

看车身上的喷漆，货车应该属于某家杂志社，联想到朱利亚斯提起的校友演讲，应该正是为此而来，但朱雀无法忽视自己心底不断涌起的异样感。驶进校园，货车在一个转弯后消失在了朱雀的视线中，却并未带走他的不安。又看了眼GPS信号，确认朱利亚斯还安好地留在学校礼堂中，朱雀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

*

阿修福德学院高中部的大礼堂拥有最为先进的影像设施，位于教学楼的东侧，两栋建筑通过位于一层的走廊连接着。不过因为走廊连接的是礼堂的后台，除了相关成员外，普通的学生则会先走出教学楼，绕过花坛后从礼堂二楼的正门进入。

大礼堂已经坐无缺席。讲台后方的等候室中，菲利普抱着同步直播会场动向的显示屏，兴奋地叫道：“哦哦，那个就是那个罗德尼·罗德里格兹？”

刚从前台回来的朱利亚斯瞅了眼无所事事的同伴，“学生已经差不多全都入场，你的准备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放心，早就准备就绪。”菲利普摊开双臂，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这样正经的演讲活动是轮不到我做司仪的，我们只要适时地调整设备，端茶送水，剩下的交给我们的会长大人就可以了。”

菲利普口中的学生会长便是映在屏幕中与此次的特邀讲师交谈之人，梳理整齐的头发配上一副银边眼镜，尽显精英学生的典型形象。

同菲利普一起观看会场动向，朱利亚斯一边在菲利普旁边的空位坐下，一边问道：“怎么，你不满意这样的安排？我可以向会长建议……”

“免了免了，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打断朱利亚斯的话，菲利普夸张地摆手，“那种场合不适合我，要我像会长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出那种话，还是杀了我更痛快。”

看着菲利普掐着自己的脖子做出的搞怪模样，朱利亚斯忍不住喷笑出声。

菲利普立即醒悟过来，佯装愤怒地嚷嚷起来：“原来你是在耍我吗？”

“好了好了，我认输。”看着菲利普作势扑将过来，体力不如人的朱利亚斯急忙举起手投降。

两人玩闹了一阵才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显示屏上，对政治不感兴趣的菲利普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真是的，这种演讲用立体影响就好了，何必千里迢迢跑过来呢？”

“正是亲自到场，才能体现这场演讲的价值。”朱利亚斯半含讥诮地回答，张开口还欲再说什么，却让几声巨响堵了回去。

“砰砰！”

“怎么回事？”

“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