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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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皇历2027年，朱利亚斯6岁，玛丽安娜2岁半。

*

“父亲，父亲不要走！”玛丽哭得惊天动地，伸出小手死死抓住鲁路修的衣服下摆。朱利亚斯苦着脸从背后用力抱住妹妹，却敌不过女孩的执拗，反而被带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都说了我只是去开会，很快会回来的。”鲁路修哭笑不得地对玛丽说道。

女孩抽了抽鼻子，勉强止住了哭声，手指却仍拽着鲁路修的衣服：“真的？”

鲁路修柔声笑道：“真的，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他弯下腰抱住女孩，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嗯……”终于舍得松开手指，玛丽回手也抱住鲁路修，在黑发青年的脸上啄了一口。

朱雀挨着鲁路修俯下身子，将脸颊凑到玛丽的跟前，问道道：“我也要走了，玛丽不也亲我一下吗？”

女孩闻声调转身体，也给了朱雀一个响亮的亲吻。噙着笑容，朱雀与鲁路修先后直起身，视线扫过两个孩子。

“父亲，朱雀。”朱利亚斯小声唤道。

朱雀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发顶：“朱利亚斯，你会照顾好玛丽的，对吗？”

“嗯！”郑重地点了点头，朱利亚斯挥了挥手道，“一路平安。”

“嗯，那我们走了。”鲁路修与朱雀走向等候在宫殿外的专机。

*

“鲁路修皇帝陛下，昨晚有休息好吗？”日本首相扇要噙着笑容迎向黑发青年，向他探出手。

挂着有礼的微笑，鲁路修握住扇要递来的手，答道：“托您的福。”

扇要笑意更浓，视线扫向鲁路修的身后微微颔首：“枢木卿呢？”

朱雀微笑着与扇要短暂握手后，忽然叹道：“离开多年的日本，还真是令人怀念。”

鲁路修看向站在扇要身旁黑肤银发的女子，语带怀念地道：“好久不见，维蕾塔，不，应该称您为扇夫人吧。真是羡慕你们的恩爱。”

维蕾塔的嘴角漾开一抹笑容：“要说恩爱，又有谁能比得上布里塔尼亚皇室呢？同为异国婚姻，我还想向你们请教，该怎么在孩子教育上达成共识。”

见维蕾塔迅速地瞪了扇一眼，鲁路修和朱雀不禁笑了起来。

“咳，”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会议将在议事厅举行，鲁路修陛下请随我来。”

“啊，劳烦了。”鲁路修微微颔首，跟上了扇要的脚步。

被留下的维蕾塔微笑地向另一方向微微侧身，说道：“枢木卿，请往这边参加和平祈福活动。”

“我明白了。”朱雀对着鲁路修轻笑道，“那鲁路修，我们就暂别了。”

鲁路修弯起唇角，折回朱雀身边，在对方耳边戏谑道：“啊，记得在电视上给我布里塔尼亚争口气，不要被其他的夫人们比下去了。”

“鲁路修……”朱雀笑得无奈又甜蜜。

温热的叹息喷吐在朱雀的耳畔，棕发青年偏过头，对上鲁路修好似隐隐有火焰燃烧的明亮紫眸。“我这边可是要干场大仗了。”鲁路修说道。

*

明亮的议事厅中世界几大政体首脑皆汇聚于此。

超合众国是鲁路修登基结束了布里塔尼亚长久以来对外扩张的战争后，发起建立的一个国际性组织，意在增进国与国之间的交流，维护和平与稳定。如今，世界上的主要国家和联合体几乎都加入了超合众国，各国不再仰仗武力，而是通过谈话表达自己的诉求。世界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和平的表面下依旧暗潮涌动，小范围的纷争在世界各地从未停歇，就连布里塔尼亚也是同样。反抗武装、恐怖主义，威胁世界和平的隐患依旧存在，为了断绝这些可能，鲁路修站上了演讲台。

鲁路修轻咳一声：“又到了三年一度的世界超合众国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各国军备以及武器制造的限制。”

*

身着和服的少女挥动着御币，跪坐在神社的神坛前庄重地道：“让我们为在过去战争中逝去的生命哀悼，并且为世界的和平祈福。”

闻言，朱雀闭上双眼。

在神社与各国首脑的配偶一起参加的祈福活动让朱雀觉得很是怀念。幼时，他一直在属于他们家的神社长大，周围再熟悉不过的环境，现在看来竟有些陌生。话说回来也是，他在布里塔尼亚生活的日子已经长过日本了。

冥想间，仪式已经结束，在巫女的带领下，一行人向内殿走去。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朱雀，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朱雀回过头，只见走在他面前盛装的巫女向他回过头来。黑色过腰的长发下，巫女端丽的面容让人过目难忘，而那双绿色的眼眸唤醒了朱雀深处的记忆。“神乐耶？！”朱雀很努力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刚才的巫女是你！？”

“发现得太晚了，”少女一改方才仪式时端庄神情，面露狡黠地挑起眉道，“在布里塔尼亚当皇妃当得乐不思蜀了吧？”

“皇妃什么的……”朱雀无奈地叹了口气，虽已过了十多年，他这个表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在当初决意成为布里塔尼亚的骑士时，他便与日本的亲属彻底断绝了关系，也再也没有了联络，所以今天在这里遇到神乐耶让他惊喜不已。

然而少女已经回过头，最后轻轻留下了一句：“你就待在布里塔尼亚好好地为日本的和平出力吧。这样我勉强可以原谅你。”

*

回到日本为来宾准备的豪华套间，鲁路修甚至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正装，就俯身扑向沙发上的朱雀。棕发青年伸手揽住鲁路修的身体，含笑道：“我已经听闻会议的结果。恭喜你，鲁路修，限制军备和武器制造的提案被通过了。”

把朱雀如同人形抱枕一般收在臂弯间，鲁路修把脑袋埋在棕发青年的颈窝，疲惫地叹道：“那真是一群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但你还是成功了。”朱雀温柔地抚了抚鲁路修的黑发，绿眸中盈满了柔情。

回答朱雀的是一阵布料摩擦的轻响，鲁路修只是把自己更用力地塞进棕发青年的怀中。正当朱雀以为鲁路修已经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时，黑发青年蓦地直起脑袋。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方才的亲昵，鲁路修的紫眸中已浮现一层水雾。眨了眨泛着水汽的眼睛，鲁路修道：“我一直想见见你的故乡，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你的老家逛逛吧。”

“去我老家看看当然可以，”朱雀浅笑着对上鲁路修的视线，揽着对方的手缓缓滑落至黑发青年削瘦的后腰，“但不用急在一时。”

似有所觉，鲁路修的脸颊泛起薄红，笼着水色的紫眸灼灼地注视着朱雀。

嘴角的笑意更深，朱雀凑上前，抵在鲁路修的耳边呢喃道：“像这样没有孩子们打扰的机会可不多得，我们不好好利用一番吗？”

*

枢木神社的山脚下迎来了几辆有些特殊的黑色轿车。鲁路修跨下汽车，仰头看了眼神社标志性的红色鸟居，目露怀疑地道：“这里就是你的老家？”

朱雀牵着鲁路修的手走上神社的台阶：“枢木家宅邸在前山，这里是后山的神社。但是去布里塔尼亚前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这座神社里长大的。”

话语间，他们已经站在了神社的石板地面上。鲁路修环视了一圈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几乎将这座小小的神社完全吞没。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低喃了一句，朱雀兴致勃勃地扯了扯鲁路修的手，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朱雀的秘密基地是神社深处的一间仓库，许是久未有人打扫，仓库内满是尘封的浊气。仓库的一侧墙边整齐地排列着一层层木质抽屉，另一侧则是一面敞开的木柜，其上零星摆放着几个纳物盒。

鲁路修轻轻拂去一只小盒上的灰尘，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是摆放着一些神社祈福用小挂件，与朱雀的童年似乎并无关系。

“找到了！”朱雀在仓库的角落发出一声欢呼。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孩童用的木刀，挥舞间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响声。“没想到它还在。”朱雀把玩着木刀回到鲁路修身边，嘴角挂着怀念的笑容，“这是最初学习剑道时，藤堂先生送我的礼物。”

似是被朱雀的笑容感染，鲁路修的唇角也不由微微扬起。扫视了一遍四周，他戏谑地道：“这就是你的童年？好歹是前任首相的儿子，我以为你会过得更……精致一些。”

朱雀闻言挑起眉：“抱歉，我小时候就是一个在山里长大的野孩子。”

鲁路修轻笑一声，摇摇头：“难怪第一次见面你就揍了我，果然是个野蛮人。”

“再说小心我……”朱雀挥动手里的竹刀，“砰”的砸在身旁的架子上。

鲁路修挑衅似的抬起下颌，细眉微挑：“你想对布里塔尼亚的皇帝动手吗？”

朱雀逼近鲁路修，绿眸中跳跃着恶作剧。他朝着黑发青年挥动竹刀，直至对方在劲风下下意识地闭起眼才猛地收势。两人间最后的距离被朱雀蓦地缩短。

“这样堵住你的嘴。”低喃着，朱雀吻上鲁路修的双唇。盛载着童年记忆的竹刀跌落在地上，被主人彻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