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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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布里塔尼亚风格的教堂中，来客坐满了一排排座椅。最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的国旗，旗下站着作为证婚人的牧师与等待新娘的布里塔尼亚第一皇子奥德修斯。触目可及之处，除了那一面旗帜竟见不到丝毫属于中华联邦的元素。

作为宾客，黑色骑士团的成员落座在教堂后方的位置，带着与婚礼有些格格不入的凝重表情望着祭台之上。

身着盛装的修奈泽尔在黑色骑士团附近停下脚步，缓缓开口道：“听说你们已经找到我的弟弟了。”

扇要站起身迎上金发皇子，脸上却露出迟疑：“啊……你是说Zero的话……”

“我们的确是找到Zero大人了。”神乐耶来到扇的身旁，微仰起头直视修奈泽尔，嘴角挂着一抹有礼却疏离的笑容。

对上眼前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少女，修奈泽尔却神色未变，只是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我的弟弟还给我吗？”

“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也有不少话想要问他。”卡莲蓦然开口，不带表情的脸庞透出几分冷意。

修奈泽尔闻言顿了顿，微微偏过头问道：“哦，那他现在在何处呢？如此重要的婚礼，他难道不出席吗？”

“很可惜，现在他的状态并不允许他这样做。”神乐耶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答道，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的确很可惜，”修奈泽尔笑得若有所指，扭头看向祭台，“婚礼就要开始了，希望这场婚礼可以顺利结束。”

当修奈泽尔回到位处第一排的坐席后，教堂内安静了下来。主持婚礼的牧师得到了台下一个眼神后，清了清嗓子：“时间到了，请新娘入场。”

天子穿着一身与瘦小外形不甚相符的白色婚纱，朦胧的头纱笼在她单薄的肩头。左手捧着捧花，右手被大宦官牵引着，天子低垂着眼睛缓步走向祭台。在奥德修斯前停下脚步，身穿婚纱的少女怯生生地抬头张望了一眼新郎，又飞快地垂下视线，只是将握着捧花的手指收得更紧。

奥德修斯笑了笑，从大宦官手中接过天子的手，引着她一起转身面向牧师。

手捧圣经，牧师肃然道：“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你们是否愿意结为夫妻，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永远爱着对方、珍惜对方，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愿意。”奥德修斯皇子对幼小的天子展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然而天子却迟疑了。少女红色的双眼偷偷地瞥向台下，似是搜寻着某个身影，但还是失望地收回了视线。望着与自己年龄相差甚远的未婚夫，就算对方的温柔也没能打动她的抗拒，然而无助的她终究还是张开嘴道：“我……”

“砰！”

一声突兀的巨响吞没了少女还未出口的话语，同教堂中的其他人一样，她也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微微瞪大了眼睛。

黎星刻站在大大敞开的教堂门前，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进来，映照出青年巍峨的身姿。身后跟随着几个随同的士兵，他向着教堂内跨出一步，将手缓缓按上腰间的剑柄：“我代表中华联邦所有人民向这场婚礼提出异议！”

出鞘的剑光映出青年坚毅的面容，天子眼底的惊讶尽数化作了狂喜：“星刻！”

黑发青年将剑尖指向坐席的前排，扬声高喝：“大宦官与布里塔尼亚私下勾结，为荣华富贵出卖国家与天子，置人民的意愿于不顾，这场婚礼是无效的！”

“没错！”

低沉的声音附和似的回荡在教堂中，引得所有人惊愕地抬起头。

“Zero？！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头顶！”

伴随着不知出自谁口的一声惊呼，教堂的天花板龟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在宾客的尖叫声中，天花板碎裂开来，沉重的石块散落在坐席中间的走道上。一只机械手臂从洞口中探入，径直抓向祭台前的少女。

天子慌乱地尖叫了一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落入机械手中，如同一只小鸡被攫取至教堂外的天空。

修奈泽尔站起身看向头顶，透过破损的天花板，可以看见一架醒目的白色KMF赫然悬浮在教堂上空。兰斯洛特的一只手中虚握着战战兢兢的天子，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中却站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Zero，还有枢木朱雀吗？”修奈泽尔蹙起眉，“这是神圣的婚礼，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这场违背了所有人意愿的婚礼哪里神圣了？今天我应这名少女的愿望和广大民众的意愿前来阻止这场婚礼。”Zero轻嗤了一声，他抬起手轻触后脑。代表Zero的面具随着他的动作松脱下来，露出其下属于鲁路修的年轻面容，“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Zero！”

*

“鲁路修……”

朱雀喃喃唤道。在他的身前，黑发少年仰躺在床上，腹部再次裂开的枪伤已被重新包扎。听见朱雀的低唤，鲁路修向他偏过头。

“我没事，伤口已经处理，没有大碍，”鲁路修说道，他勉力撑起身，视线在朱雀的脸庞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又移开。吃力地靠着床头坐起，鲁路修吐出一口气：“比起这个，奥德修斯与天子的婚礼提前到了明天进行，我已经没时间休息了。”

朱雀又开口道：“鲁路修……”

鲁路修打断了对方：“就算还有疑虑，黑色骑士团仍旧选择跟随我。哈，谁让可以阻止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结盟的只有我呢？为了新的日本合众国的长治久安，他们只有这个选择……”

“鲁路修！”

朱雀的一声高喊让鲁路修噤了声。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朱雀，有别于之前的浑浊，现在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清澈的绿色眼眸中深深地嵌着自己的倒影。

“鲁路修，在阻止婚礼之前，你和我之间还有必须了结的事。”

“啊。”鲁路修的眸色转暗了几分。

朱雀直视着鲁路修，盛载着鲁路修的绿眸似有微波晃动：“就算那是一个意外，尤菲的死、在行政特区日本的典礼上无辜的日本人的死都是你的罪责，不是简单的一句意外就可以被原谅的。”

鲁路修收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指，低垂下眼睛：“啊，我明白。所以我……”

“所以你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将你的谎言变成现实。”朱雀的声音盖过了鲁路修未完的话语，“只要你愿意背负起你的罪，我就来帮你。”

鲁路修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微微翕动双唇：“朱雀……”

朱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声音中多了分艰涩：“我与你同样，双手沾满血腥。自从杀死我的父亲以来，我一直在寻找赎罪的方法。我以为可以为了别人而死便是我最好的结束，然而看着你，我觉得自己真是太懦弱了。”

“不！你从来都不懦弱！我知道，你和当初与我们相遇之时一样温柔又坚强，一直想要保护我和娜娜莉，所以……”蓦然扬起声音随即又戛然而止，鲁路修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谢谢你，鲁路修，”朱雀的嘴角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淡淡笑容，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我决定了，我会与你一起走完这条赎罪之路，在我们的罪赎清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鲁路修的眼底也漾开一抹笑意，他松开了攥紧的手指，低声说道：“啊，只要我们联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

鲁路修站立在兰斯洛特的掌心，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俯视着教堂的诸人，朗声道：“好了，放下武装，这里已经被我压制了。”

“放开天子！”大宦官仰头看着被兰斯洛特擒在手中的少女，厉喝了一声，又扭头看向教堂门口的黑发青年，“黎星刻，你想要借助黑色骑士团的力量谋反吗？！”

“谋反？我可不觉得出卖国家的人能够指控他人谋反。”在黑发青年开口之前，鲁路修讥嘲的声音已自高处落下。

大宦官惊惧地后退了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路修嗤笑了一声：“大宦官殿下，你们还真是健忘，看来我有必要帮助你们恢复一下记忆了。”

Zero的一个响指后，兰斯洛特的功放中响起了大宦官尖利的声音——

“修奈泽尔殿下已经承诺给于我们布里塔尼亚贵族同等的特权优待。只要我们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这样的国家怎么样都好。”

“什……什么？你把那个时候的对话……”大宦官冷汗涔涔。教堂的各个角落都响起或惊讶或不解的嘈杂低语。

“顺便请不要忘了，这个婚礼现场还在全国直播中。”鲁路修冷冷地提醒道。

惊醒般转过身，大宦官狂乱地挥动手臂：“关上摄像机！快！”

“已经晚了！”黎星刻冷冷道，高高举起手中长剑，“众人听着，将叛国的大宦官一众拿下！”

“是！”整齐的呼喝声后，黎星刻身后的士兵涌入教堂。

垂眼注视着一起按照计划发展，鲁路修转而看向金发皇子：“修奈泽尔，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打算如何？”

“我们撤退吧。”修奈泽尔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才抬眼看向黑发少年，他不亢不卑地站在混乱中，仿佛湍流中间屹立的岩石，“Zero，不，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弟弟，干得漂亮。这次是我输了。”

“我很想在这里扣下你，”鲁路修扯动了一下唇角，紫眸中一片冰冷，“但是还是算了。现在与布里塔尼亚展开全面战争并非我意，希望经此一役，你们可以认识到日本合众国的意志。”

“啊，我确实认识到了。”修奈泽尔眸色微深，“不过，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布里塔尼亚与日本或许还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再次从布里塔尼亚的手中守护日本的，因为……”偏过头视线扫向阳光下好似在熠熠生辉的兰斯洛特，鲁路修嘴角的笑容多了些许温度、几分快意，“我已经有了无可替代的同伴了。”

——没错，只要我们联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完）

抱歉，我的电脑已经好几天连不上LOFTER了，让这个结局拖了这么久……

虽然说是结局，但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我总是不怎么喜欢真正的结局，而是希望他们的故事永远继续下去，所以这次也让我玩个开放式结局吧~

（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有编结局的才能www）

最后谢谢追到最后的大家~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