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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ivate Life of Lelouch and Suzaku(76-78)

76

朱雀步履匆匆地赶向禁地,回想起之前燃起的信号弹,他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脚步。他不能确认那一发信号弹究竟是不是单纯用以作为起事开始的讯号,还是说它就是他心里害怕的那个让看守鲁路修和娜娜莉她们的守卫进入行动的信号。虽然说,皇宫里的动乱的确是在那发信号弹之后发生的,但是万一是后者的话……

朱雀焦急地咬住了嘴唇,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奇迹般地立刻赶到鲁路修的身边。他把因为叛乱贵族们带来的士兵与皇都守军们的交战抛在身后,也不去看那隐隐的火光,一心一意埋首向前赶去。

禁地的方向上一路都没有太大的阻碍,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主宫殿附近的混乱所吸引,贵族们应该是如同计划中所期望的那样,打算出其不意地攻下主宫殿,杀死在毫无准备的基斯塔尔。只要基斯塔尔倒下了,他们叛乱的大部分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朱雀关心的重点,虽然主宫殿处正在发生的厮杀让他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但他现在更在意鲁路修那里的情况,还有他与贵族们联手安排的解救娜娜莉和尤菲米亚的行动又进展得如何了。这些思虑催促着他不断加快自己的步伐。

只是阻挡在通往禁地必经之路上的几道人影使得朱雀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几名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本不应有人站岗的守卫,朱雀心下一紧。尽管他有意收敛身形先观察下具体情况再作打算,但是这里空旷平坦的地势将这一切变为了不可能。就算朱雀已经收住了步伐,也依旧无法阻止自己进入守卫们的视线。

“枢木卿,”没有给朱雀留下太多迟疑思忖的时间,守卫们先一步向他靠拢了过来,“皇帝陛下已等候你多时,按照陛下的命令,请你去禁地与他一见。”

守卫的话在朱雀的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短短的句子里让他升腾起太多个惊惧的疑问。而在巨大的震惊过后,朱雀几乎木然地点了点头,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僵硬着身子跟随在守卫身后,走上了那条原本令他焦急不已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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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奥托伯爵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敢置信地在口中喃喃自问。按照他们与鲁路修的计划,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放走枢木朱雀之后,点燃基斯塔尔交托的信号弹,这是奥托伯爵与他儿子乔治商量好的行动。其他贵族们并不知道这道信号弹的真正含义——虽然也许他们就算知晓了,也不会来阻止奥托父子俩的计划——他们只会认为那是起事开始的讯号。

手里握有信号弹的侍卫和守卫并不止奥托·乔治一个,况且枢木朱雀从侍卫们的看守下失去了踪影,无论发现了这个情况的侍卫是哪一个,都毋庸置疑会点燃信号弹,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的头上。然后接着基斯塔尔的守卫的手,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鲁路修死去,而失去了鲁路修这个靠山,枢木朱雀也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而在他们率来突袭主宫殿的士兵面前,毫无防备的值岗守军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在得到消息的增援到来之前,奥托伯爵他们的人马应该能够非常迅速地解决掉主宫殿内的基斯塔尔。而在那之后,不管再有多少增兵援军都改变不了局势了,潘多拉贡除了打开城门将修奈泽尔的军队放入城内之外,没有第二条可以选择的路。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在推翻基斯塔尔的同时解决鲁路修这个定时炸弹,明明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宫的守卫会早有准备?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出现的不是措手不及并且人数上占劣势的皇宫守军,而是严阵以待比平时的数量翻了一番的守军军队?奥托伯爵看着眼前己方节节败退,瞠目欲裂,与鲁路修的几次合议的时候,他明明向奥托伯爵他们保证过,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眼见叛乱的计划从实施开始就要宣告失败,但奥托伯爵他们一干参与其中的贵族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一条路,那就是孤注一掷、倾尽所有兵力杀向基斯塔尔所在的皇帝寝室,只要基斯塔尔被杀,事情就还有转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可是老天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不愿留给他们,奥托伯爵的不远处,主持这次起事的侯爵正嘶吼着质问传讯的士兵:“什么?皇帝不在主宫殿?为什么?这不可能!”

无力感霎时笼罩在奥托伯爵的全身,完全是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才使得他没有当场瘫软在地。他知道他们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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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斯塔尔满意地看着鲁路修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踱着步子走近正强自镇定心神的鲁路修,挂着一抹胜利的微笑缓缓地开口道:“娜娜莉和尤菲米亚的事,皇兄你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她们那里有帕利库斯照看着,‘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基斯塔尔停下话头,快意地观察着自己方才那番话语所收到的效果。如果说鲁路修刚才的脸色是苍白的,那他在听见基斯塔尔说出“娜娜莉”的名字后面,他现在的模样就可以用灰败来形容了。鲁路修把大部分重量都靠在身边的椅子上,虽然依旧强撑着不在基斯塔尔面前露出失败者的姿态,但是基斯塔尔并没有忽略他微微的颤抖着的手。

不过基斯塔尔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鲁路修,所以他慢步走到鲁路修之前站立着的窗口,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天空,随后扭过头向他的皇兄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怎么,很意外吗,皇兄?那么也许下一次你该找些更信得过的人合作才是……啊,抱歉,我忘了对皇兄来说大概不存在什么下一次了。”他不出所料地看见鲁路修在他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浑身猛地一震,基斯塔尔嘴角的笑意因此愈浓,他慢条斯理地把话接了下去。

鲁路修显然也接收到了基斯塔尔话语中隐含的深意,认知到他所有的计划全都已经化作了泡影。他嘴唇微颤,基斯塔尔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唇边低喃了一声他心爱的妹妹的名字,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着他的力量,蹒跚着向后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后不远处就是高塔冰冷的墙壁,也许鲁路修就会顺势跌倒在地。不过现在他的状况也并没有因为这堵墙的支撑而有太过显著的好转,鲁路修只是无力地抵着墙壁,双眼失神地怔立在当场,好像不能接受自己的全盘计划在瞬间就崩塌殆尽。

“说起来,皇兄刚才是不是在等待着谁呢?”基斯塔尔的问话瞬间把鲁路修从绝望的地狱拉回到了现实,基斯塔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皇兄猛地推开墙壁直起身,将带着怒火和恨意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

“你做了什么?”鲁路修回过神,仰起头,直视着基斯塔尔。

基斯塔尔所听见的鲁路修质问声中的微微颤栗,一定不是他的错觉。面对着犹如在绝境中只得竖起全身尖刺动用最后手段保护自己的刺猬一般的鲁路修,基斯塔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我?我只是替皇兄把你等待的人请了过来而已。”

在夜晚缺少人声的时候,高塔下的所有动静都能清晰地传到房间里,基斯塔尔惊喜地发现,另一位主角抵达得时间是如此得恰到好处。“啊,看来他已经到了,皇兄一定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基斯塔尔从窗口离开,走向房门口,正好对上被守卫送上高塔的枢木朱雀那张表情僵硬的面容。枢木朱雀关切焦急的视线先是在鲁路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紧张不解地在鲁路修和基斯塔尔两人间来回扫视几下。而鲁路修则在枢木朱雀出现的瞬间,就好似被咒语击中了一般,没有了动作。

“皇兄,你不与枢木卿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基斯塔尔当然知道枢木朱雀在疑惑什么,鲁路修与贵族们的密谋可没有机会说与他知晓,他从头至尾只是被动地被告知前来这里救出鲁路修而已。

对于基斯塔尔的提议,鲁路修没有任何的表示,他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自己的视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于是基斯塔尔把这作为了该自己继续话题的标志,他转过身面向同样怔怔立着的枢木朱雀,脸上的笑容不减,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看,我的皇兄这里和一些贵族达成了小小的协议,希望在今晚能够联手改换布尔塔尼亚皇位上坐着的人选。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的动作从一开始就被我知晓了,包括枢木卿你的侍卫中也有人参与其中这件事也是。所以,枢木卿,告诉我,你现在要选择站在哪一方,为谁而战呢?”




77

基斯塔尔的问话重重地锤在了朱雀的心口,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鲁路修。他从鲁路修微微瞪大的双眼中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震惊与挣扎神色。随后朱雀默默地向基斯塔尔低下了头弯腰行礼,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他低声说出了基斯塔尔希望得到的答案:“我是陛下您的骑士,当然会为您而战。”


短短的一句话,朱雀的喉头却如同被这几个字句哽住了一般,耗尽了力气才将它们挤到嘴边。他希望能够不用罔顾自己的意愿,希望能够说出相反的话语,可是为了鲁路修,为了大局,他只能向基斯塔尔低头。

朱雀的头顶传来基斯塔尔志得意满的轻笑声,那残酷的声音在朱雀的心里激起阵阵波澜,他很庆幸自己现在保持低垂着头的姿势,不然他也不知该如何掩饰脸上不甘愤怒的表情。朱雀表面维持着静候吩咐的恭敬姿态,却在基斯塔尔看不见的角度,死死地握住了拳头,几乎在掌心掐出血痕。

“既然如此,那么枢木卿,镇压这次叛乱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了,”基斯塔尔低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他嗓音相反的是他话语中所包含的恶意,“相信以枢木卿你的实力,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

朱雀浑身一颤,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知道基斯塔尔想要的不只是自己简单地在鲁路修和基斯塔尔之间选择一个立场,为了证明朱雀的说辞并不只是空口白话,他必须得做出一些“实质”的举动才能取信于他。而要做到这点,除了让朱雀亲手去杀死那些与鲁路修合谋的贵族,彻底破坏掉鲁路修推翻基斯塔尔的计划之外,还有什么比它更好的方法吗?

“……遵命,陛下。”有人说当你向别人挥出利剑的次数变多之后,夺走他人性命所带来的负担会渐渐麻木。可是对朱雀来说,无论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下一次夺走别人生命时他所体会到的负罪感却分毫不会减少。基斯塔尔说出的这道命令,不管朱雀心里有再多不愿、再多不忍,但他能够说出口的依旧是顺从的回答。

待朱雀再次直起身时,接收到鲁路修视线的他不由得怔了一下。挣扎、懊恼、歉疚……鲁路修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感情,使得朱雀几乎无力面对。他与鲁路修的视线相触片刻后,别过了头去,害怕自己会在鲁路修的注视下泄露太多不该流露的感情。

“好了,皇兄这里应该‘安全’了,那就随我回主宫殿吧,枢木卿,”基斯塔尔瞥了自己带来的诸多守卫,别有所指地说道,“我等待着你为我带回胜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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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奥托在按照计划放走了枢木朱雀并且点燃信号弹之后,就急忙赶往主宫殿期望与自己的父亲汇合。但是走出房间后,主宫殿里的状况却令他大惊失色。眼前皇宫守军的数量与他的平时所知相去甚远,而且从交战的情势中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们根本不是毫无防备。

乔治脚下加急步伐,幸而他身为枢木朱雀的专属侍卫,并没有被零星看到的几个主宫殿里的守卫当做敌人阻拦,但是这依旧无法改变他心中的焦躁。他父亲那一方的叛军根本没有攻入主宫殿深处,乔治·奥托只得向外寻找奥托伯爵确认如今的状况。

他一路循着交战的声音,往最为混乱的区域赶去,直到抵达议事厅与皇帝寝室附近,他才看见父亲和其他叛乱贵族们的身影,他们带来的军队正与守军激烈地交战,这让乔治·奥托稍微松了口气。看起来虽然守军的规模比预计地要大,但是父亲他们还是基本按照计划攻到了皇帝寝室跟前,只是不知道这计划之外的阻碍是不是让皇帝得以有机会逃脱。

乔治见状索性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打着友军的身份靠近守军,随后出其不意地反手杀向他们。以这种方法,乔治·奥托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打开了一道缺口,成功地汇合到父亲的身边。

“父亲!”乔治·奥托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想要向他打听具体的起事情况,但是当看见奥托伯爵灰败惨淡的神色,乔治先前微微放下的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父亲,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乔治……”奥托伯爵的声音带着乔治·奥托从未听过的绝望无力,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好像说出这一句话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乔治,我们输了,皇帝他根本不在这里……”

乔治对于父亲的话语,第一个直觉性的反应就是摇头否认:“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皇帝能去哪里?如果我们加快动作的话也许能赶得上……”

“你还不懂吗?皇帝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主宫殿里,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奥托伯爵忽然提高了音量,颓然地向乔治喊道。

父亲的意思这时才慢慢在乔治的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地看着已经浮现出放弃的神色的父亲,摇着头呢喃道:“可是……不可能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难道皇帝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吗?”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但是看起来就是这样了。”奥托伯爵凄惶地扫视了下四周,乔治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难看出叛军正在溃败。他们原本计划成功的要点就在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现在面对早已蓄势待发的守军,他们的败势已现。

乔治·奥托握紧了手里的剑柄,他也知晓了为何父亲会认定他们已经失败,除了父亲以外的其他叛乱贵族们也都纷纷露出了仓惶的神色,几乎失去了战意,眼看着就要被守军困死在主宫殿之中。他咬了咬牙,重新将视线落回到父亲身上:“父亲,这样下去只是等死,我们得脱困才是。”

“你说我们还逃得出去吗?”奥托伯爵自嘲地扬起嘴角,“既然皇帝从头至尾都知晓了我们的图谋,又怎么可能给我们逃出去的机会?”

“父亲……”乔治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真的已经选择了放弃,可是他还不想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想要试一试,“不管怎样都得拼死一搏不是吗?如果我们能够向修奈泽尔殿下求援……”

乔治的提议没有得到他父亲太过热切的回应,却反而引起了其他几位贵族的注意。其中的一位伯爵眼中猛然放出了希望的光彩,大声地向其他人说道:“是啊,如果我们能够去找修奈泽尔殿下的话,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犹如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浮木,他们这些原来已被逼入困境的叛军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硬是从守军们的围困中开出了一条血路,且战且退地居然真的让他们从主宫殿里逃脱了出来。

到了宫殿前的开阔地带,没有了建筑物地形所带来的阻碍,所有人都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连同乔治·奥托也不禁加快了几分手中利剑挥舞攻击的速度。他在抵挡住了守卫又一下攻击之后,欣喜地回头看向父亲:“只要我们逃出皇宫,修奈泽尔殿下一定……”

“看起来得令你们失望了,”突如其来的话语令乔治·奥托浑身冰凉地扭头看向出声之人,落落大方立在那里的人正是他们遍寻不到的皇帝本人,“你们可没有机会去见我二皇兄了。”

回过神来的乔治·奥托忽然发现皇帝身边并没有重重守卫的保护,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如此托大地前来他们面前,毕竟他们这些叛军最大的目标就是刺杀皇帝本人。与乔治有同样想法的不只是他一个,下一秒,好几个叛军都突然改换了攻击的目标,期望有最后扭转乾坤的机会。

但是他们的期望落空了,所有袭向基斯塔尔的攻击都被同一个人挡了下来。而当乔治·奥托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不禁双眼被血红所充斥。“枢木朱雀!是你出卖了我们吗!”暴怒中的乔治·奥托没有余裕去好好思索自己的控诉其实站不住脚,但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他胸口的郁气积聚难消,而能够让他把所有怒火都倾注于其身上的人选就是枢木朱雀了。

枢木朱雀没有回应乔治的怒斥,他只是以保护主君的骑士的姿态守在基斯塔尔身前。

“枢木卿,现在该是展现你的忠诚的时候了。记住你方才说过的话,不要再令我失望了。”基斯塔尔冷酷的声音在枢木朱雀的身后响起,而他的后面一句命令使得乔治·奥托如坠冰窖。“除了你的侍卫之外,其余的叛乱者,格杀勿论。”

枢木朱雀的脸上闪过一道乔治·奥托无法理解的复杂神色,随后他利落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尽管乔治知道自己和枢木的实力相差甚远,这是他从许久前的惨败里学到的事实,但是愤怒和挫败让他不愿意在枢木朱雀的面前认输投降。他主动地出击,想要至少伤到眼前这个令他憎恨无比的人,但是却在交手的一刹那就被击飞了手里的武器,随后身侧的一下重击令乔治失去了平衡。

等到乔治·奥托从地上费力地起身,回头寻找方才的敌人时,映入他眼帘的却是鲜红的血色。“父亲!”

乔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着他父亲倒下的身影迈出脚步,但是他的前路却被手持武器的守卫挡住了。手无寸铁的乔治·奥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枢木朱雀仿若死神一般收割着叛军的性命,正当他无法抑制地浑身颤抖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基斯塔尔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魔似的声音:“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希望继续效忠于我呢,还是希望和你父亲落得同一个下场?”




78

战争的喧嚣渐渐趋于平静,皇宫守军已经将叛乱者全数镇压,聚集到现任皇帝的身边,兵士手上的火把给夜晚的战场带来了白昼般的光亮,将在大理石地面上积压着的尸体照得一清二楚。

堆积散乱着的尸体的数量意味着就在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的数量,也意味着被朱雀夺去的生命的数量。朱雀握紧佩剑的手还有一丝麻木之感,斩杀叛军是的手感还完完全全地留在那里,反叛者的求饶哀嚎声已经化为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液,虽然已经不会再被朱雀听见,却无限地在他的脑中回响着。扔下已经卷了边的佩剑,朱雀伸手抹去脸上粘稠的液体,在火光的照射下,白色的衣袖上留下的深褐色便是被他斩杀的生命留下的最后控诉。

闭上眼不去看周围的惨象,朱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是还鲁路修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叛徒,对于背叛者这是死亡时应有的惩罚,为了救出鲁路修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只有这样一个选择,那就是成为一柄杀人的利器为基斯塔尔所用。但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散的血腥味却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朱雀,无论有任何理由,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就算那是为了鲁路修,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杀人的罪孽已经早已在他的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刻印。

“枢木卿,做得漂亮,不愧是我的骑士。”基斯塔尔的一言让朱雀再次睁开双眼,对方出众的外貌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显露在表情中疯狂的内心让他看起来就像站在地狱之火中的恶魔一般,轻轻鼓着掌,那令人憎恨的声音再次响起,“看看你,纯白的骑士服被鲜血沾染的样子真是太过美妙,简直就像‘白色死神’一般。”

“白色死神”,真是一个讽刺的称号。朱雀迈动沉重的脚步向基斯塔尔走去,地面因为血水的洗刷而变得粘稠湿滑,踩上去的触感让人感到恶心。在基斯塔尔面前麻木地跪下行李,朱雀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道:“陛下,叛乱已经平定。”

“枢木……枢木朱雀……你……”基斯塔尔还没有开口,跪在一边乔治·奥拓用颤抖的声音让朱雀将视线稍稍转移,如果对方仇恨的目光如果可以化成利器的话,朱雀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刺穿了心脏。就在刚才,他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亲手杀了他的父亲,被憎恨那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朱雀完全不想为那个卑劣的侍卫报以任何同情,只是复仇的快感还没有萌生却已经被更多的负罪感掐灭。

瞥了一眼惊吓到战战兢兢的男人,基斯塔尔微笑着开口道:“乔治·奥拓已经宣誓向我效忠,虽然他的父亲意图谋反已被裁决,但是我们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然而基斯塔尔的话听在朱雀耳中却是另一番含义,真正意图谋反之人是他与鲁路修,朱雀不觉得对方会好心地给他们两个一个痛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意味着令人发寒的惩罚,但是只要还活着,他们就还有希望,他已经牢牢地将一个希望攥在手中,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垂下头,怀揣着胆颤与不安,朱雀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是的,陛下。”

“很好,去换件衣服,到镜厅待命,带着你的侍卫一起。”基斯塔尔下令道,“我会让你见见你最想见到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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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斯塔尔离开后,鲁路修只能在重重的守卫看管下,透过头顶的小窗向着该是朱雀在的那个方向,默默地捏紧双拳。

鲁路修知道现在反叛军正在被皇城的守军击溃得一败涂地,腐朽的贵族就算手握兵权,也只是如同过家家一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胜过基斯塔尔的亲卫兵。当然,那群贵族的死活鲁路修毫不在意,他只是在意被基斯塔尔硬逼上战场,最终不得不手染鲜血的朱雀。就算觉得杀完那些背叛他的贵族只是大快人心,但是鲁路修也不想让曾经说自己不想见到任何战争流血的朱雀沾染上血腥,更不用说朱雀再次被迫成为了基斯塔尔鱼肉他人时的一柄杀人凶器。

而鲁路修还清楚地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是他的决定造成了这样必然的结果,并且一切还没有结束,待这场不成气候的反叛被镇压后,还有更加残酷的惩罚等着他们。

“叛乱已经平息,陛下有令要将你带去主宫殿。”

士兵的传信仿佛在鲁路修面前开启了一道地狱之门,没有做任何回答,鲁路修只是转过身迈开步伐,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早已不缺接受“惩罚”的勇气,鲁路修发誓要让那个疯子知道一次次用下作的手段折磨自己,而不是痛快地杀死自己一事迟早会让基斯塔尔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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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骑士服,朱雀还总觉得血腥味缠绕在自己的身边,挥之不去。踏入亮如白昼的华丽镜厅时,基斯塔尔已经等候在了皇座之上,然而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球环视四周他却没有见到那个基斯塔尔承诺带来的人,朱雀的心脏随即狂跳起来,他不知道是该欣喜或许这次遭受惩罚的只会是自己一人,却又害怕着鲁路修没有出现只是因为他已经被带去了另一个处刑场。

“枢木卿,你可以起来了。”

在基斯塔尔面前跪下,朱雀低着头,在听到基斯塔尔的话后也没有立即站起,“陛下,这次私自从房间中逃出是我的错,所以要责罚的话,就请只责罚我一个人。”

“责罚?我什么时候说要责罚了?”基斯塔尔的语气显得很惊讶,“枢木卿,这次你镇压叛军有功,我可是打算好好奖赏你的。”

朱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基斯塔尔,他不相信对方会如此简单地放过自己,难道对方果然还是想对鲁路修动手。

似乎察觉到了朱雀惊恐的表情,基斯塔尔在皇座上笑了起来,“不只是你,我也不会惩罚皇兄,相反作为奖赏,我还会让你和他单独见面。”

越多的“奖赏”让朱雀越发害怕,甚至让他不顾一切地请求道:“陛下……”

“枢木卿,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也是个奖罚分明的人。”打断了朱雀的话,基斯塔尔打了个响指,一名仆人应声端上一杯香槟走到朱雀面前,“来,喝下这杯庆祝胜利的酒,皇兄的话就在那里的客房中,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可以见到鲁路修这句话是极大的诱惑,与之相对摆在朱雀眼前白金色的酒液却像在嘲笑着他的天真。然而朱雀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权,就算不能见到鲁路修,对于这杯赐予他的酒,他也只能一干而尽。站起身,朱雀接过托盘上的高脚杯,闭上眼将酒一饮而尽,辛辣中略带酸涩的酒液刺激着他的味蕾,却又似乎正好映衬着他现在的心情。

见朱雀喝完杯中的酒,基斯塔尔满意地裂开嘴角,站起身亲自将朱雀引至客房。在客房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之际,会客室中等候之人的身影让朱雀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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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当鲁路修见到朱雀之时,也压抑不住脸上欣喜的神色,虽然那只是一瞬而逝。很快鲁路修戒备地将视线转向基斯塔尔问道:“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花样?皇兄这句话还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基斯塔尔看似痛苦地捂住胸口,只是他过于夸张的表情出卖了他,“这次枢木卿镇压叛乱有功,作为奖赏我特意给他一个与你独处的机会,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弥补之前没能做的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奖赏?独处?鲁路修才不相信基斯塔尔会那么好心,他只是在计划着另一个折磨他们的诡计。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已经把枢木卿送来了,置于皇兄你想怎么做,那便在于你了。”说着基斯塔尔转头向朱雀道,“枢木卿,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皇兄焦急的神色吗?”

“是……是的,陛下……”朱雀有气无力的声音和苍白的脸色让将视线移回至对方身上的鲁路修瞬间心头一凉。朱雀按照指示向鲁路修走来,但是没跨出几步便脚下一个趔趄往前倒下,不管周围是否有人,鲁路修凭借着本能上前接住了朱雀,但对方向他压来的沉重躯体让鲁路修只能顺着力慢慢地跪在客房的地毯上。

朱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角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头发,鲁路修清楚地记得在看到朱雀进来的第一眼时,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神情,所以让对方痛苦的不会是外伤,而是……抬起头怒视基斯塔尔,鲁路修质问道:“你让朱雀吃了什么?”

“皇兄,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可都是为了你啊。”基斯塔尔依旧是那副受伤的表情,蹙着眉回答道,“我知道枢木卿曾经是你的皇妃,有独处的机会,你们一定想做些什么,所以我给了他一杯可以用作调情的香槟,以及一点助兴的西班牙苍蝇。”

听到那个名词,鲁路修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打湿,不顾一切地向基斯塔尔怒吼道:“你怎么敢让朱雀吃这种东西!”

歪过脑袋,基斯塔尔露出恶魔般的天真笑容,“那可是古来传说中的春药啊,我可是花了不少口舌才让帕里克斯让给了我一点,皇兄你不高兴吗?”

“那根本不是什么春药,那是毒药!”虽然西班牙苍蝇一直被作为最顶级的春药自古便在世间流传,但是鲁路修知道那根本是一种可以让人痛苦死去的剧毒,朱雀紧紧抓着他衣袖的双手足以证明毒药的作用。然而在怒火之后,鲁路修感到了无穷的恐惧,让他随即哀求起来,“拜托,让朱雀去看医生……拜托,是我错了,我不该意图叛乱的……救救朱雀!”

基斯塔尔满足地听着鲁路修的哀求,又故作疑惑地歪过头问道:“皇兄,你再说什么啊?枢木卿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是你啊。”

“不……拜托……找医生……罗伊德……”

“皇兄,没想到你还想着那个背叛你的伯爵,你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输的吗?”基斯塔尔笑着扔下这句话,带着所有的侍卫离开了房间。

变得极度安静的房间中,剩下的只有朱雀痛苦的喘息声,鲁路修抱着朱雀的身体不知所措,只是觉得眼睛酸痛,是他的计划让朱雀再次承受了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决定造成的。

而就在这时,在痛苦中挣扎的朱雀攀上了鲁路修的脖颈,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鲁路修……我做到了,我……都做到了……我们会……成功的吧?”


听着朱雀细碎的话语,鲁路修心痛地将人拥得更紧,并用毫不存疑的口气回答道:“啊……你做得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再忍一忍,再忍一忍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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