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白黑存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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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CAN(NOT) REDO(11)——YOU CANNOT REDO-6

YOU CANNOT REDO-6

C.E.2020年8月17日

从噩梦中惊醒,鲁路修坐起身用力地深呼吸以平息急促的呼吸和飞速跳动的心脏。枕边电子钟所显示的数字还指向凌晨天未明前,鲁路修却觉得自己接下来似乎很难入睡了。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朱雀那头床头柜的抽屉却又立即抽回了手,许久未尝的梦魇的滋味让鲁路修自嘲地弯了弯嘴角,他竟开始遗忘起好不容习惯的感觉了。

都说梦境是黑白的,但是鲁路修的梦境永远被鲜红笼罩。血液从身体中渗出、溅出,有时来自尤菲、夏莉还有罗洛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人,有时来自他母亲、娜娜莉等他所亲近之人,而更多的来自堆积如山的尸体,每每满眼的血色带来的窒息感都让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这样溺毙在浓稠的液体中。到头来梦境里剩下的只有浑身上下被染得通红的自己,以及与满目的殷红格格不入的一双绿色眼眸,同样被血色染红,从头至尾无时不刻地射出仇恨的目光,似乎在无声地谴责着什么。 

冷汗从额头顺着发尖脸颊滴下,鲁路修双手抱肩止住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压下徘徊在心头的恐惧,将视线移向身边熟睡之人的侧脸。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间透进的微光让鲁路修能勉强看清对方朦胧的轮廓。朱雀将大半张脸埋在枕间,平稳的呼吸意味着他还在沉睡,连床尾的毛团都开始不满地将爪子挠向鲁路修的脚,却只有他没被外界的异动所惊动。 

如果那不是亲眼看见朱雀服药的话,鲁路修会很欣慰对方能有个不同于自己的安眠。 

翻了个身面朝朱雀的方向躺下,从被子下伸出手将对方拥入怀中,朱雀的体温缓缓流入鲁路修的体内,稍稍温暖了他从噩梦中惊醒后还打着寒颤的身体。幼时他们也经常这样相拥而眠,鲁路修记得他总是缩成一团往朱雀那边蹭,而朱雀绝不会睡得这么安静,他的睡相糟透了。而如今也只有在朱雀没有意识的时候,鲁路修才有机会与他靠得如此接近。鲁路修比谁都了解朱雀内心的煎熬,比谁都明白对方现在做的,是紧握住最后一柄利刃刺入自己胸膛,用疼痛阻止没顶的罪恶感将自己彻底吞没。也正是因此,鲁路修比谁都想让朱雀看清,赎罪并不只有这一条路可选。然而此时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并不愿相信。

不觉地收紧了手臂,鲁路修察觉到朱雀轻轻地呢喃了一下,不禁下意识地想要松开。但是朱雀只是陷入了更深的沉眠。这也难怪,大剂量服用安眠药后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醒过来。想到这里鲁路修一朵早已点燃的火苗在他的胸口急速壮大,适当地寻求药物的帮助无可厚非,但当鲁路修发现朱雀床头柜中的药片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时,他终于忍不住找当事人理论。 

对质换来的是朱雀的沉默和“与你无关”的眼神。鲁路修早该预见到的,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丝奢望,期待朱雀能够自己从那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回来。

事实证明在与朱雀有关的问题是,鲁路修总是会出现失误。 

然后他就又多了一条失眠的理由。鲁路修叹了口气,他能够还原出朱雀的想法,却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就算Code让朱雀不会产生生理成瘾,但长期服药也早就构成了心理依赖——他敢保证朱雀在得到Code之前就有服药的习惯了。就算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对方停药,换回的就是朱雀整晚不睡觉的消极抵抗,鲁路修对这种彻底无视他的顽固不化态度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为什么自己非要在那个总是在操心国家大事的家伙身后,一边帮他一起操心国家大事一边还要操心他本人?鲁路修开始怀疑这就是朱雀对他的报复,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折腾他真是再有效不过了。 

朱雀就不能稍微关心一下他自己吗?答案当然是不能。鲁路修觉得自己这个自问自答真是傻透了,如果朱雀懂得关心自己,那么当初自己就不用对他设下“活下去”的Geass了,用这种自虐的方式以求赎罪,朱雀的做法在当时已经可见端倪。 对朱雀来说,自己的性命永远都是第一个可以被舍弃的。

突然震耳的闹铃声让胡思乱想中的鲁路修不觉一震,睁开眼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果然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无眠之夜了。闹铃声同样也惊醒了他搂在怀中的人,朱雀的身体猛地一颤,在对方花了似乎些许时间接收外部环境之后,鲁路修感到朱雀肢体明显僵硬起来。 

看来短暂的亲密时光已经结束了,鲁路修松开手。看着朱雀装作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他的臂弯中钻出,鲁路修也紧闭起双眼避开接下来的尴尬时刻。 


C.E.2020年9月4日

无论如何都得先解决安眠药的问题,鲁路修放下一份校对完毕的议案,又将操心的重点放回了朱雀。切断供药源这个方案是行不通了,一次性交给朱雀那么多处方药的人选是谁,鲁路修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跟那个疯狂科学家打交道。再加上这么做说不定会造成对方再次以不睡觉作为消极抵抗,于是剩下的手段只有一个。鲁路修决定拜托咲世子去弄一些外表和安眠药几乎一样的安慰剂来,如果朱雀的药物依赖的确如鲁路修所料只是心因性,那么这样足以治好他的毛病。

偷梁换柱后的当天晚上,鲁路修很庆幸朱雀不是个神经质的人,就算药片长得有些许不同而且余下的数量也有细微偏差,朱雀还是像往常一样吞下了药片,然后上床就寝。 

鲁路修少有地和朱雀一个时间爬上床,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他试验的结果。枕边的人没用太多时间就开始了平稳绵长的呼吸,朱雀的问题果然不是在失眠,因为他服用的安眠药本就不是用来改善入睡时间而是睡眠质量的,鲁路修在心中暗暗确认后也闭上了双眼,卸下了心中的巨石后想要在黑暗中抗拒困意似乎有点困难。

*

床上的震动让鲁路修逐渐从睡梦中脱离,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入眠的。直到身旁再次传来物体翻腾的动静,鲁路修才意识到是什么唤醒了自己。

噩梦,果然是这样,鲁路修翻身起床,轻轻摇晃了一下朱雀的肩膀,想将对方从梦魇中叫醒。今晚的窗帘只拉起了一半,室外的月光与灯光将朱雀的脸照得有些惨白。朱雀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皱起的眉头让他原本可以看起来十分温和的面容看起来充满了煞气,紧合着的牙关几乎被咬出了声响,偶尔的松懈只是让喉部呜咽着的呻吟倾泻出来而已。

 

鲁路修不由加重了摇晃的力道,然而朱雀却并未有清醒的迹象。一丝惊慌划过心底,鲁路修又用手轻拍朱雀的脸颊,却发现对方的额头与鬓角已被冷汗沾湿,蓬松的卷发也因汗水的浸泡一缕一缕地贴在额上,再往下摸,对方的颈脖甚至衣衫都是潮湿不已。朱雀的呻吟声越发激烈,伴随着对方急促到似乎随时都会骤停的呼吸,鲁路修的心脏也狂跳着。他几乎是惶恐地摇晃着朱雀的身躯,只想让对方的意识尽快从梦魇中逃离出来。 

“喂,朱雀!快醒醒!”一声嘶吼,让身下之人的双眼猛地睁开,但还没来得及让鲁路修松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一边,紧接着身上压上了另一个人的体重。 

“朱雀……”没有留下可以说出一句话的空隙,鲁路修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如被铁钳锁住一般,呼吸和声带的振动就被限制在了朱雀的双手中。而比起这带来的窒息感,更让鲁路修恐惧的是朱雀手下似乎随时就要折断他脖子的力道。就在鲁路修以为在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朱雀那双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眸时,钳制在鲁路修颈脖上的力量突然被卸去了。 

止不住剧烈的咳嗽,鲁路修本能地翻过身弓起背用手紧捂住嘴,还是不能让气管粘膜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有所轻减,甚至在咳嗽的颤动下激起了更多疼痛。过度的咳嗽让他忍不住干呕,生理性的泪水也止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鲁、鲁路修!朱雀似乎终于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如同一尊石像僵硬地杵在一旁,干涩的双唇开合了数次,但直到最后也无法形成一句完整的句子,“我……” 

幸亏有Code的帮助,让鲁路修得以比常人迅速地从喉外伤中恢复过来。隔着眼中还未消退的雾气,他可以看见朱雀向自己探出了一只手,却又如同恐惧着什么一般停留在半空无法前进。鲁路修无法否认,当朱雀的双手扼住他的脖子时,震惊、迷惑甚至恐惧全都涌上了他的心头,甚至在接触到朱雀夹杂了太多复杂感情的双眼时,瞬间划过鲁路修脑海的念头是“原来在朱雀的潜意识中,我就是这样存在吗”。

“朱雀?”等到恐惧退去,先一步恢复冷静的是鲁路修。压下心头涌动的千百念头,鲁路修抬起胳膊,试探地想要握住对方悬在半空的手,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朱雀几近惶恐的逃避。 

在外人看来,也许事情的突然转变可笑得如同荒诞剧。方才的施暴者此时像一只受惊的动物,仿佛惧怕着鲁路修的触碰,尽可能地将自己蜷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反而是受害方的鲁路修在用安慰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对朱雀重复“我没事”。

然而鲁路修却笑不出来。他想要询问朱雀在梦中究竟见到了什么,可是看着对方用双手抱住脑袋,十指痛苦地拉扯着卷发的模样,他什么也问不出口。苦涩感逐渐在鲁路修的舌根扩散,他早该察觉到困扰朱雀的阴霾已经渐渐转化为病症烙印在对方心底,就算是能赐予不老不死的Code也无法驱散。

这一刻,鲁路修完全明白了C.C.对于Code的厌恶之情,这股超脱于一切已知科技的力量最擅长的莫过于将痛苦无限延长,就像它现在正对朱雀与他所做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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