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NOT REDO-30

C.E.2021年11月25日

死刑执行的第二天后，朱雀便被罗伊德领了回来。

不得不说新闻媒体的消息就是灵通，朱雀前脚刚回家，后脚罗伊德的家门口立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让戴着圆片眼镜的科学家颇为恼怒，大吵大闹像小孩一样发着脾气。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如潮水袭来的电台记者突然又如退潮般散去，幕后推手可想而知，只是还不能完全断绝那些潜伏在外，以侵犯他人隐私为乐的恼人狗仔队。不过这样至少可以为鲁路修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窗外不再像周末的购物中心一般吵闹，罗伊德也不会因为那些吵闹声又再添一重噪音。

将朱雀轻轻地放置在床上，鲁路修终于可以安心地一笑，他心系之人终于回来了。 

在朱雀的床头坐了不知多久，鲁路修贪恋地望着对方的睡颜。半年间鲁路修几乎没有机会去好好欣赏这张脸，一旦习惯了相聚一起的日子，便不能忍受分离，特别是对方在一个几乎与外界失联的地方，让半年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因此鲁路修不介意在此时多看对方几眼，就算他知道他接下来可以用永远去凝视对方。

朱雀正在沉睡，与“沉睡”的通常定义不太相似的是这具躯体没有呼吸与心跳，但鲁路修还是愿意把朱雀当做是睡着了。朱雀安安静静睡着的模样为鲁路修带回一些久远的记忆，对方的模样和半年前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脸上惨白着没有半点血色，不过这一点很快也会恢复原状。

轻轻抚上朱雀的脸颊，皮肤冰冷的触感让鲁路修还是不禁心头一酸，就算朱雀看上去没有过于憔悴也没有透露过任何事，鲁路修也知道这半年来对方过得很痛苦——牢狱生活、病痛折磨，以及来自无数人的恶意，即使麻木的内心让朱雀刻意无视了自己苦痛，只要对方还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真的感觉不到？

怜惜地用手指勾勒着那张沉睡着的脸的轮廓，朱雀的棕发还是一样松松软软，鲁路修一直很喜欢那种触感，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对方很像某种棕毛小动物，指尖抚过朱雀的眼眶到鼻尖，最后停留在对方的嘴唇上。对方的唇瓣虽然还是一样柔软，但是从唇齿间感受不到一点气息，也因此无论怎样抚摸对方的脸，鲁路修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朱雀至少还需要30小时以上才能醒过来。”突然罗伊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鲁路修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惊觉，回过头便看见科学家戏谑的笑脸，“陛下，如果您想扮演吻醒睡美人的王子，我可以帮您掐准时间，用不着从现在开始排练。”

“别开玩笑了，”鲁路修不禁涨红了脸，却无法对着罗伊德厉声作答，只得避开话题，“后续准备完毕了吧？”

“您的女仆已经来了，并为我们可怜的替代品化了一个完美的死亡妆容，而且……”

说着罗伊德向后退了几步，从门后掩去了身影，而接下来出现在门外的则是另一个乘坐轮椅的身影。

“娜娜莉！”鲁路修立即快步走向门口，半跪在妹妹的身边，与朱雀、娜娜莉三人一同聚在一处，这样的场景同久远前封存在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哥哥，我想见见你，所以任性地让咲世子小姐带我一起来了。”握住鲁路修的手，娜娜莉柔声说道，蓝紫色的眼睛中闪着些许泪光，“因为我觉得我们今后恐怕很难再这样相见了。”

“娜娜莉……”鲁路修蹙起眉，涌起的不舍让他一时哽咽，按照计划他将与朱雀离开这片他出生的土地，并且短时间内很难再回来了，然而唯一不能放下的还是这个从小他最心爱的妹妹。

“但是，请不要因为我而有任何想留下的念头。”像是猜中了鲁路修的想法，娜娜莉紧接着微笑道，“只要知道哥哥还活着，我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嗯，我知道……我会的……”微微颔首，鲁路修并不想在娜娜莉面前表现出太多软弱。

偏过头越过鲁路修的肩膀，娜娜莉望了望床上之人，轻声问道：“朱雀他……”

“他睡着了，还没醒过来。”鲁路修柔声答道。

“嗯，哥哥，我知道，朱雀是不会抛下你离去的。”娜娜莉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鲁路修的手。

*

C.E.2021年11月26日

基诺愤然敲响了罗伊德的家门，他觉得最近身边的一切都像梦境一般，可笑至极。朱雀被判处了死刑，但竟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如果念在一直以来的敌对立场，卡莲的“他早想死了，就成全他吧”尚在情理之中；阿尼娅对世事本就冷淡，那也算了；但是罗伊德那法庭上的证言算什么？ 

虽然不明白朱雀跟鲁路修究竟在策划着些什么，但是看到Zero刺杀恶逆皇帝那一幕，基诺觉得自己再蠢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别有内情，而当时作为少有的留在恶逆皇帝身边的人，特派不可能不知道对朱雀的公诉绝对有误。然而罗伊德不仅没有帮朱雀说一句话，反而又在悬崖边推了他一把，一想到这里基诺就感到怒不可遏。

朱雀被处决了，而尸体被他的前监护人罗伊德领走，这个消息一出，基诺再也坐不住了，说什么他都要去看看这个过去好友一眼，更重要的是他依然不能相信朱雀就这样死了。

虽然等待应门花了不少时间，但让基诺意外的是罗伊德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反而爽快地将他引入自己家中，并带入了位于二楼的一间小卧室。就在那间小卧室的床上，基诺看见了那个他过去的好友兼同僚。

朱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层薄被，但是头和手臂却露在外面，简直跟睡着了一样。这是基诺的第一印象，这让他更加无法相信对方已经逝去的事实，但对方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容和毫无起伏的胸膛却时刻不停地抹杀基诺心中存有的一点点侥幸。 

走上前去，基诺在床前踌躇了很久，伸出的手几次想收回，但终究还是落到了朱雀脸上，就像以前他喜欢戳弄那张不笑的脸那样。然而当手指碰触到对方皮肤的一瞬间，基诺像触电般猛地将手抽回，冰冷的触感确确实实地告诉他，床上之人已经没有了生息，就算他再期望朱雀能像往常一样拍掉自己的手也不可能了。

朱雀真的死了，因为那些本来可能不必他背负的罪名。不忍再看对方的遗容，扭过脸去，就算朱雀看起来再平静，基诺也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便转而将怒气投向了守在门口却一直没有停止过笑容的罗伊德。

“朱雀死了，你就没觉得什么吗？”基诺怒不可遏地拎起罗伊德领子，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质问道，“他会被处死都是因为你的证言，你一定知道真相的不是吗？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以前不是一直很照顾他的吗？”

“内幕？你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内幕？”罗伊德不为所动地反问道。

基诺听到了自己神经崩断的声音，他不敢相信罗伊德居然在笑，以为这个科学家还留有一点人性真是大错特错了，基诺不禁握紧了拳头。

“请不要这样做，基诺。”

熟悉而轻柔的声音从门外的走廊上响起，让基诺下意识地放开了罗伊德。眼见过去的上司操纵轮椅慢慢想自己而来，基诺放开了罗伊德的衣领，喃喃道：“您怎么在这里？”

“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所以在朱雀面前，请不要动粗了。”娜娜莉睁大眼睛望着基诺，半是恳求半是命令。

“可是……”基诺想说朱雀不该就这样死去，他并不是公众所认为的那样的人，和Zero共事过的娜娜莉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为什么连她也轻易接受了朱雀被处死的判决，而没有任何异议，基诺觉得不可思议。

将罗伊德推向一边，基诺夺门而出，在前往玄关的路上，他又遇到了塞西尔，接收到对方的目光时，基诺觉得那是同情，既然同情为什么又不在法庭为朱雀说一句话呢？就算最后还是不能影响判决，至少也能告诉别人朱雀绝非他们所想那样，他原以为塞西尔一直把朱雀当家人看待，但为什么连她也默不作声。

基诺简直觉得不可理喻，摔门而出后，在回旅馆的路上他拨通了阿妮亚的电话。基诺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否则他决定自己就要疯了，在一个别人都变得奇怪的怪圈中，渐渐的基诺觉得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不记得自己说了多久，一直到走回旅馆时，基诺还在说个不停，而阿妮亚只是在一直默默地倾听，“……当时的圆桌骑士现在只剩下我们了，连朱雀都不在了，就算其他几人的死都是朱雀所为，但他两次都没有对我下杀手。朱雀还是原来那个朱雀，他不可能会是助纣为虐的人，一定又什么隐情，为什么特派不将之公诸于众呢？”

在基诺终于无法继续说下去后，阿妮亚才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杰雷米亚说了，朱雀打算跟他宣誓效忠的主君一起离开，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难道朱雀死了就真的好吗？”基诺不能接受，就算朱雀真要死，也不该就这样被处死，“今天，我看到朱雀了，他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

突然基诺停下了他的话，朱雀简直就像刚死了一样——就算身体冰凉，但皮肤的触感就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如果死刑的执行日期在前天，怎么可能还像刚刚死去了那样？难道……

在基诺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想，说不定朱雀没死，罗伊德或许干了什么让他只是处于假死状态，所以他们才对朱雀的死毫无触动。虽然听起来像一部科幻小说，但基诺越来越开始相信这个可能性。

要回去确认一下吗？思考了片刻，基诺还是打算作罢，既然刚才自己没有被告知，那么对方恐怕是准备彻底保守秘密，再去询问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朱雀能假死了一次，便能假死第二次，想到这里基诺心中的结终于被慢慢解开。

朱雀还有可能活在这世上，这就够了。

*

C.E.2021年11月27日

朱雀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可能是躺得久了些，让他觉得身体有点沉重。

房中的气味很熟悉，散发着淡淡的过去KMF机库中的金属味。这里是罗伊德的家，自己应该是回来了吧？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朱雀想着，微微睁开眼睛，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双眼还不能很好地适应亮光，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鲁路修？”呢喃了一声，朱雀觉得嗓子有点渴，所以连带发出的声音也嘶哑得不似自己，撑起身体，就像刚起床一样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床边人的模样。

在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之前，朱雀便感到自己被紧紧地抱住了。果然那是鲁路修，不用睁开眼睛，仅凭皮肤之间的接触他便能确信。对方的双臂环过他的肩膀，头则靠在自己的颈窝处，柔顺的发丝在颈侧摩擦着，让朱雀觉得有些痒。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推开对方，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呢喃，“鲁路修……”

“朱雀，太好了，你回来了。”鲁路修的声音闷闷的，该是因为将脑袋紧贴在自己身上的缘故，朱雀可以感到颈脖处对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

朱雀可以确定他是回来了，就像他事前约定的一样，“抱歉，让你久等了。”

 

 

 

YOU CANNOT REDO-31

C.E.2021年12月2日

朱雀已经醒来，至少看上去和被逮捕之前没什么两样，鲁路修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其实对朱雀，他憋了一肚子的话，但真正看到对方那张脸时，鲁路修斟酌了半天的话语全都郁结在了舌尖。不过接下来他们拥有很长的时间，有的是机会将想说的一一道明。而在这之前鲁路修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 

作为代替的与朱雀身形相似的尸体，由咲世子化妆成了朱雀的模样，以罗伊德的名义送去火化，就此“枢木朱雀”这个人再一次地在官方意义上死亡了。鲁路修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然而启程离开的日子也接近了。

鲁路修已经向C.C.求教，习得了一套隐居于世并且弄到假证件的渠道，介于近来的敏感时期，鲁路修手中护照上的照片与他们俩全然不似，他还得拜托咲世子帮自己和朱雀化个妆以蒙混出关。而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鲁路修觉得他跟朱雀得靠染发和隐形眼镜隐藏身份了。

鲁路修选择的目的地是与布里塔尼亚瓜葛最少，当年从中华联邦分裂出的其中一个小国，现在隶属于以E.U.为首的国际联盟。在那里鲁路修已经购置了一套田间小屋，他们可以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先生活上一段时间，避过一时的风头。 

这些事本在朱雀的身份暴露之前已经几乎办妥，这半年间足以让鲁路修把后续事宜料理得更加完善，然而到了即将启程之际，他又难免依依不舍。 

离开娜娜莉，对鲁路修而言需要莫大的勇气，而如今再怎么不舍都不得不离开了。娜娜莉还有光明的未来，现在对她而言才刚刚开始，身为哥哥，只能活在暗处的鲁路修不能去拖累她，而且若不离开，也会增加双方的危险。

鲁路修望着前来饯别的妹妹，蹙了蹙眉，还是用温柔的微笑道：“娜娜莉，我马上就要走了。” 

“是的，我知道，我想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娜娜莉的微笑如阳光般温暖，双手抚摸着鲁路修的脸颊，就算她现在双眼已经恢复了光明，“放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所以请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联系了这边的大学，等哥哥离开后，我也会和咲世子小姐一起离开首都。”

少女的成长总是很快的，转眼间娜娜莉的外表看起来已经与鲁路修差不多大，成为了一位颇具魅力的淑女。鲁路修知道娜娜莉接下来还会变得更成熟美丽，然后先自己一步衰老死去，而自己却将一直保持这样的容貌，在远方关注着对方的消息。没有一点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是鲁路修不想让娜娜莉也为此伤心，只能继续强装笑颜，“嗯，我会的，不过我觉得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哥哥，只要知道哥哥活得很好，我想我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的。”但似乎强装笑颜的不止鲁路修一人，娜娜莉淡紫色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气，垂下头任由亚麻色的长发倾泻在鲁路修的膝上，停顿了片刻，娜娜莉终于呜咽着道，“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娜娜莉。”轻轻把妹妹拥入怀中，鲁路修回答道。

* 

“朱雀，你们就要走了吧？”

“是的，塞西尔小姐。”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的。”

瞥了眼那个在罗伊德家一直属于自己的客房，朱雀微微蹙起眉，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是否说得上恋恋不舍。实际上比起鲁路修，朱雀才是那个急于想离开之人，毕竟他这大半年来已经给罗伊德和塞西尔添了不少麻烦并且无以回报，现在只希望能将平静的生活还给两人。 

然而望着皱着眉的塞西尔，以及离他们稍远处似笑非笑的罗伊德，朱雀心中一股说不上的感情翻滚着，让他有点无所适从。罗伊德对自己的帮助、塞西尔对自己的关心，朱雀勉强按下自己的负罪感，沉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事，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报答你们。”

“不用为此感到抱歉，我们并不是为了得到报偿才这样做的。”塞西尔立即摇头，并瞥了罗伊德一眼。 

罗伊德推了推镜片，“实验很有趣，陛下很配合，免费提供实验对象的话，我是没意见让你们住一会儿。就是上法庭啊，办手续啊，就别再让我去了，麻烦透顶。”

“罗伊德！”塞西尔厉声叫道，被点到名的人好似很害怕地向后缩了缩。清了清嗓子，塞西尔再次转向朱雀，迟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朱雀的手臂，“如果你想报答我们的话，就和鲁路修一起好好活下去吧，我知道因为那些过去的事，让你觉得好好活下去很有负罪感，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起来高兴一点，就当作别让我担心。”

朱雀一时语塞，不想让塞西尔担心，但又不想许下违心的承诺。好好活下去，早已被他忽略的选项，如今再次被提起，朱雀仍旧不知道他是否有资格去享受幸福。

“朱雀，给我一个答复。”

面对塞西尔的再次要求，朱雀纠结了许久，还是答道：“我会试试看的。”

“这样就好，我相信你会去试试的。”塞西尔终于示出了除了担心之外的笑容，“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知道你的病还没有痊愈。不过不要为此而感到负担，的确就现在而言根治精神类疾病很困难，但是我觉得是你的话说不定没有那么困难。”

“怎么说？”朱雀不得不承认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困扰着自己，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甚至还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朱雀也想想治好自己的病，否则今后他也会让鲁路修感到困扰。

“因为无论是PTSD还是抑郁症，最初的外部刺激最终都会影响到脑部，造成大脑病变从而让你的感情想法不受控制，但是如果Code真的可以治愈所有伤病的话，理应也可以治愈你的病才对，我猜想，说不定造成你病症的源头还在不断地刺激你，让Code没有时间来治愈你的病。所以朱雀，可能你只要可以正视你的病因，就算不通过药物治疗，应该也能治愈你的病。”塞西尔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猜想，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虽然这听上去很玄乎，身为科学家告诉你这种没有经过科学方法验证的可能性的确也有些欠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试试，放下你一直以来心中的包袱，不过用不着操之过急，你可以慢慢来。刚才那些话我也告诉过鲁路修，我想他也会帮你的。”

就如同塞西尔所言，对朱雀而言，要放下心中一直以来积压的东西是在太过困难，他不知道如何去做，甚至还有些不想那么做，但是面对塞西尔，朱雀的回答还是只有一个由衷的“谢谢你”。

点了点头，塞西尔微笑道：“记得以后经常给我们一点联络，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有空的话可以回来看看，我这里常年缺一个零件，你明白的。”罗伊德也插嘴道。

面对对他而言如同家人般的两人，朱雀只能一再点头，就算心中有过太多矛盾，他也只能坦率地庆幸与特派的相遇。

* 

“鲁路修，你准备好了吗？”

抬头看了一样推门进入的朱雀，鲁路修将一个旅行袋推到身前，“跟你一样，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朱雀的视线若有所思，张了张嘴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娜娜莉那边，已经可以了吗？”

“嗯，娜娜莉刚才和咲世子小姐一起回去了。”想起咲世子推着娜娜莉离开的样子，鲁路修还是不可自制地感到伤感，往后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做那个推着娜娜莉到处走的人了，但是比起他原本准备在零之镇魂曲后不再出现在娜娜莉面前的打算，现在的结局已经好了许多。像是安慰自己一般，鲁路修扯出个微笑，“虽然见面可能有点困难，但是视频联络还是很方便，所以不用跟再也见不到似的，而且娜娜莉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这样做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

朱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我刚才遇到娜娜莉了，她很坚强，我想她会没事的。”

这算是朱雀的安慰，鲁路修捋着前发扯了扯嘴角，“倒是你，还有什么想去和他们说的吗？”

“我已经向罗伊德先生和塞西尔小姐辞别了。”朱雀的眉间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们已经在这里打扰了很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朱雀……”鲁路修抬眼凝望着朱雀的眼眸，“接下来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啊，是啊……”朱雀眨了眨眼，淡然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