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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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11

卢安·沃达所在的房间就在横亘于朱雀面前的走廊尽头，一左一右两个守卫站立在房间门口。

鲁路修高高骑在朱雀的肩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拽着少年的棕发保持平衡，一边打了个呵欠。

朱雀感受着后颈上幼龙的动作，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随即他正起脸色，拔出长剑用剑身敲击了一下身旁的墙壁。

“锵——”金属剑身震颤着发出蜂鸣，音量足以引起守卫的警觉，却无法穿透房间厚实的木门。

“什么人？！”其中一个守卫将手按上腰间的剑柄，询问着向朱雀所在的地方迈出谨慎的步伐。

朱雀收起长剑屏息等待着，当守卫的衣角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便探出手连同对方的手掌一起按住了守卫腰间的剑柄。刚刚被拔起一寸的长剑被按了回去，朱雀的另一只手在同时捂上守卫张开的嘴，用力将后者的脑袋撞在了墙壁的拐角上。他没有就此停留，如同疾射的闪电径直向着仅剩的守卫袭去。对方警告的叫嚷仍在喉头，朱雀已拔出武器夺下守卫的长剑，随后旋身一脚踢在对方的侧胸。

守卫吐出一口浊气，软倒在地上。朱雀也随之重重松了口气。他将视线转向近在咫尺的房门，下一秒却感到一只小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放我下来。”鲁路修弯着腰凑到朱雀的耳边急切地要求道，似乎是担心就这样闯入房中有损他巨龙的威武形象。

朱雀失笑地半蹲下身子，任由鲁路修滑落到地上。恰在此时，房门后传来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这是皇帝的命令，就算是公主殿下您也不能……”

朱雀试图推开房门的动作略微顿了顿。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回答了方才那句含混的话语。那是一道女声，一道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

“我希望能够……”

推开的房门打断了房中的对话，朱雀放下手掌，看见房中的三人惊讶地回过身来。

“是谁？我不是下令不要打扰我们吗！”率先开口的是曾判下朱雀罪名的市政官。前一秒在他还微弓起身子，一副恨不得能够消失当初的模样，在视线扫过朱雀那一身守卫制服时，立即换上了一副怒容，扬声喝道。

“朱雀！”市政官身旁的人影忽的唤道，一双蓝眸微微瞪大——尤菲脱下了遮掩住身形的长袍，粉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正讶异地与朱雀对视。下一秒，少女眼中的惊讶尽数化作了欣喜。

而在尤菲的对面，一个陌生的男人也正挺直背脊打量朱雀。微蹙起的眉心很好地掩饰住了他的惊异，只流露出些微的意外之情。男人有着一张泯然众人的普通脸庞，穿着却难以令人忽视。几乎掩住脚背的长袍上暗红色的布料上绣着暗金色的繁复花纹，垂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上镶嵌着淡红色的巨大宝石，昭示了他尊贵的身份。想来这便是朱雀所寻找的卢安·沃达伯爵。

朱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尤菲，眼底涌现几分复杂。

“你是那个Eleven的犯人？！”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吸引走了朱雀的注意。市政官终于从被尤菲打断的惊愕中回过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连串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尖叫：“卫兵！其他卫兵在哪里？！快来人保护公主和伯爵大人！将这个越狱的犯人抓回去！”

回应市政官的是一片静默，他眉心颤了颤，刚张开嘴——

“真吵！”鲁路修从朱雀的身后探出脑袋，皱起鼻子不耐道，“你的那些守卫都已经被解决了，你也去陪他们吧！”

“鲁路修！太好了，你原来和朱雀在一起，”尤菲将双手按在胸前，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幼龙用眼角的余光瞥过少女，更多的注意力仍停留在市政官的身上。后者的脸上泛起惊怒交加的红色，从喉头挤出一个：“你……”

“我命令你，陷入沉睡吧。”鲁路修一字一顿地说道，紫晶般的眼眸中流转过一瞬妖异的红光。

市政官应声倒下，失去意识的身体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尤菲捂住嘴，咽下一声惊呼，向后退开半步。若仔细看去，市政官的胸口仍在微微起伏，仿佛只是听从幼龙的命令进入了梦乡。

“看来安纳尔山脉的魔法阵果然是被你们破坏的。”

朱雀与鲁路修下意识地朝出声之人看去。卢安·沃达伯爵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未见慌乱。事实上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幼龙，好似后者是一件引人注目的艺术品。顿了顿，他继续道：“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也就省去了我寻找的功夫。把发生在安纳尔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吧。”

“等等！”急切浮现在尤菲的眼底，她将自己阻挡在朱雀与幼龙的身前，“我以公主的身份担保……”

少女的声音被脚下散发的魔法光芒所打断，亮起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圆形法阵将她与朱雀、鲁路修全都囊括其中。

“朱雀，快躲开！”鲁路修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砸向朱雀。后者揽住幼龙，顺势向后跌去，借着侧身翻滚的动作避开了法阵的范围。然而尤菲还站在法阵中央。

“尤菲！”朱雀有一瞬间感到恐惧。蕴含着魔法的线条腾空飘起，仿佛拥有实质一般笼罩住少女。下一秒，它们猛地缩小，如同镯子扣束在少女的手腕和脚踝上。

尤菲发出一声惊呼，然而她的身体却僵硬得纹丝不动。

“只是一个禁锢法阵。”沃达伯爵放下启动了法阵的手掌，对于朱雀与鲁路修的逃脱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公主殿下，暂时委屈您了。等我审问完犯人，再还您自由。”

“等一下……”尤菲徒劳的呼唤消散在空中。沃达伯爵仿若未闻地与少女擦身而过，他扬起手掌，火焰的红光在他的指尖聚集，汇聚成拳头大小的火焰向朱雀激射而来。

朱雀抱住鲁路修矮身侧滚，待他再直起身，方才所在的位置已留下了一片焦黑。他松开鲁路修，趁着对方还未来得及聚集起下一次攻击的魔力，挥动长剑砍向对方的下身。

“锵！”挥动的剑身好似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在距离沃达伯爵几公分的地方发出一声脆响，停滞不前。魔法的微光如同波纹的涟漪在长剑下一闪而过。

朱雀心下一凛，来不及思索，低头再次扑住鲁路修。与此同时魔法火球几乎擦着他的身体而过，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灼热的气浪。

“他是怎么同时使用两种魔法的？！”朱雀一边抱着鲁路修与沃达伯爵拉开距离，一边道。后者好似并不屑于紧紧追赶，依旧站立在原地，酝酿下一次攻击。

“魔法道具。”幼龙简略地答道，随后露出思考的神色扯了扯朱雀的袖子，“放我下来。”

朱雀略微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依言松开了手。鲁路修从他的怀中滑落，朱雀将自己阻隔在幼龙与沃达伯爵之间。

“朱雀，小心！”

尤菲的警告令朱雀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剑身正劈中袭来的火球，它似乎拥有实体，在剑锋下分作了两半，一左一右擦过朱雀的身体。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吗？”沃达伯爵轻蔑地说道。他低声念动咒语，一条比火球巨大得多的火龙开始在他的掌上成形。动作间，朱雀留意到戴在对方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它们正散发着不自然的微光——看来这些戒指不只是用来装饰的。

从吊灯投射而下的光芒摇晃了一下，令沃达伯爵下意识地分神向上张望抬头。下一秒，他看见了晃动吊灯的罪魁祸首——从鲁路修指尖射出的小小火球。与沃达伯爵的魔法相比，鲁路修的好似孩童的拙劣模仿。第二发火球又在鲁路修的指尖聚集，他从朱雀的身后探出身，将这一次攻击对准了沃达伯爵的脸庞。

沃达伯爵嗤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躲让。事实上，鲁路修的魔法看上去顶多只能燎伤对方。魔法屏障替他挡住了攻击，只有核桃大小的火球晃动了一下炸裂开来。然而它并没有消失，而是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啊！”沃达伯爵痛苦地闭起了眼睛。

朱雀没有犹豫，迎身上前挥剑看向对方扬起的手掌。

曾出现过的微光屏障再一次阻止了朱雀的剑锋，却无法消除加诸在长剑上的巨大力道。沃达伯爵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失去平衡向一旁跌去，半成型的火龙在他的惊呼间消散在空中。

朱雀松开长剑，旋身拧住沃达伯爵的胳膊。后者的五指在疼痛间张开，朱雀的另一只手顺势按上那颗无比醒目的宝石戒指。

“你这该死的Eleven！”沃达伯爵的脸庞因惊怒而微微抽搐。他咒骂了一声，唇齿微动试图继续念出魔法咒文。然而，朱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令伯爵再次痛呼了一声，跪倒在地。

朱雀桎梏着对方的手臂，就着跪姿将对方牢牢按压在自己的掌下。

鲁路修走上前来，他的脸庞似乎因为刚才的魔法而略有些苍白。“现在轮到我们来审问你了。”与跪在地上的沃达伯爵恰好平视，幼龙用带着快意的语调说道。

“你们以为我会因为区区恐惧就向卑贱的Eleven吐露秘密吗？”沃达伯爵咬着牙根不屑地嗤道。

朱雀对上鲁路修的眼睛，捕捉到魔法的妖异红光在其中流转。他了然地伸手扯住伯爵的头发，令后者无法避开幼龙的视线。

鲁路修凝视着沃达伯爵的双眼，嘴角浮现一个胜利的微笑，“不是因为恐惧，是出于臣服。”话语间，他眼底的红光大盛，“我命令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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