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YOU CANNOT REDO-14

C.E.2021年4月2日

自从恢复Zero的身份，鲁路修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刚开始这让已经躲在家中近两年的人颇不习惯：定点起床后便是一串长长的日程表，充斥大小各式会议——比起那短短的几个月布里塔尼亚皇帝的日程安排，Zero的工作要枯燥无聊得多，只有可以一直呆在娜娜莉身边这一点算是鲁路修一点小小的安慰。他不禁开始佩服起朱雀究竟是怎么才能将这些工作做得甘之如饴、废寝忘食。

让Zero同娜娜莉一同淡出这个政治舞台的想法在鲁路修心中越来越强烈，为此他试着去征求了一下娜娜莉的意见。然而出乎鲁路修的意料，他的妹妹竟然毫不犹豫地赞成了。

“你们做的已经够了，如果有这样做的必要，而且可以让哥哥与朱雀幸福的话，我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结果。”

娜娜莉紧紧地揣着他的手这样说时，鲁路修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和朱雀真的还有可以得到幸福的权利吗？在这一瞬他似乎有一点理解了朱雀的想法。然而如果拒绝幸福的后果是眼看着朱雀把自己逼至现在这种地步，就算被责骂为自私，鲁路修也决定去尝试一下。

只是Zero的离开并非易事，在一整天的公事之后，鲁路修还得为减少Zero离开所造成的影响而规划方案和法规。他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弥补让Zero退出政治舞台背后的私心。

而随着鲁路修重新戴起面具，Zero也开始活跃了起来。鲁路修不是不明白与朱雀的Zero过多的差别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只是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来慢慢推行他的法案，娜娜莉退下代表之位后他的行事会束手束脚得多。如果他想尽快带朱雀离开，换一个轻松的环境，这是他必须承受的风险。

过于忙碌的公事让鲁路修无暇去顾及朱雀，他不得不承认将对方暂时交托给罗伊德是一个不错的决定，至少在他的电话确认下，朱雀的状况没有继续朝着糟糕的方向下去，似乎还有了一点好转。能够稳定病情让鲁路修感到了一丝欣慰，然而能让对方好转的契机竟然是离开自己，鲁路修的心中又用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

每次回到Zero专属的房间，睡上那张大床上时，只能对上亚瑟那双幽怨的的眼神，让鲁路修觉得心中有些空荡，就算他和朱雀之间算不上融洽地过了一年，他已经习惯了有对方陪伴的感觉。就算有时会感到痛苦，但鲁路修从没想过要放手，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就算永远互相折腾下去，他也要朱雀在自己的身边。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一个周末，虽然双休日对于Zero而言形同虚设，他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应酬，不过总是会比工作日时轻松一点。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鲁路修很想去关心一下朱雀现在的状态。就算对方似乎在排斥着他，鲁路修果然还是放不下，或许趁明天的空闲时段他可以去罗伊德那里看一看朱雀。

*

C.E.2021年4月3日 

鲁路修第一次见到了罗伊德的地下研究室，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那个疯狂科学家正在研究着反和平的危险品。

“陛下，劳您大驾，虽然我以为您会来得再早一点的。” 

罗伊德略带嘲讽意味的话仍让鲁路修觉得有些刺耳，虽然他并不认为疯狂科学家是有意来挖苦自己。苦笑着耸了耸肩，鲁路修回答道：“Zero的工作可不比皇帝轻松，朱雀怎么样？”

“朱雀啊，他好得很，我很久没见到过这么漂亮的数据了，虽然兰斯洛特不能实战真是太可惜了。”罗伊德转了个圈，款款而谈起他最心爱之物，“陛下，您说我什么时候能让它试飞一下？”

“等你开发出光学迷彩后再谈。”鲁路修没心情听这个话题，随便用了一句话打发道。

“啊～这的确是个值得挑战的新方向。”但罗伊德却似乎很高兴地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让鲁路修突然觉得他似乎真的可以看到罗伊德开发出光学迷彩的那一天了，“塞西尔，你觉得陛下的提议怎么样？”

塞西尔不明所以地将视线在罗伊德和鲁路修之间徘徊，显然没有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最终她将目光停留在鲁路修身上，“你是来找朱雀的吧，他刚才正好休息去了，马上就回来，那个……”

“叫我鲁路修就行了。”

“嗯，……鲁路修。”塞西尔停顿了一下，明显还没适应这个称呼，“你能不能去劝劝朱雀尝试下药物治疗，我知道他可能有点顾虑，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鲁路修一阵无奈却只能先答应下来，朱雀为什么不用药物治疗的原因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况且如果他的劝说可以让对方听进去那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自动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朱雀穿着机师服走出，白色紧身的机师服让他看上去精神了点，虽然眼神还是那么空洞。在看到鲁路修的时候朱雀明显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鲁路修担心他是不是又开始了闪回的症状，便不由自主地喊道：“朱雀！”

“鲁路修……”朱雀最终还是回答了，只是在这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毫无表示，但鲁路修仍旧禁不住不安起来。自从对方的病越来越严重开始，他总觉得朱雀有种要离他而去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鲁路修不想让朱雀离开自己可控制的范围，特别是在他精神状态尚不稳定的情况下。于是迟疑了片刻，鲁路修还是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那个……你跟我回去吗？”

朱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转向罗伊德的方向，似乎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我无所谓，反正想要的数据我已经到手了。”罗伊德摊了摊手，又挂出了一个看上去戏谑的笑容，“况且你又会马上回来也说不定。”

“那我们走吧。”再次回过头来的朱雀给了鲁路修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对方这种任人摆布的，毫无自我思考的态度让鲁路修觉得不怎么舒服，“你等一下，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 

C.E.2021年4月6日

在朱雀回来的几天中，鲁路修完全没看出对方的病情有所好转，反而在向坏的那一面急速发展着，要用简单的方式来说明对方前后的差别的话，那就是朱雀原本还有的一点想把病治好的意愿也开始消失了。

起居室中响着电视的声音，朱雀挺直了腰背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视线似乎集中在屏幕上，但是鲁路修知道对方只是在发呆而已。不知什么时候朱雀已经不会因闪回的内容有任何神色上的表示，因此鲁路修已经不能辨别对方什么时候在闪回发作了。

举起遥控器关掉新闻画面，果然朱雀没有任何反应，鲁路修无奈地将整个人挡在前方，轻轻摇晃着对方的肩膀，“朱雀，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至少得帮自己找点事做。”

朱雀抬起头，至少这样可以让鲁路修知道他没有在闪回中。朱雀本就无表情的面容显得更加麻木，在无言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鲁路修，你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这不应该是我帮你决定的，你想就这样下去了吗？”有时候鲁路修真的开始怀疑朱雀是不是在用这种方法在跟他消极抗议，抗议他将对方强制绑回自己的身边，“你是不是觉得在罗伊德那边比较轻松，可以找到点事干？”

朱雀保持着沉默，只是继续用一潭死水般的绿眸望着前方，鲁路修知道朱雀不想撒谎的时候都会用不语来回答，这让他觉得异常的烦躁。他不是在嫉妒罗伊德，只是他不能忍受朱雀想要摆脱自己的感觉，鲁路修甚至赌气地发誓，就算真像他所想的那样他也不会让对方再离开自己了，“拜托，你给我振作点，你这样下去病是好不了的！”

“反正已经无所谓了，你本来就比我更适合Zero，我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冒牌货而已，英雄什么的本来就不适合我。”朱雀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就算那其中本来就没留有多少生气，“既然不用做Zero，我也没用了，鲁路修，你说我该为了什么活下去？”

“你根本就是在自暴自弃！”鲁路修终于忍不住吼道，“朱雀，你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对吗？那么我命令你为了我活下去！你早就是我的东西了，我不会让你去死的。”

毫不掩饰地皱起眉露出厌恶的神情，朱雀比起以往更加易怒，虽然这很多得归咎于他的病，“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还想怎么样？再说我本来就不可能死了。”

“我还想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事到如今，朱雀竟还来问他这样的问题，鲁路修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从来只希望对方可以从这种活死人的状态解脱出来。

朱雀突然站了起来，把鲁路修逼退了几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朱雀竟伸出手将远离他的人拉了回去。在鲁路修还没有反应过来朱雀想干什么的时候，对方的唇已经贴了上来，感到自己的唇瓣上传来了对方的体温，鲁路修惊呆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是一个吻，却没有包涵亲吻该有感情。朱雀的嘴唇有些干燥，看来是他忘了喝水很久了，鲁路修觉得朱雀轻轻吮吸着他的下唇，就像他曾经一直对朱雀做的那样。这个吻不算粗暴，但却让回过神来的鲁路修感到愤怒。

难道这就是朱雀以为的自己想让他做的事？这样的假设让鲁路修着实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得到的第一个朱雀主动的吻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气氛之余鲁路修只觉得无比悲哀，一种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感觉让他不禁颤抖起来。鲁路修呜咽了一声，在朱雀想要撬开他的嘴唇，给他一个更加深入的舌吻之前，将对方狠狠地推开。

对此，朱雀没有向后退，但很顺从地结束了这个吻。鲁路修喘着粗气，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全都哽咽在喉，理智告诉他不能一味地去责怪朱雀，但是他做不到，他冲动地想上去再用一巴掌打醒对方，但是这不仅没用还只会痛到自己的手，甚至朱雀这种站着任揍的样子更让他火大。

“鲁路修，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做爱。”朱雀的声音更深地刺入鲁路修心口的伤疤。

“朱雀！你够了！”鲁路修被朱雀的这句话彻底激怒，嘶吼着转过身，现在他不想看到朱雀的脸，就算知道对方病得不清他也忍受不了自己在朱雀心中竟然只是一个单纯索求着性爱的人。鲁路修很庆幸他在夺门而出之前还记得拿起他Zero的面具，他需要一个没有朱雀的空间冷静一下，他会去找娜娜莉，然后在她那里呆过这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