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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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2028年，朱利亚斯6岁半，玛丽安娜3岁。

*

黑发男孩坐在书桌前，稚嫩的脸上满是郑重。他的手里握着一支蘸着颜料的画面，正认真地在画纸上勾勒。男孩身后的地板上，浅褐色卷发的女孩的面前也摆放着一张画纸，女孩手指上沾着从哥哥那儿顺来的颜料，开心地在空白画纸上留下一道道彩色的抹痕。

“这是父亲！”玛丽指着画纸上无法辨认的墨团，兴奋地叫道。

“这是鲁路修？”朱雀拿起玛丽面前的画纸，端详了很久，勉强从两团紫色的圆上辨认出了些许鲁路修的影子。“那我在哪里？”朱雀指着画纸又问道。

玛丽闻言将小手在绿色的颜料里搅了搅，往画纸的角落随意一拍。“这是朱雀！”

看着那两团除了颜色与“鲁路修”别无二致的墨团，朱雀忍不住笑道：“我和鲁路修长得这么像吗？”

似是没有听懂朱雀话中的含义，女孩只是自顾自地在画上增添更多墨团，骄傲地宣布道：“这是我！旁边这个是哥哥！”

朱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应道：“哦，原来这是朱利亚斯啊。”顿了顿，他转身凑向话题中的男孩，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朱利亚斯也在画全家福吗？画得真好！”

“没有啦……”朱利亚斯闻言羞涩地用袖子将画挡起，然而从衣袖布料的间隙中依旧能见到一张同朱雀颇为相像的脸。

“不要害羞嘛，”朱雀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感慨道，“朱利亚斯真是有画画的天赋。鲁路修还真没看错，喜欢他特地从巴黎的美术馆帮你带回来的。”

朱利亚斯愈加羞涩地蜷缩起身子，好像一株含羞草。

“哥哥的画我也要看！”玛丽抛弃了自己的“大作”，兴奋地扑向朱雀，沾满颜料的小手“啪”地拍上朱雀的衣服。

“玛丽！”朱雀急忙捏住女孩的手腕，但已为时太晚，鲜艳的掌印突兀地印在了他的衬衣上。

“玛丽，真是的……”朱雀无奈地看着女孩，却见女孩瞪大了双眼，一脸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叹了口气，他抱起玛丽把她交给了门口守着的雷德，说道：“雷德，带玛丽把手洗干净。抱歉，修涅，能替我拿一件干净的衬衣吗？”

“是的！”

两个亲卫队应声离开。修涅回来得很快。朱雀接过衣服回到房间，抬手解开脏了的衬衣的纽扣。

刚脱下衣服，一声轻响让朱雀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不知何时朱利亚斯已从椅子上跳下，此刻正仰头站在他的身前，一双大大的碧眸蒙上了一层黯然。

“怎么了？”朱雀不解地低下头，发现男孩的视线聚焦在

“……还痛吗？”男孩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探向朱雀裸露的胸口，唇角抿起眼中浮起水色。他的小手触碰上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一个狰狞的弹痕留在朱雀的胸口。

“早就不痛了。”朱雀的唇边泄出一抹浅笑，他握住男孩的小手柔声道，“朱利亚斯你不用放在心上。”

男孩却好似更加伤心了，抿起的小嘴颤抖了几下，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朱雀，我……”

恰在此时，双手洗得干干净净的玛丽被雷德抱着回到了房间。只看了一眼房中的情形，女孩便挣脱了雷德的怀抱，小跑着扒住棕发青年的大腿。“朱雀！”仰起头，女孩兴致勃勃地举起双手，大声道，“我也要摸摸！”

“好好好。”朱雀失笑地将玛丽抱在胸口，任凭女孩在他的伤疤上又揉又掐。

*

卧室的橘色灯光给整个房间笼上了一层温馨的暖色，朱雀走向倚在床头的鲁路修，挨着黑发青年在床沿坐下。“朱利亚斯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你看，他还给我们画了一张全家福。”拿出画纸，朱雀献宝似的将水彩画在鲁路修面前展开。

“这真是朱利亚斯画的！”鲁路修又惊又喜，忍不住骄傲地微微昂首，“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是天才。”

“是吗？”朱雀挑起眉，审视似的把目光在鲁路修的脸上绕了几圈，随即笑道，“我倒觉得你的艺术细胞有待磨炼。”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衣服是谁设计的了？”微微眯起眼睛，鲁路修矜持地抬起下颌。

朱雀抵着下巴沉吟道：“我一直觉得那是你的恶作剧。”

‘“枢木朱雀！”一只枕头砸向棕发青年，鲁路修双颊泛红，嗔怒地瞪视着对方，“触怒了皇帝，你觉得你可以平安度过今天吗？”

抱住枕头，朱雀把它如盾牌般举起，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陛下，您想对我做什么？”

鲁路修挑剔地上下审视了朱雀片刻，轻哼一声道：“你在期待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觉得……”朱雀一把扔开枕头，屈膝攀上床沿，“可以先从这个开始。”语毕，他凑上前，深深地吻住鲁路修的双唇。

暧昧的湿濡声响在寂静的夜晚被放大了数倍，当两人分开时，两张吻得艳红的唇之间拖曳出一条淫靡的银丝。鲁路修盈着水色的紫眸瞪向朱雀，哑声道：“你确定这不是在奖励你吗？”

朱雀在鲁路修的身旁躺下，长叹一声道：“真是一转眼，连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然而当初你刚登上皇位时的情景仿佛就还像昨天一样。”

鲁路修的紫眸中浮现怅然：“是啊……”

朱雀扭过头，眷注的目光摩挲过鲁路修的脸庞：“为了今天，你牺牲得太多了，还有朱利亚斯……”

鲁路修微微一怔，紫眸中涌起难明的心绪。幽幽低叹一声，他迟疑着问道：“朱利亚斯他有说什么吗？”

朱雀摇了摇头：“他只是比起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

“我不会祈求他的原谅，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他而已。”鲁路修依偎向朱雀，好似迷途的旅人靠向避风的港湾。

轻轻揽住黑发青年，朱雀低语道：“你说过了，朱利亚斯不会记恨你的，那也不是你的错。”

鲁路修回抱住朱雀，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双臂微微收紧：“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让我差点失去了朱利亚斯，也失去了你。”隔着衣服，鲁路修的声音沉闷得几不可闻。

“不要这样说……如果你真这样想，我受的伤不就毫无意义了吗？”一下下轻抚过鲁路修的背脊，朱雀泄出几缕笑意，“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