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Act 83

“地狱……好像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

鲁路修听见朱雀的喃喃自语，不由得向天使斜斜瞥去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你以为地狱该是何种模样？”

“至少不是这样……”

朱雀站在鲁路修的领地上怔怔地说道。也许是恶魔的审美与人类有差异，矗立在朱雀眼前的与其说是一座城堡，不如说是由石头歪歪斜斜垒成的奇怪建筑，朱雀几乎要为它还能够安安稳稳地立在地上而抚掌赞叹。光秃秃的墙面上除了一些已经被风沙腐蚀的粗犷雕刻，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甚至比不过人界一些富豪的宅邸。

就在这时，从城堡上的窟窿——姑且说是窗户间，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乍一眼看上去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只是再仔细望去便能发现在他的额头上长有一对小小的犄角。在那对红色的大眼睛锁定在鲁路修身上时，“小孩”兴奋地转过头用几乎可以传遍整个城堡的声音尖叫了起来：“领主回来了！”

随即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从城堡的各处响起。

“是领主！”

“是真的？哦，感谢撒旦。鲁路修大人他回来了。”

“没错！我们的领主回来了！”

朱雀默默地看着小恶魔们乳燕投林般冲出城堡迎接鲁路修的归来，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更惊讶的了。如果说与鲁路修的相识让朱雀了解到恶魔并不总是邪恶的，那么眼前这些孱弱的小恶魔可以说彻底打破了朱雀对恶魔的固有认知。

是的，孱弱。空荡荡的衣服下露出一小截瘦巴巴的手脚，让人不禁担心那些细小的身躯能否支撑住脖子上的大脑袋。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孤儿，”像是明白朱雀的疑问，C.C.一边目视着鲁路修被一群还没有他半身高的小孩围攻，一边淡淡地解释道，“在残酷的地狱，弱小便是罪恶。他们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没什么力量的他们，是鲁路修把他们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天使的恻隐之心被C.C.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激起，就如同对待人类的孩子一般，朱雀伸出手向一只围在鲁路修身边的小恶魔，想在那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抚摸两下。然而在他的手还未接触到小恶魔之前，又一声几乎能够刺穿鼓膜的尖叫声让朱雀立即停住了手。

“啊——那是什么？！”

像是一群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原本围在鲁路修身边的孩子们“呼啦”地逃窜开去。但似乎是因为仍记挂着鲁路修，他们并未跑远，只是三两成群地躲避在石墙后，支棱着脑袋向朱雀偷瞧。

朱雀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第一次遭受到这种待遇的天使轻咳了一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用哄骗小孩的轻柔声音说道：“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不要相信他！杰雷米亚叔叔说过有那种味道的都是会抓恶魔小孩吃的坏蛋！”孩子中有胆大地高声喊了一句。

朱雀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想要辩解他没什么味道、天使也不会吃小孩，却无从开口。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们的。”还是鲁路修轻笑着替他解围，招招手示意孩子们可以回来，“这只天使已经被我收服了，他现在是我的奴仆。”

“真的？！”

“真的。”

“领主好厉害！竟然收服了天使！”

从惊恐到崇拜不过瞬间，下一秒孩子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聚在鲁路修身边叽叽喳喳起来，甚至有调皮的嚷着“坏天使，吃我一拳”冲朱雀挥舞起小拳头。

朱雀没有躲开，任由轻飘飘的拳头落在身上，然后龇牙咧嘴做出痛苦不堪的模样，惹得孩子们开心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