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Twenty-Five

 

2018年8月29日

 

朱雀操纵着兰斯洛特来到蜃气楼旁边，小心地观察着鲁路修。当然皇帝会选择用最危险的办法来给他的部队演讲啦。而确保他们不会在战斗前就失去他们的领袖就是他的工作了。他润了润嗓子，瞥了眼代表着黑色骑士团的遥远小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颤。此时此刻这真的发生了。

 

他的注意力被拉回到皇帝身上。朱雀坐在驾驶座上动了动，看见蜃气楼的驾驶舱打开了，鲁路修站起来扶住舱门，让自己维持着站在那里。朱雀紧张起来，一旦有需要随时准备着驾驶兰斯洛特上前。

 

 “四年前，我的兄弟姐妹愚蠢地把全世界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今天，这场战争将被画上句号。他们在争夺的这个皇位早已有归属，而他们奋斗的这个世界也早就获得了和平。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怂恿殖民地起义，让我们都渴望的和平岌岌可危。他们向全世界宣示了，布尔塔尼亚的贵族阶级除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外什么也不在乎，他们根本不在意未来是否安定。”

 

 “今天的战斗将会终结这场战争。我不会任由他们反抗布尔塔尼亚。我已经证明过没有国家比布尔塔尼亚更强大，今天将会是又一个佐证。所有布尔塔尼亚的敌人都会被消灭。”

 

朱雀摇着头听见人群开始欢呼。在他听来，这演讲非常可怕，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撒着谎，想让人们去支持鲁路修。但是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鲁路修会选择说这段话。他在民间的名望非常低，低到了让鲁路修私下里笑容满面，因为他的计划成功了。但是现在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满怀期望鲁路修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摆脱他的兄弟姐妹。等到鲁路修获得胜利的时候他们会失望的。

 

因为鲁路修会获得胜利的，朱雀会确保这一点的。

 

他知道基本的战略计划，朱雀希望那样就足够了。修奈泽尔没有理由变更对付鲁路修的计划，但是朱雀改变了历史，让尤菲米亚变得举足轻重了起来，也让圆桌骑士叛乱了。这样，鲁路修就比以前弱势了，但是也有好处。修奈泽尔的军力比朱雀在学校里学到的少了一半，这让鲁路修占据了优势。而且最先进的Knightmare也在他们这边，而不是两边势均力敌。这样看起来似乎是鲁路修占了上风。

 

朱雀亲身经历了太多战争，已经不会再以为凭着他们的优势就一定能赢。他们可能会犯错，天气也可能和他们对着干。能出错的事情数不胜数，这让他心下翻腾。他开始后悔今天早上吃了东西了。

 

他抬起头看见鲁路修进了驾驶舱。他等到舱门再次关上之后才松了口气。鲁路修暂时是安全的，他可以放松到对方军队靠近之后。朱雀抬起头打了个激灵，他们现在越来越近了。

 

他舔了舔嘴唇，靠向前，松开了握着的拳头。在今天之前，战斗都很容易，因为都是小规模的战役，很快就过去了。这次却会很漫长，他知道的。鲁路修谈起来的时候一直都好像这是他们要打的最后一场战争了，而他知道这是个关键点。他内心的某一部分希望自己能够远离这里，也许是在后方保护娜娜莉。但是如果他这么做了，然后鲁路修丧命了，他绝对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他的位置应该在他皇帝的旁边。

 

朱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只需要今天能够保住性命，这场战斗之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除了他得任由他的恋人死去。

 

这个想法让朱雀猛地一怔，茫然地望着前方。恋人这个说法暗示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是持久的，有未来可盼的。而爱人这个说法也一样糟糕。他找不到一个能用来形容鲁路修的词汇，因为这只会事后让他更痛苦。

 

他摇摇头，眯起眼睛集中精神去面对眼前的敌军。空中的Knightmare比他预想的要多，朱雀在黑色骑士团和自己的雷达间来回扫视。他们的人数依旧比黑色骑士团占优，但是朱雀还是心下不安。

 

黑色骑士团手上拥有达摩克里斯和F.L.E.I.J.A。他只告诉了鲁路修达摩克里斯的事情，他没想出办法该怎么和鲁路修提及那个武器。皇帝相信他事先知道战场的情报，但是朱雀不准备去提及一个连影子也没有的事情。比起去提醒鲁路修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武器，还是假装自己看一眼那个地方就能猜出战局的走势更容易点。

 

他注视着眼前矗立着的要塞，没有去管无线电里的呼喊声。在那座要塞里，装载有能彻底摧毁整个军队的炸弹，而他认得发明那个武器的女人的女儿。他知道妮娜的妈妈在见到了F.L.E.I.J.A在战场上造成的破坏后自杀了，但是那是在几年之后的事情。

 

有一瞬间，他很想尝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现在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历史了，他已经让夏莉失望了，因为为了保护皇帝，他没去救她的父亲。如果这能让妮娜的人生变得好一些，他至少能帮助到一个朋友。但是问题是他甚至不知道何从下手。

 

夏莉的事情很简单，他知道弄清楚她爸爸那天在哪里，让他别出事的同时保护好皇帝就可以了。现在他说着计划很简单，但是那时候他还是没能做到。

 

而妮娜的这件事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能从哪里插手。他猜自己可以说服鲁路修，让他给妮娜的母亲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除此以外，他就不知道了。他叹了口气，垂下头。他又得让一个朋友失望了。

 

朱雀咽了口口水重新抬起头，注视着达摩克里斯。如果他不能帮到妮娜，那他可以让这场战争快点结束。达摩克里斯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他们必须得在它发射F.L.E.I.J.A之前赶到那儿。他们现在陷入这样的劣势，修奈泽尔大概不会改变朱雀知道的那个计划；把鲁路修引导到某个位置，然后开始发射F.L.E.I.J.A。朱雀急促地吸了口气，他的手指在切换到只有他和鲁路修知道的私人频道的按钮上迟疑着，但是他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他不能提醒鲁路修。

 

 “朱雀。”听见有人喊自己，他惊了一下，颤抖地调整了几下呼吸，然后才应答。

 

 “我在。”

 

 “移动到前线去。”朱雀看着屏幕，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遵命，陛下。”

 

 “而且我希望你能完好地回来。”鲁路修低声吐出这句话，让朱雀露出微笑。“我不想要再等着你。”

 

 “明白了。你自己当心，情况会变糟的。”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那些你就是知道的事情中的一个？”

 

朱雀望着外面的战场，看见黑色骑士团渐渐围成了一个新月状的阵型。他们正打算扩散开来，包围住他们，先解决掉空中的主力，然后再把注意力转到地上瞄准Knightmare的机器。这和朱雀历史课上学到过的战场战术一模一样。他吞下口口水，喉咙突然干渴起来。“这是我知道的事情之一。”

 

 “我明白了。”

 

 “就按你原本计划行事。能成功的。我会让它成功的。”朱雀操纵着兰斯洛特遵照命令到了前线，扫视着其他的Knightmare。

 

最醒目的就是那架红色机体。他眯起眼睛，注视了它片刻然后转身面向达摩克里斯。他会遵循鲁路修的指示，但是他希望鲁路修不会下令让他离鲁路修太远。

 

朱雀让自己就这么看着军队的动作，不让自己去想起历史书本里的战争图表。他说不准鲁路修什么时候会决定进攻，或者是什么时候双方中的一个会犯错。去回忆课本里甚至已经不存在了的历史毫无意义。他咬住嘴唇，在座位上动了动。

 

 

然后他看见了，朱雀转过头正好看见地面上枪口的一道火花。他暗骂一句避让到一边，一些其他的Knightmare跟在他身后。大部分机体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击中的Knightmare在空中爆炸了。朱雀喘着气，看着它们跌落地面。那本来可能会是他的，他甚至都没去在意地面部队在做什么，他敢打赌鲁路修也一样。

 

他调整了下握住操纵杆的双手，在下一轮射击时冲向一侧，突破了包围着他的Knightmare。他咽回一声低咒，扭过身子去看是不是只有他受到了这样的礼遇。

 

让他惊讶的是，基诺和阿尼娅也被地面部队狂轰乱炸了，那两个骑士想要往上飞到地面部队的射程之外。朱雀看着他们俩在战场上的Knightmare中间穿梭，避免和鲁路修推进的战线冲撞。鲁路修得快点发动进攻，不然修奈泽尔就会发射F.L.E.I.J.A了。他们已经几乎就位了。

 

朱雀正打算通过无线电警告鲁路修，他看见左翼有一队Knightmare越众而出，直直地冲向他左侧的Knightmare。他微微转身，准备帮助支援那里的战线，但是修奈泽尔却突然指挥他的部队前进了。

 

一开始，看上去好像就是一次疯狂的冲锋，一队队的Knightmare互相围绕着飞来飞去，前往不同的方向。朱雀看着它们的行动，心跳加速。这不是他在学校里记住的阵型。他可以在疾驰着的Knightmare小队身后看见他学过的那个阵型，除了缩小了点，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一样。但是这就意味着修奈泽尔并未完全按照朱雀知道的方法行事，这让他感到害怕。

 

 “朱雀！”

 

听见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朱雀抬头看见一架Knightmare向自己俯冲而来。他迟疑片刻后向一边避让。朱雀放弃了他在阵型中的位置，向上攀升，吃惊地发现其他Knightmare在一阵乱舞之后已经瞄准了他们。

 

朱雀集中精神避开它们，那些Knightmare距离太近了，他没法用VARIS和MVS剑，所以他只剩下飞燕爪和能源光盾可用了。他咬紧牙关，在冲入战局之前启动了光盾。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回到阵营，回到鲁路修身边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一路杀过去。

 

那些Knightmare很容易对付，它们的机师要不太嫩了，要不就是太习惯于地面作战。朱雀空中战斗的经验比他们丰富，悬浮系统也比他们先进，他的悬浮系统还能当做武器使用。他躲开一击拳头，加大悬浮系统的能源，看见翅膀向Knightmare射出能量弹。他利用爆炸的烟雾作为掩护，想要穿过去回到自己的战线，但是却迎上了别的敌机。

 

朱雀想要后退，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被包围了的时候他停了下里。他匆忙寻找通话键，按下按钮。“基诺？阿尼娅？你们能来支援吗？”

 

 “我这儿的情况和你一样。”基诺语调紧张，朱雀靠向前想要找到崔斯坦。“在你正上方，朱雀，你看不见我的。”

 

 “阿尼娅呢？”

 

 “不行，他们也逮住她了。他们把莫德雷德包围得很紧。”

 

某件武器被兰斯洛特装甲弹开的声音让朱雀回过神。他暗骂一句再次启动能源光盾，但是他只能护住那么多地方。“他们是故意的。我们毫无办法。”朱雀顿了一下，想要躲开一击攻击，兰斯洛特的一条手臂感觉到了阻力让他瑟缩了一下。他们肯定是用飞燕爪射中他了。“我们得回到鲁路修身边去。”

 

 “我听从命令。”

 

 “等你脱困了去帮一下阿尼娅。”朱雀没有指望得到回应，他抽出MVS剑砍向最近的敌人。其他的敌机后退了，这给了他时间转过身砍断绕着兰斯洛特手臂的绳索。最后朱雀再顺势出击，成功击中了一架Knightmare的悬浮系统后往后退去，确保自己在前往鲁路修的方向。他瞥了眼雷达，发现基诺已经站在赶往阿尼娅那儿了，看起来他们三个都没事了。

 

他抬头正好及时看见红色Knightmare直直朝他而来，其他的Knightmare在他周围绕成包围圈。朱雀不假思索地就行动了，向前伸出手完全关掉了悬浮系统。

 

他急坠而下，脱出了他们的包围，立即重新启动悬浮系统，幸好两边的飞翼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如果收回去了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

 

兰斯洛特猛地停住让朱雀闷哼一声，然后Knightmare开始慢慢地再次升空。一旦确定兰斯洛特稳定了之后，他急忙用一只手捂住身侧。刚才那下真的很疼。朱雀知道骨头没断，但是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刚才那下巨震后被甩到了一遍而在疼痛。

 

 “朱雀？朱雀？该死的，回答我！”

 

他听见鲁路修的声音露出微笑，小心地坐直后驾驶着Knightmare回到自己的战线。“什么事，陛下？”

 

他听见那头的鲁路修松了口气。“你……你这个白痴。你在想点什么？”

 

 “我在想，我必须得脱身。”

 

 “所以你就……而且你……你可能会死的！”

 

鲁路修甚至没法把一句话说完，这显然表明了他有多愤怒，但是朱雀还在因为他从自己愚蠢的举动中幸存了下来而晕头转向，没法去在乎这点。“但是我没死。”

 

 “朱雀，回这里来。立刻。”

 

他下意识地遵从了命令，回到他一贯的位置，鲁路修的旁边。从这个地方，他可以看见战局的全貌，不只是那些试着攻击前任圆桌骑士的敌人。

 

虽然他、基诺和阿尼娅成功脱身了，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朱雀可以看见爆炸，也可以模糊地听见Knightmare彼此撞击在Yggdrasil引擎上的声音。但是那些规模都太小了，而且在战场很下方，只会在引诱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才会升上空中。主力部队正在互相胶着，而且看起来他们处于劣势。

 

朱雀打了个寒颤，从今天早上第一次坐上兰斯洛特之后，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恐惧袭上心头。如果他们输了，他不知道什么事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他知道他会被杀死，鉴于他对鲁路修如此忠诚，他们不可能留他一命的；区别只是在于他会不会先被关押一段时间。但是他们肯定会杀了鲁路修的，而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杀死了鲁路修就意味着他熟悉的那个世界的终结。但是他只是一个人，他不可能改变战局的走向。此时此刻，他想不出被捕之后除此以外的第三个选项。

 

 “你看见了吗？”

 

鲁路修的声音让朱雀吓了一跳，他摇着头再次回神关注起战局。“看见什么？”

 

 “我制造出的缺口。”

 

他扫了眼战场，这时才注意到鲁路修冒着暴露中线的风险，推进了他的侧翼。但是这逼迫着修奈泽尔为了不被包围，只能采取同样的战术。而且，那些小队在外引诱Knightmare入套，就留出了一条通往敌军中央的空隙。虽然那里仍有守卫，但是和侧面相比少了很多。“是的。就在正中央？”

 

 “就是正中央。”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鲁路修点头的样子。“基诺和阿尼亚已经收到了命令。你准备好追随我了吗，我的骑士？”

 

朱雀露出微笑，准备妥当。“是的，陛下。”

 

 

她已经那么接近了。只要再有几秒钟，他就会落到她的手上。卡莲暗骂一声调转红莲去迎击白色Knightmare，但是却发现那架机体已经在下面离她太远了，正在回自己那边的战场。卡莲把拳头砸在控制面板上。“懦夫！”

 

不奇怪他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了。一看到有危险他就夹着尾巴跑去找掩护。卡莲咬住牙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这就是为什么她必须得杀掉他。就是因为像枢木那样的人，日本才会落入今日的境地，布尔塔尼亚的一个殖民地。就是因为枢木那样的人，她哥哥奋斗至死，但是他们甚至都不在乎。

 

她深呼吸几下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要让自己不再颤抖。她不能在这里迷失方向。照看好她的小队是她的职责，还要让他们别去攻击较新型的Knightmare机体。就算是再嫩的机师也能引诱一架Knightmare进入包围圈。就连前圆桌骑士也差点中套。他们现在只能让他们逃走，得等他们的后援清理得差不多才行。或者是等发射第一枚F.L.E.I.J.A。

 

卡莲看了眼侧面，看见达摩克里斯继续慢慢地上升着。藤堂说过发射F.L.E.I.J.A的时候修奈泽尔会提醒他们的，但是她没法让自己信任那个布尔塔尼亚皇子。他突然冒了出来，把计划安排得井井有条，这让她觉得非常可疑。如果修奈泽尔能够在几星期里就做到这一切，为什么他之前没有立即就袭击鲁路修？

 

但是这不是她现在首要的问题。她得专心对付下一个目标，最好能把枢木再次引回战场。如果他们能解决掉他……卡莲想起了她收到的命令，蹙起眉。他们不能杀掉那个叛徒，他们得尽可能地活捉他。她不是很赞同收到的指令，但是她不会和上级争辩。至少现在还不会。

 

她叹口气，检查了下她的小队有没有遵照她的指示，然后转头去寻找他们下一个目标。然后她看见了。

 

皇帝的Knightmare和他专属骑士的Knightmare正一前一后移动着，正好从他们正下方经过。卡莲调转红莲，让自己能看清他们前往的方向，她瞪大眼睛看着达摩克里斯。要塞太大了，两架Knightmare去袭击它不太可能，但是那里有可以用来到要挟筹码的人，更糟的是，那里有F.L.E.I.J.A。她没有天真的以为，在承受失去修奈泽尔这一沉重打击之后他们还能继续这场战斗，就算没有他他们还能继续策划战局也于事无补。但是失去F.L.E.I.J.A的后果会更可怕，他们的武器可能会被拿去掉转头对付他们自己。

 

卡莲用力砸了一下通讯按钮，听见红莲发出了抗议的声响。但是她没有管它。“鲁路修和枢木正在前往达摩克里斯！”

 

 “留在原地。”黑色骑士团的领导人这么快就回应了她，让卡莲有点吃惊。“他们走不了太远的。”

 

 “我们在说的这个是鲁路修！”

 

 “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边是一整个军队！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都会死。而且，不是你总是在告诉我们，枢木只是个常人吗？”

 

卡莲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但是我明白。”听见柯内莉亚的声音她抬起头，吃惊地发现这次通讯不只是音频的，连视频也开了。卡莲傻乎乎地对着布尔塔尼亚公主眨着眼睛，柯内莉亚也回瞪着她。“你的命令变了。带上你的小队追上鲁路修。尽你所能保护达摩克里斯。”

 

卡莲点点头，一边把这道命令下达给麾下的人，一边转身去确认皇帝和他骑士的位置。“新的命令。我们去追鲁路修和枢木。”

 

机师们传来一片欢呼，卡莲眯起眼睛注视着下方的两架Knightmare。他们当然会觉得跃跃欲试了，这比起诱Knightmare入套，显然会带来更多的荣耀。至少他们很容易就能被忽悠去注意力，在她追击朱雀的时候，他们可以去对付鲁路修。如果他们能成功地把骑士和他的主君分开，那要解决鲁路修就太容易了。

 

她驾驶着红莲俯冲，看见其他小队的成员想要超过她。他们都想要成为第一个进攻的人，但是他们的悬浮系统比较老式。不是说红莲的就好了很多，卡莲可以在驾驶舱里听见悬浮系统的尖锐嘎吱声，这声音让她缩了缩脖子。她的Knightmare只需要撑过这场战斗，然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卡莲调整了下下降的角度，以此减轻红莲悬浮系统的负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他们的盲点，但是她确信这不重要。鲁路修偷走蜃气楼的时候它还只是试做型，只有防御系统和几个武器。从她观察到的皇帝在战场的表现来看，鲁路修什么也没添加。但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肯定，不过她不能冒险从他们上方飞过，那会让他们看见她的。她深吸一口气，靠向前，推动操纵杆让红莲再次俯冲。

 

她几乎刚开始攻击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红莲转了一圈，卡莲努力控制住了机体。她抬起眼，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之后不由暗骂一句，那架Knightmare用了她正打算使用的招数。现在它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去攻击枢木。

 

卡莲怒视着这架Knightmare，她在之前的几场战斗里没见过这架机体。但是这是架布尔塔尼亚的机体，她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让开！”

 

让她惊讶的是，对方机师照做了，让她又下降了数尺后再次撞向她。

 

她在颠簸的驾驶舱里闷哼一声，从原来的位置摔了出来。但是她成功回到了原位，稳定住了Knightmare。卡莲回头看了眼她应该去对付的那两架Knightmare，毫不意外地发现她的小队已经撇下她自己进攻去了。他们想要同时进攻鲁路修和朱雀两个人，然后输得很惨。鲁路修有绝对守护领域系统护他周全，这就让他的骑士能够专心对付那些Knightmare了。

 

卡莲摇摇头，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这架Knightmare上。它显然不打算让她通过，但是它似乎不介意靠近她。而她有辐射波动在手。

 

她微笑着调转红莲再次下潜，做好迎接对方Knightmare攻击的准备。等它再次袭来的时候，卡莲转过红莲，抓住那架Knightmare离她最近的肢干，启动了辐射波动。和她预料的一样，刚开始那个机师什么也没做。然后就太迟了。

 

卡莲看着那架Knightmare的金属上冒出气泡开始崩塌，一路沿着Knightmare的手臂延伸上去，然后那个机师最终决定舍弃掉那条手臂。卡莲放开手，转而攻击下一个目标。她刚抓住对方，那架Knightmare就退开了。

 

让她惊异的是，她听见了笑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对方机师打开了他的功放。“这真令人惊奇，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棒的机师。而你真的很厉害。”

 

卡莲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直愣愣地看着浮在她眼前的这架Knightmare。现在趁着她的敌人正在愚蠢地夸赞她的技术，是她进攻的最佳时机。但是如果对方是虚张声势怎么办？没时间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

 

她再次向前进攻，失望地发现对方Knightmare降下去躲开了她。“嘿，朱雀。我这里给你找了个好对手。”

 

卡莲低头去看白色Knightmare，她看见枢木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继续保护皇帝。他的答案很明显，他太忙了没空理会她这样的人。但是她会让他改变主意的。

 

她面前的机师似乎因为分神了的缘故，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等到她已经下冲了的时候，他才调转Knightmare跟了上去。不幸的是，枢木已经做好准备迎上了她的攻击。

 

白色Knightmare转过身迎上她的俯冲，它抬起一把剑挡住了红莲的手。卡莲低吼一声，但是还是启动了辐射波动。让她欣喜的是，剑的表面冒出了泡泡，很快就爆炸了，枢木手上只剩下个剑柄。

 

他退了开去，卡莲追了上去，但是却发现她这样让那个不知姓名的布尔塔尼亚人钻进了包围圈，现在他在护着鲁路修了。她翻了个白眼，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的Knightmare。这两个人跑不了太远的，而且她很怀疑没带上他心爱的骑士，鲁路修到底会不会走。

 

她躲过了一枚飞燕爪，抓住绳缆把白色Knightmare拉了过来。她重重地击中了对方的Knightmare，看见它胸部的装甲凹陷了一块。看起来他也不是像所有人传的那样不可击败，不是说她相信过那些无稽之谈。

 

让她失望的是，枢木似乎不愿回击。他不怎么上心地作势攻向她，然后退了开去，大概是想回到鲁路修那里。卡莲咬住牙根，紧紧跟着他。她现在离他距离太近了，用不了辐射波动，但是她心中的愤怒让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什么？他的狗吗？”白色Knightmare在她的重击下晃了晃，又一处装甲多了个伤痕。“需要这样一直跑回到他脚边吗？”

 

 “这事关责任。”

 

 “对什么的责任？”卡莲推搡着撞向白色Knightmare。“对利用我们的那个男人？对你的国家？”

 

 “对未来的。”对方的回答毫无犹豫，卡莲抬起头瞪视着眼前的Knightmare。

 

 “鲁路修给不了我们未来。他只会奴役我们！”

 

 “你错了。”

 

 “那就反击啊！”她厌倦了他不断后退，厌倦了他不愿回击。如果她会是那个把这个叛徒拽到修奈泽尔面前的人，她想要于此同时获得胜利的喜悦。她想要成为那个在战场上直面布尔塔尼亚的白色死神，并且击败他的人。“如果这对你来说意义的话，那就反击啊！如果你不反击，那就说明这毫无意义。”

 

这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色Knightmare放慢了撤退的速度，最后它只是悬停在空中，卡莲给了枢木考虑的机会。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会进攻的。就算她无法获得她是胜者的满足，枢木也是罪有应得。

 

让她心下舒畅的是，白色Knightmare进攻了。

 

 

鲁路修没想到最后陪在他身边，帮他开路前挤进没有防护罩的达摩克里斯的居然不是兰斯洛特，是崔斯坦。他想要让朱雀来帮他是因为现在兰斯洛特更强力，而他不知道达摩克里斯防护罩上的漏洞会有多大。幸运的是，那边有个足够大的通路，而且防守力量薄弱。

 

不过，如果有个通路，就证明了要塞要发动攻击了。要塞的其他部分依旧被防护罩遮蔽着，他们至今没有因为任何理由放下防御。鲁路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这达摩克里斯。

 

从远处看要塞非常震撼人心，但是凑近了之后就大打折扣。鲁路修猜测，修奈泽尔在制造的最后阶段不得不赶工了。要塞的有些地方看上去不怎牢固，有些甚至看上去像是还没有完工。鲁路修相信这座要塞功能肯定是齐全的，至少防御和攻击系统都是可以用的。修奈泽尔不会留下那样的破绽，而其他小瑕疵他大概是想事后再去修补。

 

鲁路修暗自点头，按下按钮让键盘滑了出来。他得在基诺给他开路的时候掩护他。他勾起嘴角，调转蜃气楼让它面向再次聚集而来的Knightmare。“基诺，为我们开条路。”

 

 “遵命，陛下。”

 

他听见这声熟悉的回答迟疑了一下。他以前听过基诺说这句话，大概听了成千上万次了，但是他现在太熟悉朱雀说这几个字的声音了，这让它现在听上去有些微妙。他摇摇头，集中精力打字，升起绝对防御。等修奈泽尔的Knightmare靠近之后，基诺会需要这层保护的。他们总是按着同样的模式攻击，先在远处射击，等到进入了攻击范围之后再换上物理攻击。如果他们的射击能再精准些的话，这应该会是个好计划。

 

鲁路修的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凑在键盘前。这不是一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只是一群凑在一起的杂兵，根本比不上布尔塔尼亚的军队。但是他得记住，他们都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他知道这些能给人们带来什么力量。他之前也是这样的，当他和娜娜莉被困在被入侵的日本，失去了大辉的帮助的时候，还有当他蠢蠢欲动打算取他父亲而代之的时候。他得谨慎地防备他们的袭击。当人们觉得自己已经死路一条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been silent except for a vague warning towatch out. But for what?

他咬紧牙关，感觉到在一架Knightmare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掉下去的时候微微地震动了一下。但是他也处于相同的情形。如果修奈泽尔抓住他了的话，他肯定会被杀的，而且不管怎么样他最终的下场都是死。这场战斗必须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而且朱雀甚至都没向他确认他是不是做对了，他的骑士一直保持沉默，只是模糊地提醒他要当心。但是当心什么呢？

 

他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嘭”的声音，鲁路修操纵蜃气楼微微转身，让他能看见基诺。他惊讶地发现骑士已经开出了一个进入达摩克里斯的入口，它能承受的损伤比他想象中的小得多。他知道修奈泽尔不会故意造出粗制滥造的东西。这可能是个陷阱，也可能是基诺效率高。不管怎么样，修奈泽尔不会想到他会只带着一个骑士就想潜进达摩克里斯的。但是这已经足以让他在后援到来前控制住控制室，或者是彻底摧毁它，因为不管怎么说，达摩克里斯最后都是要被销毁的。不过这个工作得让他的后继者来完成了，这不是一个想要掌握全世界的暴君会做的事情。

 

 “陛下？”

 

鲁路修摇摇头，他们暴露在这里太久了。他瞥了眼朱雀所在的方向，下一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朱雀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但是这仍旧不能让他忘却朱雀被从A.S.E.E.C.机库抬出来时的样子，事实上他至今仍无法把他母亲倒在别墅的楼梯上的画面赶出脑海。他不得不习惯自己被这些回忆困扰着。

 

他向基诺在达摩克里斯上开的洞冲去，迅速联通了和朱雀的私人频道。“你还要多久？”

 

 “鲁路修？”朱雀那头传来一声闷哼，鲁路修坐在那儿紧张起来。等听见朱雀的轻笑声他才微微放心。“我不知道。这架Knightmare很拼命。”

 

 “如果我联系……”

 

 “我会到的，一解决这里的问题我就会去找你的。基诺会保护你的，鲁路修。”

 

 “我知道。”

 

 “现在我得挂了。这样我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鲁路修摇着头，嗤笑一声。“尽快解决那个烦人的家伙。这是命令。”

 

 “遵命，陛下。”

 

他暗自笑起来，任由频道那头沉寂下去。除非必要，他还不打算切断通信。他们总有可能会需要朱雀帮忙，切换频道是在浪费时间。他只需要再开个频道和基诺联络就可以了。虽然有可能这头的说话声会让朱雀分心，但是他相信他的骑士会专心在完成他的命令上的。

 

鲁路修小心地驾驶着蜃气楼进入达摩克里斯。这架Knightmare勉勉强强能通过里面狭窄的走道，蜃气楼着陆时造成的晃动让鲁路修差点往前翻去。他暗骂一句，操纵着Knightmare，让它能在走廊上移动。

 

把走廊建得这么小来防止Knightmare侵入，是个明智之举，但是鲁路修敢打赌，房间对Knightmare来说足够宽敞。这是个聪明的圈套。走廊最终会迫使机师不得不弃机，然后他们会被驻扎在较大房间里的Knightmare击毙。不过，鲁路修很肯定现在这里并没有设下这个陷阱。因为要塞存在薄弱之处，修奈泽尔会集中战力在鲁路修抵达达摩克里斯之前击败鲁路修。但是他不准备现在就放弃蜃气楼。只是因为Knightmare都在外作战，并不代表要塞里面的人没有武装。

 

鲁路修看了下四周，咬着嘴唇思忖他有何选择。他可以一层层清理过去，或者直接前往控制室。在控制室他们可以轻易地解除掉达摩克里斯的防御系统，瓦解整座要塞。毁掉他们的武器足以确保他的军队的胜利。但是他的首要任务是抓获修奈泽尔。

 

他没有蠢到会相信修奈泽尔是他们唯一的领袖，但是他是这场战斗的调控者。如果黑色骑士团失去了发号施令的人，那他们就只能各自为战了，这就给了他需要的机会。修奈泽尔被抓了的话，其他一些领导人也会赶回来代替他的位置，鲁路修就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基诺，找到控制室。杀死抵抗的人，但是别杀修奈泽尔。”

 

 “遵命，陛下。”基诺让崔斯坦维持着弯腰的奇怪姿势远去了，鲁路修看着它的身影。

 

一旦传来前方一路畅通的信号，他就会跟上去。但是他不想在基诺上前侦查的时候冒险，以防有漏网之鱼。

 

达摩克里斯猛地晃动起来，听着蜃气楼的肩膀擦到天花板时金属摩擦的声音，鲁路修打了个哆嗦。他急忙调整好Knightmare，看向基诺的方向，确认骑士是不是没事。等他确认了基诺的安全，鲁路修把注意力转向他的通讯频道，不怎么情愿地切断了和朱雀的通讯，切换到另一个私人频道，这个频道连接的是地面指挥部。“那是什么？”

 

 “要塞发射了什么东西，陛下。看上去像是导弹。”

 

 “导弹？”

 

 “类似的东西。是某种武器，而且……撤退！退回来！它怎么可能——”那头沉寂了片刻，然后狂乱的报告开始一涌而入，太多了鲁路修都没法消化。

 

 “从那儿让开！”

 

 “它怎么还在扩张？”

 

 “这是什么？”

 

 “该死，我们失去了一半的左翼部队！”

 

 “撤退！离开它的范围。”

 

鲁路修坐在那儿，听着那头传来的惊恐的声音，然后他把通讯彻底关掉了。他揉了揉脸，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朱雀提醒过他要小心，现在他估计这就是他的骑士要提醒他的东西。这是他没预计到，甚至想都没想过的。达摩克里斯是为了别的武器而建的这个想法曾经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但是在战场上看见了要塞之后他就把它打消掉了。那宏伟的要塞让他确信对方不需要再造别的武器了。

 

他看了眼显示着他的军队的雷达，看着上面原本显示着他的Knightmare的地方现在快速闪过一片“LOST”。不管那武器是什么，它都足以一击摧毁他大量的军力。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修奈泽尔拥有多少，这都让它变得愈加危险。

 

占领控制室的计划仍旧未变，但是现在他们得加快动作了，也就是说得抛下他们的Knightmare。考虑到他刚才瞥见的巨大损失，这是个必须采取的冒险之举。在雷达屏幕看着上炸弹吞噬Knightmare，和亲眼目睹是两回事。他现在不得不考虑他的军队是不是还愿意向达摩克里斯发动攻击，这只会更加拖慢他的脚步。

 

鲁路修呢喃几句后让蜃气楼跪了下来。“基诺，我们得下Knightmare。”

 

 “陛下？”

 

 “在机体里动作太慢了。”

 

 “但是机体被毁敌人毁掉或者被反过来利用的。”

 

 “拿走钥匙。”蜃气楼的驾驶舱舱门刮擦到了走廊的天花板，鲁路修吓了一跳。“他们猜不出密码的。所以他们只会销毁掉它们。但是现在这个不重要了。”

 

 “我能否斗胆问一句，重要的是什么呢？”

 

鲁路修微笑起来，他关掉Knightmare，爬了下去。他跳到地板上，四处望了望，然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基诺也有武器，所以这给了他们一点机会。只要他们保持安静，并且没有踏入陷阱，他们就不会有事。

 

他更用力地握住手枪，走到基诺等着的地方。他顿了一下，考虑了下基诺的问题，然后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修奈泽尔。”

 

 “我猜也是。”基诺叹了口气，把手举过头顶。骑士舒展了下身体后放松下来，取出手枪，猛地侧过头。“来吧，让我们快点解决这件事。”

 

基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鲁路修忍住一声轻笑。只有基诺会把潜入敌人的飞行器当做一件烦心事。不过，和他平时欢脱的样子比起来，这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他叹口气，敲了敲耳朵里塞着的通讯器，确保它运作正常，然后跟上了基诺。如果出了差错，他还得能够下达命令让人来接应他们。而且，最重要的是，朱雀得能联系到他。

 

他再次调整了下握枪的姿势，然后跟着基诺，脑中已经在构划如果失败后所有可能的计划以及逃脱路线。

 

 

 “殿下，鲁路修入侵到达摩克里斯里面了！”

 

修奈泽尔转过身，瞪着屏幕上达摩克里斯的图像。要塞的一小块区域正闪烁着黄色的图样，表明那里有漏洞。他侧过头，独自露出了微笑。

 

鲁路修这么快就发现了达摩克里斯的败笔，让他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鲁路修要至少过了半个小时才会发现的。但是这也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消灭鲁路修剩下的军队。如果他的弟弟没有了人数优势，他就赢不了了。这也能除掉一些黑色骑士团的人，这是他决心之后解决的问题。但是他觉得自己使用这武器很正当，因为黑色骑士团全都事先知道了F.L.E.I.J.A的破坏能力。

 

修奈泽尔回头看了眼等着他命令的人。“发射F.L.E.I.J.A.。”

 

 “在达摩克里斯里面？”

 

 “不，外面对准他的军队。让我们看看我的弟弟能不能得到我传达的讯息。”修奈泽尔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正在控制台前忙碌的人群。

 

很不幸，他们不能对在达摩克里斯里面的鲁路修做什么。他们只能去指望零星分散在要塞周围的守卫。但是外面战场的声响会给鲁路修带去优势。他只需要疏散掉所有不相关的人就好了。就长远角度来看，就算鲁路修化不可能为可能，占领了要塞，他们其他人要逃走还是很容易的。如果鲁路修只是拿到一个空壳，那他缴获达摩克里斯也就毫无意义了。

 

往门口走到一半，修奈泽尔回头通告控制室里的所有人。“这里的人都继续待在自己的岗位。护盾也维持原样，直到收到命令发射另一枚F.L.E.I.J.A，还有呼叫更多Knightmare来防卫我们的薄弱环节。”

 

在他们能问出更多问题前，他走出了房间。如果他开始疏散人员的消息传出去了的话，大家都会惶恐起来的。这些惶恐都是不必要的。他这么做不是承认自己失败了，只是必需的步骤而已。

 

修奈泽尔叹了口气，快步走到那些并不是直接在达摩克里斯上工作的人那儿。有几个科学家坚持要看下他们的成果的运转情况。还有几个黑色骑士团的领导人也在，尽管修奈泽尔想不通他们图的什么。如果他们有点智商的话，他们就应该留在基地里。那样他们就可以逃脱了，现在这样他们就把自己放在了修奈泽尔的掌控中。

 

他暗自勾起嘴角，然后急忙让自己回复到适宜现在情况的表情。他们只是帮了他大忙，让他的活儿更轻松了。科学家他会通过自己的人手送回到后方，而那些领导人他则会把他们推到前台去。在这里的这几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派不上用场。

 

他输入密码打开门，快步走进去让门在他身后关上。修奈泽尔没去在意他们看向他的惊异眼神。这他可以之后再去理会，等鲁路修被安全地关起来之后。“我们要把你们从达摩克里斯上疏散下去。”

 

 “什么？”

 

修奈泽尔没有搭理他们的抗议声，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上去。他小心地观察着眼前这群人，心里计算着该等他们多少时间。现在鲁路修在达摩克里斯里面，他不可能让他们慢慢地去思索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这可以给他点时间盘算下要用多少架偷来的运输机把他们送走。两架大概够了，一架坐科学家，一架坐别的人，前者大概会稍微挤一点。

 

他伸出一只手制止他们的大呼小叫，怒视了那些还在继续说话的几个人一眼。等到他确认他们全都会保持安静之后，他靠回到椅子上。“这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计划改变了。”

 

 “你发射了F.L.E.I.J.A。”克拉拉开口道，把她的女儿搂得更紧了些。修奈泽尔转过头去看着她，慢慢地点点头。她咽了口口水，搂住妮娜的手差点松开。“你说过你会等一段时间的。”

 

 “计划改变了。”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遍刚才的话，用力按压着自己的手指。“鲁路修潜进了达摩克里斯。幸好他只带着一个骑士。以防万一他真的攻下这个要塞，最好能把你们全都送去安全的地方。”

 

科学家们立即点点头，站起身已经开始往门口走去。和他预料的一样，黑色骑士团的人没打算动。修奈泽尔叹了口气，注视着他们面前正中的墙壁。他会给他们离开的机会，但是他不会强迫他们走的。“最好你们也能离开，但是我把这个决定权交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如果你们决定留下来，我建议你们拿好武器，和我们剩下的人一起保卫要塞。”

 

 “为什么？进来的只是鲁路修和一个骑士。”

 

修奈泽尔瞥了开口说话的那人一眼，然后站起身，示意他们透过墙上的窗户去看外面。“是的，但是那个骑士不是枢木。在鲁路修把他的宠物骑士喊进来之前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必须得对此做好准备。”

 

在黑色骑士团的人有时间回应之前，他就离开了房间。他们已经拒绝离开了，所以他们会被分发到枪支，然后一起参与要塞的防御。与此同时，他可以用两架运输机把科学家从战场上送走。他已经接受了他会失去一些科学家的事实，但是他想要试着别失去所有科学家。这些科学家都是在他们自己领域的顶尖人物，要重建这支队伍就太可惜了。

 

他们快步穿过达摩克里斯的走廊，修奈泽尔领着路。他可以从他们缩在一起不开口的样子看得出跟着他的男男女女都很紧张。他们大概在担心鲁路修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这个担心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就算现在只是半成品，达摩克里斯的基本构造非常简单。每一层的走廊都是环形的，门后面不是房间就是楼梯。也有直达电梯，但是现在还没有全都安装到位。不过，他在期望鲁路修会先向上走，以为控制室会在中间或是最上层，而不是最底下。

 

修奈泽尔停在了存放运输机的小房间前。达摩克里斯里面没有专门停放逃生艇的地方，大部分是因为他们本来想把达摩克里斯打造成坚不可摧的样子。之前他们擅自就把这些运输机装进来了，但是现在修奈泽尔很庆幸他们这么做了。

 

他打开门，示意科学家们进去。这间房间是他们最类似机库的地方。一头的房门可以打开，通向外面，但是这里本来是为了装载几架Knightmare，同时在空中时装卸货物的地方。如果他们需要个地方让Knightmare起飞，他们有要塞的顶部平台。

 

 “坐上两架运输机，然后前往我们后方。”他一边专心按着打开大门的控制按钮，一边指了指两架运输机。“从防护罩的缝隙间穿过去。”

 

几声低语表明他们听到了，大部分的科学家都挤上了被指出来的那两架运输机中的一架。修奈泽尔抬起眼摇摇头。他们根本不适合战场，所以他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想要过来亲眼看一下。他相信看着自己的造物工作的样子会带来一定的自豪感，但是除此之外他们都太人性化了。这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适合出现在战场上。

 

门打开的时候他抬起头，两架运输机已经启动了。他们走不了太远的，但是抵达黑色骑士团的基地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之后，他会想出个新的计划的。

 

修奈泽尔又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儿，确认运输机起飞后关掉了大门。他在通往走廊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小心地听着脚步声。等他确定安全了之后，他打开门开始疾步走回控制室。他相信自己的下属能出色地管理好达摩克里斯，但是他是主管着军队的人。

 

又一枚F.L.E.I.J.A.发射了，他感觉到脚底下的地板摇晃起来，修奈泽尔等到震动停了下来才继续前进。不是控制室里的机组成员草木皆兵了，就是布尔塔尼亚军队开始攻破黑色骑士团的防线了。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信任他的下属发射F.L.E.I.J.A.的时机。

 

既然现在鲁路修在忙别的事情，也许是时候调整他的战略了。没有他们领袖的协调，布尔塔尼亚人会陷入恐慌的。鲁路修让他的军队在战场上如此依赖自己，是他的重大失误，但是这大概给他带来了权力。

 

修奈泽尔摇摇头，看了眼右手边的门。他现在得改变战场计划了，这会让布尔塔尼亚将领联络鲁路修，让他分心。

 

他站在控制室门口，输入密码。修奈泽尔一走进房间就开始说话，他看见他的下属都凑在他们的电脑前面。“让诱敌的小队都回来。用上所有能用的Knightmare。把它们平铺到前线上，弥补喊回来防守薄弱部位的Knightmare的空缺。然后开始向前推进。让地面对空部队全力攻击鲁路修的前线部队。”

 

 “遵命，殿下。”

 

修奈泽尔看着屏幕上的圆点重新排布起来，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计划毫无问题地顺利实施了下去。他看见有个小点没有后退，皱起眉。

 

 “红莲，听从命令后撤。”

 

 “我正忙着。那个该死的叛徒还在想要摆脱我。”

 

修奈泽尔玩味地弯起嘴角。看起来他们把红莲的机师一个人留在了那里。他努力想要想起对方的名字，当那女人再次开口想要说服红莲的机师时他放弃了。“这是修奈泽尔皇子殿下的命令。”

 

 “让她去。”他开口道，看见那女人回过头震惊地看着自己。修奈泽尔侧过头。“她比我们快了一步。我的下一道命令就是找到鲁路修的专属骑士，然后拖住他。她做得很好，而且她可以想留多久留多久。只是命令她别冒进。”

 

 “殿下？”

 

 “如果鲁路修想要逃走的话，达摩克里斯这里会需要她的。传达这个命令：尽快解决鲁路修的专属骑士，然后回来。”修奈泽尔让那女人把他的话转达给红莲的机师，等到她说完了才再次开口。“提前提醒她注意F.L.E.I.J.A。她可能可以把鲁路修的骑士逼到F.L.E.I.J.A.的范围内。”

 

修奈泽尔把他的注意力再次从屏幕上移开，时不时地看着达摩克里斯的地图。鲁路修不会显示在地图上，但是他只能猜测他的弟弟还在要塞里四处跑着。运气好的话，守卫能在他抵达控制室前找到他。但是就算不能，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有武器。到时候是鲁路修和他的一个Knightmare机师对抗他们所有人，修奈泽尔相信他们会赢的。

 

 

在强光下，朱雀闭起了眼睛，坐在那儿发颤。

 

是F.L.E.I.J.A。修奈泽尔发射了一枚F.L.E.I.J.A。

 

幸好，爆炸的时候他已经在范围之外了。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他是不是能逃出来。他现在还在努力消化发生的这件事。

 

朱雀眨了眨眼睛，想要在F.L.E.I.J.A爆炸的强光之后恢复视力。他相信在红色Knightmare再次进攻前还有点时间，但是他还在发颤。他亲眼见到了F.L.E.I.J.A的爆炸，而他还活着。

 

他摇着头，局促地笑了起来。回到学校后这会是个绝妙的谈资，但是他们全都会觉得他是在做梦。或者他们会觉得他疯了。妮娜大概会觉得他是在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再也不会和他说一个字，虽然说本来她也不怎么和他说话就是了。

 

他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炸弹的事情。他之前没能提醒鲁路修炸弹的事，但是他相信皇帝现在已经知道F.L.E.I.J.A的存在了，所以鲁路修会谨慎起来的。朱雀希望鲁路修能谨慎一点，他现在没法赶到皇帝的身边去。

 

红色Knightmare的机师从目睹F.L.E.I.J.A发射的震惊中回过神，她不再去关注匆忙重整队形的鲁路修的部队，转而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他的身上。朱雀叹口气，自己也重新调整好状态。他得一边吸引住对方机师的注意，一边让他俩离开F.L.E.I.J.A的爆炸范围；修奈泽尔没有理由放过黑色骑士团。如果他赢了的话，那个组织对他来说只是个大麻烦。

 

前提是如果朱雀让他赢了的话。

 

他咬住牙根，注视着眼前的Knightmare。他现在还没法去想太远的事情，他的主要目标是解决眼前的机师，然后赶到鲁路修那里去。达摩克里斯那儿大概有人看守。虽然他信任基诺，但是朱雀不清楚在人数的巨大劣势之下，金发的骑士能在全副武装的敌人面前坚持多久。

 

朱雀驾驶着兰斯洛特向下躲开了红色Knightmare伸出的手臂，凑近对方踢了一腿后退了开去。修奈泽尔不会直接瞄准他们的，或者说他至少是这么希望的。修奈泽尔会瞄准黑色骑士团和鲁路修的军队直接冲突的地方，这样他就有借口能解释自己军队遭受的损失。朱雀只有靠得太近才会有麻烦。

 

但是说起来肯定比做起来容易。他踢出去的那一脚似乎让红色Knightmare的机师回过神来了，朱雀不得不迅速后退避开对方右手的攻击以及另一只手上的刀。对方机师没有给他继续攻击的间隙，显然想把他逼回他们的战线那儿。

 

朱雀润了润喉咙，调整了下握住操纵杆的双手。如果他被逼退得太远，那他就只能坐以待毙了。他试着想要回去自己的战线，但是半路上意识到那边有多少黑色骑士团的人等着后他就停下了。他暗骂一句，想要回到两边战线的中间地带，但是红色Knightmare已经在那儿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朱雀扫了眼控制台角落上的钟表。他没法看清小时，但是可以看见分钟的指针慢慢地走着。他不知道达摩克里斯重新装载需要多少时间，或者是两枚F.L.E.I.J.A之间他们会等待多久，但是他不想被堵在这里。但是那台红色Knightmare不让路。

 

朱雀低吼一声，打开外部功放，没有三思就朝红色Knightmare喊道：“让我过去！”

 

 “为什么？所以你就能飞奔回你皇帝身边去帮他？好像我会让你这么做一样。”

 

 “不是！”朱雀深吸一口气，拔出他最后一把MVS剑。他得让自己脱离这个困境，他答应过鲁路修的。

 

 “骗子。如果我懂了，你这个懦夫会直接跑回他的身边去的。”

 

 “我不是懦夫。”

 

 “你是。否则的话，不管面对怎样的后果，你都会你自己的国家而战。”

 

朱雀躲开了攻击，感觉到有什么抓到了兰斯洛特，然后他让开了。他快速瞥了眼旁边，发现如果他动作够快的话应该能这样绕过红色Knightmare。朱雀舔了舔嘴唇，开始向旁边移动，双眼紧盯着对方的Knightmare。

 

 “那我现在面对的后果呢？”

 

 “你根本什么都不用面对！”红色Knightmare冲了过来，朱雀及时举剑挡住了对方银色的爪子。他看见剑的表面开始冒出泡泡，他呻吟一声扔掉了剑，退了开去。

 

红色Knightmare很快就毁掉了他的MVS剑。朱雀看着剑的碎片四散飞去，心下一沉。他只剩下一样武器了，而且兰斯洛特的运转时间也只剩下了一半。

 

他抬头正好看见红色Knightmare再次袭来，他启动能源光盾护住兰斯洛特。对方的金属装甲在光盾上擦了过去，朱雀抵住攻击直到对方机师再次退了回去。

 

 “一有机会你就逃到了布尔塔尼亚那里。根本没有后果！”

 

朱雀摇摇头，微微侧过头，查看他离达摩克里斯的距离。“是吗？那养育我的人呢？他们怎么办？如果我不回去的话他们会死的。”

 

 “我不相信你。”

 

 “你们的人杀了他们！他们什么也没做错，然后被他们杀死了！”朱雀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居然会突然爆发。他靠回到机师座上，呆望着正前方，完全松开了控制杆。

 

就算他是被布尔塔尼亚人抚养长大的，他之前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和日本人区分开来过。被罗伊德和塞西尔收养的时候他十岁，所以他记得日本的文化，虽然那些文化和他后来学到的布尔塔尼亚文化混杂在了一起。但他还是一直把自己当做日本人，至少直到回到过去的那天晚上他亲眼见到了那些青少年的行径，或是见到了卡莲现在的行径之前是如此。这仍让他有些后怕，他居然会只是因为这些，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和他自己的人民划开界线。

 

朱雀手忙脚乱地重新握住控制杆，感觉到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汗湿了。

 

 “他们是布尔塔尼亚人。”

 

 “是的。”朱雀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塞西尔有没有安全回到火车站。而且，就算她回去了，他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能帮她。在恶逆皇帝的忌日那天，很少有人愿意去新宿。所以很有可能她已经死了。

 

 “那他们就是罪有应得。”他猛地睁开眼睛，朱雀不敢相信对方机师居然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在他们对我们做了这一切后，他们罪有应得。”

 

 “他——他们什么都没做。”

 

对方顿了一下。“他们还是罪有应得。”

 

听见对方机师的话语间的微微动摇，朱雀瞪大眼睛。看起来这个机师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自己说的话，这让他松了口气。朱雀无法想象怎样的恨意能让一个人去给一个莫不相识的人判死刑。但是这依旧无法弥补她把这句话说出了口的事情。

 

朱雀轻笑起来，再次全神贯注在那架红色Knightmare上。“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你为了国家而战，我为了人民而战。”

 

 “为了错误的人民。”

 

 “你能确定吗？”对方机师迟疑了，朱雀利用这个时机采取了行动。

 

他冲向前，等了一会儿给对方机师时间，让她为了防御后退。在那瞬间，朱雀绕过了红色Knightmare，用最高速度飞向达摩克里斯。离要塞越近，他就越安全。如果有人看见他在达摩克里斯附近作战更好，那样会引起敌人的恐慌。

 

朱雀低头看了眼雷达，注意到代表红色Knightmare的那个点正跟着他。很好，这意味着他又多救了一个人。他局促地暗自小小。他没法让自己彻底地去恨对方机师，他只是觉得她的想法是错的。你不能单单因为一个人做了什么就去厌恶他整个人，这样的话太多无辜的人也会背上黑锅。因此他不想让她死。

 

如果她这么想要保护日本，那他会给她机会的。

 

朱雀伸出手，一个一个搜寻无线电频道，直到找到他和鲁路修的私人频道。之前他们的通讯被切断了，大概是因为鲁路修已经从蜃气楼上离开了。他可以等到晚点再为此呵斥皇帝。

 

 “陛下？”

 

 “朱雀？”

 

鲁路修正在沉重地喘着气。朱雀特意又聆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枪声让他松了口气。“我正在带着那架红色Knightmare靠近达摩克里斯。”

 

 “很好，这里比较安全点。离那些东西远一点。”

 

 “F.L.E.I.J.A？”

 

意识到自己居然说出了声，朱雀打了个激灵，但是鲁路修似乎没在意。“如果你需要命令，那我就给你一个。活下去，朱雀。”

 

 “遵命，陛下。”

 

 “还有，如果你能突破他们的防御，记得好好表现一下。如果他们惶恐了，我们这里会好办很多。”

 

 “这个我可以做到。”

 

 “还有动作快点。”

 

朱雀轻笑起来。“想我了？”

 

 “我觉得不会承认的。”通讯被切断了，暗示朱雀该切换频道了。鲁路修之后肯定得再打开通讯的，但是这就好像皇帝想要阻止自己脱口而出泄露点什么。

 

朱雀摇摇头，当他看见有运输机在往敌人后方移动时，他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他们究竟是谁，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距离太远了，他看不出来里面坐的是谁。但是大概不是修奈泽尔，皇子太肯定自己会赢了。但是这证明不了什么。不过，比起去追赶运输机，最好还是就让它们这么去，因为他手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达摩克里斯防护罩漏洞前守备森严，有5架Knightmare守在那个小洞前。朱雀皱起眉头，取出VARIS机枪。他必须得射中，否则他就会被围困在红色Knightmare和守卫漏洞的Knightmare之间。幸好，他有足够的空间射出两枪，运气好的话也许三枪。

 

他一共开了三枪，第一枪让他们散了开去，但是他们回来。第二枪和第三枪中间间隙很短，这两枪击中了Knightmare，让它们跌落下去。这让守卫们退后了一点，足够让朱雀在他们重新组成阵势前通过防护罩的漏洞。

 

他瞥了眼屏幕，看见红色Knightmare不得不等守卫让开才能飞进来，心下稍安。这会给他时间绕着达摩克里斯飞一段路，希望能有人看见他引起恐慌。但是他看见不见窗户，不是根本没造，就是太小了他从兰斯洛特里看不见。

 

朱雀调转兰斯洛特绕着要塞螺旋上升，震惊于它的高度。在学校里他们只是直到达摩克里斯是造来对付鲁路修的最终兵器。他们有看到各种尺寸和一张图，但是这根本没法和真正的实物相比。现在朱雀看得出他们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精力来制造这一样武器了，它看起来能胜过鲁路修的样子。但是他来这儿是为了确保它会失败的。

 

他操纵兰斯洛特掉过头，攻了个红色Knightmare出其不意。很容易就撞到它，迫使它后退了点。朱雀微笑着看见它手里的刀掉了，砸在了达摩克里斯的侧面。现在没有让他分心的东西了，他安全了。

 

朱雀调转兰斯洛特，看见红莲手肘的关节折断了。他得用对付俾斯麦时候的旧策略了，和红色Knightmare近距离接触时间一久就很危险。但是他还得找个不会伤到机师的地方作战，因为他想让她活下去。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觉得她能帮到日本，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向她道歉，他逼迫她和自己作战并且让她落败。

 

他看了眼达摩克里斯的顶部，看见警告的灯光亮起来后急忙让兰斯洛特加速。他立即切断了通讯系统和武器系统的能源。他想要在被迫撤退前坚持住越久越好。

 

兰斯洛特刚到达摩克里斯的边缘，朱雀就迅速地降落下去，但是没有收起翅膀。既然有翅膀在，他就会利用它们。红色Knightmare一踏上达摩克里斯的顶部，就受到了攻击。

 

现在落在了地面上，他就处于劣势了，但是他可以让红色Knightmare也没法起飞。朱雀微笑着看见几束能量束擦过红色Knightmare。对方的机体比兰斯洛特·阿尔比昂陈旧，但是地方机师却能与他相抗衡，真是令人敬佩的实力。

 

朱雀从边缘处退开，一会儿之后不得不收起翅膀。他得为了之后战斗节省所有能省的能源，但是首先他得让红色Knightmare也降落下来。

 

最终，他选择了射穿红色Knightmare的悬浮系统，朱雀打了个颤看着对方的Knightmare砸在了达摩克里斯顶端的平台上。有那么一会儿，看上去他似乎已经结束了这场战斗，但是红色Knightmare最后还是站起来了。

 

他注意到对方Knightmare的右手有火花闪烁。至少他不再受那只银爪的威胁了，他可以专心去想办法让对方Knightmare没有可战之力。朱雀激活了能源光盾系统，在对方进攻的时候做好防御的准备。

 

如果真的能说他有喜欢的战斗的话，这是他喜欢的那种战斗。这就好像是武术，两架Knightmare互相用手脚攻击对方，这让他们俩处于同一起跑线；只有一个例外。兰斯洛特速度更快，快很多。

 

朱雀咬住嘴唇，躲过对方凶猛的一拳。这几乎想让他用一架和对方同一水平的Knightmare和她对战，但是他不想为此让任务失败。但是，如果这个机师驾驶着旧式机体也能做到这程度，让她驾驶阿尔比昂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他转过兰斯洛特猛地飞踢，感觉到红色Knightmare的左腿在这一击之下支持不住了。朱雀在落地时稳住兰斯洛特，看见红色Knightmare倒在了地上。他谨慎地凑近它，吃惊地发现它没有再站起来。

 

 “你在等什么，叛徒？快点了结我。”

 

 “我……”朱雀摇着头注视着眼前得 Knightmare。“我不想杀人。”

 

 “那你就选错阵营了。”

 

 “我没有。”

 

 “我不相信你。”

 

朱雀叹了口气，靠上前切断了兰斯洛特的电源。红色Knightmare坏得太严重，已经不可能再战了，这也就是说他安全了。现在，他得想个办法，确保他的俘虏的安全。

 

他在从驾驶舱出来前迟疑了一下，看着控制面板下藏得很好的手枪。虽然心下不安，他还是拿上了那把枪，除非正当防卫，否则他是不会开枪的。他希望拿着枪，就能威慑到对方机师，让她不会做些蠢事。

 

朱雀靠着绳索降到地面，惊讶地看见那个机师爬下她的Knightmare。他更惊讶的是她和自己差不多大。这个年纪，他们应该和朋友一块儿在校园里度过。他们不应该乘坐着Knightmare在战场穿梭。但是，说到底，这个世界和他的完全不同。在未来，他有时间做所有的那些事，是多亏了像她这样的人的奋斗。

 

他发现自己走到她旁边的时候露出了微笑。但是那个女孩儿朝他交出了自己的双手手腕出乎了他的意料。看见他没有动，她朝他的眼前挥了挥手手。“嘿，我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有10秒钟的时间，然后我就要跑了。”

 

 “什——什么？”

 

那个女孩儿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你这样的就是皇帝的专属骑士？没能打败你真让我心下难平。他找了个白痴当骑士。”

 

朱雀眨眨眼睛，摇了摇头。“我不会把你绑起来的。”

 

 “为什么？”

 

 “你没地方可逃。”

 

 “你的Knightmare。”

 

朱雀笑起来。“钥匙和密码都在我手上。你没信任修奈泽尔到去投靠他。”那女孩儿皱起眉，移开视线。朱雀叹口气。“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呼救，但是我不会把你绑起来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像是去帮鲁路修。”

 

他的笑容动摇了一下。她无法理解是理所应当，他没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理由，就连鲁路修也不知道。朱雀叹口气，点点头。“是的。”他收起枪，做了个手势让她快走。“现在，走吧。只要你不来管我，我也不会去管你的。”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她接受了他提供的这个机会，调整了下耳朵里的通讯器，转过了身。她走到一半顿了一下，回过头越过肩膀看向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雀耸耸肩，已经开始往看着像是能通往达摩克里斯内部的一扇门后退。“因为鲁路修找了个白痴当骑士。”

 

在能说出别的什么之前，他彻底转过身。他的手握紧着手枪，大步走向出口。像这样从她身边走开很危险，但是朱雀相信她什么也不会做的，她被困在这里上面找不到可以用的Knightmare，她只有两个选择。她要不喊人过来接她，要不就跟着他进达摩克里斯。而且，既然她没有武器，在她靠近自己前他也不会有危险。

 

不管怎么样，那个机师已经不再是他的麻烦了。现在，他得去找到鲁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