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Act 46

看见鲁路修动身离开房间，朱雀也顺势跟了上去。也许是因为鲁路修下过命令的缘故，城堡里的侍卫不会阻拦朱雀四处走动，只是不时投来的又敬又畏的眼神令朱雀倍感不自在。朱雀努力告诉自己忽视这样的感觉，让视线聚集在鲁路修的背影上。

鲁路修无视着紧跟在身后的朱雀，一路穿过城堡走进了地牢，朱雀在门口顿了顿也跨步走了进去。

“你们看上去还挺精神。怎么样，我这儿地牢的条件还不错吧？”

鲁路修嘶哑的声音从一间牢房的门口传来，朱雀顺着声音看去，铁栏后面不复光彩的主教和祭司映入眼帘，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在他的心底激起阵阵说不清的复杂感情。

被关押的主教抬起头，如刀的目光射向鲁路修，咬牙说道：“恶魔！你竟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蒙骗虔诚的信徒，你终有一天会被打入地狱，在那里受尽永世的痛苦。”

“地狱？很可惜我就是从那里来的。”鲁路修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讥笑，浑不在意地对方的诅咒，“你们见过真正的地狱吗？告诉你们吧，那绝对是比你们想象中更糟糕的地方。”

“恶魔！恶魔！你不得好死！”祭司们满怀恨意的怨毒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激起阵阵回声。

在此情此景之前，鲁路修却仰头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哈哈哈哈！继续愤怒吧！仇恨吧！这些都会成为我力量的源泉。”

原本嘶哑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澈，回荡在地牢中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在祭司们的脸上又加深了恐惧与绝望。

“鲁路修。”

朱雀的突然出声令鲁路修扭过头，邪魅狂狷的笑容在嘴角漾开，“你都看见了吗？”

“放了他们吧。”

“你在说什么？”鲁路修嘴角的笑意古怪地扭曲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虽然他们想要陷害你的行为的确卑劣，但是对你的指控也是事实，而且你的手段也算不上光明正大……”朱雀对上鲁路修的目光，迟疑了一瞬又说道，“他们这样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到此为止吧。”

“你这是在愧疚吗？”鲁路修的眼里透出几分嘲讽，“他们现在落到这个田地是因为你被我利用，是你让我这个恶魔得以重登第一继承人的王位。”

朱雀下意识地向牢房内看去，主教和祭司们脸上被背叛的神情刺进了他的心口，让朱雀猛地收回视线，“鲁路修，出去，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

僻静偏远的树林里，鲁路修走到被繁密的树枝遮掩的角落，扭头不耐地看向朱雀，“好了，到这里就不会有人来打搅了。说吧，你有什么想和我谈的？”

“鲁路修，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做的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想说你那时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吗？”朱雀摇了摇头，“你那时是存心想甩下我，以便之后自己假装被擒获的计划。一路上我一直跟在鲁路修的身边，我不相信那时所说的都是你的真意。”

鲁路修避开朱雀的视线，“我的目的是什么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天使和恶魔自古就是敌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被我利用，那就不要再来和我扯上关系。”

这也是鲁路修一直在告诉自己的话语，在这同行的一路上这只单纯又好骗的天使已经不知不觉地闯过了鲁路修架在自己心中的防线，牵动他的心神。可是这一切都必须在这里画上句点，鲁路修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沉浸在这份构筑于虚假之上的感情中。既然朱雀不愿主动离开，那就让他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吧。将这些想法压在心底，鲁路修抬眼用最冷硬的态度看向朱雀。

然而冷淡的并未使天使退缩，朱雀眼中满是不愿放弃的执着，“因为鲁路修你是我在人间交的第一个朋友啊！”

“朋友？一个天使说想和恶魔做朋友？”鲁路修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蠢天使，还是说你是还没有认清我的真实身份吗？”

随着鲁路修讥讽的问话，他的外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对弯曲的犄角从鲁路修黑色的发丝间冒出，背后张开的巨大黑色骨翼遮蔽了从树叶间洒下的银色月光，一条带着锐利尖角的细长尾巴绕到身前故意般地晃动着，周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就算这样你也想做我的朋友吗？”

“这些都无所谓，鲁路修还是鲁路修。”恶魔的身形映入眼中，虽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是朱雀没有半分动摇，“种族身份都不应该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就算你是恶魔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朱雀的回答让鲁路修愕然地顿了一顿，回过神他冷笑了一声，咬牙道：“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觉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