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 REDO-45

皇历2018年4月12日

百无聊赖的日常还在一成不变地进行着。

鲁路修无所事事地支着头望向教室窗外，凑够了出席率平安地升上了三年级，但这对他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他厌倦了学生生活，对上大学没有什么兴趣，但却也不想早早地进入社会，被那些高高在上贵族和大企业家驱使。有时候鲁路修觉得，或许他人生的意义只在于保护弟弟洛洛，让他们两个可以平安地在这个乱世下生活下去。

他们所在的东京租界虽然在大约半年前经历了一番动荡，但最终还是与鲁路修的生活同样归于平静，与以前相比没有丝毫改变。在行政特区日本的庆典事件后，本来叫嚣要为日本人与布里塔尼亚谈判的Zero突然消声觅迹，弃群情激奋的日本人不顾。在Zero没有再出现在公众视线大约一周左右之后，布里塔尼亚发表了官方声明，Zero已经被秘密逮捕，并被处死。自那时起，随着Zero的消失，黑色骑士团也消失了踪影。

在行政特区日本的落成典礼上，原尤菲米亚副总督失踪，据布里塔尼亚称第三公主系遭Zero绑架，现在生死不明。而柯内莉亚总督为了寻找胞妹，辞去了总督的职位连同吉尔福德和达尔顿一起也没有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11区的总督暂时由卡拉雷斯公爵担任，在经过了黑色骑士团的骚乱之后，11区的改变只有一个最高领导者，仍旧处处充斥着差别、暴力、贫穷以及死亡。

无论是Zero还是黑色骑士团都那么的天真，以为凭借自己弱小的势力就能反抗布里塔尼亚，简直是自不量力。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就像他始终无法摆脱这空虚的生活一般。鲁路修想着又不禁蹙起了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那么的不真实，像是心中的某处被挖走了一块什么，空荡荡的，烦躁不安又难以自制，然而最终他总还是妥协在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之前。

意味着一天课程开始的铃声响起，勉强让鲁路修将视线从窗外移回了教室内，不过今天他们的老师来迟了一点，大约在铃声响起几分钟后才见到教室的移门开启。但在看到班主任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制服的学生时，鲁路修就知道对方姗姗来迟的原因了。

不过穿制服的不是转学生，还是张对于鲁路修而言的熟面孔。

枢木朱雀，原尤菲米亚副总督的专属骑士，因捕获Zero有功，被晋升为皇帝陛下的直属的圆桌骑士Knight of Seven，而曾经对方也与他一样是阿修福德学生会的成员。

只是短短的半年间，阿修福德学生会就冷清了不少，卡莲作为黑色骑士团团员成为了通缉令上的一员；妮娜通过米蕾认识了她身为伯爵的未婚夫，听说是进入了直属于二皇子的研究团队。倒是米蕾因为学分不够而没能毕业，继续担任着学生会长的职务。鲁路修本以为朱雀会像她们两人一样，成为学生会中永远缺席的第三人，然而见到朱雀可以再次回到学校，本来对世事人情抱着无所谓态度的鲁路修竟觉得有些欣慰。

“枢木卿因为职务调动至11区，所以决定于阿修福德学院复学。”班主任的简短的介绍引起了台下学生的窃窃私语。

“枢木朱雀？布里塔尼亚的白色死神？”

“Knight of Seven大人竟然来我们学校上学？”

“不就是那个Eleven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乱说，人家可是皇帝陛下的直属骑士，当心遭人报复。”

面对台下的窃窃私语，朱雀在讲台前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只是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枢木朱雀，从今天开始在阿修福德学院复学，请大家多多指教。”

这样的光景让鲁路修似曾相识，一年前刚转学来的朱雀似乎也说了类似的话。

“枢木卿，请你先坐到兰佩洛基同学旁边的空位吧。”

听到被点了自己的名字，鲁路修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径直向他走来的朱雀的目光。似乎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朱雀的表情微微地颤动了一下，鲁路修总觉得朱雀和他记忆中的感觉不经相同，不过他还是把这归咎于成为圆桌骑士后应有的改变。

“鲁路修，好久不见。”走到指定的座位边，朱雀示出了在讲台边没有显露的笑容。

“啊，朱雀，真的好久不见。”鲁路修也站起身，带着微笑回应道，“没想到Knight of Seven大人还要回学校上课，我还以为在毕业之前都不会见到你了。”

“我本也是这样以为的。”朱雀的眼神似乎随着这句话黯淡了下来，但又很快恢复了此前的笑容，“不过可以再次回到学校，我很高兴。”

* 

皇历2018年4月20日

然而在朱雀复学至阿修福德学院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鲁路修就对这位Knight of Seven大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所谓的异样，就是鲁路修总能时不时地感觉到朱雀的视线，并且从朱雀复学的第一天，鲁路修就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

刚开始鲁路修还在羞愧于自己的自我意识过甚。枢木朱雀是皇帝陛下的直属骑士，而他与对方的交情不过是同班了半年不到的同学，鲁路修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对方这样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在一个星期中，去除他逃课与朱雀缺席总计三天的课堂上，鲁路修不知道第几次捕捉到自己望向朱雀时对方闪避的目光后，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错觉。鲁路修不记得在一年前朱雀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关心，甚至还让他自我反省一番，是否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了对方。然而鲁路修最终都没有得出一个答案，因为他们两个都翘课太多，导致根本没有什么经常碰面的机会，但鲁路修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仍然觉得他和朱雀的交情应该还不错，而且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眼神没有恶意，更多的是类似欲言又止的纠结感。

翻开了存在电脑中的相册，鲁路修的确能找到不少与朱雀的合影，照片上的朱雀比现在笑得似乎更开朗些，顺带着连一旁的自己笑得都有点不那么像自己了。试着向洛洛提起关于朱雀的事，却遭到了弟弟意外冷淡的回应，鲁路修觉得有点沮丧，他以为洛洛会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的。

在没有阐明朱雀究竟是否对自己有别样的关注及其原因的答案之前，学生会的成员在一个午休时间又带着各自的午饭，围坐在花园的长椅旁。

“朱雀，没想到你还真当成了圆桌骑士，现在我都该称呼你枢木卿了！”利瓦尔搭着朱雀的肩，咧着嘴笑道。

“千万别这样，我会觉得很别扭的。”朱雀苦笑着脸，啃了一口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

“既然这样，我们就搞个欢迎Knight of Seven的欢迎会吧！主角自然是朱雀，执行委员就交给鲁路修了！”米蕾挥舞着手中的三明治，难掩兴奋地提议道。

最怕麻烦事的鲁路修支着脸颊，对米蕾不经本人同意的决定表示抗议，“为什么是我？这些事不都是米蕾会长你亲手操办的吗？”

“但是，鲁路修和朱雀不是好朋友吗？做这点事不是应该的吗？”米蕾戳了戳鲁路修的肩膀，戏谑地调笑道，“不过朱雀回来以后和鲁路修的感觉果然有点奇怪，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是啊，鲁鲁和朱雀看起来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夏莉衔着叉子也点头附和道。

“不，没什么。”出乎鲁路修的意料，朱雀竟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他将视线瞥向对方时，再次收到了那个饱含着各种意义的复杂眼神。

“那会长认为我和朱雀究竟应该怎样才自然呢？”一半是为了推掉麻烦事，另一半是鲁路修真的想弄明白一个答案——为什么他也会有一种他应该与朱雀交好的印象，却没有多少事实依据来佐证。

“嗯……怎么说呢……鲁路修不是经常跟朱雀两个人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吗？还有就是朱雀受伤的那段时候，不是在你家借住了一段时间？”米蕾用手指抵着下巴喃喃道，然后又转向朱雀，“朱雀，你说是吗？”

“是这样吗？”朱雀歪了歪脑袋，又发出几声干笑。

米蕾有些不耐烦地嘟了嘟嘴，“朱雀也是这样，鲁路修也是这样，那我来决定吧！如果这都不算交情好的话，我可不知道什么是交情好了。鲁路修，我可不许你用这种理由给我蒙混过关。”

“喂喂，我一向擅长的是幕后操控，可没有会长你独特的创造力，把事情交给我，你只有失望的份了。”鲁路修轻笑着答道，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脑中却开始奔腾起来。米蕾会长所说的事他的确也记得，但这片记忆周围仿佛充斥着浓雾，让他无法看清这些事的细节。他为何会经常与朱雀单独交谈什么？又为什么会让朱雀住在自己这里养伤？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应该记得朱雀受伤的原因。

纠结于这些事使得那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再次占据了鲁路修的心头，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这样的思考，偷偷地抬起眼瞥向朱雀那边，鲁路修再次发现对方的确会时不时地将目光与注意力投向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了？鲁路修觉得自己越发糊涂了。

 

 

 

YOU CAN REDO-46

时隔半年终于回到了东京租界，朱雀看着镜中自己圆桌骑士白色的制服不由地心情复杂起来。爬到足以从内部改变布里塔尼亚的高位——这是朱雀过去为自己设立的目标，而今作为帝国最强的12人之一，他离这个目标已经足够接近，只要再上一步成为Knight of One他就能得到这个11区，让日本恢复实质上的独立。

但是比起过去的理想，现在的朱雀更想让鲁路修当上皇帝，以此来彻底改变现在腐朽的布里塔尼亚。只是那个本应该成为皇帝的人，却因为他们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理想，被禁锢在了名为学校的牢笼中却还不自知。而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鲁路修的他却因为逮捕了对方被升任为圆桌骑士，并且在没来得及回一次日本的情况下就被派去了EU，参与了无数场布里塔尼亚的侵略战争，甚至换得了“白色死神”的称号，真是无比的讽刺。

因为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消失，日本又恢复到了朱雀还是一等兵时候的样子，虽然没有了他曾经仇视的Zero和恐怖活动，但被压抑着的日本绝对算不上和平。

在EU战事告一段落后，朱雀终于因为一个契机得到了皇帝的批准，以剿灭黑色骑士团残存势力的名义，被派遣到了他半年来牵肠挂肚的日本，并且借学生身份之便执行着另一项机密任务。

在久违的阿修福德学院，朱雀见到了他的任务目标之一、宣誓效忠的主君，以及刚脱离朋友关系的却又不得不分开的恋人。只是被洗去了关于Zero以及身为皇子的记忆，重逢时的鲁路修却已经不记得这一切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那样的鲁路修，朱雀还是不禁感到遗憾又失落。在设立于学校地下水循环系统中机情局的监视记录中，朱雀很容易地就掌握了这半年来鲁路修虚假的生活。依仗着优秀的头脑，在课堂中从不认真听讲，整天逃体育课，还时不时地溜出学校参加非法赌博，这似乎就是在他与鲁路修重逢前对方的生活，朱雀不喜欢这样将人生荒渡的鲁路修，特别是现在的对方大约是被篡改了大部分记忆的缘故，甚至丢失了他想改变世界的理想。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朱雀被分配到了鲁路修旁边的座位，这让他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对方的生活。虽然如此接近对方，但是通过一些简单的交流，朱雀立即得出了现在的自己对于鲁路修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的朋友，他不仅忘了在他们在教堂中的告白，还忘了他们幼时与娜娜莉三人在枢木神社一起玩耍的那段美好时光，甚至忘记了一直以来对他最重要的妹妹，每当目击到鲁路修将机情局派来监视他的洛洛当做娜娜莉般疼爱时，朱雀总是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为了不被监视者看出异样，朱雀学着对待其他学生会成员那样对待鲁路修，但是却总在不自觉中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朱雀发现复学回来后，他已经完全跟不上三年级的课程了，在实在不知道讲台上的老师在说什么的情况下，朱雀就会将目光偷偷地瞥向身边的鲁路修，并在对方似乎注意到自己的注视时，蹩脚地转移视线。可能是这样的次数多了，让鲁路修都开始对他产生了戒心，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但朱雀还是不由怅然若失。

朱雀告诉自己，鲁路修的生活不会就这样一直被虚假所笼罩，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帮助对方恢复记忆。鲁路修被改写记忆扔回阿修福德学院的目的是引出C.C.，所以帮鲁路修恢复记忆的关键说不定也在C.C.身上。然而朱雀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到C.C.的方式，甚至是卡莲以及被鲁路修藏起来的尤菲米亚。但他相信只要回到这个11区便一定能够有所转机，因为黑色骑士团是不会放弃给他们带来希望的Zero的。

* 

皇历2018年4月21日 

“朱雀，带我们去东京租界参观吧！”

在机库视察兰斯洛特新部件的运行的状况的朱雀感到自己快被肩上突加的重量压塌了。不用扭头，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基诺，你很重。”

基诺·拜因贝鲁克——Knight of Three，虽然是大贵族家的少爷，却意外的没有架子，只是自来熟又过于热情的性格让朱雀不怎么会应付。

阿尼娅·阿鲁斯特莱依姆——任Knight of Six的粉色头发的少女，敲打着同样粉色的手机，与基诺一同向朱雀慢慢走来，“市内观光，拜托你了。”

“连阿尼娅都……”朱雀放下手中的电子板，拎起基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从高个少年的勾搭中钻了出去，“我说啊……我们来这里不是游玩的。”

“但是说是剿灭黑色骑士团的残余，但对方没有出现我们也没事可干啊？”基诺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又伸手想把朱雀拦在怀里，却被后者躲开了，“再说11区不是你的故乡吗？我一直很期待想来看看。”

“阿尼娅也想看看。”阿尼娅举起手机相机拍下两人的身影。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沐浴下，朱雀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等我去换一件衣服。”

基诺和阿妮亚——朱雀现在的同事，也是圆桌骑士中唯一没有因Numbers的出身而排挤他的人，虽然两人的年纪都小于朱雀，但驾驶KMF的技术都是王牌级的，只是有时候扔不掉爱玩的天性，有不务正业之嫌。

“朱雀，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基诺穿着就这个季节看来太过清凉的蓝色短袖装，手指铁板上鱼形的小吃，兴奋地招呼着朱雀。

“这是鲷鱼烧，用鱼形的铁板模具将面饼烤成鱼的形状，里面一般会把红豆或者芝士作为馅料。”朱雀鼻梁上架着大墨镜，在一边尽他向导的职责，同时身后又传来了阿尼娅手机的快门声。

“原来这是甜的啊，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鱼料理呢。”基诺朝小吃店的店主伸出五根手指，“大叔，给我五个。”

基诺将买来的鲷鱼烧分给了朱雀和阿尼娅一人一个，自己捧着纸袋，嘴上叼着啃了一半的甜食，又朝下一个小吃摊进发了，“那边看起来也不错，朱雀，阿尼娅，快跟上来。”

阿尼娅听到呼唤，边用手机记录着什么，边循着声音而去，朱雀叹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一口还滚躺着的鲷鱼烧，刚要追上先行的两人，却突然在人群中瞥到一眼绿色的身影。

“阿尼娅，我先离开一下，你们别走远。”

“哦，去厕所？”

“嗯，我马上回来。”朱雀点了点头，便跟着那抹即将消失的绿影离开了。

转到了厕所外休息区，朱雀找到了他的目标，穿着夹克短裙的C.C.将绿色长发盘起塞入了褐色的鸭舌帽中，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装作在选购饮料。朱雀见状慢步走向饮水处，弯腰按下饮用水的出水按钮，一边扫视着周围确定这是否是个适合交谈的地方。

“放心，这里没有监视摄像头。”C.C.冷艳的声音传来，“你倒是终于回来了，我们已经做好了让鲁路修恢复记忆的准备，只差他接下来的具体行程，让我们交换情报怎么样？”

*

“所以计划就放在下周三进行吗？我会配合的。”没想到C.C.可以这么快地找上自己，这让朱雀颇为意外却很欣慰，在听完对方叙述的计划，表示会尽力配合之余，朱雀还是忍不住加问了一句，“话说这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其中当然有我的一份功劳，不过你那位公主殿下也不容小觑，计划的主要执行者还是得让卡莲担任。”C.C.灌下一口果汁，斜眼瞟了朱雀一眼，“多亏你和鲁路修的一意孤行，让我们费了不少功夫。”

“抱歉，这半年来劳烦你们了。”拭去嘴角的水渍，朱雀低声回答道。

“哈，这句话还是等让那个还在悠闲地过学校生活的罪魁祸首来说吧。”轻笑着回答道，C.C.点了点下巴，用鼻尖示意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否则你那两个同行者要起疑了。”

“嗯，你们多加小心。”朱雀点点头，便先一步C.C.离开了休息处。

* 

朱雀回到小吃街时，基诺的手上又多了一盒炒面、一串鱿鱼和一杯奶昔，阿尼娅继续专注地给每个小吃摊留影纪念。

“朱雀，你去了好久啊，肚子不舒服吗？”向朱雀招着手，基诺的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让他有些口齿不清。

“嗯，是啊。”朱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朱雀，你看那边，刚建成不久的巴比伦塔赌场，我们什么时候去玩吗？”基诺指着不远处的电子广告板，“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未成年，不要紧？”阿尼娅问话时也没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基诺，我们可是有公务在身。”朱雀瞥了一眼广告版，虽然这样说着，但一个决定瞬间已在脑海中结成。

“偶尔一次没关系，只要有钱，他们不会不放我们进去的。”基诺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很显然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那好吧，下周三怎么样？”

 

 

 

YOU CAN REDO-47

皇历2018年4月25日

来自朱雀的视线还在继续，那种算不上恶意却又时不时萦绕在周围的感觉让人不觉地百爪挠心。鲁路修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求助以他人，隐去姓名后将此事向夏莉咨询后，却得到了对方大惊失色的答案。

——鲁鲁，有人暗恋你？对方是谁？

朱雀暗恋自己？鲁路修准备让这个答案一笑而过，他们相识不过半年，朱雀是皇帝直属的圆桌骑士，而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鲁路修可不觉得他已经人见人爱到可以俘获一个帝国最强骑士的芳心，况且对方和他一样都是男性。

鲁路修一向对布里塔尼亚的贵族高官没有什么好感，但对于朱雀却不同，就算对方有着一个在布里塔尼亚和日本人之间共通的坏名声。要说原因或许是因为对方日本人的身份，鲁路修还依稀记得朱雀刚转学来时被人欺负的场景，在种族差别主义盛行的布里塔尼亚，朱雀爬上现在的位置需要付出的是远超出常人的努力，因此鲁路修无法把对方当做一个生来就站在社会的顶端，不劳而获的贵族归为一类。

有时候鲁路修甚至觉得朱雀很有吸引力，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还是富有正义感又爱帮助弱小的行事准则，甚至是喜欢猫又总是被猫咬的弱点。鲁路修觉得自己在心中的某处很喜欢看对方的笑脸，只是复学后的朱雀似乎不怎么喜欢展露自己的笑容。如果可以早点遇上朱雀的话，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鲁路修震惊地发现自己竟也会有想要主动结交他人的想法。

“哥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

“啊，没什么，想点事而已。”

洛洛的声音传来，让鲁路修彻底回过神来，并把有关朱雀的事全部塞到一边，转头向自己的弟弟。他们兄弟俩正在前往新建不久位于租界边缘巴比伦塔的高速公路上，而目的则是其中号称东京租界最大规模的赌场。洛洛驾驶着从利瓦尔那里借来的摩托车，鲁路修则坐在双人摩托的副座上。

“是为了今天的赌棋吗？果然因为对方是被称为‘黑暗王者’的国际象棋高手？”洛洛挡风镜下的淡紫色眼睛中投来了担忧的神色。

“才不是呢，对于那样的贵族我从来不会放在心上。”鲁路修不在意地摆摆手，一脸轻松地用右手支着脑袋，“我还没遇见过能在国际象棋上能赢过我的人呢。”

“哥哥还真是自信。”洛洛微笑着望向鲁路修，但还是没有完全收起脸上的忧虑，“不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这次的比赛对手据说有不少台面下的产业，总让人感到放不下心。”

“是，是，我知道了。”鲁路修宠溺地望着心爱的弟弟，“洛洛还真是喜欢担心人。”

“真是的，是哥哥太喜欢参与危险的事了，我不多关心点怎么行呢？”洛洛叹了口气，“这次又是非法赌博，哥哥你又不缺钱。”

洛洛蹙起眉埋怨，引来了鲁路修一阵敷衍的轻笑。其实洛洛说得没错，不知从何时起，他参与非法赌博的行为便一发不可收拾。鲁路修知道这样做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刺激，只是为了打发内心的空虚，就算没有任何意义，却停不下手，因为在心中的某处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可能摆脱这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

*

“啊，这楼还真高！就算是本国也不多见。”乘坐在巴比伦塔的观光电梯中，基诺用手搭成个遮阳棚，望着外面的景色，“这就是东京租界的全貌？朱雀，你的故乡果然很漂亮。”

“是吗？”朱雀对基诺的赞叹不置可否，因为他不知道把布里塔尼亚建造的这座城市当做称赞他故乡漂亮的基准是否合理。然而他并不像许多日本人那样一味地否定布里塔尼亚给日本带来的改变——至少城市建设不算坏的改变，需要改变的只有战乱与歧视的制度而已。

突然朱雀感到自己脸上有闪光灯闪过，转过头望向光源，阿尼娅正对着他按下快门，“又在想心事？”

“算是吧。”朱雀扯了扯嘴角回答道。

“朱雀就是太严肃了，今天是出来玩的，就把烦心事全忘了把。”说着基诺又将他的体重压上了朱雀的肩膀。

“基诺，是你太没烦恼了。”朱雀叹了口气，从基诺的手臂中钻了出来，对方实在太重了，况且他今天的目的不是来玩的。

电梯门打开后，赌场嘈杂的响声让朱雀不禁皱起眉，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到这种地方来，无奈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对这样的娱乐场所情有独钟。高级赌场一向是布里塔尼亚的贵族有钱人享乐游玩之处，被冠上Eleven这个名称的日本人只能担当赌场内的服务人员，所以当朱雀跟着基诺和阿尼娅踏出电梯时，立即遭受了一阵目光的洗礼。下意识地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朱雀不怎么想在赌场内引起注意。很幸运的是他可能被当成了基诺和阿尼娅的随从，所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快转移去了他处。

“玩什么好呢？”拿着换来的少量筹码，一行人行走在各式赌博设施之中，基诺左顾右盼着寻觅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朱雀则把心思飘向了赌场的某个角落，说不定鲁路修已经在这里也说不定。

最终基诺停在了一架老虎机前，摩拳擦掌地说道：“先用这个赚点筹码吧。要知道无论是哪里的老虎机转得都太慢了。”

朱雀环视了一眼赌场四周，老虎机摆放的位置不算显眼，但是如果真像基诺想要做的那样，那么他们三个马上就能引来一大串围观群众。皱了皱眉，朱雀小声道：“基诺，做得太夸张的话，当心被赌场的工作人员请出去。”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没有出老千。”说着基诺往老虎机的投币口扔进了一个筹码，拉下拉杆，三张图片便开始飞速转动起来，“这点速度对朱雀和阿尼娅来说也是小意思不是吗？”

“所以才让你别做得太夸张。”朱雀开始后悔答应基诺的邀请了。

如基诺所说，他可以看清老虎机上转过的每张图片，只要摸清图片停下的规律，他们就能让这个老虎机变成吐金币的机器——而这足以让他们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 

虽说是新建不久的赌场，但鲁路修已不是第一次来了。奢华的赌场正是有钱人的心头所好，而没什么比让那些有钱人输得一败涂地更愉悦的了。

从摩托车上取下装有国际象棋和棋盘的手提箱，鲁路修对停完车的洛洛道：“其实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不用陪我进去的。”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放心哥哥一个人去？”洛洛放下头盔，快步跟上鲁路修，忧心忡忡地说道。

“哈，别担心，这里可是供我们布里塔尼亚人玩乐的地方，而工作的是那些Eleven。”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鲁路修从赌场的走道穿过，衣着光鲜趾高气扬的布里塔尼亚人，穿着制服唯唯诺诺的日本人，这就是11区的现实。让Eleven从事服务业还只是台面上光鲜的部分，在这个赌场内充斥着更多将人当做娱乐工具的项目，比如右手边人声鼎沸的竞技场内，一对日本人兄弟正在斗得你死我活，为的就是取悦那些以此为乐的布里塔尼亚人，真是堕落得让人恶心。

鲁路修厌恶地瞥了一眼兴致勃勃观看“表演”的贵族金主，拉着洛洛走向赌场的另一边，那里至少面对的还是一堆会吐金币的机器，在找到他的赌约对象前，鲁路修决定绕点路，避开那边丑陋的角逐。

穿过各色闪着耀眼色彩的赌博机器，突然左前方象征着中奖的嘈杂声效引起了包括鲁路修在内所有人的注意。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在老虎机上中了大奖，鲁路修不由地往人群中瞥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顿时定在原地无法前行，因为在吐着金币的机器旁，他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虽然眼睛被覆盖在了墨镜下，但就凭那张脸裸露出来的部分和天然卷的棕色头发，鲁路修可以认定对方就是朱雀。此时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朱雀的脸上立即表现出了不自在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鲁路修压低声音质问道。

*

“报告，目标与人接触，对方目测是Knight of Seven枢木朱雀，另外两人恐怕也是圆桌骑士的成员，计划需要中断吗？”

“不用管他们，计划继续执行。”

“可是……”

“放心，我保证会一切顺利，继续注意那个学生。”

“是！”

 

 

 

YOU CAN REDO-48

“鲁路修……”

朱雀答应了基诺在今天到赌场玩的确是为了鲁路修，他还没有这么早就遇上对方的打算。被鲁路修怒气冲冲地瞪视着，朱雀心虚地将视线移向别处，幸有墨镜的遮挡让对方无法一眼看出他的表情是多么不自然。朱雀用余光扫向鲁路修身后的洛洛，对方也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警惕中带着些不满，或许是认为他搅乱了机情局的正常工作。

“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是个自甘堕落的人。”鲁路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蹙起的眉间让他的愤怒显而易见。

张了张嘴，朱雀却找不到什么解释的借口，被目击道在这种地方完了也难怪对方误解，于是朱雀没有作答。

然而朱雀的沉默似乎起了反作用，鲁路修本就绷紧的脸显得更为僵硬，嘶哑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看来那些关于你的传闻都是真的，叛徒。”

“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我们只不过是来这里玩而已。”基诺跨出一步挡在朱雀面前，为同伴打抱不平，“再说你自己不也是来这里玩的吗？”

基诺的发话让鲁路修的脸明显阴沉了下来。眼看本就对老虎机发出中奖音效吸引的人又被争执声引起了更大的兴趣，不想扩大冲突，在被认出真实身份之前，朱雀拉了拉挡在自己身前之人的衣服劝阻道：“算了，我们走吧。”

“哥哥，我们也走吧，太引人注目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洛洛也从后面拽住鲁路修的袖子，在对方耳边轻语道。

似乎也注意到了围上来的人群，鲁路修拉上洛洛退了出去，在离开前没忘记满是敌意地瞪了朱雀一眼，让后者不由地叹了口气。基诺不明就里地愣在原地眨着眼，阿尼娅则沉默地掏出手机给离去两人的背影留下一张照片。

拖上捧着一大盒筹码的基诺，朱雀也迈开脚步尽最快速度离开好奇之人的目光。然而转出被赌博机器包围的赌场范围，另一波景象让朱雀和基诺的脸上都难看地扭曲起来，只剩下阿尼娅依旧面无表情地按下快门。

眼前竞技场中一堆日本人的兄弟正缠斗得你死我活，在熟悉战斗的圆桌骑士一眼就看出两人明显已经体力耗尽，做不出像样的格斗，但还是滚在地上互相扭在一起，为的只是分出一个胜负得到可以维持生计的奖金，顺便取悦观战的布里塔尼亚人。

双手撑在竞技场看台的围栏边缘，基诺惊讶地瞪大双眼，望着台上已经算不上竞技格斗的两人，义愤填膺道：“这也太过分了，就没人制止这样的比赛吗？”

“……既然没有过多的入场限制，这恐怕是现在的总督默认的吧。”刚回到日本不久，朱雀只听说过赌场中滥用Eleven员工，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娱乐项目。差别、歧视，朱雀总觉得自己早该司空见惯，但每当亲眼所见之事，总还是不住地感到心中沉闷不已。

“朱雀，很伤心？”可能是朱雀不快的表情显露在了脸上，阿尼娅偏过头问道，并为朱雀的侧脸留下了一张照片。

“我不能否认，所以我想改变布里塔尼亚。”转过头面对阿尼娅，朱雀诚实地回答道。

“抱歉，我不知情却拖你来这种地方，对你来说这种场景看起来很不舒服吧？”基诺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歉意地道。

“没关系，我事先也不知道。”朱雀在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虽然看上去可能有点勉强，但至少不会让气氛太尴尬，而且这个赌场大概很快就开不下去了。

“所以刚才那个人才会那么生气。”基诺感叹了一声，又将视线转向朱雀，“看那件衣服，就是朱雀学校的制服吧？他是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鲁路修……我在学校认识的朋友。”朱雀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他应该很讨厌看到这样欺负弱者，所以生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要我帮你去解释一下吗？否则让你们感情不睦，我会良心不安的。”基诺弯下腰，让视线和朱雀保持一个水平线。

望着基诺诚挚的神情，朱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他马上就能谅解的。”

“这样啊，那我们快离开这个不愉快的地方吧，等回去以后让我们找卡拉雷斯好好谈谈。”说着基诺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那个……”朱雀心中暗叫不好，计划还未开始，现在他还不能离开这里，然而现在的情况下要从自己口中说出“不想回去”怎么看都有些不妥。情急之下朱雀只能搬出鲁路修作为借口，“我还是有点在意刚才的同学，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就跟去看看吧。”基诺话音未落已经朝刚才鲁路修离去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头向矮个少女问道，“对吧，阿尼娅？”

“嗯，那就去看看吧。”阿尼娅也点头跟了上去。

*

“在那种地方发生争执还真不像哥哥，那不是枢木卿吗？”

感受到洛洛投来担忧的目光，鲁路修让自己紧绷的表情微微缓和，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我失态了。”

就像洛洛说的那一点都不像他——至少他应该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在玩老虎机的人。但在见到朱雀站在那里的那一刻，鲁路修却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心底上涌——本以为朱雀不会像布里塔尼亚的贵族一样贪图享乐，但偏偏对方作为一个日本人却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奴役而无动于衷。印象与事实的落差让鲁路修怒不可遏，以至于一时冲动地开了口。

算了，就当过去看错朱雀了。鲁路修告诉自己忘了方才的事，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赌约上。

鲁路修的目标“黑暗王者”就是赌桌附近那个肥头大耳的布里塔尼亚贵族，暗金色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同络腮胡连成一片，身上的衣着饰品无疑显示了他的金钱与地位。此时他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抓着一把链条，链条的那一头连着三个打扮成兔女郎的年轻日本女孩。

鲁路修不禁作呕，决定用国际象棋让那个自鸣得意的家伙输得灰头土脸，一出自己的郁闷之气。

说明来意，鲁路修立即收到了对方轻蔑的扫视。鲁路修毫不在意地用同样轻蔑的微笑回应，因为那些对他露出这种视线的愚人，无一例外地在棋盘上输得一败涂地。

“学生吗？你知道我被称为‘黑暗王者’吗？想与我用象棋分胜负，你做好输的觉悟了吗？”挺着啤酒肚，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鲁路修道。

“哥哥，对方可是黑帮的人，真的不要紧吗？”洛洛的眉间已经拧成了一团，恐慌地挽住鲁路修的手臂。

“没关系，交给我。”鲁路修微笑着拍了拍洛洛的肩膀，打开手中放有棋盘与棋子的手提箱展开在桌上，自己坐到了圆桌前的皮质沙发上转向“黑暗王者”，“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哈，有趣的学生。”大腹便便的男人也嗤笑着坐到鲁路修的对面，他们的对决引来周围一群衣着光鲜的布里塔尼亚人围观。

摆好棋盘，鲁路修执白子，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既然是您是‘黑暗王者’，就先请吧。”

“果然是有趣的学生。”男人伸出粗壮的手指，夹起黑卒向前进了一步。

“哈。”鲁路修微笑着，举起了己方白色的骑士。

* 

“学生赢了！”

“竟然是学生赢了！”

象棋对决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鲁路修之外在场的围观者都震惊地窃窃私语。鲁路修用手支着脸颊欣赏着输了棋的“黑暗王者”瞠目结舌的表情——就如同他期盼的那样。

可惜这样的景象没能持续太久，突然“黑暗王者”脸色一变，语带威胁道：“这样的棋局如果传出去的话，会对名声不利啊。”

听出话中的危险之意，鲁路修顺应着答道：“我可没有到处宣传胜局的兴趣。”

然而肥胖的男人好似听到笑话一般：“我说的是你出老千的事。”

“这怎么可能？！”鲁路修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心脏顿时跳漏了一拍，对方不仅是想不认账，还想帮自己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国际象棋怎么可能出老千？！”洛洛在一边惊叫道。

“抓住他。”

“黑色王者”一声令下，鲁路修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被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戴墨镜的保镖扭住手臂，按在了桌上棋盘上。磕到了棋子的额头传来阵阵钝痛，然而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占据了身体，让他无暇顾及身体上的伤痛，围观的人群已经事不关己地快步离开，兔女郎们发出了阵阵惊叫，在这里除了洛洛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但他不能让洛洛也被牵扯进来。

“肮脏的大人！”无力挣扎，鲁路修只能咒骂道。

“等等，国际象棋不可能出老千，把这学生放开！”突然插进的喊停声让鲁路修颇为意外，而且这声音还颇为耳熟，费力地扭过头，他看见方才和朱雀在一起的高个金发年轻男子怒视着“黑暗王者”，再往旁边点瞥去，朱雀和粉色头发的少女也在一旁。朱雀充斥了担忧的炙热视线让鲁路修感到心中一阵激荡，却不知对方为什么又显得那么犹豫不决。

“黑暗王者”似乎对突然杀出的年轻人颇为意外，“你刚才说什么？”

“放了这个学生，还有那些姑娘，如果你要钱的话，这些都给你。”说着基诺将装满筹码的大盒子砸在了“黑暗王者”面前的桌子上。

“黑暗王者”阴沉下脸来，示出狠毒的目光，出口威胁道：“你知道在这里忤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只知道你惹上我会很麻烦。”基诺的眼神也同样锐利起来。

就当大家以为又一场纷争要一触即发时，一声巨响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一切活动，随即大楼也开始了猛烈的摇晃，大堂内的电灯一灭一亮地闪烁着，让按住鲁路修的保镖也不禁松开了手。

“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