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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ivate Life of Lelouch and Suzaku(49-51)

49

修奈泽尔看着手里从皇都传回的情报神色莫测。他没有想到基斯塔尔居然会谋反,推翻鲁路修自立为皇。事实上,曾经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接触过修奈泽尔,试图蛊惑他取鲁路修而代之,但是修奈泽尔对此没有兴趣。如果他真的有意皇位,当初在查尔斯之后登基的就不会是鲁路修了。

 

后来就连克洛维斯也因为同样理由被那股势力找上了门,吓得这个与政治中心毫无关系的闲散皇子连夜传信修奈泽尔求救。修奈泽尔当初只是告诫他不用理会,如今看来还是他小看了这股势力。

 

虽然鲁路修年纪尚幼,作出的有些决策还略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但是修奈泽尔从来没有看低过这位弟弟的聪慧,不然也不会放心地让当时年仅15的鲁路修坐上皇位。只是现在……修奈泽尔又低头看了一遍纸上的消息,在他和柯内莉亚率军离开潘多拉贡的时候悍然政变,在基斯塔尔背后穿针引线的人可真是棘手。况且现如今,修奈泽尔在与欧罗巴联盟交手,柯内莉亚也正同萨拉森帝国胶着。不仅如此,尤菲米亚也落入了敌手,这样一来柯内莉亚那里肯定会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修奈泽尔垂下头沉吟着,蹙起了额上的眉头。与别人不同,修奈泽尔早已看穿了掩藏在基斯塔尔表面下的冷酷和残忍,断没有理由让这个会危害到布尔塔尼亚帝国的皇子在皇位上安坐太久。他放下抵在下颚的手指,轻轻划过纸上关于鲁路修被幽禁的字句,眼神暗了暗。虽然修奈泽尔率军回潘多拉贡已成定局,只不过在如今的战局情势下,说不得还得让鲁路修再委屈一阵子了。

 

*

 

朱雀早就知道成为基斯塔尔骑士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所以在看见新任皇帝派遣给他的“下属”之后,他在那些原皇家侍卫不怀好意的注视下,默默地接受了基斯塔尔的这道命令。

 

比起直属卫队,这些恨朱雀入骨的侍卫们更像是基斯塔尔放在朱雀身边的眼线,防止他有什么意图救出鲁路修的举动。除此以外,基斯塔尔又有几分是想借他们的手来折磨自己,朱雀也是心中有数的。

 

朱雀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住回原来同鲁路修同居的皇帝寝室,但是为着他皇帝专属骑士的名头,基斯塔尔还是随手分给了他一间主宫殿的房间居住。位于布尔塔尼亚皇宫的房间,当然不管在设计和装潢上,都延续了布尔塔尼亚皇室一贯的奢华作风。房间的布局有点类似于后世所谓的套房,与走廊连接的是一个用于会客的厅室,里面摆放着沙发和茶几。经过了这个厅室则才能到达宽敞的卧室。

 

但是朱雀现在可没有欣赏这优渥的居住环境。分派给他的前皇家侍卫被分成了几个班次,每个班次由四人组成,朱雀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他们的监视。等他们跟随着朱雀回到了他新的居住之所后,侍卫们也就不再掩饰对朱雀的不敬。

 

盖博泽尔,也就是当初最先与朱雀交手并落败的前皇家侍卫,隐隐是这群人的首领,他当先毫不在意地走进了房间的厅室,完全没有侍卫就该守在门外的自觉。其他三人跟在他身后,也选择了同样的举动。

 

朱雀皱了皱眉,但是接着依旧维持面无表情,没有理会他们的逾矩。他早已知道这些恨着自己的侍卫不可能真的乖乖当他的下属,所以对于这个情景并没有什么惊讶。在盖博泽尔的带领下,他的“直属卫队”已经随意地分坐在了沙发上。盖博泽尔甚至在环顾了下四周后,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笑容,蔑视地开口道:“你这儿怎么连杯茶都没有?还不快点给我们送上壶热茶,不会真以为能在这里摆骑士的架子吧?”

 

其他侍卫窃笑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朱雀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好似一副逆来顺受地模样走到了房门外,吩咐仆人给他这间已经空置了许久的房间送来需要的茶具。他的反应令反而令侍卫们无趣地撇了撇嘴。

 

朱雀没有太过理会他们接下来还会想出什么刁难自己的法子,他现在感到最棘手的是,如果这些人决定就此盘踞在厅室里,朱雀的行动就将受到极大的制约。想到自己无法为救出鲁路修而有所行动,朱雀在侍卫们看不到的角度不甘地咬了咬嘴唇。

 

*

 

看着站在眼前的帕利库斯,鲁路修如临大敌。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就重新见到这个疯子,这时机让鲁路修开始在心里飞速计算他的来意。不论怎么说,帕利库斯的出现都不可能代表什么好事。

 

鲁路修紧张的反应很好地取悦了来人,帕利库斯轻快地扬起了手里拿着的东西。鲁路修瞳孔微缩,认出了那是昨天给他带来了莫大屈辱的锁链。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在登基大典结束后帕利库斯只是松开了连接着项圈和链条的活扣,并没有替鲁路修接下这束缚着他的枷锁。

 

帕利库斯顺着鲁路修的动作也把视线落在了项圈上,然后顺理成章地开口说:“看来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快点让我拴上链子就出门吧。哥哥在演武场等着我们呢。”

 

听见“栓”这个动词,鲁路修厌恶地皱起了眉,并没有如帕利库斯所愿有什么动作。帕利库斯见状厌恶地咋了下舌,粗暴地扯过鲁路修把原先的那条链子照原样安了上去。“别浪费时间了,你又没有反抗的余地。快点,难道你不想见你的枢木朱雀了吗?”

 

鲁路修顿了一下,放弃了自己抗拒的动作,反而抬起头询问道:“朱雀也在?基斯塔尔又想做什么?”

 

“他现在可是哥哥的骑士,当然在了。至于是什么事……”帕利库斯边向门外走去,边扭过头向鲁路修恶意地笑了笑,“你到了就知道了。”

 

*

 

似乎是故意不想让朱雀好好休息,晚上的时候盖博泽尔为首的侍卫们在厅室里喧闹了一宿,摆足了纨绔子弟的架势。只不过朱雀并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外在因素的人,所以他们想要骚扰他睡眠的主意完全没有奏效。

 

一大早,盖博泽尔他们就被另一批侍卫换班换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皇帝的命令——让朱雀前往演武场。朱雀没有询问缘由,事实上他相信自己就算开口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不想让基斯塔尔有什么借机发挥的把柄,朱雀没有作拖延,按照命令在专属卫队的“护送”下走向了演武场。

 

在演武场原本鲁路修一直所在的看台上,如今坐着的是基斯塔尔。朱雀下意识地缓了缓脚步,然后他看见了基斯塔尔身边的帕利库斯和鲁路修。鲁路修的脖子上依旧戴着那刺目的项圈,似乎基斯塔尔打定了主意,只要将鲁路修带出禁地就要用这么方法击溃他的自尊心。

 

朱雀想要靠近鲁路修,但是现实却让他无法迈出脚步,最后只得收回视线,不忍再看。他笔直地走向基斯塔尔,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明明鲁路修就在左近,自己却必须向基斯塔尔下跪,朱雀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只不过他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基斯塔尔让朱雀免礼起身,随即摆出一副亲切的样子说道:“今天召你前来,是想交予你一项任务。我早已听闻枢木卿你超凡的实力,所以相信今日你的表现是不会让我和皇兄失望的。”

 

朱雀抬起头,看见基斯塔尔意有所指地向鲁路修的方向微微点了下脑袋。而鲁路修则浑然不在意,只是有些紧张地向朱雀投来关切的目光。

 

基斯塔尔没有等待朱雀的回应,直接挥了挥手。得到指令的侍从了然地退了下去,然后从演武场的侧面带上了一个神容有些潦倒的男人。等到认出了那人是曾被同他一起囚在监狱的杰瑞米亚的下属之后,朱雀不由握住了拳头,心下猛地一沉。

 

等到男人被带到演武场中央,基斯塔尔再次开口了,这次却不是向着朱雀,而是对着刚刚站定的阶下之囚。“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我敬佩你们对于皇兄的衷心。所以在这里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战胜我的骑士,我就赦你无罪。”他顿了顿,微微扭过头看向朱雀,“枢木卿,我期待着你接下来的表现。”

 

朱雀还在消化基斯塔尔刚刚的话语,领着男人的侍从交给了他一把武器后离开了演武场。与此同时,朱雀身侧的侍卫也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那人靠近了朱雀,用威胁的声音低语道:“希望你不要想着故意落败,不然你心爱的陛下会有什么命运可就说不好了。”

 

朱雀蓦地抬起头,眼神晦暗地看向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演武场的基斯塔尔。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来自基斯塔尔的警告。敬佩衷心什么的都是谎言,基斯塔尔唯一想要看到的,就是朱雀在鲁路修面前击败依旧忠于他的臣下。

 



50

“基斯塔尔,你……!”鲁路修扭头瞠目注视着兴致盎然的皇帝,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面对鲁路修的震惊,基斯塔尔只是假装不懂地关切询问道:“皇兄怎么如此紧张?是不相信枢木卿的实力吗?”

 

鲁路修不愿意再看他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回过头紧紧地注视着站在演武场上的朱雀。在最初的诧异过后,朱雀已经再次戴上了空白的假面具,微微低着头站在将要与他对决以博得活命机会的男人对面,神色未明。

 

鲁路修当然不可能怀疑朱雀的实力,事实上他很确信现在的皇宫里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但是这根本无法阻止鲁路修对基斯塔尔这道恶毒命令的恨意。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一瞬不瞬地望着朱雀的身影。

 

基斯塔尔根本没有把朱雀当做人来对待,他新选择的这个骑士好像就是他的一个新玩具一般。让囚犯和朱雀对决这种做法,和古时残忍血腥的角斗场又有什么分别!

 

鲁路修深吸一口气,眼前朱雀的模样让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一阵疼痛。从登基大典开始,朱雀的脸上就总是不带什么表情。可是在鲁路修的记忆里,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回忆里的朱雀一直都是带着热烈的色彩的。

 

场上原本只是对峙着的两人忽然有了动作,鲁路修也再也顾不得去想别的了,只是担心接下来朱雀该如何应对。


 

被突然带到演武场的男子显然之前也完全不知道这一出剧本。所以他手里拿着侍从递给他的武器,茫然无措地与朱雀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他的眼里闪过挣扎,终于握紧了手里的剑柄,神色复杂地从剑鞘中拔出了剑。

 

“对不起……”对方呢喃了一句道歉后,便咬牙开始向朱雀发动攻击。朱雀轻轻松松地躲过了他的进攻,心下了然两人实力间的差距。他很想告诉对方没什么需要抱歉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朱雀举剑挡住对方的再一次攻击,用力拨开了他的剑刃之后,却迟疑着没有回击。尽管朱雀知道只要自己用全力回敬对方一次,这场比试的胜负也就明了了。但就是因为知晓了这点,一想到对方失败后会遭受怎样的命运,朱雀迟迟无法击出那致胜的一击。

 

于是在朱雀的故意放水下,两个人缠斗了十来分钟。说是缠斗,其实基本就是朱雀的对手进攻,朱雀选择格挡或是回避。朱雀知道这不是解决的办法,为了鲁路修的安危,他终归得战胜对方。只是要他亲手将眼前之人送上绝路,他一下子没法下定决心。

 

但是旁观的帕利库斯显然不会有这份好心情,等待朱雀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决定下一步。所以在他们俩又你来我往却兵不刃血地交手了几个回合后,帕利库斯在看台上懒洋洋地发话了:“真是太没劲了,他们还要这样耍花枪多久呢?哥哥,你说是不是得想个办法激励他们一下?现在这样可太没干劲了。”

 

朱雀愣了愣神,手里抵挡的动作便慢了一拍,不小心让对方的剑锋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下。不过他闪避得还算及时,所以并没怎么伤到,只能算是擦伤。只不过衣服的袖子破了道口子,渗出了一点血丝。稍稍失利之后,朱雀用力击开了敌人的招式,然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微微抬头看向看台,鲁路修正因为他方才的失误而紧张地靠向前趴在栏杆之上。而基斯塔尔则对上了朱雀的视线,嘴里回答着帕利库斯刚才的问题。“不急,我们再给他们点时间。”

 

朱雀收回视线,知道这是基斯塔尔和帕利库斯兄弟俩给他的警告,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取得胜利,鲁路修就危险了。朱雀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剑柄。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下一击必须定出胜负。

 

这次,他没有继续躲闪退让,正面迎上了对手的剑招。挑飞了他的武器之后,将自己的剑尖抵在了他的下颚前,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结束了这场比斗。

 

看见对方颓然地垂着手站在那儿,已然认输之后,朱雀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他收剑回鞘,面带愧疚地看着眼前的落败之人。朱雀从没有想过要将他逼入绝境,但是为了鲁路修,朱雀只能自私地选择牺牲他的性命了。

 

突然,基斯塔尔的掌声打破了现场的安静。他一面站起身,一面赞叹道:“很精彩的武技,枢木卿。不过真是可惜,我无法继续欣赏下去了,我的骑士就暂时借给你了,帕利库斯”他偏过头,朝帕利库斯的方向微微点了点脑袋,“还有既然他输了,那么就把这犯人也交给你处理吧。”

 

帕利库斯的嘴角扬起一道愉悦的弧度,对着离去的兄长保证道:“放心吧,哥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

 

鲁路修看着帕利库斯的笑容,心里警钟长鸣。虽然基斯塔尔走了,但是帕利库斯接下去会干出什么,更是一个未知数。

 

等到基斯塔尔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帕利库斯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演武场上。他拖着调子懒洋洋地说道:“啊啊——枢木卿你居然没有杀了对手,这可真是无趣。算了,那处死他的任务就交给我的宠物好了,”他扭过头,对等候在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去把我新饲养的小宠物们带来。”

 

宠物……一种不祥的猜测在鲁路修的脑海内成形,他急切地转头看向面露微笑的帕利库斯。“帕利库斯,你打算……”问话还没有说完,鲁路修就在惊恐中看见有侍从牵着十几只猎狗走进了演武场。

 

那些猎狗应该是特别为了打猎而训练的,一个个都身形矫健,训练有素。鲁路修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他的胸口被恐惧填满了——朱雀还站在演武场上。他顾不得其他,惶急地向着演武场上侍从们的方向喊道:“等一下,帕利库斯!让他们住手……”

 

话音未落,鲁路修便感到颈部一阵窒息,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前窒息。待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帕利库斯猛地拉住脖子上的链条拽倒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了帕利库斯冷酷的声音:“咬死他。”

 

鲁路修下意识地伸出手够向脖子,用手指抓挠着卡住他颈部的项圈,想要缓解呼吸困难的痛苦却无济于事。下一秒,扯着链条的力道和出现一样突如其来地消失了。鲁路修无力地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抚着仍旧残留着痛觉的颈部。方才的窒息让他垂着头,干咳不已。

 

帕利库斯无视鲁路修痛苦的模样,用手强迫他抬起头。鲁路修的眼中带着生理作用而泛起的泪水,朦朦胧胧地看见帕利库斯的嘴边扬起一道冷笑。“鲁路修皇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停手呢?在我的眼里,你和我的小宠物们可没什么太大分别。”

 

鲁路修干咳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听见了演武场上传来的声响。此起彼伏的猎狗的凶狠犬吠声中间夹杂着男人的凄厉惨叫。鲁路修僵硬着身子,内心正在挣扎是不是该回过头去。但是帕利库斯已经先一步替他做了决定,他强硬地扭过鲁路修的脑袋,让他的视线正对着演武场。

 

映入眼前的景象让鲁路修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那个输给了朱雀的男人被几只猎狗轮番扑在身上啃咬,每一次都被带下了一片血肉和男人的惨嚎。原本男人还在做着徒劳的反抗,可是这些猎犬有经过特殊的训练,配合有加,更何况数量不少,于是没过多久,男人就在猎狗的又一次扑咬下倒在了地上。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只有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慢慢沁出,异常得刺目。

 

这幅好似地狱画面的惨象让鲁路修几乎忘了呼吸,他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他更关心的朱雀的身上。朱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空白,配上血色尽失的脸色,让鲁路修觉得站在那里的好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尊雕塑。

 

一阵恐惧袭上了鲁路修的心头,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直起背脊扒着眼前的栏杆,想要开口呼唤朱雀的名字。但是当他余光瞥见男人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时,鲁路修唯一能做的只有跪趴在地上发出干呕的声音。

 

衣料摩擦的声音让鲁路修微微侧过头,帕利库斯的身影顺势映入他的眼帘。造成了眼前惨象的罪魁祸首,用满足的声音叹谓道:“鲁路修皇兄,不觉得这幅景象特别美妙吗?鲜血和痛苦,只要有了它们的浇灌,无论原本多么无趣的生物都能绽放出炫目的光彩。”

 

鲁路修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断断续续地挤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想:“帕利库斯……你这个魔鬼……”

 

对于鲁路修的称呼,帕利库斯似乎很满意。他凑近到鲁路修的身边,雀跃地说道:“放心好了,鲁路修皇兄。轮到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假手他人,一定亲自让你用我最喜欢最痛苦的方法死去。”

 

51

朱雀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惨剧。他感觉自己仿佛被隔绝了世界的外边,除了猎狗的撕咬吠叫和男人的痛苦惨叫之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在进攻猎狗的空隙间,朱雀对上了男人的眼神,霎时间那其中浓重的绝望让他的胸口好似遭到了一下重击。

 

男人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下来,挣扎也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朱雀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但是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看啊,这都是你的错。’残酷的话语在朱雀的心底响起,那他自己的声音。‘因为你的自私,因为你的不忍心,他只能用这么痛苦的死法死去,死得毫无尊严。这都是你造成的。’

 

不是的,朱雀在心里挣扎着反驳,他只不过是不愿亲手杀死这个与他相同立场的男人。他没有想过帕利库斯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惨遭这等酷刑。如果不是因为你无法下定决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自己手染血腥。’

 

无论朱雀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这个声音说的的确就是真相。杀死男人的人是帕利库斯,但是让他不得不承受这份苦痛的罪魁祸首却是朱雀自己。他明明知道帕利库斯不可能放过这个人的,却依旧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亲手杀死他就万事大吉了。

 

男人的眼睛里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滴地黯淡了下去。朱雀的心也随之慢慢地下沉。他不再想着要移开视线,反而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发生在这里的惨剧是他的罪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能逃避。

 

在男人彻底断绝了生机之后,猎狗便被驯养它们的侍从带下了场地,只留下一具惨不忍睹的残破尸体。尸体上遍布着的鲜红伤口,让朱雀宁愿觉得遭受到酷刑的人能够是自己。可是那样不行,朱雀立即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得活着遵守自己的承诺,救出陷入了困境的鲁路修。

 

随后,就有别的侍从走到了尸体旁边,动作随意地把它拖运了出去。朱雀眼睁睁地看着先前还与自己剑锋相交的对手,如今好似只是垃圾一般被人拖出了场地。他木然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在刚才被溅到了几点血迹,茫然地伸出手抹了一把。

 

漆黑的皮手套上沾染了一抹鲜红的血色,刺得朱雀眼睛生疼,好似随时会有泪水滑落。他咽回了冲到喉头的抽噎声,用力攥起了拳头,默默垂下了头。他害怕自己继续抬着头会忍不住落泪,但是又不想如帕利库斯的愿在他面前流露出崩溃的姿态。

 

但是不管朱雀是怎么想的,帕利库斯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了他的意思。嗜血的皇子在看台上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刚才被自己一手导演的血腥场面。他扬起声音,对着朱雀宣布道:“既然枢木卿已经轻松赢了第一场比斗,那么也不需要什么休息了。来人,把第二场比斗的对手带上来!”

 

*

 

鲁路修不可置信地在干呕中回过头,看向满脸笑意的帕利库斯。先不说刚才的事情对朱雀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冲击,不给休息的空隙就让朱雀连战下一轮对手,帕利库斯是想要用车轮战拖死朱雀吗?

 

鲁路修无视自己嗓子里的异样感,就算知道这么做无济于事,依旧对着帕利库斯黯哑着声音说道:“你是想要害死朱雀吗?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动手,要这样折磨他?”

 

谁知道听了鲁路修的质问,帕利库斯反而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想爽快地动手杀了你们啊。可是,哥哥不同意,我只好听哥哥的了。”

 

想起基斯塔尔可能的意图,一阵寒意在鲁路修的背上升起。他回忆起了帕利库斯在登基大典上曾经在他耳边低声吐露的话语,明了了基斯塔尔指示帕利库斯如此行事的目的。他猛地扭头直视着帕利库斯,用略带颤抖地话语陈述对方的意图:“你们……你们是故意想让朱雀亲手杀了那些人……这、这太疯狂了!”

 

“猜得没错,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帕利库斯凑近到鲁路修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他的表情,突然很开心地笑出了声,“想到自己心爱的皇妃将要做下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心痛呢?是不是心痛到觉得也许自己死了会更好呢?没关系的,鲁路修皇兄,我不会阻拦你的。”

 

帕利库斯的想法简直昭然若揭,但是鲁路修又怎么可能顺着他们的意轻易认输呢?“休想!还没有亲眼看到你们两个的末日,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去死的。”

 

帕利库斯似乎永远都不介意别人针对自己的恨意,甚至是越是如此越是兴奋。在鲁路修咬牙切齿的誓言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哥哥一定很高兴你是这么想的吧。至于我嘛,就先勉为其难用那些犯人娱乐一下自己好了。”

 

*

 

几乎就像是之前的重演,在帕利库斯的命令下,有一名关押在监狱里的阶下囚被人送进了演武场。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对手朱雀不只是眼熟而已,他认得对方。亨彻儿是当初在得知了他与皇家侍卫交手的状况后,最早提出要与朱雀切磋的皇宫守卫之一。在落败后,他并没有如同那些皇家侍卫一样怀恨在心,反而后来还时不时地会找朱雀来比试上一回。

 

虽然原本朱雀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犯和上次一样的错误。对于对手最大的仁慈,就是朱雀自己亲手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他的痛苦。可是当要动手的对象从一个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变成了一个叫得出姓名和朱雀有所交集的人物时,朱雀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阵动摇。

 

可是,不行。朱雀咬住牙根暗暗地告诫自己,如果自己退缩了的话,就只会重蹈覆辙。朱雀知道亨彻儿是个品德高尚的好人,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眼见他落到和方才那人同样的凄惨下场。朱雀手里用了用劲道,防止自己因为心旌摇曳而产生颤抖。

 

在朱雀天人交战之际,亨彻儿反而先开口。他的脸上闪过一系列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愧疚,嘴唇开阖了几次之后,终于出声道:“我知道这么做也许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枢木殿下,我还是想要拜托您,杀了我吧。”

 

在心里斟酌不已的抉择,陡然间被对方点破,并且为他指明了方向,朱雀反而更加迟疑了起来。他没有办法就这么坦然对亨彻儿点头称号,所以内心的斗争浮现在了脸上,踯躅地说道:“可是……”

 

亨彻儿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朱雀想要出口的劝解。“刚才发生在莱恩伯格身上的事情我全都看见了,所以拜托您了,干脆地杀死我吧。”

 

朱雀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所有未出口的话都被帕利库斯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你们还在磨蹭些什么?难道是要直接投降进入受刑阶段吗?”

 

帕利库斯话语中暗含的威胁让朱雀震了一下,他抬起头,眼见亨彻儿的眼中流露出的恳求神色,最后还是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我答应你。”

 

闻言,亨彻儿的眼里闪过一丝解脱。但是看在眼里的朱雀,反而觉得心里更加的沉重:这会是他手上沾染的第一份血腥,一条本不应该逝去的生命。

 

*

 

第二场的对决与第一场相比进展快了很多,朱雀没有再花多少时间和对方缠斗。就算对手曾经是百里挑一的皇宫守卫,但是面对朱雀强大的实力,他的落败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鲁路修无法形容自己观看这场比斗时内心的感受,明知那不可避免的结局却又无力去改变时那种煎熬痛苦的感受。朱雀被迫向对手挥出的每一剑都让鲁路修想要闭上眼睛,假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在朱雀奋斗的时候选择逃避。所以鲁路修只能看着眼前的情景如同早已隽写好的剧本一般,一分一秒地朝着预定的终局走去。

 

终于当朱雀手里握着的佩剑刺入对手胸口的那一刹那,鲁路修忍不住还是紧紧闭上了双眼。痛苦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而熊熊的恨意在他的胸口燃烧。

 

鲁路修再次睁开眼睛时,朱雀已经拔出了利刃,带出一片血雾。他静静地站在演武场上,不带表情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触动。但是鲁路修可以从他骤然失去了往日神采的双眼里看出,这都只是假象。在那张空白面具的背后,朱雀承受了他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而鲁路修能做的,却只是站在看台上默默垂泪。

 

仇恨好像藤蔓一样在鲁路修的心里生长,一个声音反复不停地在他耳边述说:今天帕利库斯他们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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