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Act 84

朱雀随着鲁路修他们走进城堡，与破败的外表相反，城堡内部倒是打理得整洁有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领主的住所在城堡的最高处，朱雀踏上狭小逼仄的楼梯盘旋向上，一路上瞥见许多城堡中的住民。或是头顶有尖角或是手带利爪，恶魔们的外表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特征便是弱小，仿佛鲁路修将所有孱弱的恶魔都收拢在了这座城堡中。

不，也许还可以给他们再多加上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与朱雀对上眼时，无一例外都会露出惊恐不已的眼神。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不怎么受欢迎。”在看见一个步行伛偻的年迈恶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就连掉在了地上的锅瓢都来不及捡时，朱雀只能苦笑出声。

“我很欣慰你有如此的自知之明。”鲁路修用余光扫向朱雀，其中的讥诮显而易见，“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闯入地狱的天使呢。”

“可我是同鲁路修你一起来的啊，”朱雀有些懊恼地垂下头，他不怎么擅长这种被人惧怕的情况，“我原本以为他们知道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话，至少不会害怕我。”

“别忘了，你身上的神圣力量是恶魔的天敌，注意可别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地释放力量，吓到我的臣民。”鲁路修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句。

“好吧，我会注意的。”朱雀像是条被训斥了的小狗，垂下耳朵恹恹地答道。

攀到城堡最高层，鲁路修当先推开一扇房门走进房间。朱雀下意识地环视了下四周，同整座城堡的风格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朱雀仍能从书籍和家具上看出一些属于鲁路修的痕迹。天使回过头，看见鲁路修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微微抬起头看向自己。

“好了，给你一个机会，想问什么就一口气都问了吧。”

“真的？！”朱雀惊喜地问道，一肚子的问题呼之欲出。

“当然是真的，”鲁路修懒洋洋地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示意朱雀坐下，“只有一个条件，把你新长出的翅膀亮出来。”

“可是……鲁路修你刚才还说不要随便显露天使的力量的。”朱雀为难地皱起眉，但是唤出翅膀的速度却一点没减慢。

满意地拂过洁白柔软的羽毛，鲁路修笑叱了一句：“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

见鲁路修在长椅上坐下，没等对方的多加暗示，朱雀便乖乖地趴在了鲁路修的膝上，任由厚重的羽翼耷拉在对方的身上。在鲁路修的手轻轻触及羽翼时，朱雀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新生的翅膀似乎比原来的那两片更为敏感，只是少许的碰触如过电般的酥麻感便会席卷全身。

“好了，问你的问题吧。”手中轻抚的动作不断，鲁路修含笑说道。

随着鲁路修的动作打了个机灵，朱雀强定了定心神才问道：“鲁路修，天使一直以来对抗的就是这样的恶魔吗？我……”

“呵，那你可就错了，”鲁路修打断了朱雀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毕竟我只是个被父亲驱逐到边境的无用领主，在我的领地上也大多是一些无法在别的领地上生存下去的恶魔。”

“驱逐？为什么？”朱雀不由得支起上半身。

鲁路修轻柔地按下朱雀，嘴角挂上一抹冷笑，“因为我的父亲完全是你们天使认知中的那一类恶魔，自私无情，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会是像我这样的弱者，所以早早地将我和娜娜莉送得远远的。”

“不，鲁路修，你一点都不弱，愿意保护弱者的你比所有人都来得坚强。”朱雀反驳道。

“别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弱小，我也不会被人毁了领地，让洛洛为我而死。”鲁路修垂首，额前的黑发掩住了紫眸中涌动的晦暗，“所以我要得到力量，这也是我回到地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