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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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ion 12

Zero：下周王子会参加课程的实地考察，SP无法随行，那就是你们行动的时候。

Unknown：你终于决定要行动了吗？这一天我们等了很久了。

Zero：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次行动不得有失，一切行动听我的指挥。

*

“哥哥，您报名参加了下周的实地考察？”

洛洛的声音让鲁路修从手机上抬起头，然而不需要观察，鲁路修便能猜出对方此时挂着什么样的表情——他早已习惯了洛洛时不时的唠叨，甚至有了一套完整的应对措施。此时他便叹出一口气，用无奈的语气道：“只是实地考察而已，不用担心。”

洛洛蹙着眉摇了摇头，声音沉痛好似被鲁路修戳中了伤心处：“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也不能总是跟着我的。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这是我们的班级活动。”鲁路修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洛洛闻声却凑到了鲁路修的面前，扬起声音道：“这才是重点！那个枢木朱雀也一起去的话，我更加不能放心了。”

鲁路修怔了怔，朱雀的名字好似一个开关，唤起了他对对方复杂的感情。低垂下眼睛，鲁路修掩饰地喃喃着低叹：“你还没怀疑朱雀吗……这段时间没有听你提起他，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洛洛的视线有些游移，他直起背脊，支吾了片刻才转而道：“话说回来，那家伙之前一段时间没来找您，我还以为他终于能有自知之明了，但最近又开始天天约您出去，他真的没对您做什么吗？”

“做什么事指什么……”鲁路修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就算他已经知道朱雀对他的感情并不是虚假，但是起初被对方欺骗的事实，鲁路修可一丁点都不想让洛洛察觉。

洛洛狐疑地微微眯起眼睛，“哥哥，您最近对枢木朱雀的态度很奇怪，他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鲁路修将视线落回手机屏幕，做出一副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的模样，用敷衍的回答终结这个话题：“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你太敏感了。”

对于朱雀在约会时提出的请求，鲁路修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还有一个更紧要的任务。

*

朱雀坐在三脚架后，但视线却未真正落在监视画面上。自从发现了鲁路修课余的小小“副业”，他的心绪总是难以安稳。而此时此刻，鲁路修卧室半掩着窗帘更是加剧了朱雀内心的忐忑——被随意拉开到一般的窗帘正好阻隔了朱雀的视线，让他无法很好地观察到鲁路修的电脑屏幕。

鲁路修是否又在和恐怖分子联络呢？窗帘又为何如此恰好地遮去了屏幕？难道鲁路修察觉了什么？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是气泡一般浮现在朱雀的脑海，令他不堪其扰。

“咚咚咚！”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朱雀迟疑了一下，皱起眉：鲁路修还待在家中，难道又是上门传教的？

当朱雀正犹豫是否应该装作自己不在家时，外面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咚咚咚咚咚！”

纠结了片刻，朱雀终于还是站起了身。他关起卧室房门，确认房中的秘密都被好好地掩藏在了门后，才一边应着声一边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打开的门后迎接朱雀的一只猛地推向他胸口的手臂。

“洛洛？”朱雀刚来得及唤出来者的名字，他的背脊已经重重砸上墙壁。从喉头吐出一声吃痛的吐息，朱雀不免有了丝恼怒，压抑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洛洛一边用手臂抵着朱雀的胸口，一边伸腿踹上了房门，将自己威胁的低语掩藏在了房门后。“别装傻了，你的身份我都知道了。”像是为了强调一般，洛洛禁锢着朱雀的手臂愈加用力，“你最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刚以为你听了卡诺的忠告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又要缠上殿下？”

朱雀蹙起眉，他握住洛洛的手腕，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强行甩开了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臂。直起身体，朱雀不耐地道：“既然这样，你应该也知道我有任务在身。”

“如果不是卡诺下令禁止妨碍你的任务，你以为我会忍耐到现在吗？”洛洛没有再试图对朱雀动手，但他依旧以咄咄逼人的视线瞪视着对方，“简直不敢相信，为了区区几个恐怖分子，你们竟然将殿下当做诱饵……”

朱雀没有做声。这是上司的决定，他无权置喙。

洛洛终于向后退开了一步，口中仍恨恨地道：“下星期的外出实地考察我无法随行，如果你不能护殿下周全，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实地考察的地点是邻市举办的数学物理沙龙。位于旧王宫一角的博物馆本非什么热门景点，工作日的游客更是寥寥无几，博物馆外还能见到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散客，当踏入博物馆后，便几乎只剩下学生一行了。

博物馆的瓷砖地面干净地几乎可以映射出人影，陈列馆中除了导游老师的讲解便只剩下散乱的脚步身，在空荡荡的回廊中传来阵阵回声。玻璃展台中陈列着古老的数学物理测量仪器，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中世纪。

被精致的黄铜制品包围，朱雀却完全没有心思听取老师的讲解，而是坠在队伍的最末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的鲁路修身上。

鲁路修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据黑发青年所说，是“洛洛不放心的监视”。尽管朱雀的余光也已扫见鲁路修与洛洛部分对话，但他依旧抱着一丝怀疑。

轻咳了一声，朱雀随意指了一件附近最大的展品，开口道：“鲁路修，你看，那个天象仪好厉害，真没想到几百年前的人竟能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

黑发青年放下手机，脸上浮现了一瞬的迷茫，片刻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啊，毕竟那时候没有3D建模，只能用这样最原始的方法记录他们所见到的东西了。”

“虽然相隔了几百年，但我们与他们看的还是同一个宇宙，这样想想还挺浪漫的不是吗？”朱雀踱了几步，在一张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星象图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黑发青年，“鲁路修，你不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永远吗？”

鲁路修失笑地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似是嘲弄又似是感叹，“别傻了，就算是太阳也有寿命将至的那一天，也就不过50亿年吧。”

“没想到鲁路修是那种不怎么浪漫的人。”朱雀笑着答道。与鲁路修的对话令他紧绷的心弦微微松懈了一些，至少此时对方无暇与恐怖分子接头。

鲁路修偏过头，微微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反问道：“你想说你是个懂得浪漫的人吗？”

朱雀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叹道：“我一直有想，如果和鲁路修在一起的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延续下去就好了。”然而假设永远只是假设，无法成为现实。就算朱雀的计划能够完全按照设想，在鲁路修与恐怖分子牵扯过深之前将恐怖分子逮捕归案，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谎言依旧不会消失。

朱雀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将对于未来的猜测暂且甩出脑海。他将视线落在鲁路修的脸庞，却看见黑发青年避开了他的目光，发丝半掩住泛红的脸颊。

“所以……你才会问我‘愿不愿意抛弃一切’吗？”鲁路修双唇翕动，轻若蚊蝇的低语几乎没能落入朱雀的耳中。

朱雀润了润下唇，忽然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起眼，远远走在前头的同学已经拐过了拐角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一时之间，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与鲁路修，被古老的测量仪器所包围，就如同两人一起迷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一般。

“我……”朱雀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鲁路修提议“抛弃一切”时，朱雀只是单纯地希望对方能够放下对布里塔尼亚皇室的仇恨，然而在此时被提起，让这句纯粹的话语忽然变得暧昧了起来。朱雀的喉头犹如被硬物哽住一般艰涩不已——他是否真的有资格让鲁路修“抛弃一切”，有资格与对方“在一起”……

来自身后的撞击让朱雀踉跄了一步，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与他擦身而过。男人低语了一句“抱歉”，朱雀才如梦初醒，从思绪中回归现实。他下意识地向男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毕竟是他呆站在走廊中央挡了路。

朱雀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朱雀？”鲁路修走到了朱雀的身旁，细眉疑惑地绞在一起。

朱雀没有答话，他的视线仍跟随着风衣男子。男人并不是单独一人，他与他的同伴脚步未停地向着走廊尽头走去。他们连视线都未分给周围的展品一丝一毫，就仿佛他们的目的本不在此。

“等等！”那张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面容在朱雀的脑海拉响警报，让他出声唤道。鲁路修一旁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呼。

风衣男人转过身的瞬间，对方的脸与某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重合了，而对方腰间在转身瞬间不自然的鼓起让朱雀更是不假思索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男人与同伴一齐变了脸色。

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腕，朱雀对上对方的视线，没错，对方就是学校中那个在建材倒下时向他们问候的装修工人。而且赌上他多年特工的生涯，方才对方外套下鼓起的形状他这辈子都不会弄错。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朱雀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学校的装修工人打扮成这样在这里做什么？”

风衣男人的同伴用行动回答了朱雀的问题，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顶上了他的后脑勺：“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了。”

扣动保险栓的声音近在咫尺，朱雀矮下身伸腿扫向持枪者的双脚。对方倒地的沉重声响几乎与子弹出膛的声音同时响起。

“鲁路修，快让他们住手！”

漆黑的手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摔落在地上，一路滑行至鲁路修的脚下。黑发青年的视线追随着凶器，苍白的脸庞定格在一副怔愣的神情，尖叫出声：“朱雀，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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