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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授权翻译】My Mirror,Sword and Shield(29)

Chapter Twenty-Nine

 

2018年11月20日

 

宴会的氛围沉闷得令人窒息,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她的礼服太厚了,而且所有人都去关注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了,没有人在意她。娜娜莉蹙起眉,抿了口红酒。

 

在鲁路修的死后还不到1个月,但是所有人都好像已经忘记掉他曾经存在过了。娜娜莉收紧了拿着高脚杯的手指,然后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理解世人都将他视作暴君,比他们父亲还糟糕的皇帝,但是那些在11月初开始试探着回潘多拉贡的大使和前贵族们似乎都把某件事忘得太快了,那就是现任布尔塔尼亚的女皇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鲁路修最疼爱的妹妹。

 

娜娜莉皱着眉,推着轮椅把高脚杯放到了桌子上。她今晚不会再喝了。事实上,她不会再在这宴会上多留一秒了。她会回自己房间,换上一身舒适点的衣服。也许她还会看会儿书,然后上床休息。现在,她感到既愤怒又疲惫,这两者自从她回到潘多拉贡之后就从未散去。

 

她调转轮椅朝门口前去,垂下头用刘海遮挡住眼睛。没有人会注意到残疾的女皇离开了房间,至少除了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不会有注意到,但是他们也不会阻止她。娜娜莉知道他们会马上替她打掩护的,说些关于她健康问题的借口,或者从记忆里挖出来一些关于她和鲁路修儿时曾经怎样在这间房间里跳舞的故事,而突然这一切让她无法承受。她知道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都非常在乎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决口不提她退位的事情,但是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娜娜莉不喜欢被人提醒她是多么弱小,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听见这些话。那些人自己就看得见。在她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轮椅上,然后是她的双腿。有好几次她都想朝他们大叫,别再这么看着她了。是他们策划谋杀了她的母亲,是那些子弹让她永远也没法离开这张轮椅。这不是她的错。她不是自己要求终生残疾的。

 

最重要的是,她讨厌看见提起鲁路修的名字时他们看向她的同情眼神。他们全都很清楚他们兄妹间的关系。而且,起初,娜娜莉很感激他们在和她说话时会避免提及鲁路修。但是后来她才意识到,那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她完全不知道她哥哥做了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女皇全世界都恨着他。

 

她回到潘多拉贡的整段时间都是这样的,人们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她在一开始往往是对此心怀感激的。但是然后就变得太拘束了,在和她过度保护的哥哥生活了这么久之后,会有这感觉真是非常滑稽。

 

问题是那些过度保护她的人,他们确保她在为了失去哥哥而悲恸时不会缺少任何东西。娜娜莉都数不清有多少次,有个女人走过来温柔地告诉她哭出来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因此看轻她的。他们都忘了娜娜莉是和鲁路修和其他人在同一个宫廷抚养长大的了吗?她那时候很小,但是她的确记得她哥哥一开始的抱怨和她母亲给他的教导。不要露出弱点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原本是因为她母亲告诉她要这么做,后来则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这是事实。宫廷里的笑容都是假的,每个人都在努力争取皇帝更多的喜爱。这足以让她为鲁路修取消掉了觐见感到高兴,没有它她会更快乐。

 

这就让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柯内莉亚和修奈泽尔。他们在鲁路修死后的第二天回到了行政大楼,那是娜娜莉万分雀跃。他们三个一整天都待在一起,除了战争和鲁路修外的话题什么都谈。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是坐在那里,为他们三个都还活着感到惊奇。娜娜莉没有注意到他们担心的表情,也没注意到他们间飞快的眼神交流,她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让自己别再哭泣上,解释自己为什么想要抛下这里的大楼,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回潘多拉贡去。

 

现在,她可以对自己承认她是在逃避了。潘多拉贡从来都没有家的感觉,她和鲁路修虽然在那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但是它总是那么冰冷。那里充斥着虚假的微笑和恐惧,11区才像他们真正的家,在11区他们真的度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然后,突然之间,11区也不再是她的家了。所以她竭尽所能地飞快逃离了那里,留下那里半残惶恐的政府。走得那么快,以至于他们的飞机上只带回了一些必需品。她的一些在11区的东西还在慢慢运过来,最后一批会在明天抵达。

 

就算她逃得这么快,她还是完成了一件事情。她把朱雀的空棺材下葬了,虽然没有他大概应得的盛大。到场的有修奈泽尔、柯内莉亚、杰瑞米亚、基诺、阿尼娅、塞西尔、罗伊德、假扮他尸体的守卫还有她自己。对于皇帝最信任的骑士来说,这场面是完全不够的,但是却和朱雀似乎希望的不光彩形象相符。而且娜娜莉仍旧不能让自己去纠正这件事。在她看来,那天他没有出现在游行队伍里就已经让他自己蒙羞了。但是他遵守了他那边的约定,在天亮前离开了东京租界,所以她也会遵守她的。

 

在那之后她什么也没做,她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和花园里,让柯内莉亚和修奈泽尔处理所有事情。这样更容易些,他们可以维护帝国的安危,而她则能计划下自己想要做什么,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找个宫殿里没人的角落哭泣。

 

柯内莉亚说她对自己的悲伤处理得不错,说完这话她总会拍一下娜娜莉的肩并且问一下她的脸颊。她的脸上总是夹杂着理解和同情的神情。柯内莉亚知道失去一个兄弟姐妹是什么感受,而且她没有评判娜娜莉天天以泪以面的行为。因为这点,或者也许是因为她只在私下里这么说,娜娜莉可以应对柯内莉亚的同情。但是宫廷里其他人露出的同情却让她想要失声尖叫。

 

他们真的相信她很喜欢每天都这么哭一次?或者是喜欢天天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去想起鲁路修,因为这依旧让她心碎?有些日子她着手日常任务时无精打采的,因为她根本什么都不想做。这就是宫廷里的人想看到的吗?他们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个孱弱的公主,因为漂亮引人喜爱,因为痛苦惹人同情?

 

而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兄姐显然也无助于改变他们的想法。但她从来没想过要统治帝国,她从来都不喜欢政治。她那时候开始和鲁路修谈论政治只是因为她觉得鲁路修需要有一个别的什么人交谈,除了朱雀外的人。但是她不像鲁路修那样,政治触觉灵敏或是驾轻就熟,她没有受过那种训练。她一直都被教育只需要看上去漂亮露出微笑就可以了,因为这是在她残疾后她唯一擅长的事情。

 

娜娜莉摇摇头,突然对自己感到生气。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相信宫廷里的那些人相信的事情了?鲁路修从来没有这么看过她,他一直都把她看做一个完全独立的人,就算他从来不想正视。他对她有足够的信任,所以才会和她谈论他对布尔塔尼亚的未来计划,而且从来没有在和她说话时像修奈泽尔一样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态度。虽然,这大概也是她自己的错。在修奈泽尔身边,她除了漂亮公主之外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另外一面,他从来没有机会看见真正的她。她只会在她哥哥一个人面前展现这一面。但是如果她想被人认真对待,她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终于开始关注刚才在做什么。她太专心于逃离宴会会场,都没去管在往哪儿走,只要能离那里远点就好。至少这点她成功了,她走到了存放所有鲁路修物品的侧厅。娜娜莉还没开始整理那些东西,她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但是,好消息是没有人会来这里找她的,这正和她意。

 

娜娜莉咽了口口水四处看了看,挑了扇离她最近的房门打开。她躲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怎么样宴会都还会持续上好几个小时,也就是说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整晚都有得忙。他们最快也要到明早才会来找她。

 

她摸索着电灯开关,然后吃惊地发现她身处的房间放着的是鲁路修书房里的所有东西。而且完全按照11区时的样子摆放。

 

娜娜莉捂住嘴,想让自己别哭。为这么件事情哭出来太蠢了,他们只是用差不多的方法摆放家具。但是,那张书桌,鲁路修总是带着无聊的表情坐在那张书桌后面,而他的这个表情总会在娜娜莉走进房间的时候消失。还有那张沙发,鲁路修和朱雀会一起坐在上面,他们总是靠在一起,在鲁路修发现有别人在房间里时就会退开。

 

她伸手抹去滑落的泪水,努力强迫自己别哭。她得在房间里找点事情让自己别再想那些事。很快守卫就会跟过来,她不想看见他们脸上也露出同情的神色。

 

书桌是她最开始寻找的地方,娜娜莉一只手放在桌面,然后打开了第一个抽屉。本来放在书桌上的东西现在都在这个抽屉里,包括一张鲁路修和她的合照。娜娜莉微笑着把照片拿出来,放在了书桌上。她会把它带回自己的房间的。这大概会让她在早上流泪,但是她不在乎,这是一张少见的她哥哥流露出真正的笑容的照片。娜娜莉轻轻地抚过相框边缘,独自露出微笑。

 

她摇摇头,合起抽屉靠过去打开第二个抽屉。这张抽屉里面放的都是文件,娜娜莉僵硬地看着最上面那熟悉的文件夹。她颤抖着伸出手把信从抽屉里拿出来,注视着上面写着的自己的名字。

 

这是鲁路修被杀那天放在她床头柜上的那封信。那天她没机会看,而且之后她直接就走了。当她在自己的家具那里没找到这封信的时候,她以为信丢了。显然,它被和其他文件放在了一起。

 

娜娜莉颤抖起来,小心地拆开信封,扫了一眼但没细看。她只看到最后的署名,她就把信扔开了。这封信是朱雀写的。朱雀写了这封信,然后在她哥哥去世的那天留给了她。她摇着头注视着地板上的那封信。之前没看信大概是好事,因为她可能一看见是朱雀写的就会把信撕了。现在,她只是不确定自己该拿这封信怎么办。

 

她又瞥了那封信一眼,然后回头去看抽屉里的其他文件。她草草翻阅着文件,没有真的在意上面到底说的什么。反正没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她只是借此让自己别去想宴会和朱雀的信。

 

她很快就翻到了最底下的文件,娜娜莉叹了口气,看着最下面的最后一个文件夹。等她认真看了看附在封面上的信,她皱起眉,看完第一句话后她伸手把文件夹拿了出来,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没有选定下一任布尔塔尼亚皇位继承人,所以你得原谅我没有用上尊称。

 

这个文件夹里装着的文件会开启你的统治同时还有一些我会务必确保你去完成的事情。这之后,剩下的统治时期如何行事就是你自己的决定了。虽然,请记住我会一直观察你的。只要你有将帝国复兴至全盛时期的打算或者苛待了娜娜莉,那你会和得到皇位一样迅速地失去它。

 

装在这个文件夹里的是你开始解放布尔塔尼亚控制的殖民地时需要的文件。每份我都尽全力研究过了,列出了解放各地区的暂定进度安排,还详细列出了在它们真正获得自由重新拿回自己的旧名前必须完成的先决条件。每个殖民地都应该知晓这个机会,并且被给予这个机会。一开始就通告其先决条件,让它们确切知道赢得自由必须做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有任何殖民地的情况在你上位后有所改变,按需调整。但是必须解放所有的殖民地。这是我作为皇帝的命令。

 

第二,这里有份防止布尔塔尼亚这样的帝国崛起的国际性多国组织的宪章。超合众国将会成为一个管辖着全世界的组织,任何愿意加入的国家都能成为其成员国。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出现吞并小国以期获得权力的霸权国家。布尔塔尼亚必须加入超合众国,并且作出解放殖民地的承诺。如果在你登基后三年里没有完成这个命令,那我在别国安插的人员将会施压逼迫布尔塔尼亚加入。

 

为了创造一个弱者也能有机会保护自己的世界,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完成。

 

第三,这里装着的是重建布尔塔尼亚政府的计划。有了这个体系,民众就有权监督皇帝,而皇帝得受上议院制约,不再独揽大权。这会防止再出现暴君,虽然也会大大限制皇帝的权力。即使如此,我相信英明的统治者不会因此止步的。

 

最后,我委任你在我妹妹,娜娜莉想要回潘多拉贡的时候保护她。基于她的身份,她应被公正平等地对待。她选择了放弃政治生涯,因此对你的权力不构成威胁,同时也不是政治工具。

 

解放殖民地,成立超合众国,善待娜娜莉,这三者任一没有完成,那你就会立即被夺取皇位。要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需要牺牲和为了别人放弃私欲的觉悟。我已经完成了困难的部分,让自己成为被憎恶的对象,众国不会愿意轻易诉诸战争。现在轮到你了,重建和平并且让其维持下去是你的责任。

 

我很清楚和平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但是只要你为了这个目的做出可见的努力就够了。我同样也警告你谨慎选择你的继任者。我们共同为之奋斗的这份和平太宝贵了,不能轻易付诸流水。’

 

娜娜莉注视着她哥哥端正的字迹,小心地把手指放在那些字上。所以这就是鲁路修一直在做的那件事,他从来没有在谈话时告诉她的那件事。他一直都在致力于创造一个和平的更美好的世界。

 

她打了个激灵,把文件夹放在膝上。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曾经说过一句蠢话。小时候鲁路修总是会问她有什么愿望,总是想让她高兴。那时候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更温柔的世界。那时候她年幼又天真,还不知道为了维护和平人们得付出什么代价。但是鲁路修,鲁路修为了实现她的愿望编写了这一出剧本。

 

娜娜莉大笑起来,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哥哥,我的意思是有你陪着啊。没有你,什么才是更温柔的世界呢?”

 

她摇摇头,靠回到轮椅上,注视着墙壁。鲁路修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冒着生命危险。创造这个世界夺去了他的生命,但是他答应过她不会这样的,而且她相信他。就算是他的这封信也暗示了如果下一任皇帝想要毁掉鲁路修的心血,他会毫不犹豫地重新夺权。鲁路修本来是打算和她一起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的,但是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把他夺走了。

 

她捂住嘴巴掩住出口的笑声。她只是厌倦了哭泣,然后大笑似乎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了。娜娜莉摇了摇头,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不知为什么,知道鲁路修本来是打算陪着她的让她好受了点,他被暗杀并不是计划里的一部分。这是个错误,可怕的错误。就和朱雀那天没有在他身边一样,是个错误。

 

想到朱雀,她低头看向地上的信。她不再那么恨他了,更多的是一种怨恨,他为什么什么也没能做到。她瘸着腿又孱弱,她没办法像她原本应该的那样保护她哥哥。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朱雀。她信任朱雀,把鲁路修的安危全都交托到了他的手上,这也是他的失败伤她如此深的原因。

 

现在,她只是接受了,接受她哥哥已经死了,并且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那天对待朱雀的反应太恶劣了,把他驱逐出境有些太过了,但是她还是不觉得这个决定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不过,她之后的做法还是太草率了。他不应该被她这么对待,因为他大概也正因为失去鲁路修而伤心。朱雀和鲁路修是相爱的,所以朱雀肯定在外面,正和她一样心碎。

 

娜娜莉深吸一口气,弯腰把信捡了起来,轻轻地摊开。

 

 ‘娜娜莉,

 

我从来没想要在鲁路修的事上对你撒谎的。我想保护他不出任何事。事实上我对他的忠心高于布尔塔尼亚,这也让我的这个决定变得更为艰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有机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或者是不是有时间在这里全写下来,所以去问塞西尔和罗伊德吧,然后你就会我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必须在世界和鲁路修之间作出选择,但是现在我选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也许说了也不会对你有用,但是鲁路修几乎赢了。

 

我从来没打算伤害你或者是让你恨我的,但是我猜现在,在我做了这件事之后,这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既然我已经承认了在我刚踏足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鲁路修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想和你们俩保持距离的,这样就这么痛苦了,但是显然我失败了。

 

我真的爱——我努力想让你哥哥的最后一个月过得开心。

 

如果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或者是听见我的小心,我能理解的。还有,对于我的‘死因‘,你可以按你喜欢随意安排。一直瞒着你和鲁路修这件事,不管是什么死法我大概都是罪有应得。

 

我觉得我可以肯定地向你保证,你不会再见到我了,娜娜莉,而且如果你想要一直保持这样,我也是理解的。毕竟,是我让你失去了鲁路修和尤菲米亚,全都是因为我太自私了,不愿意放弃我的未来。但是,我必须得说,我对你和对女皇娜娜莉同样忠诚,而且我说我为你对世界所做的帮助感激不尽的时候也不是在嘲笑你。你的哥哥应该为你自豪,你创造了他一直想要的世界。

 

朱雀’

 

她瞪着那封信,感觉到自己双手发颤。

 

不知怎么的,朱雀早知道她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到了她手上。他早知道她会将他流放。那天他本来可以逃走的,但是他却因为他的忠诚留了下来。

 

而且他称她为女皇。

 

娜娜莉把那封信贴在胸口,飞快地眨了眨眼经。朱雀称她为女皇,并且为她所做的事而感谢她,但是事实上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在她将他驱走后,他向她宣誓了自己的忠诚,并且感谢她的所为,而她却把事情全都交给了别人去管。

 

她知道在宴会上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在做什么。他们在努力赢得富人的支持,重新把他们提拔为贵族。他们会重建贵族阶级,把布尔塔尼亚变回原来的样子。殖民地不会得到自由,因为它们带来的利益所以不可能被放手。鲁路修为之努力的一切,他为之牺牲的一切,他献出生命得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她不能坐视此事的发生。

 

娜娜莉把信放在腿上,注视着那个文件夹,然后小心地从封面上揭下鲁路修的信。是时候不再郁郁寡欢地指望着别人会做些什么来改善这个世界了。是时候去实现她自己的愿望,而不是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朱雀的支持和鲁路修的计划,有了这些她无所不能。

 

房门打开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惊讶地看见基诺和阿尼娅等在外面。“娜娜莉陛下?”

 

 “我没事,基诺。”她向两人露出微笑,向着走廊前去。她越过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把文件夹更紧地抱在胸前。“我想请你们俩帮我个忙。你们愿意帮助我改变这个世界吗?”

 

基诺看上去很吃惊,阿尼娅则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娜娜莉咬住嘴唇,望向走廊尽头。“我哥哥一直在为了某件事努力,某件甚至我们没有人知道的事情。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一直都什么也没做。”

 

 “你还在哀悼他。”

 

 “太久了,基诺。”她回头看向他。“我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为我做事,但是以后不会了。而且我也厌倦了看到他们同情的表情,厌倦了日日哭泣。我想要再次变得开心起来。”

 

 “我懂。”

 

 “谢谢你。”娜娜莉微笑着示意基诺到她旁边来。骑士遵从了,阿尼娅则上前推着轮椅沿着来时的走廊回去。“我们会回到宴会上去,我要宣布一件事。”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留在我身边,支持我。”娜娜莉拍了拍胸前的文件夹。“我觉得他们不会做什么的,但是我想要做好准备。更重要的是,我想要让他们认真对待我。”

 

他们回到了舞厅,娜娜莉毫不惊讶地看见宴会的氛围正入佳境。修奈泽尔正在尽全力让那些人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们能拿回自己的头衔和土地。他正在创造他想要的布尔塔尼亚,而娜娜莉不会让他这么做。既然她哥哥死了,女皇的头衔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因为鲁路修已经宣布了废除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的继承权。他们要拿到皇位,除非他们杀了娜娜莉,但是她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柯内莉亚肯定不会,而且她也会不让修奈泽尔那么做。

 

但是,他们还是会成为她的难题。娜娜莉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鲁路修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除掉他们俩。她不会用她哥哥的策略的,但是她得想出点办法来。不过,这可以再等上一会儿,至少等她的计划开始实施之后。在她的声明之后,她相信他们俩会和其他的国民一样震惊的。

 

娜娜莉急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擦去脸上的泪水,知道自己看上去并不是最好的样子。但是像样了,这就够了。她清了清嗓子,微微扬起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女皇。鲁路修总能让自己显得充满王者风范,这是她得费劲功夫才做得到的。

 

她肯定是成功了,因为在她推着轮椅前向房前皇帝通常坐着的地方时,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那个地方为了显示对鲁路修的尊敬所以空着,而且空了太长时间了。娜娜莉急促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继续目视前方。她很安全,阿尼娅就在她身后,基诺在她身边。她也看见了在11区帮过她的那个士兵,他正站在墙边。有人在支持她,这个认知足以让她不致太紧张。

 

阿尼娅在他们抵达目的地后放下了轮椅的刹车,娜娜莉扫视所有人,然后清了清嗓子。“如果不见怪的话,我有事要宣布。”

 

过了会儿房间里才安静下来,娜娜莉把文件夹放到膝上,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裙子,这样别人才看不到她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

 

等到相对安静点后,她开口道:“我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帝国已经太长时间无人指引了。对此,我必须道歉,让你们全都等候已久实在是自私之举。但是我已经接受了哥哥的去世,并且准备好接过这个皇位。”人群里传来抽气声,娜娜莉注意到柯内莉亚脸上惊恐的表情,但是她没有理会,继续说了下去。“我的哥哥在位时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会竭尽所能解决它们的,并且确保我们再也不会受到这样一个暴君的统治。”

 

房间里一片寂静,娜娜莉很害怕他们能听见她的心跳声。这个声明是场豪赌,而且看起来她要输了。人们没有做出回应,只要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反对,她就没有机会了。

 

她屏息看着修奈泽尔和柯内莉亚越众而出。她抓紧了自己的一群,很清楚地意识到基诺靠得离自己有多近。然后柯内莉亚跪下了。

 

这个景象让娜娜莉不由得靠回到椅背上,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异母姐姐。柯内莉亚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垂下视线。“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话。”

 

 “是的。”

 

 “那我承认你是女皇。”柯内莉亚微笑着抬起头,娜娜莉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让她平身。柯内莉亚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一直都希望自己不用插手,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女皇。”

 

 “修奈泽尔呢?”娜娜莉看见房间里的众人也都纷纷行礼。修奈泽尔是最后一个弯腰的,娜娜莉没办法读懂他的表情。

 

柯内莉亚凑近她。“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你了。”

 

娜娜莉点点头,在他们欢呼她的名字时终于放松下来。她希望,不管鲁路修在哪里,都能注视着自己,因为她会让他自豪的。

 

 

尽管被人称作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爵士大概是侍奉布尔塔尼亚的骑士中最杰出的一位。他在Knightmare上的模拟测试结果仍旧保持着第二位的成绩,仅次于最后一任第一骑士,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

 

枢木爵士驾驶的兰斯洛特大概也是布尔塔尼亚出产的最好的Knightmare。这架Knightmare实验机的发明者是罗伊德·阿斯普林德,之后这架机器也一直都是最新系统的实验对象。它是第一架搭载悬浮飞行系统的Knightmare,同时最先装备能源光盾系统,配备VARIS机枪和MVS震动剑改良版本的也是这架机体,后两者之后大量运用在了其他Knightmare机体上。

 

这架实验机的成功归功于它的设计,兰斯洛特在外形上使之尽可能流线型,但同时它的成功也有机师的作用。枢木爵士将武术和无畏结合起来,发挥出了Knightmare的最大功效,让它成为了战场上的一件杀器。

 

最初的兰斯洛特机体在2017年11月7日的圆桌骑士叛乱中损毁严重。在这里展示的是兰斯洛特·阿尔比昂,这架机体完全基于最初的兰斯洛特而设计,制造时使用了兰斯洛特剩余的可用部件,并且将兰斯洛特上的实验性特性转化为了标准配置。在2018年10月29日枢木爵士亡故之前,兰斯洛特·阿尔比昂一直都是的专属机体。

 

                         ——摘自位于潘多拉贡的国家军队历史博物馆《骑士和他们的Knightmare展》

 

 

在鲁路修的统治期间,最广为人知的丑闻大概就是他和他的骑士,枢木朱雀之间的关系了。

 

据当时的仆人和守卫回忆,枢木朱雀是由尤菲米亚·li·布尔塔尼亚挑中,并升任第七骑士以取信JLF,但是有证据暗示,在那时他和鲁路修的关系已经非常亲近。身为皇家守卫,朱雀被委派给鲁路修,而在上任第二天他便睡在了鲁路修的房间里。在他升任第七骑士的期间,他继续睡在鲁路修的房间,即使和尤菲米亚合作时也没有改变,这也就根除了同一时间朱雀和尤菲米亚有暧昧关系的可能性。尤菲米亚当时也有恋人,对方是第五骑士,阿尔伯特·罗利,所以除了满足JLF的要求这个原因,她不可能让自己和一个相对籍籍无名的11区人骑士有所瓜葛。

 

这两人成为情人的准确日子不得而知,但是人们提出了这么几种说法。一是他们是在成田连山战役后的某个时间成为情人的,在朱雀冒生命危险救出鲁路修之后。第二个说法是,他们成为情人的时间点是朱雀当上第七骑士。最后一个说法则认为鲁路修在朱雀被提拔为皇家守卫的那一刻起就引诱了他。

 

研究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的学者大致都分别支持上述观点中的一个;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学生认为,不管是哪一个说法,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一些人认为,前面两种假设更准确些,因为在那时之前没有人目睹过鲁路修和朱雀在公开场合有所交流。大部分学者则相信,第三个假设有证据支持。大量文件记载表明,鲁路修比起女性更偏好男性,其中包括他自己兄弟姐妹的陈述。

 

最后一种说法同时也解释了朱雀为何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得到升迁,从突然出现在了皇家守卫的队伍里到升任鲁路修的专属骑士只经过了9个月。鲁路修肯定是在回11区镇压叛乱时在一干名誉布尔塔尼亚人中发现朱雀的,之后就开始安排朱雀踏上快速升迁的道路,将兰斯洛特送到朱雀那里,然后要求皇家守卫将那架Knightmare实验机编入队伍。

 

朱雀的升迁之路不应该被解读为鲁路修想要告诉11区人民,如果他们不反抗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而是为了能让他的情人离自己更近的一种手段,以便他们俩的关系就算不为民众期待,但也不会不能被接受。

 

                                                                ——摘自《布尔塔尼亚皇家丑闻》,埃里克·谢拉德著

 

 

在崛起之战中,除了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本人,最有权势之人莫过于枢木朱雀骑士。但是人们对他所知甚少,了解的只有他是一个飞快从军队中升任圆桌骑士的11区人,后来圆桌骑士解散后,成为了皇帝自己的专属骑士。

 

最近,由于2025年的皇室档案解封,历史学家们终于能够一览当时的信件、法律和皇室成员的私人日记,揭露出布尔塔尼亚帝国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正式通是这些档案,历史学家们才能够发现,被称作白色死神的那个人,枢木朱雀,只是个假名。

 

在母亲被暗杀之后,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和他妹妹被远送海外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在那个夏天,第二次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他们究竟住在哪里,一直都是个谜。在研究了日本首相,加藤翔和第98代皇帝,查尔斯·di·布尔塔尼亚之间的书信后,发现兄妹俩的落脚处是当时非常有影响力的一个家族,皇家。

 

在那个夏天和之后的第二次太平洋战争之间发生了什么仍旧不为人所知,很多当时的文献记录都遗失或是被入侵的布尔塔尼亚军销毁了。然而,可以确实知道的是,皇家从被摧毁的行政大楼和住所逃出来的大部分族人,都在接下来几天布尔塔尼亚战胜后为了稳固统治而采取的残酷清理行动中丧生了。最终,幸存下来并为公众所知的只有谷宗和他的女儿,神乐耶。皇谷宗的独子,大辉,一直没有被找到。

 

在战争爆发后到2017年期间,大辉的踪迹依旧成谜,而在2017年,皇帝鲁路修将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时称11区的日本。关于在过渡期间皇大辉的去向众说纷纭,因为他既没有出现在抵抗组织成员名单上,也没有被提及在重建期间出现在幸存者营地。比较主流的猜测是他为鲁路修在几个好几个抵抗组织中充当间谍,或者是他在此期间是鲁路修的专属仆人。但是证据和理论却于此背道而驰,相反,它们指向的事实是,作为自我保护的措施,他参军了。

 

在崛起之战关键的最初几年里没有大辉的身影,这意味着他肯定和vi·布尔塔尼亚兄妹在第二次太平洋战争时失散了,这也由娜娜莉女皇在公开档案时亲自证实了。她还表达了对幼时的大辉的喜爱之情,并且暗示他和鲁路修是童年玩伴,这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尽管布尔塔尼亚军队憎恨他的种族,他依旧加入了他们。那时候,他只是在努力寻找他的两位童年挚友,或者是用这种细节继续显示他对他们的忠诚。

 

将大辉带入公众视线的,是在新宿战役时他回收试验机向导兵器兰斯洛特的事件。从保留至今的当时零星的对话记录来看,很明显他有两种选择,一是带着不熟悉的Knightmare回去

,因为当时不允许日本人驾驶布尔塔尼亚的战争机器,二是继续原先的任务。他对皇帝的忠诚让他选择了后者,因此将他带回了鲁路修的身边。

 

他们是旧友的这个事实,是促成大辉首次升职的最重要原因,他成为了第一个日本出身,当然也是第一个殖民地出身的皇家守卫成员。在提拔他之后,鲁路修立即将大辉指派到自己一个人身边,甚至到了让大辉住进皇帝的寝室的地步,以防有人暗杀。

 

大辉升任第七骑士的理由也同样清晰可见。在成田连山使用的G-1要塞上的通讯记录显示,尤菲米亚·li·布尔塔尼亚为了救回她哥哥和JLF达成了一个协议,为此必须先表达诚意。在圆桌骑士有空缺的情况下,大辉很快就被授予了骑士称号,以显示他对JLF的支持。为了掩饰他参与了尤菲米亚的计划而准备的理由也同样简单,他是鲁路修的挚友。

 

对于他和尤菲米亚在此期间有所暧昧的怀疑,也仅是怀疑而已。尤菲米亚·li·布尔塔尼亚和第五骑士,即阿尔伯特·罗利的长期恋情广为人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尤菲米亚过世的那天,2017年9月23日。而且没有证据能证实她和大辉之前真的有染。会传出这样的流言,原因是他们两个一直在密切合作,却没有被鲁路修怀疑他们密谋。

 

当然,大辉也是尤菲米亚之下帮助从布尔塔尼亚手中解放日本的重要部分,但是他对此有几分信赖却是不得而知了。他被提升为第七骑士是因为JLF如此要求了,而鲁路修对他有足够的信任所以乐见其成。大辉在那段时间之前并不认识尤菲米亚。这种分别向两人效忠的情况肯定足以让他忐忑不安,同时他还面临着阿尔伯特·罗利对他的人身威胁。虽然没有人知道大辉有没有向鲁路修透露他和尤菲米亚之间的计划,但是鲁路修在抵达布尔塔尼亚几天后就丢下他的下属和圆桌骑士偷偷离开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JLF有目击者证实,鲁路修的Knightmare,日本制造的蜃气楼,和罗利一起在尤菲米亚宣布日本特区成立的同一天出现在体育场。

 

按照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自己的官方报告和声明,谋杀尤菲米亚公主的凶手是阿尔伯特·罗利,他用自己的Knightmare将公主扯成了碎片。而证据却暗示另有真相,因为罗利对他的国家和尤菲米亚无比衷心。鲁路修之前已经预祝过日本特区的设立,所以罗利理应也持同样立场。更有可能的情况是,鲁路修因为尤菲米亚的计划,所以才从布尔塔尼亚折返。他以谋逆行径为由下令处死尤菲米亚,而大辉因为他忠于鲁路修而非帝国,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执行者。阿尔伯特·罗利则是在保护尤菲米亚公主时追随她而去,与此同时自己也犯下了叛国罪。

 

毫无疑问,鲁路修同样也下令暗杀了那天与会的JLF代表。不幸的是,这一举动并没有像处死他妹妹那样获得成功。相反,它引起了第一次东京决战,JLF孤注一掷想要夺回首都,逼退布尔塔尼亚军。当时的普遍认知表明没有人知道鲁路修回来了,所以他出现在战场上让本已处于劣势的JLF军队萌生退意。他们以巨大的伤亡会代价快速撤退,躲藏到了地下。

 

要确切地断言鲁路修对他异母妹妹的死表现出的震惊是真还是假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提及她的录像除了葬礼上的讲话和为了保护大辉指认罗利为凶手的声明全都没有留存下来。他的这个指认让他在布尔塔尼亚本土的民众间声望大跌。在颁布承认殖民地人民更多权力的法律条文后,他更是近一步破坏了自己的声望。颁布这项法律条文是为了守住他公开应下的承诺,完成尤菲米亚的遗愿,继续隐瞒她死亡的真相。

 

对他民望的最后一击来自于他通过了彻底摧毁整个贵族阶层的法案这一举动。剥夺走贵族们除了土地和头衔外的一切利益后,他成功地阻止了当时布尔塔尼亚的大部分腐败,虽然他的动机并不是如此高尚。鲁路修设立这个法案是为了惩罚那些支持过暗杀他母亲的贵族。

 

这条新法案引起了圆桌骑士的愤怒,当时在位的11名圆桌骑士中的8人意图攻破日本的布尔塔尼亚政府。第三骑士,基诺·魏因贝鲁克,和第六骑士,阿尼娅·阿鲁斯特莱依姆,没有参与叛乱。阿尼娅·阿鲁斯特莱姆出生于没落的贵族家庭,所以对于颁布的法案并无怨言,因为它们事实上改善了她的处境。基诺·魏因贝鲁克则仍因他对自己贵族身份的蔑视而广为人知,并且陈述了未加入叛乱的原因。当时第七骑士的动向众所周知,因为就是他造成了8名圆桌骑士的死,全都被他孤身击败。

 

圆桌骑士叛乱带来了又一项改革,圆桌骑士,从布尔塔尼亚建国便存在的组织,被彻底解散了。骑士依旧保有他们的头衔,但是不再以数字冠名,这一举措同样不得民心。

 

在圆桌叛乱之后,很难找到证据表明鲁路修当时在做什么,因为在2017年11月至2018年4月期间的记录非常稀少。由于兰斯洛特受损严重需要彻底重造,皇大辉在此期间无法上战场。所以认为他重拾鲁路修守卫的职务是合情合理的推测。

 

正是在这段时间前后,关于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和皇大辉是情人的谣言开始流传,这个说法既没有当时的书面证据也没有任何记录可循。大部分持此观点的理论家引述的是在宣布完尤菲米亚的凶手之后,鲁路修靠在大辉身上的这一录像,但是这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娜娜莉·vi·布尔塔尼亚女皇曾亲自指出,在圆桌骑士被解散后,她的哥哥非常害怕会有人企图暗杀他,所以他把大辉留在左近保护自己。

 

到了4月,皇帝才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2018年4月10日,大辉再次升职,成为皇帝专属骑士,这是自玛丽安娜·vi·布尔塔尼亚之后首次有人得到这项殊荣。然后他一直停留在这个职位上,直到去世。

 

这之后又是一段平静期,直到2018年8月10日,改头换面的JLF,现在自称黑色骑士团,意图突袭东京租界。厌倦了不断的失败,有一些机师从对仓库的突袭中脱队,想要猛攻行政大楼。大辉的机体是第一架升空的Knightmare,也是鲁路修围困黑色骑士团计划里的诱饵。然而,鲁路修的计划最后只是暂时地削弱了黑色骑士团的战力,逼迫他们不得不抛下Knightmare撤退。虽然黑色骑士团回收了大部分留下的Knightmare,但是鲁路修还是再次成功削减了他们的人数。

 

2018年8月29日,他们再次在富士山交战,这次黑色骑士团得到了修奈泽尔皇子和EU的支援。在这场战役中,F.L.E.I.J.A.首次投入实战,对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大辉再一次作为重要的一员出现在战场上。他是攻破修奈泽尔的达摩克里斯要塞的核心小队成员。他最光辉的时刻莫过于击败并生擒了敌方王牌机师,红月卡莲。他击破红莲,并将她困在达摩克里斯顶部。红莲贰式事后被回收修复,并且和兰斯洛特·阿尔比昂一起陈列在布尔塔尼亚国家军队历史博物馆中。

 

在这场胜仗之后,他继续在布尔塔尼亚政界充当着重要角色,在皇帝有条不紊地处理黑色骑士团成员处刑事宜时,紧跟在他身侧。黑色骑士团首领人物则被留到了最后,前期的处决和随之带来的小规模反抗让鲁路修直到10月才腾出手把精力转到他们身上。

 

在2018年10月29日早上,鲁路修出发去主持对他两位兄姐和剩下的黑色骑士团成员的处决。他在下午一点左右被一人暗杀,那人是黑色骑士团暗杀团伙中的一员,其中所有成员应该都是原黑色骑士团在富士山战役中脱逃的幸存者。鲁路修被刺中胸口,在平台上的皇座前失血过多而死。然后他的尸体被带走,所以最后守卫们无法阻止他的尸体被肢解焚烧。

 

在这么关键的日子大辉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他朋友身边至今仍是未解之谜,而且没有仆人提到他们之间发生过争执。但娜娜莉在事后为了他的失职和他有过对质,而且在鲁路修的书桌里人们发现了一张皇大辉的处决令。为什么那里会有这份指令依旧令人费解,虽然大部分学者都怀疑这份处决令是鲁路修在多疑之下签署的,然后就搁在了一边。显然鲁路修从来就没有打算把这份文件用在他最忠实的仆人身上。

 

大辉知不知晓这道命令和鲁路修对他一时的怀疑世人无法肯定,因为娜娜莉·vi·布尔塔尼亚发现他死在他和皇帝共用的房间内。他死于自己的佩剑,身边只有一张字条解释他的举动:“我的皇帝前往何处,我必追随。”

 

在娜娜莉女皇的指示下,他被低调地埋葬在日本的一座墓地,墓碑上刻着的是他的假名,枢木朱雀。他被讽刺地埋在远离他皇帝的地方,事后好不容易寻回的鲁路修的尸体残骸被和他母亲,玛丽安娜·vi·布尔塔尼亚,埋葬在同一处陵墓。

 

                                                                                      ——摘自《解读恶魔》,萨缪尔·S·寇本

 

 

对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的暗杀,是为了取得起义胜利的最后手段,它的成功将他妹妹,娜娜莉,送上了皇座。

 

暗杀计划和五个人选的选择都是在黑色骑士团某位领导者的指示下进行的,但是那个领导者的身份至今未明。这五个被赋予这项使命的人,在鲁路修侵入达摩克里斯时就逃离了富士山战役的战场,抛下他们的Knightmare前往东京。那里,他们停留在码头的一间仓库里等候消息。

 

暗杀定于2018年10月29日执行是基于两道命令,阻止黑色骑士团领导者的处刑和在年末之前杀死皇帝。暗杀计划的执行毫无破绽,五个暗杀者混迹于鲁路修的护卫队中,在他前往处决地点的半途中袭击了他。

 

在暗杀完成后,他们分散开来带走了皇帝的尸体。他们原本计划是要抛尸某处还是将尸体交给人群这点已经不得而知,但是皇帝的尸体最后还是落在了人群的手上。在那个时候,暗杀者已经回到了仓库,在那里他们被杰瑞米亚·哥德巴尔德和一小队士兵抓获,他们收到了其中一个暗杀者的线报。

 

那一天他们捕获了五名暗杀者中的四人,并且将他们收押审讯。他们拒绝透露是谁派他们来的以及他们的姓名。相反,他们以9、13、17和2自称,把殖民地的名字作为自己的代号。

 

一些学者提出一种论点,认为那四个人是被黑色骑士团抛弃的人,几个太有暴力倾向的士兵和机师,没办法和其他成员相处,不服管教。把他们派去暗杀鲁路修,不止能在夺回日本时摆脱这些麻烦人物,也能在鲁路修的死造成的混乱里让他们脱身。

 

无论如何,这五人的行为改变了世界,虽然只有四人被找到。

 

第五名暗杀者的身份至今仍未解开。被捕获的四人承认,参与这计划的一共只有五个人,而他们中没有人在一开始的审讯时承认自己刺死了鲁路修。对神秘的第五人的搜寻毫无所获,而剩下的四个人,就算被抓住的三个在队列之中,也没法在一排人中指认出同伙,。

 

为了应和另外四人的名字,第五位暗杀者在文件里被称为Zero(0),因为那人没有被找到,所以也无从得知他出身的殖民地。人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名字,并且至今这仍是第五位暗杀者唯一的代称。

 

人们抽丝剥茧收集证据,关于Zero得到的结论是,他在那天潜逃出境,躲藏在原中华联邦的某国中。在另外四人被捕一个星期之后,在他们最终承认还有第五个人时,对第五位暗杀者的搜索才正式展开。关于Zero人们知晓的另一件事实是,他是那个将皇帝的尸体交给人群的人,大概是因为他想要快点脱身,而那能让人群和布尔塔尼亚军队分神。

 

多年来不断有人声称发现了Zero,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自证。即使有前任暗杀者中的一个,至今仍称呼自己为13的那人,也在努力寻找他失踪的同伙,Zero至今仍旧不见踪迹。

 

                                               ——摘自《时代的终结:一段政治暗杀的历史》,约翰·加藤著

 

 

在宣布自己继任布尔塔尼亚女皇之后,娜娜莉·vi·布尔塔尼亚叫停了对她哥哥尸体的搜寻。电视公开转播了一场葬礼,但是棺材里安放的只有从大火里幸存下来的一点衣服碎片。在白羊宫,鲁路修和他母亲,玛丽安娜·vi·布尔塔尼亚下葬的陵墓边,竖起了一座纪念鲁路修·vi·布尔塔尼亚的纪念碑。

 

在葬礼后,娜娜莉立即将大使召回潘多拉贡。在一周的艰难交涉和询问后,娜娜莉成功地组建了超合众国,并让EU同意加入该组织。当EU加入超合众国的消息传出后,其他国家也纷纷效仿。

 

娜娜莉等超合众国成形并且步上正轨之后,她开始着手申请布尔塔尼亚加入超合众国。她的请求很快就被拒绝了,因为布尔塔尼亚会拥有压倒性的投票优势。为此,娜娜莉作出了明智的政治举措,她公布了解放殖民地的计划,为每个殖民地提供了草案并提出要求,在达成要求的前提下即能获得自由。在消息传到布尔塔尼亚殖民地不久后,布尔塔尼亚就得到了超合众国的承诺,在解放两个殖民地之后就准许其加入,在那之前,允许他们的议会成员出席会议现场,但是没有投票权。

 

修奈泽尔·el·布尔塔尼亚,娜娜莉的异母哥哥,被选为了代表。修奈泽尔在鲁路修登上皇位之前,就以在EU的高超外交手段而闻名。派遣修奈泽尔前往澳大利亚,一个中立国家,在超合众国的总部与其会面,也是为了让他不会妨碍娜娜莉的执政。在幸存的两名布尔塔尼亚皇室成员中,修奈泽尔是更有可能从娜娜莉手中夺走皇权的人。

 

柯内莉亚也被遣往殖民地帮助重建,因为娜娜莉提出的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初步建立国民军队。然后,娜娜莉很快就召回了柯内莉亚,派去了一位布尔塔尼亚的杰出将领,她重新任命柯内莉亚训练布尔塔尼亚的军队。

 

然后娜娜莉关注起日本,受崛起之战影响最深的殖民地。日本的城市仍留有战争留下的废墟和鲁路修被刺那天开始的暴乱。日本民众正为着能赢得他们自由的要求而努力,重建正在慢慢进行,而小规模起义也开始冒头。

 

基诺·魏因贝鲁克骑士被派去视察他们的成果,并且在能够开展选举前任职代理总督。他就任总督一年之后,在2019年12月初,扇要,前任黑色骑士团领导人被选为日本首相的两天前,正式辞职。将叛乱组织首领选为日本政府首相,几乎让超合众国在冰岛和新西兰,前5区和前9区,获得解放时拒绝布尔塔尼亚的加入。然而,在见证了日本在扇首相的治理下顺利运转之后,布尔塔尼亚最终还是得以加入超合众国。

 

除了日本和中东联邦,前11区和前18区,其余诸殖民地皆在2020年解放。这两个国家在2021年初也宣布解放,前霸权国家彻底从世上消失。

 

没有了布尔塔尼亚的监督,殖民地开始推倒布尔塔尼亚行政大楼。在快速交涉之下,娜娜莉包下了日本的行政大楼楼顶仿造的白羊宫和花园。两者都被送到了上野公园,白羊宫现在是一座美术馆。而在原本行政大楼的位置,建起了纪念碑或是大使馆。

 

在2028年,最后一个殖民地也稳定下来后,一些EU国家似乎想要联合起来,EU和前布尔塔尼亚帝国之间的紧张局势逐步升级。但是它们被娜娜莉和超合众国联手阻止了,双方都陈述不会挑起战争,并且会革除妄图组建霸权国家的成员国。布尔塔尼亚和EU间达成了微妙的和平,这让不少学者预测,在娜娜莉女皇过世后,EU会成为世界和超合众国的下一个难题。

 

                                                                         ——摘自《崛起之战及其后续影响》,朱迪·加弗

 

 

2028年12月18日

 

塞西尔叹了口气,关上了C-2实验室的门,试了试把手确保门关好了后上了锁。她在门上靠了一会儿,忍住砸门的冲动。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这扇门让她没法按时回家,或者至少是让她没法在罗伊德开始抱怨自己饿了开始翻冰箱之前回家。塞西尔很想告诉他,他的年纪已经足够他学会自己做饭了,并且就这么让他饿着肚子,但是然后她就得应付一个整晚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罗伊德。

 

她摇摇头,从门上退开,抓起垃圾袋。至少C-2离厨房很近,也就是说她基本上是完工了。她只要把垃圾扔到垃圾箱里就能回家了。罗伊德之前已经走了,在听说拉克夏塔最新的成果之后冲回去查看车库里的什么东西去了。塞西尔已经做好准备,回家的时候会看见罗伊德已经复制出了她的成果,并且在想办法改进了。

 

总有一天,她得让他们俩凑到一起,当然是偷偷地。塞西尔相信其他和罗伊德一起工作的科学家看见的话会高兴坏了的,甚至还会加入进去。如果她能让那两个合作的话,然后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这绝对会带来最棒的反应。

 

或者罗伊德会在房子里闷闷不乐一星期,然后差点把车库烧掉。这个版本大概才是更有可能的。

 

塞西尔打了个激灵,把垃圾袋拖进厨房。她不想再因为化学试剂着火引起新的恐慌。虽然这不是她梦想中的房子,她还是很喜欢他们住着的房子的。如果她结婚生子的话,这房子也有足够的房间,而且它所在的街区很好,许多布尔塔尼亚科学家在接受娜娜莉的邀请后都住在了这里。这和她梦想中的房子已经很接近了,塞西尔对此很满足。

 

虽然,如果她能把罗伊德扫地出门的话可能会里完美更近一点,或者至少把他挪到后院宽敞的棚屋里去。不是说她不喜欢她的上司,她早就习惯罗伊德的思考回路了,只是她相信他们这样在新来的员工和来拜访的政府职员眼里非常惹人生疑。

 

罗伊德和她住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而对她来说不去帮他是不可能的。然后慢慢就演变成了罗伊德正式住进了她家的车库。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是坦白讲,她挺喜欢有罗伊德在的。

 

塞西尔叹口气,把垃圾袋放在门口。她得走到大楼前门上锁,离开的时候还要关上灯。她想要在离开前确认下是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她的手提包在桌子边上的长凳上,藏在她外套下面。她把大衣和手提包都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身走向通往外面的大门。

 

她转动门把手,一边用肩顶开门,一边拖着垃圾袋出去。塞西尔不得不停下来,别扭地从袋子上跳过去,然后一只脚抵住门,把袋子再拖出来一点。她微笑着看到自己终于搞定了,在寒风中打了个颤。如果她在出来前穿上外套会更明智点。就算是实验室大衣也能让她更暖和点。她摇摇头,走向垃圾箱。

 

一个易拉罐突然从垃圾箱那里被扔了出来,撞到地上然后咔嗒咔嗒地滚过人行道。塞西尔的视线随着易拉罐看去,直到感觉到手里熟悉的重量,才注意到自己掏出了手枪。她为自己的举动震惊地眨着眼睛,她总是努力让自己别使用士兵的思考方式。她是个科学家,她不应该有那些想法。但是她已经太习惯了随身带把枪,为了自我保护,同时也是在A.S.E.E.C工作时保留的习惯。

 

日本人还是不相信他们,他们制造了Knightmare,是镇压他们的人的同伙,而且塞西尔没法为此责怪他们。但是她和他们一样渴望和平,被这么和那些想要重建帝国的布尔塔尼亚人归回一类,实在让她有些沮丧。

 

塞西尔把那些想法抛到一边,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谁在那儿?”

 

一时间,没人作答。然后垃圾箱那儿冒出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低下头,注视着她的枪然后低咒一声。人影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从垃圾箱里爬了出来,抓住垃圾箱边缘跳到了地上。

 

她追随着那个黑影,手枪一直瞄准在它身上。“停下来。举起双手,面向我转过来,慢慢地。”

 

那黑影迟疑了一下,然后动了起来,慢慢地举起双手。它保持了会儿那个动作,然后蹭到了亮处。塞西尔惊讶地发现对方只是个男孩儿,急忙放下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我以为你是……”

 

在她看清楚男孩儿的脸的时候,她的话音戛然而止,震惊得合不拢嘴。尽管他的脸上脏兮兮的,她还是认出他了。她认得那张脸,虽然如果少掉大部分的婴儿肥的话她会更熟悉。她认得那头总是乱糟糟的棕色卷发,尽管现在看上去已经乱得不像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认得那双翠绿的眼睛。那是朱雀。

 

枪从她的手里掉了下去,砸在了地面上。朱雀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塞西尔抓起枪,把它放好,退后一步,突然急切地想把他留下。“不,不,别害怕。”她吞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动作别太快。在10年没有见过他之后,她不想把他吓跑。

 

她搜肠刮肚想要找到什么能让他留下来的办法,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的处境。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上衣和裤子上都有一个个大洞,而且都看上去随时会报废。她咬住嘴唇,克制住说话的冲动,他现在已经很害怕了。用好像认得他的口气和他说话只会让他逃得更快。

 

塞西尔叹了口气,又退后一步。她等了10年才再见到朱雀,他说过他会在未来再见到他们的,他们会重逢的。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遇见他的,流浪在街上的一个瘦削小孩。

 

她微笑着想到一个主意。“你饿不饿?我可以给你点吃的。”她打开身后的门,朝里面指了指。“进来。”

 

朱雀看了眼厨房,然后摇了摇头。塞西尔从他弯腰捂着肚子的样子就看出来他很饿了,但是他害怕进去。

 

她皱起眉。“好吧。那我给你拿点吃的出来。只是答应我别走开。”

 

塞西尔等他点了点头才匆匆跑进去。她快步走到冰箱前,用力打开冰箱门。她得快点,因为她不确定朱雀会不会留在那里。她的朱雀,她认得的那个从未来来的朱雀,他肯定会等着。但是这个朱雀又饿又怕,他大概会在第一声他不熟悉的噪音响起时就跑开。

 

她拿出一份午饭,那本来是带给罗伊德的,但他没有吃。对朱雀来说这大概只能勉强填肚子,但是至少是吃的。

 

当她跑回外面时,她放心地看见朱雀还在,虽然他在紧张地查看四周,还在搓着手臂。看见她,他吓了一跳,退到了阴暗处。塞西尔摇摇头,递出手里的饭盒,微笑着看见他往她这里蹭了蹭。“给,这是给你的。你肯定饿了。”

 

朱雀看了眼吃的,然后注视着她,塞西尔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他根本不信任她,而这让她很伤心。她本来以为他会因为内心的一部分认出她来而信任她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样想起她,因为他还没有穿越回过去过。

 

她蹲下身,伸出手臂,把饭盒放在他们俩之间的地面上。“你可以拿走。”她大笑着看见他用眼角瞟了饭盒一眼,她全蹲着,膝盖贴着胸口。“这是给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这话让朱雀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塞西尔屏息看着他慢慢走向食物,突然飞快地抓起饭盒跑向小巷。塞西尔猛地站起身,吃惊地看见朱雀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她。“谢谢你。”

 

然后他跑开了,穿过街道消失在夜色中。

 

有那么一瞬间,塞西尔打算追上去,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这只会让他更害怕。而且,他比她更了解这些小巷。她退后一步,差点被垃圾袋绊倒。

 

她扶住门,看着地面,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她找到过一次朱雀,她就能找到第二次。如果必要的话,她会自告奋勇每晚来扔垃圾的。

 

塞西尔捡起垃圾袋,把它扔进垃圾箱,走回到厨房穿上大衣。她锁上后门,带上手提包,走出厨房关上电灯。她习惯成自然地穿过实验室,关掉电灯走向前门。她找到朱雀了,这意味着她会再次找到他的,他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她走出前门,在身后锁上门,然后转身看向街道。塞西尔扭头望向远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家的方向跑去。她控制不住自己,只是看到了朱雀一眼就让她如此高兴,这让她一些难捱的时光都变得值得了。

 

在自家的前门,她伸手摸索钥匙,终于转动钥匙跌跌撞撞进了房间。她脱掉外套,想把它挂到衣钩上却失手了,但是她没注意到。她循着电视机的声音走进小客厅,毫不惊讶地发现罗伊德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坐了起来,大概是打算向她提出些疯狂的要求。她没让他开口,坐到厨房的凳子上,脱下鞋子。“我找到朱雀了。”

 

 “嗯?”罗伊德注视了她片刻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呢?你走得比他快?”

 

 “不——不是。”塞西尔把鞋子扔到一边,现在想起她是怎么找到朱雀的,她的喜悦很快就消退了。“他从我这儿逃跑了。”

 

 “我一直知道你很吓人,塞西尔。但是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有这么吓人。”

 

 “不是那样的。”塞西尔抬起头,看见罗伊德走过去拉开张凳子。科学家把椅子倒过来放好之后坐了上去,把手搁在椅背上,显然在等她说下去。她叹了口气,靠在厨房桌子上。“他不是我们的朱雀。”

 

罗伊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是了。他还没回到过去呢。”罗伊德仰起头嘟囔着。“我猜这是说我得着手研究那台时间机器了。”

 

 “你不明白,罗伊德。我不是看见他牵着他妈妈的手,他流落在街头。”她看见罗伊德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孤身一个人,衣服全破了,而且那么瘦。我想帮他,但是他不信任我。他一个人在那儿担惊受怕,而我却没法帮他。”

 

她摇摇头,抬头看向罗伊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觉得这很明显啊。”罗伊德耸耸肩,往后靠了靠。“赢得他信任,然后让他住到这里来。”

 

 “你不介意?”

 

 “当然了。”罗伊德向她撇嘴一笑。“我想念我最喜爱的零件。”

 

塞西尔半真半假地扇了他脑袋一下,然后站起身,捡起她的鞋子,走向自己的房间。她听见罗伊德在身后喊她,但是没有理会。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外面的朱雀身上。现在她满心满意只想冲到外面去把他带回来,罗伊德的建议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做法。她想要他能再次得到安全。

 

她用肩膀顶开房门,把鞋子放在地板上,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前的相框里塞着朱雀10年前写给她的信。因为年代久远,信纸已经有些泛黄了,而且一个角也在黏在潘多拉贡的镜子里时被扯掉了,但是大部分重要的部分还是能清晰辨认的。

 

塞西尔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放在梳妆台上又从头看了一遍。再次见到朱雀之后,她只想提醒自己,在未来有个微笑着幸福的他,不再饥寒交迫。

 

她快速地把信看了两遍,正打算把它放回去,最后一段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塞西尔蹙眉再次俯身看了一遍。

 

 ‘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塞西尔,但是你以后会的。谢谢你救了我。我觉得我没办法当面和你说,但是你做的事情对我意义良多。’

 

她猛地退开,飞快地眨着眼睛,大张着嘴。所以,她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她就是那个把他从街上带回来的人,塞西尔把信捡回来,放回原位。她又注视了它片刻,然后转身走进浴室。

 

明天,她会多带份吃的给朱雀,并且开始让他逐渐信任自己。然后,她会问他想不想有个家,并且把他带回来。她不可能就这么让他在街上度过余生。

 

 

2030年2月9日

 

罗伊德低头看了眼身边的12岁男孩儿,他们俩正靠在车库后部的柜台上,而朱雀正从勺子上舔去最后一点布丁。罗伊德伸手揉了揉朱雀的头发,然后把注意力转到地板上的杂乱零件上。他让朱雀一块儿帮忙把缠绕着的电线和会用在时间机器上的多余部件全都分开来了。至少只要他找到作为底座的汽车,他就可以用它们了。这是他的下一个工程。

 

他扭过头,把空掉的布丁杯子放在柜台上,朱雀也一样。他又开了男孩儿一眼,然后指了指门口。“去吧。塞西尔会找你的。”

 

 “我告诉过塞西尔小姐我会来帮你了。”朱雀转身看向时钟。“但是我的确答应过我的朋友,今天我会出去玩。”

 

 “那去吧。”

 

 “谢了,罗伊德。”

 

朱雀飞快地拥抱了他一下,让罗伊德吓了一跳,然后男孩儿就跑出了车库。罗伊德摇了摇头,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尽管他对塞西尔那么说了,但是他其实不是很确定要不要把朱雀带回来。他知道他们得维持时间线,但是他不是很清楚怎么抚养小孩儿。当然了,这种事情是塞西尔该操心的,他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他有实验要做,还有台时间机器要造。

 

但是朱雀证明了自己是很有用的。有他在,塞西尔做的饭至少能吃了,而且朱雀也会自己做饭。他还有一双有用的小手,加上用不完的精力,正好能在缺少人手的项目里帮上罗伊德。塞西尔总会拒绝他,说她在工作日一直都给他干活,已经干够了。朱雀则总会同意,他还一直都会听罗伊德解释他在做什么。朱雀有的时候不能全都理解,但是这给了罗伊德详细解释一番的机会。仅有这一次,他觉得有个听众也不错。

 

他只希望那些只是能给朱雀的成绩一点帮助,这样塞西尔就不会整天来和他谈这件事了。朱雀在学校里成绩不错。他不是班上最好的,但是他努力,而且对课业掌握得很扎实。另外,他只有12岁,要考虑严肃的问题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比如在他回到过去的时候。

 

 

这个想法让罗伊德突然顿住了,他看了眼盖住兰斯洛特装甲部件的帆布。朱雀没法在回到过去的时候提前做好准备,而他和塞西尔都不能阻止他回去。他们只能就这么看着他离开,然后等他回来。

 

不过,塞西尔知道朱雀会回来这一点还是让人大松一口气,否则她会比平时更担心他的。罗伊德只是很高兴他最喜爱的零件能回来。他很喜欢这个小号的版本,但是那不一样。他一直都得小心翼翼的。

 

他摇摇头,转头看向他挂在柜台上方的软木板。它的一侧挂着兰斯洛特的钥匙,是罗伊德在他们把兰斯洛特送到博物馆前截下来的。想到这他蹙起眉。暗自提醒自己要打电话给博物馆,确认他们有好好照看好他的杰作。

 

在软木板最上面的角落里有一封信,是他在比较不中用的时候放那儿的。他相信朱雀想要警告他未来的什么事情肯定是好意,他看过朱雀写给塞西尔的信,他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但是这仍旧是个太大的诱惑。除了知道他造出了时间机器并且成功了之外,罗伊德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如果他随时都能改变自己的未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注视着那封信片刻后,翻了个白眼把它取下来。如果朱雀这么想让他知道什么,那对方早就该告诉他了。塞西尔的信更像是封感谢信,而娜娜莉则告诉他们她的那封是道歉信。他的这封八九不离十也是感谢信,如果是这样的话,用不着坚决不去看信。

 

罗伊德把图钉插回软木板上,拆开信,靠在柜台上看了起来。

 

 ‘罗伊德,

 

我知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但是请你破个例。

 

在我回到过去的那个晚上,你死了。不是为了科学事业献身,也不是你会喜欢的任何一种原因。你死了,是因为在鲁路修的忌日时的一些日本少年。他们喝醉了,看见有布尔塔尼亚人在新宿很生气,决定要清除我们。我不知道塞西尔发生了什么,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时,她正在往安全的地方跑。

 

我不在乎你会怎么应对这些信息,就算你把信撕了再也不看一眼也没关系。但是我希望能提醒你,因为我回到过去本来就是为了想要不让你被枪射中。我从来没想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我只是想要让我的生活保持原样。但是,拜托了,努力想办法避免被枪击中。如果你死了,谁能在前沿科技研究上打败拉克夏塔?

 

朱雀’

 

罗伊德看着信,努力不让自己把信撕了。透露给他这么多未来的信息,可能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虽然他不会索性不去造时间机器。未来和他身为科学家的骄傲不让他这么做。但是他已经知道他没办法炫耀他的成果了,朱雀回来后会想毁了它的,而罗伊德发现自己虽然不情愿,但也同意他的想法。过去不是能被随便摆弄的东西,太多事情会被轻易改变,你甚至有可能会抹去自己的未来。但是如果他不能炫耀的话,造出时间机器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就好像造出了当时最先进的Knightmare机体,然后却把它放进了博物馆。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那封信几眼,然后把它撕了,任碎片落在柜台上。罗伊德注视着碎纸片,然后大步走到垃圾桶边,把纸片扫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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